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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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的事都誰規定的？ 不是咱們天神帝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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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無語，雪冽心中一團麻亂，思緒左右受困，晃了晃頭，極力想甩脫方才所見，滿心滿眼卻都是那裝有魔族的大籠子，雷打的天，火燒的地，無處可逃。放任不管的話，兄姊們會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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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信？＂心慌意亂正是錯信他人的時候，日神晝捉緊時機又道：＂也是，天衡待你是真的好，他和霜汝自小一起長大，待霜汝向來都很好，對你應該也是，畢竟你是霜汝的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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爭取信任的前提是前幾句必須要是實話，日神晝說了一句又一句的事實，再加上最後一句含有恐嚇成份的現實，道：＂可是那幾個魔族就不同了，他們跟霜汝可沒有一丁半點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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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神族曾經騙過自己，哪怕剛才看見的全是事實也不能盡信，雪冽瞪著對方瞧了一會兒，忽地轉身想走，被日神晝伸手攔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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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你不打算救他們嗎？＂半魔撇開臉，顯然尚未全信，日神晝加把柴，續道：＂今天這事，你可不能直接去問天衡，要是問了，指不定天衡覺得困擾，又要想著方法騙你，把行刑處換個地方，那你靠自己能找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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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說八道！＂雪冽雖如此回答，腳步卻不自覺停下，想起天衡確實親口承認欺騙過自己，他心中慌亂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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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仔細想想，上回我說天衡知道霜汝在哪裡，那也不算騙你呀，天衡的的確確知道霜汝已經不在了，我有沒有說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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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冽被堵得無話可說，盯著對方難以反駁的表情狡黠一笑，日神晝又道：＂你以為天衡只騙了你一件事？哦，不是的，不只一件事，他不想讓你知道的事還多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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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那日天衡對自己說，很多事現在我無法向你解釋，雪冽額角滑下冷汗，強自鎮定道：＂你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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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面上的意思。＂會問什麼意思的，都是心緒動搖了，日神晝笑了笑，道：＂喏，你想，很多事知道了要鬧，哄孩子又很麻煩，我是天衡的話，能騙你為什麼不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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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何，這話聽起來莫名地有道理，雪冽攏起五指，試圖掙扎，最後心頭的那一點點懷疑，絕不能輕易放棄，他質問道：＂你離間我和天衡，憑什麼我要相信你！說這些話，難道不是因為你心懷惡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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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料日神晝竟然非常贊同，理直氣壯道：＂當然是我心懷惡意，你看過有誰心懷好意去離間別人的嗎？果然是霜汝的孩子啊，也傻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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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呵呵直笑， 雪冽聞言握拳，日神晝見成功激怒了對方，舉手作投降狀，道：＂先別急著生氣，你不是想救你那些兄姊嗎？我們來個交易，你幫我忙，我幫你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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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雪冽想也不想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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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別拒絕，你考慮一下真要去問天衡？＂日神晝挑了挑眉，指著自己道：＂我比起天衡來，確實心懷惡意，但今天是你親眼所見，我可沒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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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也沒理由幫我！＂雪冽立刻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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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神晝挑眉，歪了下頭，又點頭同意道：＂是啊，所以說是交易，我的目標是天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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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冽下意識反問：＂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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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神晝的目標是天衡，所做的一切自然是針對天衡，包括對魔族下手、汙衊他母親、離間他和天衡，種種都是因此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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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天神帝君這個位置，我懷疑是他搶來的，所以我要搶回這個位置。＂日神晝瞇縫了眼，回憶著往事道：＂千年前，天神帝君是一個名叫擇方的神族，他擁有天神的三樣靈器，分別是如意玉、前塵鏡和伏誅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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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像撒謊，況且伏誅鍊就在他身上，其中被提到的前塵鏡，雪冽也親眼見過，那是天神靈器，他是這麼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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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的我和天衡年紀還小，沒有任神職，我們一眾年幼的雛神裡，擇方最疼愛的就是我。如果將來要把天神之位過繼給誰的話，那個神族一定是我。＂陷入回憶中的日神晝，似乎見到了什麼非常介意的事，整張臉都因而凝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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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因為這樣？＂雪冽不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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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懂什麼？！＂怒斥了一聲的日神晝很快恢復過來，又道：＂後來我們都長大了，有一天，那位天神，名叫擇方的天神，沒有任何預兆就消逝了，那三件靈器莫名其妙到了天衡手裡，其他神族全使喚不了，有這麼巧合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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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日神晝找天衡麻煩的理由？因為天神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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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沒猜完，便聽日神晝又說：＂我一直懷疑......，當年就是他搶了天神擇方的靈力，又奪走了天神帝君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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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角冷汗下滑，他揮袖拭去，自問：天衡是這樣的嗎？他見到的天衡待誰都那麼溫和，永遠為人間界凡人忙碌不休，忙得連好好歇息的時間都沒有。有什麼道理，天衡非要去搶這麼吃力不討好的職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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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很難相信，天衡待你一定很好吧？天衡就是那樣的，感覺對誰都平和友善，實際上卻對誰都有所隱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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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點他倒是頗有認同，天衡對誰都差不多地友好，可隱隱約約總帶有那麼一點距離，態度親近中過份禮貌，和善中又過份尊重，相處久了，一直也就這麼不遠不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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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感覺到他有很多隱瞞的事，苦於千年來找不到證據，沒辦法當眾神的面揭穿他，只能想方設法從他身邊下手，所以我找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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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冽視線下移，盯著地面故作鎮定，問：＂你要我幫你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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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你可以更接近天衡，得知他為什麼從不離開天池水。以前的天神帝君不是這樣的，我想這一定和天神能力有關，指不定就是他搶來的，所以才被天池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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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許久，對方不急著要答案。能自己決定接受交易與否，這讓雪冽有了些意願，又問：＂我為什麼要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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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神晝笑了笑，重覆道：＂這是個交易，你幫我忙，我幫你救。而且......你不是想知道天衡和星川之間的關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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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那天他問月神夜良那倆神族的關係時，日神晝就在埋伏在附近嗎？這是早就想著要利用他了。雪冽沒有立刻回答，日神晝無所謂地聳聳肩，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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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疑的地方也並非全無，在為他繫上伏誅鍊的更早以前，天衡曾經叮囑過他：天界可以隨意走動，但切忌，不可離開天池水流的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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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他沒有深究，如今細想，這個叮囑確實有些奇怪，為什麼不可以離開天池水流的範圍呢？雪冽邊猜測邊隨意漫步，不知不覺離開天池水流很遠了，但他沒有停下的打算，一方面是身上有伏誅鍊，一方面是他要思考如何更接近天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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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衡忙碌起來經常接連數天不來看他，根本無法更接近，真想做到，他唯有兩個選擇，一個是靠自己找到天神居的門，另一個就是向天衡開口要求見面，可是第一個需要的時間比較長，他的兄姊們能支持到那時候嗎？至於第二個方法，他想見天衡卻一直也沒能說出口，倒不是時間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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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目的地亂走著，無意中聽見說話聲和淒慘嚎叫聲，雪冽尋著聲音而去，發現了一群神官，約有十多個左右，各個手持武器，集群圍攻兩隻雪白的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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豹子魔域也有的，大多是灰毛，雪冽曾見過下等魔們合獵的灰豹，模樣是差不多的，就是顏色完全不同。兩只白色豹子一前一後與他們對峙著，神官們拿著武器對準豹子的姿勢，看起來和下等魔們獵灰豹時一樣，可是神官又不吃肉，他們獵豹子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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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冽覺得奇怪，便站在樹後不動地瞧，十多個神官們圍著豹子，連連揮動手裡的長桿，試圖將桿子前端的尖刺紮向豹子，一邊朝前方刺去，一邊嘻笑怒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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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瞄準點，別只對著前面這只！後面，還有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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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對準後面這只啊！你眼瞎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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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吵別吵，自己人不要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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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跟你自己人啊！這兩只神獸我都要帶回去練靈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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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太貪心了吧！明明是大家一起抓的，你想獨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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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隻神獸小心奕奕地盯著圍繞自己的敵人們，雪白的毛上冒出了點點光亮，不知何物。雪冽看不太清楚，但能明白前面那隻豹子顯然在保護後面那隻，對圍攻他們的神官呲牙低吼，後面那隻則四肢微曲，弓身擋著什麼，雪冽細看，發現可能是隻母豹子，腹部下有一小團顫動的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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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個神官嚷道：＂別拖太久，靈力一直從神獸傷口冒出來，再拖下去就沒價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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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力？那個就是靈力嗎？原來靈力離開軀體是能看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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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開疑問的是某位神官的一刺，長桿往前揮動，尖刺紮進神獸雪白的軀體上又拔出，那個被尖刺紮出來的傷口，正一點一點地冒著光亮。神獸似乎痛極了，低吼一聲，前爪對著神官揮去，被另一頭的神官以長棍擊打頭部，嘭的一聲，像是頭殼碎裂聲，前方的神獸晃了兩下，抱住頭顱滾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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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官們一聲歡呼，各個振奮精神，準備二度攻擊，尖刺和棍棒全一齊瞄準，後方的豹子嗚嗚哀號，想上前去擋，礙於身下還有一團小白毛必須護著，沒辦法併肩戰鬥，只好不住嗚咽，眼看武器一塊兒擊來，大吼一聲，撲上前去，為抱頭倒地的豹子擋住了十多根棍擊尖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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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母豹子長嚎一聲，痛極，也倒了下來，露出腹下藏著的小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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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了！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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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官們興奮地又吼又叫，彷彿剛打了場勝仗，其中一個指著那團小白毛道：＂看吶！有三只！那只小的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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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別殺，要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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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器只能一天一點地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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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紮個十回，應該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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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冽驚得瞪大了雙眼，天界都喜歡這麼做嗎？明明不吃肉，卻要用各種方式折磨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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