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選】「太歲兵團 X 萌動學生小說集2021」寫作營 - 《輪候者》

序章 輪候者（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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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發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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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成年豬在街道上飛奔的途中，突然闖到大馬路中間，被剎車不及的一輛私家車撞到，即時死亡。警方事後確認牠的身份，發現牠原來是曾經引起城中熱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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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目擊者所說，牠被撞倒之後，牠張大的瞳孔流出了淚水，嘴角卻像是在微笑著一般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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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第一至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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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懂事以來，我便發現我有不能盡數的異常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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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臉上有著大得能作為自己的標誌的鼻子，但父母親和兄長的鼻子則跟他人一樣小巧；我用四足走路，但他們則用兩足走路；我進食時從不使用餐具，但他們卻會用前肢的末端......好像是被稱作「手」的部位，握緊兩根小木條來協助自己進食；我從沒被允許跟他們互相分享各自的食物，但他們卻會跟對方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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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每天都會像這樣思考為何自己跟他人截然不同，但卻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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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梁！來，我們到公園玩了！」父親的聲音把我拉回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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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背著鼓脹的黑色背包的他為我戴上不鬆不緊的項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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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長和母親不跟我們一起玩嗎？」我瞥向兄長的房間，然後又盯著在翻閱著他的教科書的母親，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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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是想問為甚麼你的兄長和母親都不跟我們一起去嗎？」父親見狀，便邊把我抱起，並放入嬰兒車內，邊解釋道：「因為他等等要......啊不行，你不一定會知道那詞語是甚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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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不到答案的我疑惑地歪歪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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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來說，那是因為母親要陪他溫習。」父親邊說邊輕柔地摸了摸我的頭，然後打開家門，準備帶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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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那我可以跟兄長一起讀書嗎？」我身體往兄長的房間的方向傾，然後把前肢放在前方的扶手，邊緩緩爬出嬰兒車，邊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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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這麼喜歡讀書嗎？」聞言，父親不可置信地邊抱起我，邊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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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我想學更多更多新的詞語！」我指了指母親正在閱讀的語文教科書，興高采烈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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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可是，我們之前早就說好了今天要到公園玩吧？」父親往一臉嚴肅的母親瞥了一眼，然後面有難色地把我放回嬰兒車上，並轉移話題：「對了，你今天的午餐有你最喜歡吃的玉米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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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嗎！」聞言，我便不禁垂延欲滴，並乖乖地坐在嬰兒車內，急不及待地用前肢拍打扶手，又指向前方：「那就趕緊出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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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父親見狀，便無奈地笑著把我推出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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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如既往地在玩累了以後，便坐在野餐墊上，邊任由微風吹拂著自己的身體，享受溫暖的陽光的滋潤，邊吃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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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梁，就算你慢慢吃，也不會有人把你的午餐搶走啦！」父親看我狼吞虎嚥地吃著午餐，便邊無奈地笑道，邊拿出手帕，為我擦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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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真的很好吃嘛！」語畢，我繼續大口大口地進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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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這不是梁先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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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牽著狗的男性突然向父親搭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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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李先生，很久不見了。」父親站起來後，微笑著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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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在養那隻『朱』嗎？」李先生的臉上雖然掛著笑容，但他卻用著讓我感到不舒服的眼神俯視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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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似乎也不太想跟他多作交流，故只簡短地回道：「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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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該不該徑自繼續進食的我只邊盯著他們，邊細細咀嚼嘴裡的玉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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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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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甚麼意思？」我用前肢戳了戳父親的小腿，歪著頭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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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們一般都用『豬』來稱呼跟你的長相和生活習慣都幾乎一樣的生物哦！」父親見狀，便蹲了下來，邊用手機向我展示「豬」字，邊耐心為我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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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世上還有跟我一樣奇怪的生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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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梁先生，你是在教那隻豬學字？」李先生皺起眉，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父親，問道：「先不說牠學來有沒有用，牠首先也學不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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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不是我，你又怎麼知道我學不來？」我對他怒目而視，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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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牠根本說不出我們的語言！」他對我說的話聽而不聞，反而嘲笑我和父親道：「你是腦袋出了甚麼問題，才會像教導自己孩子那般，教豬學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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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實在是太過份了！嘲笑我也算了，他怎麼可以連我的父親也一併嘲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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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等等，「說不出」？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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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父親勃然大怒，但出乎我意料之外地，他只為我辯駁：「你在說甚麼？不管牠是豬還是人，小梁都是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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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請你尊重我的孩子，牠可是能聽懂我們之間的對話的，不然牠剛才也不會對你怒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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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好好好，你們開心就好。」李先生似乎無意繼續與我們爭論下去，故他輕笑了一聲，敷衍地回答父親後，便帶著他的狗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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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他怎麼可以這麼失禮！」父親沒好氣地坐下來，但下一秒又輕柔地摸了摸我的頭，安撫我道：「別把他說的話放心裡。你是個聰明伶俐的孩子，我相信你跟一般的豬不一樣，一定能學會我們的語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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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這番話和剛才為我辯駁的舉動把我心中的怒氣和不爽都一掃而空，又使我心中泛起陣陣暖流，故我用力點頭後，便撲到他的懷裡，並抱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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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和父親擁抱著的我只顧沉浸於他的溫柔之中，卻從沒想到在我十歲時，他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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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們回到家，洗完澡後，母親仍在兄長房間內陪他溫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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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梁，不能打擾他們溫習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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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我想要找兄長一起讀書時，父親把我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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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也很想讀書啊，這樣我才能讓李先生後悔嘲笑過我們！」我噘著嘴，邊拍打著父親環抱著自己的手，邊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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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真拿你沒辦法，那我就在我的房間內，給你唸唸故事書吧！」父親無奈地笑道，然後把我抱進他和母親的房間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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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拿出新買的故事書後，坐在床上，又把我放在他的大腿間，再在我面前打開故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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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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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聽得津津有味時，父親好像因為突然想到甚麼，而說到一半就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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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嗎？」我轉身看向他，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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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突然回想起李先生說的話，便想確認一下你認不認得了字。」父親頓了頓，然後滿懷期待地向我說：「若你認得了字的話，就指出在這一頁內的『我』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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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畢，我精準地把其中一隻前肢置於故事書上，「我」字的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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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愕然地盯著我好一會，才繼續問道：「......那......『後』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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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按他說的那樣，把前肢放在「後」字的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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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為了再三確認我的認字能力，而讓我重覆類似的過程好幾次，直至他真的確信我是真的能認字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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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太好了！真的太好了！」父親見狀，欣喜若狂地歡呼：「沒想到你不光能聽懂我們說的話，還能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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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我得要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家的豬是個多麼特別的存在，好讓像李先生那樣嘲笑過我們的人都目瞪口呆！如果運氣好的話，我們還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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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說到一半，漸漸用著我聽不清的聲量喃喃自語。雖然我聽不見，但看到他因為我能認字而這麼喜悅，那我也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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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周，在我、兄長和父母親同桌吃晚飯時，我從電視新聞中看到我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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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這不是小梁嗎？」兄長見狀，不禁看向我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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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亦驚訝得停下咀嚼，看向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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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我之前不是說小梁能認字嗎？於是，我便拍下我讓小梁認出我指定的字的片段，並放到社交媒體上供人觀看。」父親一臉自豪地回道：「如我所料地，小梁如今成為名人......啊不，是『名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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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嗎？我之前還以為你是在開玩笑呢。」母親聞言，也露出了跟李先生同樣的難以置信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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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甚麼我懂得認字是件不可思議得會讓家人、甚至外人也會大吃一驚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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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他們驚訝的不是「我懂得認字」，而是「豬懂得認字」這點。所以，說不定「豬」一直以來都被認定是比與他們相似的生物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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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回來，為甚麼像我那樣的生物會被特別歸類為「豬」呢？既然如此，那父母親和兄長又該被歸類為甚麼呢？「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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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那我又為甚麼會是別的種類的生物的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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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小梁，你怎麼停下來了？飽了嗎？」兄長的聲音把我拉回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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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好像真有點飽了，可是我這才剛吃完了兩碗玉米而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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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明明平時小梁都至少要吃五大碗玉米才飽！」母親不知為何，總是會嚴肅地對待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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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小梁是不是比一般的豬瘦弱啊？」父親摸了摸我的背，擔憂地問道：「我聽說豬一般都很快就長得很大，但我們養小梁都養超過一年了，我還能獨自徒手抱起牠，這不是很奇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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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是不是你給牠吃的食物裡的營養不夠多啊？我聽說若豬有攝取各種各樣的營養的話，會更容易長大。」語畢，母親再往我的碗裡添滿玉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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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吧，我之後再問問李先生好了，畢竟當初我就是多虧他，才能讓小梁成為我的孩子。」父親思索了一下後，便冷笑著回道：「哼，雖然我不太想再找他，但在問他的途中，若我能炫耀一下小梁的聰穎的話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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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母親也露出跟父親同樣的笑容，然後又摸了摸我的頭，用溫柔的語氣向我說：「來，多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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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摸著頭的我雖然想抬頭，並停止進食，但我看到既然父母親都為我費心，就覺得我一定要按他們說的辦，好讓他們能在我茁壯成長後，放下心頭大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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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以後，父親每天都會在我的早午晚餐裡添加一些我叫不出名字的粉末和顆粒，還說甚麼......只要我乖乖地把它們都吃下去，就能「快高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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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自從他這麼做以後，我的食欲就隨即下降至原來的一半，因為那些粉末和顆粒跟玉米的口感和味道實在是相差太遠了，但父親卻硬要把它們混在一起，還要求我把它們全都放進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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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想想就想把我剛剛吃過的晚餐都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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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梁，來。」父親突然對我招招手，示意讓我走到他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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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該不會又想讓我吃那些東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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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他手上並沒有食物，而我也才剛吃完晚飯。再怎麼說，父親也不會在我吃飽後，做「強迫我繼續進食」這種無謂的舉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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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歸想，我還是乖乖走到他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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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梁，站在這上面吧。」父親讓我站在一個我叫不出名字的四方形儀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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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甚麼？」我邊好奇地歪著頭問，邊按他說的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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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是體重計，我特地買了尺寸最大的，好讓我們能知道你有沒有順利增重。」父親耐心地向我解釋道。他看了看體重計上的數字後，將其記錄在筆記本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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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增重』？」聞言，我依然歪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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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豬愈重，就代表牠愈健康啊！」父親遲疑了一下，才咧嘴笑著回道：「所以，你得多吃我為你特製的餐點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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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他為了我的健康而費盡心思，我本該對他充滿感激之情，但不知為何，我卻總覺得父親的笑容使我不禁起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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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我在想甚麼呢？一定是因為最近天氣變冷了，我才會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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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第三至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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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成為「名豬」以後，父親不但更常讓我在鏡頭前學習認字，還開始讓我學習怎麼握筆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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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該為我終於得償所願而感到高興，但沒想到執筆寫字竟比我想像中還要困難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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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梁，你怎麼學了這麼久，還是把字寫得歪歪斜斜的？」父親說這話時，語氣帶有少許不耐煩：「這樣可不行啊，你到底有沒有努力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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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啊！可是......」我委屈地低下頭來，強忍著從疲憊的前肢傳來的痛楚，並低聲抱怨道：「我的前肢根本連筆也不能執好，更別說要寫得一手好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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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見狀，父親深呼吸了一下，冷靜下來後，便輕柔地摸了摸我的頭，回道：「抱歉，我不是想要責備你，但你試想想，若你寫不好字，我們就會像被李先生嘲笑那樣，被別人譏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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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被這樣對待倒沒所謂，但你明明天資聰穎，卻被他人認定學不會寫字，你甘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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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若我以自身的缺憾作為學不會寫字的藉口，而放棄學習的話，先不說我自己，父母親和兄長就會被別人嘲諷為「明知豬學不會寫字也偏要教牠寫字的瘋子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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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不行！他們這麼悉心栽培我，即使我回報不了他們，也至少不能害他們被那樣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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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會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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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我便繼續握緊筆，盡力按寫字簿內的指示，在每一個大空格裡填上指定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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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成為「名豬」那天起，已過了好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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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間，我每天不是按父親的指示，讓他拍下我學習認字或寫字的片段；就是隨他外出，給路人表演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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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若父親只是讓我日復日做這樣的事，我也覺得還能應付，但他現在似乎已經無法滿足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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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最近開始讓我學習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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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甚麼垃圾！」父親閱畢我花了一整個晚上寫的短篇文章，隨即將其揉成一團，然後扔到垃圾箱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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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狀，我渾身顫抖，但他卻沒有要停止咆哮的意思：「你到底有沒有認真寫啊？我明明已經教了你怎麼造句，你怎麼還犯這麼多文法錯誤？而且，我完全看不懂你這篇文章到底想表達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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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馬上重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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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對不起......」不敢與他對上視線的我低下頭來，戰戰兢兢地跟他道歉，然後匆匆把新的原稿紙放在地上，提筆書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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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小梁，我本來也不想對你這麼嚴厲，但你要知道，若你一直滿足於現狀，人們早晚也會覺得『看到會認字和寫字的豬』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屆時就再也沒人會願意看向你了！」父親深呼吸一下後，語重心長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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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會跟他們一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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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何，我竟下意識地在原稿紙上寫出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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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想甚麼呢？當然不會啊！」父親閱畢這句話後，遲疑了一下，然後激動地回道：「你是我的孩子，所以無論你是平凡的豬，還是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豬，我、你的母親和兄長都會一直待在你的身邊陪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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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他對我露出如陽光般溫暖的笑容，又輕柔地摸了摸我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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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想要回答甚麼時，父親又趕緊問道：「對了，是不是因為你沒朋友，而我又常常讓你學習，你感到寂寞了，就寫出這句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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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我雖聽說過這個詞語，但卻不知道怎樣的生物才算得上是自己的「朋友」，遑論要交上「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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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我歪著頭，父親便解釋道：「『朋友』就是除了家人以外，跟你最親密的生物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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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聞言，我陷入沉思，嘗試消化他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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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我的確不想無時無刻都要學習，但也從沒覺得自己需要「朋友」，畢竟我始終覺得自己只要有永遠都不會離棄自己的家人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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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再過幾天就是你的生日了，要不我為你找個『朋友』吧！」父親腦中突然靈光一閃，並興高采烈地提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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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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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來，你也不會再寫出那種讓人寂寞的話了！」父親似乎沒有留意到我想要婉拒，結果他說著說著就徑自下了決定：「好，就這麼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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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梁，從今以後，牠就是你的『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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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在我八歲生日時，帶了一隻跟我的外表差不多的生物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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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該為牠取甚麼名字呢？」不擅長為生物取名的父親陷入了沉思：「小梁二號？不，牠是女生，所以應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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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此時，牠主動跟我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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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也禮貌地回應道，並順便偷偷地仔細打量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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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牠的體型來看，牠的年紀似乎跟我的差不多，但父親是從哪找到牠的呢？牠沒有家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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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也有可能是因為牠的家人待牠不好，結果牠在離家出走的時候，剛好被父親發現，父親便決定收留牠？畢竟牠的毛不算太整潔，身上也帶有一些污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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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夠了沒有？」牠看到我毫不客氣地打量著牠，便沒好氣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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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好意思。」語畢，我尷尬地移開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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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怪你，畢竟寵物豬自小就被人類寵壞，當然不可能會懂『豬情世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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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感覺牠說話時都帶著尖刺，難道我被牠討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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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我們之後大概會被安排做『那些事』，但我可不想乖乖按人類說的辦，你最好裝得像是你不想跟我做『那些事』，好讓我不會被人類責罵。」牠淡然地道出一些我聽不懂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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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事』？」我歪歪頭，好奇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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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牠目瞪口呆地盯著我，過了一會才開口問道：「......不是吧？你連『那些事』是甚麼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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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說清楚的話，我怎麼可能會知道？」感覺到自己正被牠瞧不起的我有些不耐煩地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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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把一隻公豬和一隻母豬放在一起養，就只希望我們做『那些事』來繁衍後代吧！」牠理所當然地回道：「我可不想讓自己的孩子在將來只能過著輪候被人類吃掉的『豬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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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吃掉！？」在牠話音剛落，我不禁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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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就叫你梁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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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父親突然插話，使我和梁子之間的對話不得不中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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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你們關係已經好得可以談天說地了？」我突然覺得父親聽不懂我和梁子說的話，實在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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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子見父親打斷了我們的對話，只稍稍瞇起眼，厭惡地瞪著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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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了，你們今晚就在同一個房間睡覺吧，方便你們再增進一下感情。」父親在說這話時，又露出了使我不禁起雞皮疙瘩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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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天氣太冷的緣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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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一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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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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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甚麼我們都把小梁和梁子放在一起養了快一年，牠們卻完全沒有要生孩子的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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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長在我們一起吃晚飯的時候，好奇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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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這實在是太奇怪了。」母親少有地同意了兄長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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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會不會是因為小梁在剛出生時做了『手術』？」父親吞下嘴裡的食物後，喃喃自語：「但不對啊，我明明在開始養小梁之前，就已經確認過他沒做『手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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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他們在說甚麼？」梁子邊進食，邊口齒不清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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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實地向牠翻譯兄長他們說過的話後，梁子隨即冷笑了一聲：「噗！我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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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甚麼？」見狀，我惴惴不安地低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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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之前不就說了嘛！他們就是想我們繁衍後代，好讓他們能吃或是賣掉我們的孩子來賺錢！」梁子沒好氣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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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我在牠話音剛落，就馬上激動地反駁道：「父母親和兄長一直以來都視我為家族成員之一，怎麼可能會做出此等殘忍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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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天真了！」梁子一口咬定回道：「你只是被他們的甜言蜜語哄騙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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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們真想吃掉我們的孩子，那我早該在許多年前就被吃掉了吧！」我依然沒有同意她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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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為你有比『被吃』或『被賣』更好的使用方法，才能暫時從輪候被宰的隊列中脫離罷了！」梁子聞言，毫不猶豫地反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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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畢，我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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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你看，牠們的關係這麼好，我想牠們一定有做過『那些事』，但可能因為牠們其中一隻身體不好，才會生不了孩子吧？」聽不懂我們說的話的母親見我們爭論不休，便誤會了我們之間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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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對，也許我該帶牠們到動物診所那邊檢查一下。」父親點點頭後，如此提議後，便繼續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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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快給我翻譯啦！」梁子不耐煩地命令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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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奈地為牠翻譯他們說的話後，牠便沉默了一會，然後突然「語出驚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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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就在一起外出檢查的那天逃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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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第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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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好了，在他們打開這道門之時，就是我們可以逃跑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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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們坐在貨車的後備箱，和父親一起乘車到動物診所時，梁子說出了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逃跑計劃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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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真的可以成功嗎？」我向牠投以懷疑的目光，惴惴不安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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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我們還能怎麼辦？」隨著貨車前行而微微搖晃的梁子理所當然地反問道：「我當然知道這是有勇無謀之舉，但我們也沒其他辦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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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要甚麼都不做，就這樣乖乖地成為幫人類生產食物的機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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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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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梁子堅定地看著後備箱的出口，我也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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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貨車開始減速時，梁子低聲地叮囑我道：「對了，最後即使我們在逃跑時失散了也沒所謂，但你絕對不能扯我後腿，也絕對不能被抓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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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明明貨車已慢得快要停下來，我的心臟卻跳得愈來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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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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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壓抑著自己忐忑不安的心情，強作鎮定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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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貨車停下來後沒多久，後備箱的出口就被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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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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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父親準備叫我們下車時，梁子隨即大呼，並用前肢推了我一下後，跟我同時拔腿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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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梁！梁子！」父親見狀，頓了頓後，馬上驚慌失措地在我們身後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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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他看我們完全沒有要停下腳步的意思，便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邊大喊：「你們都怎麼了！快停下來！我、我、我追不上你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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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我邊全速往前奔，邊轉頭看向父親，但始終堅定地看向前方的梁子卻在此時向我大吼：「既然決定好要逃跑，就無論如何都不要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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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能、能有人幫、幫我把這兩隻豬抓住嗎！？」氣喘吁吁的父親大聲向路人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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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幸運的是，路人都因為我們體型龐大，又在全速奔跑而不敢貿然阻止我們前進，更下意識地為我們讓出一條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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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沒辦法了！」在後方追著我們的父親不耐煩地咂嘴後，大喊道：「誰能幫我抓住這兩隻豬，我就給他一萬塊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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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怎麼辦！父親說會重賞抓住我們的人！」我邊大口大口地吸入新鮮空氣，邊驚慌地問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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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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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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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梁子想要說出應對方法之時，有人把掃帚柄置於牠的前肢前，牠隨即像一個跨欄運動員一樣，完美地跨過那個掃帚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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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在後方的父親見狀，定必氣得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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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我們先找個地方躲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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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梁子帶我跑進一條潮濕的小巷子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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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換了多少次前進方向後，我們才總算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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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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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梁子竭力往前衝時，突然狠狠地撞上硬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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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愣住了的我在回過神來後，才發現原來有人突然在旁邊的建築物裡打開了門，結果一時反應不過來的梁子就把那道門撞至變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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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在這邊！快抓住牠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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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梁子撞到門時發出的巨響吸引的人們發現了我們的蹤影後，隨即往我們的方向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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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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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跑到梁子的身旁後停下腳步，並趕緊轉身查看梁子的情況，但牠卻馬上聲嘶力竭地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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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管我！快跑啊！笨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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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可以罵我是『笨豬』！我明明沒有拋下你，還特地停下來查看你的情況了！」我邊反駁，邊用前肢勉強扶起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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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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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我突然感覺到自己的頭部被不知名的硬物擊中，然後我全身的力氣彷彿在一瞬間被抽走般，不但沒法支撐著我站穩，更沒法支撐著我保持清醒......3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Fgy5KGF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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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第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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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和梁子被抓住那天以後，已過了不知多少天。我只知道，我們都得無時無刻戴著電子項圈，並乖乖地待在家裡的房間內，被逼著做......「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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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真不知道豬之中是不是也有特別蠢的豬！」父親見我即使被置於梁子之上，也遲遲不行動，便煩躁地使勁用皮帶鞭打我的背部：「怎麼可能會有公豬即使被置於母豬之上，也不懂跟牠做『那些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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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著頭，強忍著痛楚，卻始終不向他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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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鞭打我至晚餐時間，他才終於累得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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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我就跟你們直說了，我們已經快沒有多餘的錢能用來養你們，所以要是你們這幾天內也不給我好好做『那些事』，來回報我們對你們這麼多年來的養育之恩的話，你們就等著受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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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父親轉身離開，然後「嘭！」的一聲，使勁把門關上，並將其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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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重死了。」梁子艱難地側了側身，使無力移動的我從牠身上滑落，並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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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我無力回應，梁子便用前肢輕輕踢了踢我，淡然地問道：「剛才那傢伙說了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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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勉強地為牠逐點逐點地翻譯父親說過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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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算了，沒想到那傢伙竟這麼喪心病狂，連親自養了十年的你都能放得進嘴裡吃！」梁子聞言，氣得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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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父親甚麼時候、在你心目中、變得做不出這種事來了？」我無力說話，只能把一句話分幾次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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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看你還有力氣挖苦我，你應該也沒事了吧？」聞言，梁子邊用前肢使勁按在我的瘀青上，邊漠然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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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我因身體的疼痛突然在一瞬間就被放大十倍，而不禁驚呼：「我、我向你道歉就是了！你別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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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算你識趣。」梁子這才願意放下牠的前肢，真不知牠是不是喜歡看到我痛苦和害怕的模樣才經常這樣欺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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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回來，我們要怎麼辦？」我呼吸回復平穩後，才回想起父親剛剛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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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怎麼辦，我們還能怎麼辦？」梁子聞言，雙目變得黯然，並無奈地回道：「我們恐怕只剩下待宰，或是生完孩子後待宰這兩條路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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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不是不願意嗎？」我遲疑了一下，才如此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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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願意啊。」梁子也頓了好一會，才低聲回道：「但接下來要怎麼辦，就要視乎你想我們早點死，還是晚點跟我們的孩子一起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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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牠毫不留情地把這條艱難的選擇題留給我做，我便嘆了一口氣，無奈地回道：「......讓我考慮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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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沒想到，梁子在等到我的回答之前，就已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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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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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新聞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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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言百發百中的先知『代言人』再次於網上發表新的預言。他表示於十年後，全世界均會因蝗患問題而出現突如其來的糧食短缺，並奉勸我們要看準時機，開始積穀防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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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網民在看到這則預言後，均感到恐慌，亦有農民開始研究如何加強防蝗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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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輪候者（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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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對梁子說要考慮怎麼做那條選擇題後的第二天，我睡醒後，發現本該在我身旁睡覺的梁子突然不知所蹤，只見牠原本睡覺的位置有一大攤黏稠的紅色液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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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還是溫暖的！」我伸出顫抖著的前肢碰了一下那攤液體後，隨即驚得將其縮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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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難道梁子牠已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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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想到一半，房間的門突然被踹開，滿嘴鮮血的父親握著血淋淋的菜刀的模樣隨即映入我的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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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母豬就是好吃。」他對我咧嘴而笑，使我驚得不禁起雞皮疙瘩，又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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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把梁子......」我邊震驚地說，邊用依然顫抖著的前肢指向那攤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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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啊，甚麼時候變得這麼蠢了？不是連『梁子怎麼樣了』也還要問吧？」父親在我話說到一半之時，狡黠地笑著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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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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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梁子已經報答了我對牠的養育之恩了。」父親看到我對他怒吼，卻仍從容不迫地問道：「那你呢？你要怎麼報答我對你這十年來的養育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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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他緩緩地走到我的面前，而我則下意識地往後退，直至退無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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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了，我本來還想讓你們活久一點，好讓你們能為我們產出更多食物的，但沒想到今天社區的人竟要求『行有餘力』的我們把自己的食物都分給他們......」父親在對我下手之前，把他殺死梁子的原因娓娓道來：「好了，作為社區的一分子的我現在已經以身作則，無私地把梁子大部分的肉都分給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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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作為我們的家族成員，更應該在此時無私地為我們一家作貢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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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父親高舉起菜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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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要！」見狀，我隨即邊大喊，邊拔腿跑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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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你真把我當作是你們的家族成員，就好好思考一下讓我和梁子也跟你們一起活下去的方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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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喂，你怎麼可以這麼自私，為了保全自己而不顧我們的死活呢？」父親邊說邊伸出腳來，欲要把我絆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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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的我也許會因為運動神經太差而被絆倒，但此刻的我卻不知為何，突然變得像梁子那樣，完美地跨過他的腳，然後往家門外全速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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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父親見狀，氣得一時說不出話來，只能趕緊命令母親和兄長把我抓住：「你們快點阻止小梁跑出家門外！要是被社區的人看到我們還有一隻豬就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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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母親和兄長反應過來之前，我已經跑出家門外，並逃進無人的升降機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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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勉強用前肢按下關門鍵，以及讓升降機通往地下的鍵後，才暫時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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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與此同時，我也要準備在升降機門開啟之時，隨即逃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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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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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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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逃到哪裡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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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容身之處似乎除了那個「家」，就沒有其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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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決定好要逃跑，就無論如何都不要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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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陷入沉思之時，梁子的聲音突然在我腦海中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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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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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這種方式回想起梁子，使我的眼眶不禁泛起淚水，但我在升降機抵達地面後，還是甩了甩頭，堅決要把淚水甩走，並在升降機門開啟之際，馬上不顧一切地往能前進的方向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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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梁子才不會再罵我是「笨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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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輪候者（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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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發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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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成年豬在街道上飛奔的途中，突然闖到大馬路中間，被剎車不及的一輛私家車撞到，即時死亡。警方事後確認牠的身份，發現牠原來是曾經引起城中熱話的豬——小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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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目擊者所說，牠被撞倒之後，牠張大的瞳孔流出了淚水，嘴角卻像是在微笑著一般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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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警方聯絡相關部門回收小梁的屍體時，三名聲稱是其家人的市民向警方要求帶走牠，以好好將其埋葬。此時，與他們同一社區的市民要求與那三位市民分享小梁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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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三名市民堅決不交出小梁的屍體，並與其他市民起爭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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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警方的調停下，那三名市民最後與小梁一起被帶去社區中心內的活動室中，被其他市民一起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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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三名市民和小梁的無私奉獻之下，該區市民久違地大快朵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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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們永遠記住他們這份高尚的情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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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９０４１字

想加入戰隊：紀言

原因：希望可以得到做過或正在做編輯的紀言的指教。

小小的後記：看到可以提交超過一份稿件，我便想著要在最後一星期再多寫一篇出來。本來因為最近很忙，而以為寫不完，但沒想到自己竟然能夠像發狂一般，在最後一天爆了六千多字出來。

謝謝看到這裡的大家。（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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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輪候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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