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靈：生命之石 - 十六

十六

　　「真令人意外，妳有看這種血腥場景的興趣嗎？」在謝維琳撥開樹洞，露出裡面斑駁的大量血跡時，歐爾卡在她旁邊如此說道。她後退幾步，好像洞裡會有東西竄出來，往她臉上咬一口，讓她英俊，令人──那個人通常是布倫娜．弗倫希──喜愛的臉龐破相。

　　「真意外妳忘記我平常是幹什麼的了，歐爾卡．歐珀爵下。我甚至去妳的國家幫妳那尊敬的布倫娜．弗倫希殿爵查過連續殺人案。」謝維琳感到有些惱火，卻還是公事公辦地說著：「我在各個國家的工作都是這樣，看死人，救活人。我已經習慣了。更何況，妳看過的死人比我還多吧？我以為五年前妳就已經看到沒感覺了。」

　　「妳是說普蘭斯連續殺人犯嗎？那還真謝謝妳。我們給妳的報酬，妳用了幾天啊？」歐爾卡聳肩。「那可不一樣。我已經忘掉它們了，妳看過死人救過活人，那妳有看過半死不活的人嗎？」

　　「做我們這行的，也沒什麼好沒看過的吧。」謝維琳嘆氣。她在樹幹上畫出映像，記錄下來之後打算傳給朴世尹看。「奧斯維德，你那個──」她躊躇一陣子，最後說：「剩下來的部位是在這個樹洞找到的？」

　　「差不多吧，怎麼了？」

　　「你能不能用尋找？假如這東西不是巢留下的，應該有辦法用尋找或是鑑定找出這個DNA屬於誰的吧？」

　　「妳剛剛叫我用傳送，現在叫我用尋找跟鑑定，還真是擅長使喚代行者耶。不過話說回來，這妳也做得到吧？」奧斯維德邊說，邊拿出方盒，還是往裡面的東西畫出符文。尋找的符文烙印，發散出光芒。「這是我的極限時間了，我晚點要吃藥了。」

　　「沒關係，謝謝你。」謝維琳說。她移動腳步，來到了她曾來過的商隊案發地點附近。「對了，奧斯維德，」她回頭喊他，使用著鑑定符文的亞爾弗列德．奧斯維德抬起頭，對上謝維琳清澄的藍眼。「你還有對這裡的地板弄個鑑定的餘韻嗎？」

　　「怎麼不找歐爾卡？她應該挺閒的。」

　　「因為我昨天跟諾埃爾一起把一隻巢送回它老家，別再勉強我了吧。」歐爾卡抱怨道。「因此我希望今天不會遇到巢，至少不要在現在。我實在是有點餓又有點想睡覺。嘿，謝維琳，要不要來我們宮裡吃剩菜剩飯？」

　　謝維琳翻白眼，「妳還真是暴殄天物。」

　　「我可是會乖乖吃完的好孩子。」

　　「哈，真是笑話。歐爾卡．歐珀是個好孩子。」奧斯維德點點頭，一邊移動著腳步，一邊將方盒收進口袋裡。「這個斷指……我是說，這個剩下來的部位，他的DNA是……這可真巧。二十四歲，男性，締結者，血型A型，納多魯特人……出生於雷丁特家族。」

　　「納多魯特人？有哪些人沒事會在……等一下，雷丁特家族？這是奧古斯頓．雷丁特的手指？」謝維琳不可置信地說。「但是那不可能啊。奧古斯頓．雷丁特應該是毫髮無傷的。」

　　奧斯維德聳肩，「我不知道，怎麼了？那傢伙是誰？我得到的消息可沒有歐爾卡多。我從來不負責這些。」

　　「一個從恐怖的殺人事件中倖存的可憐小子。同商隊的夥伴跟聘來的締結者都死光了，只剩下他活著。」謝維琳踩踩腳下，用下巴示意道：「你應該知道這裡有個馬車被不知名的怪物襲擊的案件，死了兩個有名的締結者跟貿易商人，只剩下一名被壓在馬車下的倖存者吧？他除了頭殼破了之外，基本上沒有太大的傷口；但是現在還躺在醫院裡面昏迷。就算身上沒有傷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醒不過來。」

　　「噢。」奧斯維德思考了一下，「他除了頭殼破了之外，沒有太大的傷口？」他看了看口袋裡的方盒，又想了想自己得到的資訊。然後，他看向謝維琳，與她腳下的那片地板。他立刻烙印下鑑定與溯源。

　　「那這個手指是哪裡來的？」歐爾卡說。

　　「不知道……奧斯維德，你確定你沒有鑑定錯嗎？奧古斯丁不是締結者。他只是商隊的普通人，負責搬貨的打工仔。那難道不是另外兩個締結者的？有一個光靈跟一個水靈。」

　　「喔，我是誰？我是代行者亞爾弗列德．奧斯維德爵下。我的鑑定結果比歐爾卡的還要可信多了。」奧斯維德驕傲地說。他在地上烙印的符文投射出靈的光芒。當烙印開始運作時，地上也開始浮現了過去曾經被留下的痕跡。「好啦，讓我看看這地方發生過什麼事情。」

　　謝維琳看著他，看見他的眉頭逐漸深鎖。她擔憂地問：「怎麼樣，奧斯維德？你查到什麼了？有查到那個巢的身分嗎？」

　　「不對，謝維琳。不對。你們都想錯了，從根本上想錯。」奧斯維德抬起頭，面色沉重。「那裏所有人都死過了。奧古斯頓．雷丁特的手指被截斷，死相悽慘。他不是那個唯一倖存的人。」

　　謝維琳皺眉。「甚麼意思？」

　　「他們不是被巢襲擊。不……這很奇怪，謝維琳。從來都沒有巢出現在案發現場。這附近的確有烙印，有不屬於那兩個締結者的烙印，但是……沒有任何一個是巢的。」奧斯維德解釋道：「所有的烙印都出自於奧古斯頓．雷丁特。而且……別跟我說那個商隊是負責運送生命之石的原料的。」

　　「喔，不。」謝維琳想起什麼，低低咒罵著。「去你榮帝的，實驗成功了，是不是？將榮耀六靈人工締約？這就是為什麼他們要搶那個原料？」

　　「奧古斯頓．雷丁特沒有死。他留下了一個指節，然後復活了。」接著，她驚慌地朝奧斯維德大叫：「那個該死的混帳東西還在納多魯特的城內！歐爾卡，馬上聯繫布倫娜．弗倫希，時間緊迫！要是他醒來了──」

　　訊息的烙印在謝維琳面前彈出來。

　　朴世尹說，納多魯特的皇城爆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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