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蓮娜,我愛你勝過千言萬語,我願意捨棄所有只為和你永遠在一起。」年輕的騎士跪在女孩的腳邊,說著他愛的宣言,但他們的戀情注定沒有結果。
貴族,生而高貴,騎士與貴族小姐的戀情是不會被接受允許的,貴族的身分限制住海蓮娜,那些特權宛如枷鎖一樣,囚禁著海蓮娜的身心。
所以她逃跑了---
恩愛的情侶拋開了身分的束縛,向著他們的幸福奔跑著,牽著的手好似彼此的承諾,承諾著永不分開的愛意。
森林旁來了一戶人家,一個強大帥氣的獵人,幾乎沒有他獵不到的獵物,每次去村莊買賣,總能讓村裡人感到佩服與驚嘆,五官深邃且散發著魅力的獵人,可以說是姑娘們的理想對象,紛紛紅著臉將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現在獵人眼前。
很可惜,獵人已經有愛人了,聽到消息的那剎那,不知有多少女孩摔碎了心,只能咬牙切齒的忌妒著那好運的女人,所以聽到獵人帶著愛人一同來到村子時,不少村民們都投去好奇的目光。
她無疑是好看的,但真正吸引人目光的是,她那溫柔到好似能包容萬物的眼神,淺綠色的眼眸清澈漂亮,舉止禮儀都像是貴族出來的大小姐般,卻不帶著不屑與鄙夷,村民都已經搞不清楚到底是誰好運了,兩人光是站在一起,就能讓人感到賞心悅目。
這或許就是真愛吧!看著兩人恩愛的場面,村長不禁感概道。
獵人與貴族小姐平靜的生活,在第二年又來了一場轉變,獵人接受了彭爾格公爵的邀請,重新成為了騎士,這件事海倫娜是不贊同的,但在兩人爭論時,海倫娜的家人不知道從哪收到風聲,竟出現在村子裡,海蓮娜只好無奈的同意班恩的意見。
海蓮娜比班恩來的細心很多,這兩件事情來的太過湊巧,前有公爵後有追兵,這完全是逼著她做選擇。
公爵的名聲其實很好,但表裡不一是大部分貴族的通病,在不知道對方底細前,海蓮娜絕對不會貿然前往,可是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如果是被她的家人抓住的話,班恩絕對是死路一條,看著帶著家徽的家兵們漸漸地包圍住村落,海蓮娜不尤的感倒絕望。
在夜色與森林的保護下,班恩帶著海蓮娜來到公爵家,其實對於身後那些追兵,班恩是有些慶幸的,他有很多種辦法可以逃脫他們的追捕,就像兩年前一樣,但他沒有,兩年平淡的生活讓他逐漸有些厭煩,他有時想念著當初作為騎士風光的日子。
當公爵提出想要他當他們府中的騎士時,他動搖了,他在海蓮娜與公爵的提議間搖擺不定,最後他向自己的私慾低頭了。
公爵熱烈的歡迎著夫妻倆的到來,不僅將班恩升成騎士長,還讓海蓮娜成為大小姐的執導老師之一。
海蓮娜雖然不太喜歡公爵一家,但對於他們的大女兒卻是喜愛的不得了,聰慧早熟又不失俏皮,但不知道為什麼,公爵一家似乎都對這個大小姐十分冷淡,冷淡到讓人不禁心疼起她的遭遇。
所以在愛人外出幫公爵辦事時,海蓮娜都會像個姐姐一般的陪伴在大小姐身後,跟她分享著外面那些有趣的逸聞,偶爾一起看書喝茶,兩人的關係比朋友更加親密。
海蓮娜摸了摸肚子,她想要有一個孩子,一個她與班恩相愛的結晶,在私心一點,她想要有一個跟大小姐一樣可愛的女娃娃,想著想著不禁紅透了臉。
今年滿十八的大小姐要出嫁了,對方是年輕英俊的國王,在所有人民的祝福聲下,步入神聖端莊的教堂。
十六歲的相遇,十八歲的別離,當初愛向自己撒嬌的少女,已經披上了潔白的婚紗,在所有人的祝福中邁入人生的另一個旅途。
海蓮娜是不捨的,是擔心的,是寂寞的,但她也只能笑笑的給出最真誠的祝福,海蓮娜想要離開,她對這裡沒有任何的眷戀,躲了兩年了,是時候該回家了。
家,那個在森林旁的小木屋,一個由他們倆一起生活的房子,一個有著許多美好的小房子,一個平淡且溫馨的家。
海蓮娜愛著班恩,她的愛總是包容著體貼著,班恩這兩年位公爵立功不斷,但也使兩人見面的次數減少了許多,但海蓮娜不介意,她會一邊想念著他一邊等著他回來,然後抱在一起互訴著彼此的愛與思念。
班恩是有野心的,想渴望著他人的認可,渴望著他人的讚美,渴望著能帶給海蓮娜更好的生活,因為他終究還是虧欠了她,看著曾經那輕柔的絲綢被換成粗糙的布料,班恩是不甘心的,他沒辦法帶給海蓮娜更好的物質生活,關於這一點,班恩也是自卑的。
當海蓮娜告訴他想要離開公爵時,班恩是拒絕的,那些曾經無法實現的願望,都在公爵的幫助下實現了,何來離開之說?
雙方起了激烈的爭執,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過不久班恩就被公爵派去保護商船,在海上漂流將近快要兩年才重新踏回這片土地上。
又是一個兩年,班恩撫摸著脖子上的掛墜,那是海蓮娜送他的禮物,橢圓形的掛墜裡放著的是兩人的照片,每當有甚麼事情讓班恩感到不安心或心煩的時候,都會無意識的撫摸著掛墜。
當初的憤怒、爭吵和不理解,在兩年的思念下顯得微不足道,他現在只想衝過去擁抱親吻著他的愛人,他後悔與愛人爭執,後悔那次的不告而別,思念與悔意幾乎淹沒他的口鼻,他要好好的向他的愛人懺悔,然後一起回到當初平淡美好的森林中,回到重前那溫馨的生活裡。
兩年不長也不短,但海蓮娜而言,這兩年可說是十分漫長,班恩離開後,她在公爵手下過的越發艱辛,最後被其他早看自己不順眼的女僕,放倒在公爵的床上。
雖然趁著夜幕自己跑了出來,但她已經不乾淨了,海蓮娜悲傷的將自己泡在浴桶裡,如果那就此溺斃在裡頭,是不是就能解脫了?
海蓮娜盯著平靜的水面,腦裡浮出的是班恩的身影,自己死了班恩該怎麼辦?耳裡傳來當初班恩許下的諾言,心臟不由的抽痛起來,她還是捨不得啊!海蓮娜抹了抹臉頰上的眼淚,看著窗外的星空,祈禱著愛人的歸來。
孩子的出生是個意外,海蓮娜就這麼稀里糊塗的將孩子生了下來,手裡的孩子無疑是在醒著她有多麼骯髒。
有那麼一瞬間,海蓮娜想將手裡的女孩悄無聲息的殺死在水裡,但手裡的生命是如此的鮮活,女娃娃睜開與自己相似的眼眸時,她心軟了,她與公爵的醜事,不因成為女嬰被扼殺的原因。
海蓮娜是一個固執且堅持的人,一旦認定了一件事情就不會再改變,不管是班恩還是眼前這個女嬰,即使因處罰變成苦役的下女也沒有怨言。
海蓮娜曾想過班恩知道這件事後的表情,每每想到都感到心寒和害怕,但心中還抱著一絲期望,不過在看到班恩後那一絲僥倖也破滅了,班恩看著自己的孩子,表情從驚恐不解憤恨茫然,到最後的空洞,班恩沒有繼續往前,而是頭也不回的走了。
海蓮娜笑了,眉眼彎彎的甚至笑出眼淚,她在笑自己,那天真的自己,笑那曾經的誓言,笑那恩愛的夫妻如今變得破碎不堪,海蓮娜笑的淒美,笑的悲涼,滿滿的苦澀也沒辦法壓下她的嘴角。
「娜娜,看來只剩下我們了。」海蓮娜將臉貼在嬰兒滑嫩的皮膚上,從前甜蜜的記憶如碎片般紮入海蓮娜的心口,連呼吸都是一種疼痛。
「嗚阿~啊~」小女嬰的手摸摸母親的臉,似乎在安慰著自己的母親,笨拙的模樣逗得海蓮娜發笑,捏了捏女娃肥嫩嫩的臉頰,母女兩在破舊的草屋外,夕陽灑在兩人身上,也許只是想為這溫馨的一刻作些許的停留。
五年後,海蓮娜終於撐不下去了,看著才剛滿六歲的女兒,眼裡滿是不捨,班恩早在那次見面後,就從海蓮娜的生命中淡出了,雖然偶爾還能看見對方躲在遠方的身影,但都已經不重要了,她要死了。
「海蓮娜!」那是班恩最後一次與海蓮娜見面,自從母親病倒後,娜娜接過母親所有的工作,年幼的身軀有些吃不消,但依舊每天的準時報到。
「你來啦...」眼前的女子身形消瘦單薄,好像隨時會被風吹走似的,班恩顫抖著握住海蓮娜滿是疤痕的手,淚水不爭氣的往下掉。
「我還以為...你不會再來看我了呢..」看著班恩哭泣的模樣,海蓮娜忍不住想為對方抹去眼淚,可惜身體卻沒有一絲力氣,只能靜靜地躺在床上。
「不,她答應過我的!」班恩將臉貼在海蓮娜微涼的手心上,雙手緊緊握住那纖細脆弱的手臂,像個孩子一樣顫抖著。
「你傻呀~公..爵夫人的...的話也敢信..」海蓮娜的聲音很微弱,語氣是無奈的責備但又帶著一絲的哽咽。
「當初大小姐離開前,曾囑咐我趕緊離開....我好像明白當初為什麼...大小姐在婚禮前笑得著苦了..」眼淚滑過海蓮娜的臉龐,默不作聲的將枕頭浸濕了一片。
「大小姐她啊..在公爵眼裡就是一枚棋子,即使未來消失在棋盤上,公爵大概也不會感到惋惜...」
「班恩快逃吧..大小姐死了,但這盤棋...依舊沒有下完,所以在被捲進去前...快離開吧...」海蓮娜抓緊班恩的手,對班恩扯出一個蒼白的微笑。
「對不起...」班恩哭的像個孩子,是他害的海蓮娜陷入這般境地的,在場上奮勇殺敵的騎士,連自己心愛的人都保護不住。
「不怪你...」他們早就被公爵盯上了,只是還沒被擺上棋盤罷了,海蓮娜由衷為公爵那對未來近乎準確的預知感到害怕,當他知道大小姐死時,只是表情平淡的說了一句:「早該如此了...」
單單這句話就讓海蓮娜遍體發寒,她注定會死在這個莊園毫無疑問,但她不能讓她愛的人也跟她一起葬送於此。
「班恩,答應我..照顧好娜娜,你們兩個是我在世上,最為寶貴...最為珍惜的事物..快逃吧!不要再回頭了...」海蓮娜的氣息越來越弱,她的眼神空洞的盯著天花板,然後逐漸渙散。
「恩....我答應你..嗚嗚.我答應你...海蓮娜..海蓮娜..嗚嗚..」班恩抱著失去氣息的愛人痛哭著,從經相愛的兩人最後竟落到這般境地,他懊悔著、痛苦著、悲鳴著,但再也喚不醒永遠沉睡愛人。
誰也沒有注意到,窗外金黃色的秀髮一閃而過,一個小巧的身影蹲在地上,摀著嘴巴偷偷的啜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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