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六人各自分開奔馳而去時,因為戰鬥產生出來的曠野,在北辰琉的水晶柱消散後,再一次綠意萌生,一顆顆樹木長了回來,甚至有比以往更加茂盛的情形發生。
北辰玄和白凰川一同奔馳著,但因為雙手仍被藤蔓綑束接受治療中,所以需要額外付出一些心力盡量保持著平衡,「川爺爺,為什麼元青哥哥和琉姊姊剛剛要這麼生氣?」北辰玄不理解地問。
「玄兒,剛剛那個刺客的狀態你也有看到,你覺得他是天生的嗎?」北辰玄搖搖頭,「很好,看來你不是只有忙著吐而已,你要知道接下來的旅途當中,類似的事情只會越來越多,並不會隨著你的成長減少,反而是更多。」白凰川繼續解釋著。
「我們御丹師崇尚自然、尊重生命,若非必須絕不會輕言開戰,但是有另外一群人,信奉著另外的信條,有人好殺、嗜血,有些人有能力卻用來破壞而非守護,這也是為什麼御丹師一族的試煉,會有心性這一關,因為我們的能力絕不能被用在這個地方。」
「川爺爺,像是我們族內的丹方基本上是不具毒的,較多的是調和解毒這樣嗎?」
「呵呵──,丹師如果用毒,是會失去別人對於這個身分的尊重的,就好比鍛造師故意在自己的作品留下缺陷那樣,玄兒你要知道,我們御丹師雖然是隱世一族,但為了預防災難,許多國主見到我們還是會尊重的原因在哪裡,這樣你才能是一個好族長,能繼續帶著族人往前進。」北辰玄聽完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果然對方選擇了你,寺那孩子不愧是戰場上打磨出來的戰士,玄兒,我要先隱藏起來了,你萬事小心,搞不好我會受到牽制來不及接應你,你一定要位自己留一條生路。」說完白凰川綠光一閃,撞進了身旁的樹木,就這麼消失了,只剩下北辰玄繼續向前趕路。
突然,一道符令切過北辰玄身旁,貼落在他前方約十步的距離,符令周遭的土壤開始液化變為泥沼,北辰玄來不及閃避,一腳踩入被困了進去,而遠處傳來一個聲音:「小兒──,你是御丹師一族吧!既然來了陽火國,就沒那麼容易讓你們離開了,你說是吧?」
「你是誰?滾出來!躲起來搞偷襲算什麼?」北辰玄瞬間陷入手腳不能動的境地,因為泥沼的關係,他甚至只能面向前方無法轉身看來者是誰,「你不用知道太多,你其他的五個夥伴這時候應該也遭遇埋伏了,你們說的話我都聽到了,也曉得你們的打算,暗中保護你的老頭,我們也有人力可以處理,你就好好地去吧!」
對方說完又是甩出一道符,貼在了北辰玄頭頂,北辰玄抬頭看著天空,因為符咒貼上的那一刻,頭頂瞬間烏雲密布,「天雷──!」他不禁瞪大了雙眼,雖然不像是當時煉製獸丹時,所產生的雷劫那樣充滿威壓,令人窒息,但誰也不想隨便就這樣被雷劈中,那是一股絕對毀滅的力量。
滾滾雷聲不斷地從天上傳來,雷霆在烏雲當中不停的蓄積著,持續在強化自身威力,像是要一擊就讓地上的北辰玄灰飛煙滅一般,而北辰玄膝蓋以下的部分,此時也被吞入了泥沼中,他試著喚出風之元展開風之翼,卻是徒然無功,他用力試著扭動著頸部,想弄清楚對方的布局,只看到附近的樹幹上,貼著一張張的符令,包圍著自己,是那些符令在限制風之元嗎?。
「孩子,你還太年輕了,若有來世記得好好掂掂自己多重,再出門遠離家族。」對方話一說完,天空上瞬間集中,往北辰玄的位置劈了下來,而他只能呆站在原地,眼睜睜看著雷霆朝著自己靠近,「該死……可惡阿──!我不甘心,我不甘心阿──!」
北辰玄在最後一刻吼了出來,一道人影出現擋在了他的身前,將雷霆擋柱分了開來,北辰玄努力在強光中睜開雙眼,只看到一個有著青綠色長髮,頭頂結著三道簡單的髮辮,額頂處髮線右側垂著一道無拘無束的髮絲,圍著深咖啡色的羽絨圍脖,身上滿是金線錦繡花紋的白底長袍,腰間系著簡單的紫色腰帶,腰帶上還有個小巧可愛的熊貓吊飾,最大的特徵莫過於背後那雙巨大的青色雙翼。
雷霆來得快去得也快,當雷光消散時,北辰玄才看清楚青髮女子是站在半空中的,「嗨──!我應該沒來得太晚吧!」女子轉身爽朗地揮了揮手,而回應他的並不是眼前的北辰玄,而是來自於森林遠處那個偷襲的傢伙:「你是誰?為什麼可以在鎖風圖裡面催動風之元,更重要的是,你為什麼要插手?」
「你不覺得你問題太多了嗎?你先滾出來我們再來好好說話吧!」青髮女子右手手掌一張一合,一股龐大的風之元湧向了森林某處,化作一個囚牢將對方帶向了它們身前。
「好了──,再來是這個──。」女子再將左手朝著北辰玄,同樣一張一合,周遭符令自動飛向了他的左手手中,「操符師一族,可以聚符成圖,你應該也是一位族內執事,你出手的原因我想我也知道了,還是你要自己向這位孩子解釋解釋?」
「閣下,這是我們兩族之間的爭鬥,我建議您還是不要介入比較好,就算您殺了我,我們一族還是有人可以補上這個位缺的,但您卻會引來我們全族的追緝,吃力不討好阿。」
「追緝什麼的不重要──,我本來就站在你們的對立面,兩族若是開戰,我也是御丹師一族這一方的,所以要來就儘管來吧!還有我覺得你的威脅讓我是很愉快,所以請你消失吧!」青髮女子右手輕輕一握緊,風牢瞬間收縮,那位操符師就這樣從這個世界中被抹去了。
處理完後,青髮女子回過頭去,抓著北辰玄後頸處的衣領,將他從恢復原狀的硬土中拔出,「好了小鬼──,給我好好解釋你這一年來到底在幹什麼?連發生了這種會死掉的狀況也不願意呼喚我!」
女子十分憤恨地看向了面前的北辰玄,而北辰玄卻是愣在了原地,一臉茫然地在思考著以前的女子究竟是誰?「怎麼?將我遺忘得連我是誰都感覺不到了?」女子長嘆了一口氣後,伸出了右手食指,指向了北辰玄的丹田,青鸞獸丹受到了感應自己浮現在兩人中間。
「你是──青鸞之主?」北辰玄看著眼前著強光連結著兩人的獸丹,抬頭望向面前的青鸞之主,而對方則是嘟著嘴轉過頭去顯得十分氣憤,然後她張手一推,將獸丹推回到了北辰玄的丹田中,而她不知道又從哪裡,變出了一件厚重的披肩,將青翼收攏,隨後逕自為自己披上。
「謝謝……也對不起……。」北辰玄尷尬地用右手食指摳著鬢角,小小聲地開口說道,而青鸞之主則是不滿地回答道:「大聲點。」北辰玄深吸了一口氣,深深地彎了腰,對著青鸞之主說:「對不起!但謝謝您出手救了我!」
青鸞之主朝著北辰玄擺了擺手,示意他可以抬起身體了,然後接著說:「你說──這一年來,為什麼冷落我?為什麼只顧著和天上星辰說話,和木之元和風之元他們說話,我呢?為什麼到剛剛都快死了,也不願意呼喚我要我出來?」說到這裡青鸞之主眼眶中已經流淌著股股淚光,「為什麼你要離開族裡出來外頭旅行,也沒去和我說聲再見,或是去看我一眼?」
北辰玄低著頭,握緊著拳頭,肩膀微微地顫抖著,過一了一陣子的靜寂,北辰玄才緩緩開口:「對不起,但經過四位主祭長老的試煉後,我才知道我和妳之間的差距在哪裡,我覺得我能力不足,根本沒那個資格做妳的搭檔,而且我也不想一昧地依賴妳成長,妳也不是為了幫助我成長才出生的,我也不是為了得到你、得到強大的力量,才選擇妳締結契約煉製獸丹,妳是我景仰努力的目標,因為我想配得上妳,配得上妳的那個御丹師!我不想讓別人說你很笨很蠢,選了一個稚嫩沒有用的寶寶當妳的契約對像,別人可以簡單完成的測驗,我還要依靠妳的力量,我不想要這樣,我想要證明我夠資格成為妳的夥伴。」
青鸞之主聽完,只是輕輕地拍偏了北辰玄的臉:「你這笨蛋!你知道你死了我也會死,我選擇你不是因為看上你什麼潛力,不是因為你是什麼御丹師一族的少主,那是因為你的心,那怕你今天一隻螞蟻都拍不死,我都會決定和你締結契約成為你的夥伴,因為御丹師一族,重要的永遠不是個體力量,而是在於他和獸丹之間的配合,和族人之間的聯繫,彼此合作彼此互補,這才是御丹師一族!我找上北辰寺的時候,他不就去問你了嗎?你是不是忘了御丹師的根本了?」
北辰玄聽完,整個人省悟過來了,「我是御丹師一族的族人,我們是星之子民,我們因為彼此的羈絆連結而堅強,我們從不是孤單一個人,我們有獸丹當我們的夥伴,我們有族人當我們的後盾,我們是世界的使者,我們永遠不是孤單一個人。」
青鸞之主聽完笑笑地點了點頭:「重新來過吧!這一次不可以在忘記我了,我是青鸞之主,真名是──依仨罕˙謬˙以薩嚕奴,平常叫我阿努伊就好了,北辰玄,你願意當我的夥伴嗎?」阿努伊笑著向北辰玄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北辰玄伸出不知道何時已痊癒的右手握了上去,「北辰玄,御丹師一族下任族長預定,依仨罕˙謬˙以薩嚕奴,阿努伊在御丹師一族的夥伴。」
此時月色已然下沉,晨曦悄然來到,陽光照在兩隻緊握的手,映照著重新結起連結的兩人,風之元再一次為了他們聚集,吹拂著、圍繞著、歌唱著;木之元也靠了過來,草萌芽高舉、樹伸來枝枒、齊舞著,謳歌著。
「說好了,這一次不再將手放開。」兩個人對彼此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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