自從碧梧城失守城門時,九霄郡王和安綾公主早就不見蹤影。
只是寧九霄沒想過,自己萬無一失的藏匿點會被眼前這位毛都未長齊的丫頭給找到。
寧九霄轉弄著手中的酒盞仔細打量她的面貌,而她面帶微笑一點也不畏懼的站在桌前幾步位置,不近不遠的距離卻讓他感到有些壓力感。
於是他放下酒盞,輕輕餒了口氣,「若你是來說城中之事,抱歉本王早已離開朝廷許久,不在過問。」
趙清語也不意外他會這麼說,她點了點頭又看了看寧九霄放在桌前的手,那手上除了舊的刀疤還有新的刀傷,她眼眸閃過亮光,笑著說:「郡王爺,您現在還是每天習武呢。」
「自從離開朝廷就沒有了。」寧九霄回道。
「是嗎?我乃習武之人,這刀傷我熟悉……我猜得沒錯,應該是郡王爺在轉身揮刀時劃到的吧?」
寧九霄馬上僵住了身子,這樣子很顯然是趙清語猜對了。
「碧梧城離北赫國不過幾里一個守不住就會先殃及的地方,倘若郡王爺真是一個不問世事的人,更應該去到離西朝更遠的地方,而不是在這個地方住下來。」
長安當時說起九霄郡主她還懷疑起他和東林堂的關係,但是寧九霄在碧梧城被攻陷時並沒有離開,甚至是躲藏在這個極為隱密的地方時,她就明白這個九霄郡王只不過換了一種方式在守護西朝罷了。
「繼續說。」寧九霄頭一次遇到有個人能夠猜中自己所想,不免好奇的想繼續聽下去。
「早在東林堂和黑爺進城前,殿下就知道了,也做了萬全的準備吧?而你在等,等朝廷無計可施時你再出手。」
說到這,趙清語無奈的失笑一聲,蕭氏,究竟是欠了多少人的命?
這九霄郡王的父親是赫赫有名威武大將軍,雖說死在戰場上但真相並非如此,先皇忌憚著寧將軍的勢力會影響自己在朝中的局勢,於是威武大將軍帶重傷打下勝戰時,用妻兒當作人質逼迫他自刎。
那時所有人都認為是威武大將軍是因傷而死,只有安綾公主和寧九霄知道,這場陰謀的真相。
「等到東林堂被拿下後,便有了藉口在回到朝廷中,替寧將軍伸冤。」
自己的計畫被少女全數猜中的寧九霄瞇起了眼,散發出了危險的氣息,他面上雖掛著微笑卻並非發自內心。
「還未問姑娘,究竟是何人?能夠躲過東林堂的視線出現在本王面前。」
趙清語收起臉上的微笑,規規矩矩的朝寧九霄福身,「前盟主趙寧堂之女趙清語,拜見九霄郡王。」
當她說將自己的身分說出時,寧九霄吃驚的站起身子錯愕的問:「你真的沒死,本王還當是誰想擾亂江湖才造的謠言!」
「我確實死過,不過我還是得從陰曹地府給爬回人間。」趙清語譏諷的暗笑道,她說的沒錯那些年她隱姓埋名藏匿了八年之久,趙清語這三個字就好像真的消逝在世間,無人問津。
寧九霄那時也已經是能記事的年紀,依稀記得趙寧堂勇闖大殿的事蹟在西朝一下之間變成所有人口中的大英雄,那時他還沉浸在父親去世難過的心情,忽然看見和自己父親英勇的人,心中的熱血就好像被點燃似的。
這也成為他後來為甚麼會定居在碧梧城的原因。
「既然姑娘是趙盟主的女兒,本王就沒有理由再推拖了。」
趙清語有些困惑,這件事情跟自己父親有何關係?
「沒什麼,只是聽過你父親的事情覺得有些可惜罷了。」寧九霄自從聽到她的身分後不在對她有所懷疑,雖然趙清語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好在自己成功說服了九霄郡王一同聯手,也就不在糾結。
倆人都知道時間不多,趙清語也不過多的廢話直接說出他們商定好的計劃。
這一天就在所有人的奔波下悄悄流逝,就在所有人遨遊在夢中時沐風堂的探子和林子陽已經前往了東林堂。
已經摸清楚東林堂規矩的百合已經偽裝成功,在巡邏時假借肚子疼脫隊後便輕車熟路的溜到一道小門前,東林堂沒時間建造屋子於是利用縣令的宅子變成東林堂的據點,所以這樣的小門藏匿在草叢之中根本不會有人發現,而為何她會知道小門的存在也歸功於趙清語。
那時趙清語為了能晚上出去溜達,偷偷建了這道小門,趙清語是這麼說的;「其實這小門也很重要,若是有天宅子被人侵入還能夠借用這小門逃走。」
林子陽也已經抵達了小門之外,給出了暗號後百合確定此處沒人後才開了門讓他們進來。
「你沒事吧?」林子陽當初在百合要獨自前往東林堂時阻止過,這一但失誤百合的下場不只是死這麼慘。
百合卻覺得他一點也不相信自己,翻了他白眼說「我好歹也是千夜族人,別耽誤時間快去!」
「注意安全。」林子陽也知道時間緊湊,匆匆叮嚀了一句後跟著沐風堂的探子潛進屋內。
這次探子門的潛入不只是探出官員的確切地址外,還要找出東林堂的堂主究竟在籌謀著甚麼。
若千死的太過蹊蹺,應該說若百是怎麼拿下一個比自己還厲害的哥哥,當初邢月收到若千死的消息本不想探究,但後來為了幫助趙清語便開始重視起這件怪事,而林子陽和許永也認為這件事情需要好好查探一翻。
而最主要的地點正是若百的書房。
沐風堂的武探先將前來交接的弟子給處理掉,偽裝組在裝作交接的弟子前去交接,最後才讓林子陽和許永前往進去,雖說東林堂的秘密沐風堂很難查到,但是若百的習慣早就被他們熟知。
若百這人有個古怪的習慣,一但到了子時就不會在書房待著只會回到房間繼續辦公。
許永說出這件事情時林子陽卻問道:「要這是若百故意放出的傳言呢?」
「林公子放心,沐風堂也有過疑惑於是又去查探過虛實,這若百是因為母親在子時的時候在書房內自刎,於是便開始有的習慣,但這次情況不容失敗我們會事先做好準備。」
當林子陽踏進這間被占據的書房,眼前一片的漆黑很難看清楚裏頭的樣子,不過身為探子的他們也早就練過在黑暗中快速適應的本領,於是沒有過多的猶豫便壓低身子前往。
林子陽走向放滿竹簡的案几,通常重要的信件會在當下看完後就給燒掉但燒掉後會有灰燼的存在,不過這案几上面卻從未有瓷碗這樣承接的器具,若不是沒有信件那麼就是若百會將這些給收起來。
雖說這樣的可能很小,不過從子時不在書房這習慣來看,若百這個人不能用正常人心態去猜。
他仔細去翻找這座位附近,果然在坐墊底下發現了暗格。
林子陽招手示意許永靠近並且打開了暗格,裏頭和他猜的一樣,這若百居然沒有將信件給銷毀甚至將其整理,收在了暗格之中,但不外乎是若百故意設下的圈套。
就在林子陽思考要如何將東西帶出去時,許永卻將信件原封不動的放回暗格中關了起來。
「你不帶出去嗎?」
「小的已經全部熟記於心,無須帶出去。」許永說完這才想起自己還未向對方介紹自己,他又繼續說「小的畢竟是沐風堂的主探,在過目不忘這項技能上還未有人超越。」
林子陽本來就覺得沐風堂的探子都很異樣,如今眼前這位看似傻愣的小子又更是震驚。
但很快他收拾自己的情緒準備繼續收集更多證據時,屋外傳來了東林堂弟子的聲音。
「阿宏,你不覺的今晚阿狗有些不對勁嗎?」
「他早上才被主子訓了一頓,哪可能對勁。」被喚作阿宏的弟子冷聲回應。
「是嗎……」
屋外正看守的探子們警惕的朝路過的兩人行禮,而裏頭的林子陽和許永也爬上屋內的梁柱屏住呼吸。
等到那二人路過後,外頭的探子才給了暗號示意安全,兩人才無聲落地。
「林公子,此地不能久留了,要是被發現到時候計畫就不好使了。」
林子陽只好放棄繼續收查下去,便和許永等人一同將昏迷的人弄回屋外的看守門,在趕緊從小門退出去。
只是走之前還是不忘叮嚀百合,「已經有人懷疑你了,真的不行趕緊退出來。」林子陽自從坦承自己的身分後,收起一慣的痞笑,讓百合還是有些不習慣。
「知道了,你快離開。」百合著急地推著他進去小木門,催促著他趕快走。
林子陽這才無奈的鑽出小木門和沐風堂的人離開了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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