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
看著沁玲那充滿光彩的臉龐,再怎麼笨的人都能明白,沁玲真正喜歡的,或說是愛的人,其實是文曲。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沁玲會被父母『賣』給文翰,但曉奈覺得文翰會掐文曲的理由已經很明瞭了。
昨天早上文曲和曉奈搭話時,曉奈就已經有察覺到文曲特別關心沁玲,而沁玲喜歡文曲,或許他們才是真正相愛的一對。雖然不知道理由,但從過去文翰對文曲說的話推斷,文翰是知道文曲喜歡沁玲的,所以文翰向沁玲的父母『買』下沁玲這個行為,幾乎能百分百確定他是刻意這麼做的。
如果文翰早已知道文曲和沁玲的感情的話,那為什麼文翰會選在這個時候去掐死文曲呢?想到文翰的性格,他一定會取得沁玲的房間鑰匙卡,或許那個時候正好文曲因為『某些理由』去找了沁玲,而這一幕被文翰看見,而事件的發生地點正是沁玲的房間,那麼這一切就說通了!
不管文翰對沁玲是否有真感情,但以曉奈所看見的文翰的個性,若是目擊到文曲與沁玲的關係一定氣瘋了,這就能解釋為什麼文曲會被文翰掐死的理由了;因為沁玲喜歡文曲,她看見文曲被掐,她一定很緊張害怕,也一定很努力地想救文曲,才不惜會拿鈍器敲文翰來救他。
但沒想到的是,她在努力之後還是沒能救到文曲,看著喜歡的人死在自己面前而自己無能為力一定很絕望吧。不僅如此,她為了救人不小心殺了人,太多的意外連續發生導致她崩潰了,才會變成那樣宛如木偶般呆滯的情況吧。
「沁玲為什麼那時會想到找我呢?沁玲有想過,我有可能不會幫妳的情況嗎?」
雖然已經幫了,但其實曉奈還是不明白,當時的沁玲的情況根本已經無法做到思考的行為了,為什麼她還會聯絡自己?這真的只是下意識的行為嗎?從沁玲剛剛在房裡對自己的疑問看來,其實沁玲根本沒有對自己抱有『救她』的期望。
沁玲有些詫異地看著曉奈,眼珠子咕溜地轉了一圈,她似乎正在思考怎麼回答這個問題。最後,沁玲露出了略微哀傷的表情,以極低的聲量說:「文曲,要沁玲,活下去。」
『活下去』……
正常來說,被人勒住脖子是無法說話的。雖然曉奈很好奇這個問題,但她覺得自己不該再繼續追問下去了,她擔心沁玲又恢復那個人偶的模樣,也不想再讓她繼續回想當時的情況了。她移動到沁玲的身旁,並摸了摸她的頭──正確來說,是把手放在她的頭上。
「沁玲,想活下去。」
看著沁玲那微帶著苦澀的笑容,曉奈不忍多說什麼,只能安慰性地以自己的笑容回應她的笑容。雖然能確定是殺人事件,但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這裡的人似乎漸漸地失去理智,很容易就陷入殺人衝動,在這種情況下,要保持理智已經是件很困難的事情,更何況是活下去。
雖然自己沒有那種想殺人的衝動感,但恐懼與不安逐漸地侵蝕自己,說不定遲早真的會瘋掉。對於現在在看到屍體時已經變得麻木了的自己,曉奈也覺得很害怕。她不想變成那種殺人魔。
「有點久了,我們先出去吧?」
看見沁玲點頭,曉奈從浴缸起身,並將水放掉。兩人擦乾身子換好衣服後,曉奈拿出房間裡配給的吹風筒替沁玲吹頭髮。看著沁玲,曉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又覺得現場氣氛很尷尬,只好在房間裡亂瞄,最後看到床頭櫃邊的手機,曉奈才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對了,沁玲,妳怎麼聯絡我的?」
早上因為被文翰打斷,曉奈沒辦法和沁玲獲得答案,後來又發生命案,沁玲又是那樣的狀態,曉奈也一時忘了要問。直到現在她看見那架手機的時候,她才想起她想問沁玲這個問題。
「那架奇怪的手機,可以撥通,有所有人的號碼。」
看見沁玲指向床頭櫃的那架手機,又加上她用『奇怪』形容,那只有可能是在說在床頭櫃的抽屜裡發現的那架奇怪的手機了吧。曉奈將吹風筒關掉並放在桌上,她從自己的隨身包裡拿出自己的那架手機,並開始翻看內容。
點開『聯絡人』的功能,裡面確實有不少人的名字,包含曉奈自己的名字。因為最初發現手機時,她只想到那些『謎之信件』,加上她認定手機無法撥通,她完全忘了檢查這架手機的其他功能。
抱持著可能找到其他線索的心態拼命地檢查手機的其他內容,很可惜的是,除了聯絡人、主畫面的那張圖與收件匣裡的那幾封信件以外,手機裡沒有任何其他的圖片、任何路音檔或應用程式。
「這件事情有其他人知道嗎?」
「早上,有到七樓的人,都知道。」
早上有去七樓的人……對啊,當時沁玲是在一群人的眼皮底下撥電話給她的,會都知道也不是件很意外的事情。更重要的是,那時有上七樓的人,除了幽蘭與遲到的她以外,全部人都到了,也就代表這件事情幾乎所有人都知情了。
──難怪亞朗也能撥電話通知自己。
反覆檢查確定手機裡沒有其他內容後,曉奈決定回去看聯絡人的內容,並從上方依序點開所有人的號碼,才發現每個人的號碼都很奇怪,而且長短不一,不像一般的電話號碼。
比如說今天早上死去的戴恩,他的電話號碼是『3024134』,而亞朗的電話號碼是『00171413』,亞朗的號碼比戴恩多了一個,而且數字重複率都挺高的,總覺得有些奇怪……
慢慢地往下翻看所有人的號碼,曉奈突然發現有個人的名字沒看過,而且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名字時自己頭不斷地傳來一陣又一陣的刺痛,她捂著自己有些刺痛的頭,詢問道:「沁玲,這個人是誰……?」
沁玲聞言湊到曉奈旁邊看,順著曉奈手指放著的地方看清楚曉奈所說的名字後,才開口回答道:「應該,是第一個死掉的人。」
第一名死者……
不知道為什麼,曉奈看著這個名字的時候,頭的刺痛感就越來越明顯,曉奈趕緊先放下手機,闔上眼皮,並揉按自己的太陽穴。是用腦過度了嗎?怎麼頭會這麼地痛?
「曉奈,沒事?」
聽見沁玲有些擔心的聲音,曉奈睜開眼看向沁玲,看見沁玲一臉擔心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讓沁玲擔心了,趕緊出聲安慰道:「我沒事,只是剛剛頭有點疼,現在好多了。」
「真的?」
「嗯,真的。」
曉奈握緊了手中的手機。她確實沒說謊,剛剛那突然的頭痛,還有那些微的耳鳴聲,彷彿是騙人一樣,突然淡了下去,沒再繼續有那強烈的疼痛感了。總覺得,是身體正在勸阻她去查明這個人的身份一樣。
這時,曉奈突然想起了,在第一天剛到旅館的時候,她曾經有過突然的恐懼感,而且有一種被人盯著看的感覺,難道──她認識他?那個第一天死去的男人?那個,叫作『笠樺』的男人──
仔細地回想過去所見過的人,曉奈怎麼也想不起自己有認識的人是這個名字,更加想不起這個男人的長相。是真的不認識,還是純粹是自己忘了?倘若自己真的『認識』這個人,那是否,她就是在這個『活動』中,唯一與他有接觸的人?
她開始有些害怕了。她害怕真相,她害怕去查明這個男人是誰這件事情。因為如果她真的認識他,會不會自己就是在無意識間,殺了這個男人的真正兇手呢?
──不,不可能啊,自己醒來的時候還在自己的房間裡,而且那天她不是正在睡覺嗎……
──不對。那天她確實有經歷一件非常詭異的事情。
雖然已經過了好幾天了,但她還依稀記得,那天她醒來的時候,有一段時間因為不明的原因無法移動。在那期間,她聽見了『男人的喘息聲』、『男人的叫聲』與『有人走動的聲音』,該不會……這些,都與那個叫『笠樺』的男人有關吧?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她……會不會就是第一件殺人事件的『兇手』呢?
──可是她完全沒有相關的記憶啊。
「曉奈,沒事?」
由於太專注思考這件事情,曉奈完全忘了沁玲在旁邊坐著這件事情了。她想起,幽蘭以前還說曉奈每次忘我的思考的時候都會做出很奇怪的表情,現在沁玲在旁邊,那不就被她目睹到一切了……
「沁,沁玲啊……妳剛剛,什麼都沒看到對吧?」
雖然覺得已經知道答案,但曉奈還是非常僵硬地詢問了沁玲。看見沁玲搖了搖頭,曉奈還正要慶幸沒被看到時,沁玲的下一句話立即讓曉奈感到崩潰。
「曉奈的表情,很奇怪。」
──好希望有個洞能鑽。
因為丟臉的關係,曉奈感到心情輕鬆許多,也決定要去那個男人的房間看看情況,尋找他的相關資料。她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覺得九點二十分還早,決定在入睡之前先再去一趟四樓看看。
「沁玲,我想去一趟四樓看看那個男人的房間。」
「沁玲,也要去。」
「但是……妳真的沒問題嗎?」
直到剛剛為止沁玲還那麼消沉無神,她有些擔心沁玲會支撐不住,也有些私心希望她能稍微休息會兒。或許是讀懂了曉奈的想法,沁玲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沒問題,甚至很難得地,是抱著有些堅持的態度。
曉奈也不打算再勸阻沁玲,為了避免電燈突然熄滅,兩人趕緊站起身往門的方向走了過去。打開門,曉奈沒有繼續往前走,而是驚呆在原地。門口,站著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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