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描寫一向是個大難題,能否具有臨場感與熱血沸騰的刺激範圍,至始至終都是戰鬥系作品的創作者所需要鑽研的課題。
戰鬥描寫不一定要詞藻華麗、用字精闢,重要的是如何營造出氣氛,以及動作的順暢、合理性等等;有些時候,透過意外簡單的詞彙來描述角色在沒有多餘時間反應下的心境,反而能夠達到非常逼真的戰場刻劃。
我個人基於從前的壞習慣,戰鬥場面常常會拖垮節奏;因此對我來說,節奏是一大問題。但是對於描寫與考究,我有著自信。
對於武器與其使用方式的理解,在描繪戰鬥時意外的能夠帶出神韻;在我目前的作品“在鳳凰的筆桿下”之中,就有著中國劍與護手刺劍對決的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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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乒!、乓!、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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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鳥的速度比剛才要更快,那柄細劍的長度比起我的劍要長了一截;我偏轉手腕,用劍身將襲來的銳利劍尖推離身體的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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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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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是一瞬的接觸,劍尖再度抽了回去並從另一側刺來;我用著同樣的方式推開,一步步向著身後的牆壁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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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噹!、磅!、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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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鳥的速度實在太快,就連劍在視線中留下的模糊影子都很難看得清楚;我幾乎是憑藉著反射在勉強支撐,因為火光已經讓視覺失去一定程度的敏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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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時候完全沒有抽身的機會,更糟的是我還一步步地被逼往牆邊;火鳥的穿刺雖然千篇一律,但是速度卻不給我任何的反擊空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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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有注意到什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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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件事:
武器的長度在一開始就已經點出來了;所謂一寸長、一寸強,在武器方面就能夠看出這裡的敘事者,也就是“我”這個角色,是被壓制下去的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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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件事:
在第一波的防守時,我刻意寫出了「偏轉手腕,用劍身將襲來的銳利劍尖推離身體的範圍」;這樣的形容能夠帶出畫面感,因為這樣能夠讓人認為“在現實之中真的也可能做到這件事”,我甚至看過有人在讀小說時順手模仿了下裡頭刻劃的動作。
雖然我可以說“我把劍撥開”就好,一樣有著不差的畫面感,但是將二句話相比較之後,就會發現真的少了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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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件事:
「僅僅是一瞬的接觸,劍尖再度抽了回去並從另一側刺來;我用著同樣的方式推開,一步步向著身後的牆壁退去。」
從這句話中,能夠得出“對方的攻擊非常的迅速”以及“敘事者完全被壓制、往牆邊逼去”這二點;當然,你也可以說「我完全被對手迅速的攻擊壓制,一步步被推往牆邊」,這樣固然簡潔有力,也能保有一定程度的效果;但是,觀看起來的感覺也會有一定的差異存在。
有些時候可以用動作與事實的描寫來取代掉原本打算用來形容的詞彙,像是「對手的攻擊十分迅速」被我用「僅僅是一瞬的接觸,劍尖再度抽了回去並從另一側刺來」給替代掉了,不但能夠凸顯出攻擊究竟有多快、多難應對,也能夠帶給讀者相當程度的畫面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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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件事:
「火鳥的速度實在太快,就連劍在視線中留下的模糊影子都很難看得清楚;我幾乎是憑藉著反射在勉強支撐,因為火光已經讓視覺失去一定程度的敏銳了。」
首先,這裡出現了幾個重點。
第一是以角色心境與設定來描寫對手的攻擊,文字變得不加修飾的淺白,使用了普通人會一般會用來敘事的詞彙。
第二點一樣是畫面感,過度迅速的物體在眼睛難以跟上時都會變得模糊,我在這裡使用這樣的敘事手法來補足透過角色心境的淺白文字所無法帶出的畫面感。
第三點,也是戰鬥情節中相當重要的一環:
周圍的環境。
就像是你不可能在低矮室內高舉雙手大劍一樣,場地是戰鬥之中一項很重要的描寫元素,像是範文中提到火光讓視覺失去一定程度的敏銳,這點雖然提出來沒有實質效益(因為對手的劍本身就快到已經是模糊的了),但是卻能夠回過頭來提醒讀者「嘿!我還在這個場景裡頭喔!」這件事。
讀小說很容易就忽略掉前面究竟寫了些什麼細節,如果最後面才提到火,讀者可能還要愣個一二秒才能夠想到現在的場景是被火焰包圍的,乍聽之下似乎還好,但是閱讀體驗會被很大程度的影響。
所以如果能夠在描寫中自然而然的加上一點關於現在場景的提示,對於作品與閱讀體驗會有不錯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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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件事:
「這種時候完全沒有抽身的機會,更糟的是我還一步步地被逼往牆邊;火鳥的穿刺雖然千篇一律,但是速度卻不給我任何的反擊空檔……!」
我得承認,這段文字似乎沒有帶出該有的緊張感;畫面感不足,另外對於速度的描繪也因為前面提過了而沒有再做敘述。逼往牆邊這點已經提了太多次,總而言之算是一段失敗的描述。
但是,這段文字的存在必定也有原因,從千篇一律的刺擊這點便能得知對手攻擊單調,僅僅是憑藉著速度壓制住敘事者而已。這裡就是戰鬥戲中的一處伏筆了,可別以為戰鬥戲只有打架的事,精彩的戰鬥中,頭腦的運用與技巧一樣都是不可少的。
短短的戰鬥之中當然也可以放進伏筆,提到單調的攻擊意味著敘事者已經掌握了對方的劍路與攻擊節奏,隨時準備好抓緊機會反擊,速度是唯一阻礙反擊的重點,那麼敘事者下一步理所當然是利用速度這件事來做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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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看下一段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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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所需要的是能夠一口氣逆轉的方法,能夠一口氣從速度最快的劍尖處突破進去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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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終於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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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痺於進攻動作的火鳥雖然迅速到難以應對,但是這也意味著她的思考很難跟上自己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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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句話說,只要做出意想不到的動作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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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壓制的局勢就能夠一口氣逆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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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文字意味著反擊即將開始,敘事者除了做出那意想不到的動作變化之外,一切都已經準備萬全。一樣的,我們可以得知以下幾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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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件事:
「現在;我所需要的是能夠一口氣逆轉的方法,能夠一口氣從速度最快的劍尖處突破進去的方法……!」
不是每個讀者都懂劍與劍術,因此我們需要從最基本的部份開始敘述;這段話所描述的是應付刺劍,拉近距離讓劍尖難以攻擊到自己的一種方式,這段話中也帶出了一個小知識,就是劍尖的速度是最快的。
透過這段話,我們能夠得知突破劍尖後局勢就能夠逆轉過來,對手的速度在於劍尖,因此越過劍尖之後就是相對安全的領域。
就像是敘述的一樣,這是一口氣逆轉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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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件事:
「然後,我終於想通了。麻痺於進攻動作的火鳥雖然迅速到難以應對,但是這也意味著她的思考很難跟上自己的動作。」
因為考量到排版問題,我把上面原本範文的格式修了一下才放到這裡。
從這段話中可以得知,主角已經明確知道自己究竟要做什麼才能夠達成逆轉,這裡非常直接的寫出了麻痺於進攻動作,也等於是給了對方的心境一個詮釋,象徵對方急著想要了解這場戰鬥而拼命的採取進攻,甚至於在進攻動作之上麻痺了。
然後敘事者理所當然的推敲,在這個速度下習慣了進攻動作,即使思考察覺有異,手的動作也會讓下一擊繼續刺出而沒辦法第一時間做出反應,換句話說,只要能夠利用這點便能加以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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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件事:
「換句話說,只要做出意想不到的動作變化——被壓制的局勢就能夠一口氣逆轉!」
一樣因為排版關係,我把放到這裡的範文修改了格式。
在上面原本的範文之中,這段話能夠帶出些許的刺激氛圍,敘事者已經完全掌握了該怎麼做,剩下的就只有完整的做出動作來驗證自己的猜想這一環了;到了這裡其實是一個完美的斷章點,因為會讓人非常好奇接下來究竟會發生什麼,或者是像我一樣切換人稱,可謂是一個非常靈活多變的節點。
這段文字的主要功能是一段落的收尾,因此主要著重於氣氛營造與吸引讀者繼續看下去這二點,我個人對於這二件事都沒有把握,但是我能夠保證前面的解說必定有著實用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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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我的小知識分享就先在這裡告一個段落了;至於範文出處,請參考以下小說的第六回:
https://www.penana.com/story/92697/%E5%9C%A8%E9%B3%B3%E5%87%B0%E7%9A%84%E7%AD%86%E6%A1%BF%E4%B8%8B
我是埃利耶爾,非常謝謝各位願意花費寶貴的時間來閱讀這篇不專業的見解。雖然還不到真的能夠教人的程度,但是有什麼問題或是建議也都歡迎私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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