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們學習單元的是「賽勒姆城的春秋」,請大家翻開書本第五十頁。」
朱達矢被喚醒,他察覺自己不再身處夜裏執行處刑的街巷,而是白晝時上課的課室。他清醒自己在扮演戴上面具的乖巧學生。
「狗仔同學,不要持着戴面具就不知道你上課睡覺。」
他看到靠在書桌前戴着笑臉面具的拉比,從她認真的口吻,恐怕她是氣了自己?
「好了,你給我們朗讀第一段的文章。」
拉比敲打朱達矢的桌子後返回自己的講台,隨之以來的是同學們的嘲笑,就算隔着面具,朱達矢能隱約看到他們的猙獰的笑臉。這算是,他待在靜謐又安全的地方,唯一感受熟悉的敵意吧?
「虧你能睡足一整天。小狗兄。」
意識尚未返回「正常」學生的身份,隔座的杰克刻意督了朱達矢,感受敵意的他偷偷看到杰克。自上次幹架後,他換了新形象。臉戴上刻了金線半臉面具和畜了黑色小辮,暴露他真臉目的丑陋肉色傷痕,相比之前戴雀斑的眼鏡男面具文雅形象,如今的裝扮很貼合他兇狠的樣子。
「拉比老師,讓我回答如何?」
鄰座的阿貴舉了手,朱達矢的視線投向站立並捧書誦讀的拍擋。原本愛理不理的杰克回頭瞪著他們,隱約感覺今堂找他們「公安獵人」講解賽利姆城規矩,格外諷刺。
「這是三百年前人類跟惡魔多次自相殘殺,他們成立「公安獵人」對抗惡魔。倖存的人為了活下去,決定跟部份願意與人共存的惡魔簽訂協議,最後共同在世上而建的「最後四城」,並由「公安獵人」總部派四位執行官管理城市。」
「而賽利姆城市是「最後四城」的其中一座,由加百列大人管理。」
雖然他今次老老實實戴惡鬼面具,但每逢他上課擺出自信又神氣的姿態,他的思緒不禁浮現昨晚大開殺戒而興奮愉悅的笑臉,實在難以讓自己抽離「公安獵人」身份帶來殺意和內疚。
(真虧他是無血性的惡魔,昨晚大開殺戒,現在還假裝甚麼不知的過平常生活。)
(拜託,達矢。請你當回那位叫「狗仔」的愛學習、平凡的學生吧,現在的你不是為了聽命殺人的「朱達矢」。)
朱達矢無奈地苦笑自己最近的憂柔寡斷的想法,他疲憊的催眠自己趕快代入「正常的學生」身份。待拉比老師發問下一道問題時,他打斷阿貴的唸書,趕緊舉手直搶他的發言權。
「老師,下一條由我答吧。」
「不用緊張,小狗同學。我會給你回應。」
拉比注意他的反應,打了眼色,又給了他甜美的微笑。這一刻,朱達矢被她的笑臉吸引,原本糾結心頭的煩惱鬆動。不過,下一秒,她給了自己特別難答的問題。朱達矢聽了後,臉色又瞬間凝重,幸好戴了面具沒被人發現。
「那麼,你能說「公安獵人」到底為了甚麼存在?為甚麼他們要跟殘害人類的惡魔共存?」
聽到這番話,朱達矢緊捂嘴唇,看着書本上寫着的正規答案,但腦海卻是他和阿貴每晚在城市出勤殺人的片段,真的看着也尷尬。但又為了不想在在意的目標前暴露身份,他硬着頭皮唸下去。
「「公安獵人」是由一群千年前被惡魔追殺的人類為抵抗惡魔,才成立的特務警察組織,起初他們只會效忠組織內9名被神選中的執行官。但後來隨人類城市的發展和組織的興衰,現在他們只會各自效忠3位執行官。」3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yAMOXnrdc
「而我們所在的塞勒姆城也有「公安獵人」,效忠對象為執行官加百列大人。不過,為了分辦不同派別的「公安獵人」身份,他們的衣著會佩戴鮮明的會徽識別,例如加百列大人管轄的公安獵人會戴上面具,身穿漆黑的西裝和手持記錄罪犯的電子名冊,但神出鬼沒。」3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4rtn3N5eq
「然而,他們的工作是按執行官的命令,守護這座城市的治安,擔當法律制裁者、情報收集員和狩獵惡魔的軍隊……」3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cFJrTsybW
「所以,只是大家在城市犯罪,不論是人類和惡魔,他們都能追蹤罪犯的去向,並按罪行的輕重程度即時處決。這項計劃成功鏟除潛伏城內的所有違法的罪犯。」3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zAq874QfN
愈是想着迴避,那段真實又痛心的回憶愈是鮮明,每晚做偵察任務、暗中刺殺違法者或城內叛徒,然後就是按罪犯動刑,斬殺,甚至連運氣不好的目擊者都要清理,最後一片鮮血。3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Pvj99vo2k
「哪怕對方是是人類一方也好,他們躲到不受法律所限的「神華夏洲」也好, ……只要犯法,他們最後也會被「公安獵人」逮住,然後一一處刑。毫無例外。」
陰差陽錯下,他遵循一股子的衝動,不小心將當晚抑壓的工作說出來。當他察覺之際,一切為時已晚。
「達矢,你丫的是想自報家門?」
阿貴看到他玩脫的樣子,直接怒瞪朱達矢。後者錯愕的放下書本,低下頭迴避拉比老師。也許「公安獵人」的工作對賽勒姆城人較黑暗,側旁的學生對他有話直說的反應略為驚恐,不斷竊竊私語。氣氛瞬間但除了四人靜定的人。
「小狗兄。最後一句是你故意補上去?你們沒心沒肺的人真敢當着大家說話。」
「小狗同學今次的話有點過火,明明他知道大家討厭提起「公安獵人」?這次,拉比老師又要如何平息大家的不安?」
前排看戲的杰克和仇苑寒暗中打量朱達矢,阿貴則伸手拍了朱達矢的肩膀,示意他該收手。不過,未在阿貴打暗號前,拉比老師早就自信滿滿的解決今次的小衝突。
「好了,阿貴同學和小狗同學答得不錯。不過下次請你們照着書本唸就行,不然其他同學聽了會誤會大了,學錯了就不好。明白嗎?」
「其他同學也不驚慌,只要大家遵守規則就好了,還有今次不是討論環節,請大家保持安靜。」
大家聽了一臉尷尬坐回座位,拉比老師收拾桌上的書本,準備宣佈下課前提醒的話。朱達矢聽了,更一臉凝重的低垂頭,一言不發。
「大家離開前,請戴好面具外出。最近神華夏洲有很多沒戴面具的人,聽說他們是深夜被「暮血濡鴉」處理。」
「而且今早在某處的後巷還發現一對母女屍體。總之,大家要小心點。」
趕忙放學的學生湧出課室,留下的朱達矢腦海出現當晚那對浴血的母女的畫面。好不容易整理恐懼的情緒,但他抬頭一看,則是桌上堆了書本的拉比。她用那雙深邃是碧藍瞳孔凝望阿貴和朱達矢。
「小狗同學,最近你常常上課打嗑,是晚上工作太累?」
有別上課溫柔開朗的氣質。現在的拉比連關心話也充斥冷漠,略帶責備的。朱達矢對她的追問油然不能言之的恐懼,好像一切被拉比看透。但不想被原地揭穿身份,後者還是勉強的找藉口迴避,但語氣卻顯柔弱無力。
「抱歉,我會改的。」
「不是說上課,我只是不希望你為了這份工作繼續這樣錯下去。」
突然,拉比激動的拍打桌子,下一秒她抓緊朱達矢的手,語重深長的凝視他。當然,少年被老師莫名其妙的怒氣嚇唬,連側旁的阿貴也呆住看着,暗地將手指變成鋒利的鐮刀,想幫助因失神而忘了防備的拍擋解決問題。
「拉比老師……你在幹甚麼?」
「阿貴同學,你也是啊。明明自己快不行還死要臉子不說,是笨蛋嗎?」
教訓朱達矢時候,拉比不忘抓住暗藏阿貴的手,將兩位同學拉在一起教訓,懇求他們開口大吐苦惱。但是,被封住行動的兩人只是為難的露出困惑的表情。
「殺人的人終會死在刀下,我不想看着你們受傷,或者最後會受不了良心坷責崩潰。現在改過還未太遲,不要拋棄自己的幸福。」
「幸福?你覺得像我有機會選擇?」
她原本嚴肅的眼神緩和下來,說時變得憂愁痛心,她抱緊朱達矢。
「小狗同學,我知道你其實想走回正路,取回自己幸福的生活?對不對。」
原本陰沉的朱達矢,他莫名其妙的放下敵意,心底隱約對她的關心有點放心。不,該說是被理解得到一點的釋懷。朱達矢下意識還抱拉比,眼眶不爭氣湧流熱淚,顫抖身子的哭了。
為甚麼聽了拉比的話我在哭?明明在公安獵人的訓練,殺人的任務裏,早己一次又一次被抹殺而麻木的心。想着,拉比老師的手摘下自己的微笑面具,露出一張動人的米白長髮的藍眼美少女。
「如果你想哭,就不用戴着這面具,盡情放聲大哭吧。」
「老師,你剛才不是教我們不要是違反規矩?做了被公安獵人發現,你也可能被賜死?」
朱達矢驚恐的隱藏殺意,他深悉自己的工作不能放跑犯罪者,但另一隻手觸碰彎月匕首,準備瞄准其胸口。可惜,拉比老師沒有後退,她反倒漸漸迫近,修長的五指貼兒他的面具上。
「但我想看到你的坦誠,只要你一天戴着面具,痛苦還會糾纏你的。你就放下包伏,跟我說說你的煩惱。」
拉比老師啊,如果你知道我就是那個殺人無數的「暮血濡鴉」,你還會擺出大方溫和的心鼓勵我嗎?
「夠了,拉比老師。我們要走了。」
阿貴察覺有點不太對勁,立馬上前護住朱達矢,但拉比老師再沒甚麼話,放走他們離開,不過眼神盡是無奈和憐憫。
「拉比老師真是難懂的人。下次她再對我們多問下去,就由本大爺殺掉她?好不好,達矢。」
走廊間,阿貴無奈的抱怨,他壞笑的把弄利爪討厭如何殺掉拉比,但朱達矢無暇不拍擋的瘋言瘋語,滿腦是拉比的話,還有點在意她擁抱的余溫。
不知不覺下,朱達矢心裏漸漸對那位時刻關心他的女班主任上心。也許想着她的溫柔。是能撫平工作磨平自己痛苦難耐的心嗎?
「阿貴,以後拉比老師交給我對付就好了。不用你插手。」
聽了拍擋的吩咐,阿貴收斂輕浮的態度,搖頭的反問。
「達矢!!你該不是對那個叫拉比老師有意思?這可是背叛你敬愛的加百列大人?」
沉默一會兒,阿貴終於開腔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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