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啊啊啊啊啊──────!!!」
突然而來的的屍體讓她們陷入了極度的恐懼,兩人都發出了極度響亮的慘叫聲,聲量明顯比孟華一人的聲音大多了,兩人也七手八腳地趕快從房裡衝出來,並蹲在房門口旁邊啜泣。沒過多久,兩邊的電梯都發出了『叮』的聲音,一名沒見過的男人從左邊的跑了過來,而先前見過的戴恩、彩霞與一名和他們同行但不清楚他的名字的男人也跑了過來,有好幾個人的臉一臉睏意,明顯直到剛剛還在睡覺。
「幹什麼呢,我剛還在睡……」
「裡、裡面,裡面……」
曉奈因為恐懼而暫時性喪失語言能力,不管怎麼說都只能說出『裡面』兩個字,孟華依舊抱著亞朗,幽蘭則是將頭埋入膝蓋之中,完全說不出任何話。
「裡面怎樣啊……真是──哇啊啊────!死、死人!有、有人死了!」
「……不會吧?會不會只是旅館的玩笑,其實是個假人什麼的……」
彩霞往內窺探的那刻,看見了那雙無神的眼睛的瞬間嚇得跌坐在地上,同樣也看見屍體的戴恩卻有些自我欺騙的認為那只是個假人,忘了將彩霞從地上扶起來。結果,是由另一名隨行的男性將彩霞從地上扶起來的,但彩霞卻因為腳軟怎麼也站不起來,而且似乎對別的男性的碰觸感到很彆扭,最後選擇和幽蘭一樣在旁邊蹲坐著,等待腳恢復力氣了。
「喂,旅館的人一定藏在旁邊吧,快點出──」
「等等,別進去。」
那名戴著上半框的黑框眼鏡的長髮男性制止了戴恩想進房的行為,並強行走入了房裡,熟練地按在脖子上或是檢查他的眼睛,還有按下他的手腕,最後抿起了嘴巴並宣告:「是真的屍體,大家分頭去通知前台的人和去八樓的人叫醒,我父親在七樓,所以我去七樓,麻煩你們了。」
冷靜地給下指示後趕緊搭上左邊的電梯並往七樓移去,留下一臉懵的眾人。好一會兒回過神後,看了看蹲坐在地上的女生群與被孟華纏著的亞朗,就轉過頭對那名隨著他們一起來的捲髮男下指示道:「元維,我去八樓叫人,你去前台,快!」
戴恩趕緊坐電梯往八樓移去,而因為兩邊的電梯都使用中,元維只好使用樓梯往下移動。過了好一陣子,恐懼感逐漸開始緩和後,除了走樓梯下去的元維和去了八樓的那個長髮男以外,其他疑似參賽者的人都陸陸續續地到達了。
一名看起來明顯是年紀最大的男性提著一個白色的箱子,冷漠地說了聲『請讓開』就率先帶著一名穿著露胸衣,戴著墨鏡的男性走進了房裡,與那名男性合力將那個棺材放下。
「啊,麻煩死了,我好想回去睡……」
「文翰。」
「我明白啦!」
脫下墨鏡,露出底下的棕色鳳眼的那刻,曉奈瞬間覺得怎麼有男生的眼睛可以這麼漂亮。但接下來,她立即將在偷窺的頭縮了回來──因為他們在驗屍。他們的手法很熟練,難道是真正的驗屍官還法醫嗎?
──至少,從房內傳來細微聲音讓人毛骨悚然,並感到非常的不適,而這點,不少在場的女性都是這麼想的。
因為有不少是沒見過的面孔,曉奈也趁著個時候互相認識彼此,她在這時也知道那個離開的長髮男的名字是文曲,是和在裡面解剖的武哲的兒子,文翰的兄長。
──原來是翰不是漢啊。
多虧說了些話轉移注意力,大家的恐懼已平息許多,孟華也已經放開亞朗了,原本還在部分人的臉上看見的睏意已經消除了,更多的是不安與茫然。那是真正的屍體,那為什麼屍體會被放在棺材裡,並出現在孟華的房間呢?更重要的是,是誰殺了那個男人呢?結果根本無人知曉。就在這時,原先離開的長髮男文曲也回來了。
「我父親和弟弟在裡面嗎?」
「已經結束了。」
年長者武哲正在用手帕擦著手,而文翰也緊隨在後走出來,臉色似乎很難看。恐怕這是他第一次動手吧,否則正常的法醫不會有這種反應才對。
「雖然我是醫生,但略懂解剖學,而根據剛剛的檢驗結果,他身上有兩處的傷口──腹部和心臟。腹部的傷口是水果刀刺傷的,這時還未死亡,水果刀又再次刺入他的心臟,這次死者才真正的死亡。屍體有被移動過,但屍斑已經出現了,可以推測死者已死亡長達六小時以上。另外在他的嘴裡發現了黑玫瑰的花瓣,性器在死後被割走,這兩件事情能確定是死者死後的兇手的行為。誰昨晚看見這男人了?發現屍體的確切時間呢?」
「我、我不知道,我醒來的時候就聞到一股很奇怪的味道,然後就看到那個、然後打開、然後……」
孟華似乎回想起了當時的恐懼,說話也變得語無倫次起來,但至少她有傳遞到部分的訊息,那就是她不知道時間,與棺材是突然出現在她的房間裡的這件事情。而這時,曉奈突然想起自己在入浴之前曾經看過手機的時間這件事情。
「啊,雖然不是準確的時間,但我應該知道大約的時間……」
幾乎是下意識脫口而出的,曉奈的發言引來了所有人的注目,曉奈因為突然感受到大量的視線也變得開始緊張而導致說話變得支支吾吾起來:「那、那個,早上我入浴前看、看過手機上的時間,那時是早上七點……七點四十三分吧,我入浴了大約十分鐘至十五分鐘後,就聽到孟華的大叫……」
「最後目擊到他的人我想是我吧,那時是晚上十點半,我看見他回房間了。」
推了推自己的眼鏡,在一旁沉默許久的文曲說出了自己所知道的情報。也就是說,那個死者的死亡時間介於昨晚的十點半至今早的八點之前,若武哲說死者已死亡六小時以上,這就意味著他死亡的時間應該是晚上十點半至凌晨兩點之間。
──那時候……她應該還睡得很熟吧,雖然不知道時間,但睡著的時候沒將簾子放下,因此她可以清楚看見簾子外的天空,那時已經開始有些轉亮的痕跡,因此可以推斷時間應該已經超過四點了。
「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嗎?」
武哲在平板上記錄那個男人的資料,將我們所說的時間,推定死亡時間也記錄進平板裡,但問到男人的名字時,所有人都沉默了。照剛剛在等待武哲解剖時的提到的,那時除了曉奈自己先回房間以外,其他人都隨著前台服務員去參觀,但那個男人卻完全不與人有任何接觸,都是自己玩自己逛自己吃,似乎是相當孤僻的人。
『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但從電梯裡走出來的只有最開始去一樓的元維。元維喘著大氣跑過來,臉因為激動而導致有些泛紅,他推了推自己的黑框大眼鏡後非常慌張地說:「其他工作人員都不見了,前台服務員卻變得很奇怪,不管我怎麼說她都不聽!」
「什麼?」
有些人皺起了眉頭,有些人開始不安而發抖,但所有人還是跟著元維一起到一樓去。一樓,很安靜。雖然昨天也很清靜,但至少還有撥放著古典音樂,現在卻連音樂也沒了,昨天看見的那個前台服務員依舊站在前台維持著笑瞇瞇的表情,但即便看見我們一群人走了過來,她卻一直看著前方,不打算轉過頭來看我們。
「不好意思,那個……」
「是的,有什麼事情嗎?」
「五樓發現了其中一名男人的屍體,請趕緊報警!」
「是的,這裡是赤色晚宴的活動場地唷!」
「不好意思,我是說──」
「是的,這裡是赤色晚宴的活動場地唷!」
詭異。
莫名的詭異與恐懼逐漸爬上所有人的心頭,負責開口的文曲因為感到詭異而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與發言,最後文翰看不過自己的哥哥,一把抓上文曲的肩膀後用力往後推,並用力拍上前台桌子,大吼道:「喂!這旅館有人死了,叫你快點報警是聽不懂是嗎?你耳朵是聾了嗎?啊!?」
剛剛那一拍使部分人嚇了一跳,但明明那就在眼前發生,但前台服務員卻依舊保持著那笑容,完全不為所動,彷彿那是在別人面前發生一樣毫無反應。
「是的,這裡是赤色晚宴的活動場地唷!」
「哈啊?!我就說──」
「是的,這裡是赤色晚宴的活動場地唷!」
「是的,這裡是赤色晚宴的活動場地唷!」
「是的,這裡是赤色晚宴的活動場地唷!」
不斷囔著同一句話,前台服務員的頭開始以詭異的姿勢轉動起來,並在我們面前轉了三百六度又轉了回來,脖子處看得見皮膚的斷裂口,甚至還有大量的血液從傷口處流下,但她卻不為所動地繼續囔著同一句話,在頭轉回原位的那刻,她突然猛地張開了眼睛,張大嘴巴吐出了長長的舌頭,扭曲著手與身體發出詭異的笑聲──這時的曉奈才終於知道為什麼昨天為什麼服務員微微睜開眼睛時她會覺得有壓迫感和恐懼感。那是因為,她根本沒有黑眼球──
「歡迎來到赤色晚宴!赤色晚宴開始啦!」
大笑著吼完這句話,服務員的頭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落了地,而身體也在頭落下的那刻停止了扭曲並掛在前台的桌子上,因為過於扭曲,那副軀體已幾乎看不出人形。站在最前方的文翰被濺了一身的血,發生在面前的詭異事情令所有人一瞬間都停止了呼吸,因為不僅僅是沒看過屍體,他們從來沒看過一個人的身體可以扭曲成這樣,一個人的脖子可以三百六十度大轉回來,一個人的頭可以突然落下……
「我受夠了!」
不知道是哪個女生大喊了一句話後,幾乎是所有人都因為恐懼驅使而紛紛衝向旅館的門口,卻發現門口的把手沒了,而且不管怎麼推也推不開門,一群人擠在門口也推不出去。
「為什麼?為什麼打不開啊?」
「讓開!」
在因為打不開門而陷入恐慌的時候,突然一陣怒吼傳了過來,只見文翰吃力地抱起了一張椅子,並使勁地朝門口丟來。所有圍在門口的人趕緊離開,但所有人眼睜睜地看見那張椅子突然彷彿是氣球撞尖刺般瞬間解體成一堆殘骸,明明門口是玻璃門,卻無法被打破。
「可惡!換一個!」
……
在那之後已經過了好幾十分鐘。
文翰不斷地用重物打擊玻璃門,有些太重他搬不起來的重物還找其他男性一起搬,但不管怎麼撞擊,這些行動連刮痕都無法造成,反而是幾乎都解體成了殘骸。從最開始抱著的期待,到最後,已變成了絕望。
毫無人煙,沒有收訊,玻璃門不知道為什麼被封死還打不破的情況下……
他們……都無法離開這裡了。
這個以豪華裝飾的巨大牢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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