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前方高能非戰鬥人員死不撤離 - Ghost世界．二周目（下）

　　「我夢到了你，白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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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蘭下意識想說點甜言蜜語——什麼好巧我也夢到老師你了我們簡直是彼此的夢中情人——這個念頭很快被深海光流接下來說的話給打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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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夢裡我也是你的老師，」只聽深海光流語出驚人，「然後我死了，甚至都還沒看完你的畢業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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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驚人的部分當然不是什麼死前沒看完學生論文而遺憾逝世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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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先我只把它當成奇怪的夢，並沒有在意。」本來深海光流就不是會分不清楚夢境與現實的人，事實上由於一些特殊的原因，她十分擅長分辨虛假與現實，不會被幻覺幻境矇騙，「不過，後來我發現夢裡的事情似乎能和現實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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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是你，白蘭。」深海光流說，「我們還沒認識的時候，我就在夢裡見過你了。不過，因為我實在不擅長認人，花了一點時間才確認那個人是你，接著以此為基礎設定假說……其中一個我認為可能性最高的，是『這個世界曾經倒退重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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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蘭的表情可以說是一片空白——原諒他實在不知道自己該擺出什麼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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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海光流講述的夢境內容簡短扼要，白蘭理所當然地聽懂了——絕對是在講這個世界的「一周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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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他以外，那個倒楣到全世界一起完蛋的路線還有別人記得？這個別人還是深海光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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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樣的前提下，他提早了五年強行碰瓷認識深海光流、硬是跟著上了醫學院，還有把自己塞進實驗室的行徑，全部被深海光流看在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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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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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蘭真的不知道應該擺出什麼表情，總之肯定不會太好看，最後甚至抽出一隻手摀住自己的臉，不讓人窺見半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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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師一直都有夢到嗎，那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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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蘭悶悶的聲音從掌心下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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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一直。」深海光流淡然道，雲淡風輕地做出爆言，「我還有以你作為觀察對象的觀察記錄，把你和夢中的你做了交叉比對，有興趣的話回去拿給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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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深海光流順手接過傘柄，方便白蘭用兩隻手掩面……這樣能掩得比較嚴實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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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蘭沉默了許久，又或許沒有多久，因為雨下得實在大，在雨幕中難免感到濕冷不適……總之在深海光流若無其事地將外套脫下來並嘗試披到白蘭身上以前，白蘭總算打氣精神振作起來，順便拒絕深海光流的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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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還好嗎，白蘭？」深海光流頗為擔憂地問，「我一下子說得太多了嗎？抱歉，因為就在剛才我幾乎已經確定你和我一樣有『做夢』的經歷，你又答應交往，沒有後顧之憂以後，我就想也許可以順便驗證一下我的假說是否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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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果還是太躁進了。深海光流想，本來她對白蘭和自己一樣擁有「夢裡」的記憶這件事已經有八成把握；再加上後知後覺的發現「白蘭總是在等待自己」這件事以後，這個把握可以說是直接上升到了九成九……或許因此被沖昏頭，沒考慮過剩下不到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也就是白蘭可能什麼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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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是因為這個夢從年少時便陪伴著她，從第一次做夢時的莫名其妙記憶猶新，再到後知後覺發現遇到「夢中人」的驚訝，接著逐漸察覺夢境與現實差距的震驚……深海光流從未想過同他人分享，即便是對自己的師父也一樣，畢竟這個夢實在太過荒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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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深海光流發現了一個似乎能將自己的夢與之分享的人，也難怪她會激動得顯得有些冒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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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海光流不會讀心，不知道白蘭方才捂臉時的情緒更接近世人所說的「社死」，反倒將對方的反應當成受不了自己荒誕不經的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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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得有些後悔的情緒，深海光流剛想張嘴讓白蘭不要介意，就聽到對方分辨不出情緒的音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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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老師妳夢到結局了嗎？」白蘭垂著眼問，神色不明，「那個世界、那個夢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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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有夢到。」深海光流有些奇怪地看了白蘭一眼，卻還是如實回答，「世界被毀滅，在那之後，夢境就中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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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不用深海光流強調突然二字，光聽這個沒頭沒尾的描述，大概絞盡腦汁都想不出來世界是怎麼說毀滅就毀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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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白蘭知道，答案也很簡單——遭白蘭了嘛，作為本人他可再清楚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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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楚歸清楚，然而白蘭卻有些語塞，竟是不知如何繼續詢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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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堂堂擁有毀滅過無數平行世界經驗的大魔王，白蘭．傑索竟感到踟躕不前，那張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嘴愣是吐不出任何花言巧語，連巧妙地轉移話題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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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海光流未必看出了白蘭那微妙的狀態，卻正巧率先打破了沉默道：「雖然那個夢境斷斷續續的，好在內容令人印象深刻，因此我記得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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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具體來說，我想世界之所以會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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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蘭悄悄提起一口氣，彷彿等待法錘敲下定罪的被告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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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因為我們沒有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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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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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一個平行的白蘭打出一個問號，請記住，背後還有八兆億個世界的白蘭同步表達自己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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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仍未能知道深海光流究竟怎麼得到如此錯的離譜八竿子打不著且充滿少女漫畫粉紅泡泡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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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嗎？」深海光流看著白蘭似乎被震撼到的表情，遲疑地問，「但是夢裡面的人是這麼跟我說的，『要是不交往的話會出大事的』這樣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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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現了，白蘭完全不知道的少女漫情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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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到底是誰這麼說，真是幹得好——莫名其妙……白蘭想著，順嘴問道：「老師，妳說的夢裡的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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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說她叫優尼。」雖然對白蘭的問題感到不解，深海光流仍然有問必答，「說是和你認識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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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是妳啊，優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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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蘭逐漸理解一切。優尼作為大空的阿爾克巴雷諾，擁有著不下於白蘭的特殊能力，靈魂能自由地穿梭在平行世界，而作為靈魂樣貌的精神體進到深海光流的夢中，並傳達一些過去時間線的畫面給她，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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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據深海光流所說，名叫「優尼」的女孩出現在自己夢中，並且以彷彿電影旁白那樣的方式，斷斷續續地讓深海光流「看」到一周目世界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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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深海光流看到自己的死亡，看到世界落陷，看到一切回歸於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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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因為無法驗證，所以我沒有完全相信，但現在看來，優尼說得應該都是真的。」深海光流自語到。由於沒有特別放低音量，白蘭聽得一清二楚，「『如果不交往，世界可能再次面臨毀滅危機』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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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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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蘭感到心情複雜，短時間內再度語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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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言萬語匯作一句話——在優尼的眼裡，他白蘭就是那種愛而不得就會把整個世界拖下水拉著地球自爆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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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蘭總覺得自己風評被害，但又好像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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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如，深海光流決定遠離「白蘭」，從此以後在白蘭的人生中蒸發，那麼這個世界和一周目那個研究失去深海光流的世界有什麼區別嗎——最糟糕的情況下，也許自己會產生這樣的想法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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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因為光靠白蘭自己始終無法真心愛上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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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獨在深海光流在這個世界上、在他的身邊時，他才能由衷地幸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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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底，假設這個二周目無法做到時光倒流，重置一切傷亡，那麼一切都沒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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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如做不到讓雨滴升飛回雲霄，浪潮退回海洋，落下的陽光無法歸返天際，倦鳥難以退回巢穴——假如，無法讓深海光流活過來的話，整個世界也沒有起死回生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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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蘭又想到深海光流所言，那句「當我回過頭，你好像都在我看得到的地方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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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以對方的角度出發，並不怎麼貼近真實的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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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實的描述應該是，白蘭非得出現在深海光流看得到的地方、非得被那雙灰色的澄澈眼眸看在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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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非得等到深海光流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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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海光流認為自己總能在回頭時見到在等著自己的白蘭，可白蘭何嘗不是如此——他知道深海光流總是會回頭，將在某處等待的自己收入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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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是這樣，他根本不可能只是站在原地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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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蘭根本不是甘於等待的人，可他卻又習慣了等待深海光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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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初他是等待著深海的信任，等待能獲得那劑處方箋的機會，將之當作「征服世界遊戲」的一環靜靜蟄伏，從來不嫌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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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著他作為學生等待著深海光流的指導，等待她批改完畢的論文，等待她佈置的實驗任務，忙碌起來時竟也不計較這與他的「遊戲」根本沒有多大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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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他會等待對方一起過節，在特殊的節日更是毫不羞恥地等待對方精心準備的禮物——更奇怪的是，當他收到最初他等待的那份資料時，他已經不太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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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等著那個冬天的大雪停落，等手術房「手術中」的提示燈熄滅，等到世界毀滅由復甦，等到再一次的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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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待深海光流離開那些紛紛擾擾，走到自己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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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蘭在等待深海光流，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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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時至今日，白蘭好像終於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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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別不是不能想別的方法拯救世界——假設世界真的有危機的話。」深海光流說，她的語氣同眼神一般認真，讓人看了便覺得自己是唯一被注視著、投注全身心在被關注的對象，「只是我認真思考過後發現，愛你好像是最簡單的一個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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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蘭無聲笑了笑，道，「是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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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深海光流的語氣分外篤定，像是記錄實驗數據一般刻板而嚴謹，卻說著像是在人心上融蠟一般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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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現在，此時此刻，我已經在愛你了，白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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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交往的最初，兩人都沒有對外聲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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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說這麼低調與白蘭的性格不大相符，倒像深海光流的作風——畢竟先前深海光流便表明過職權騷擾的問題，顯然是頗在意世俗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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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蘭則不然，他非但不在意世俗眼光，時常連個人形象都能棄之不顧。如此性格卻能維持低調，未曾將戀情昭告天下，自然是有賴深海光流的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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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這並不是說兩人嚴肅地約法三章不能曝光戀情……而是自從告白當日兩人進行一番坦白後，深海光流知道了白蘭實際的科研實力遠遠不及表現出來的一半，索性給對方的作業量做了適當調整，杜絕某人在眾人恨不得一個人掰成兩半用時遊刃有餘摸魚的惡劣行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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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時白蘭也因此明白了一件事：先前感覺自己比過往都要勞苦竟然不是錯覺，只是自家老師試探自己是否也有一周目記憶的詭計罷了……難免令白蘭產生一種「早知道死也不要承認就好了」這樣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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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而言之就是忙不停，忙到根本沒時間官宣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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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蘭連軸轉得在隔壁平行世界的自己——當初那個唯一倖存著沒被「自己」毀滅的平行世界——發來訊息興致勃勃詢問事情時，特別暴躁地回了一句「才沒有那種空閑啊，論文又不會自己寫完！」打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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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後白蘭回想，仍然覺得自己的行為並無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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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為「白蘭」，他當然知道「自己」閑得發慌時有多煩人，作為平行世界裡唯一因為無辜而沒有被特殊機關監管起來的白蘭，其他世界的傢伙們自然特別好奇，為什麼只有他這個世界不一樣？是誰竟然有這個能耐，趕在優尼治好他的中二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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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平行世界那些煩不勝煩的探聽，白蘭一律呵呵一聲果斷拉黑，轉頭就可憐巴巴地向自家老師兼新進戀人訴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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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海光流也覺得白蘭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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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的不說，年輕的醫生認真設想了能接收到無數平行世界的消息，對正常人類的精神會造成多大的影響……想著想著便憐愛起白蘭，因而更加包容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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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及雖說不太能理解用意，深海光流還是在白蘭眼巴巴提出要求時，痛快地出借了自己的大腿給對方枕著，稍做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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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就能好嗎？」由於膝枕的姿勢，深海光流只能俯視著白蘭，同時一邊小心地將頭髮向後撥攏，以免變作簾幔一般的存在拍在白蘭面上，「頭，有舒服一些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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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躺在下方的白蘭仰面朝天，在對上上方人的臉以前，幾絲漏網之魚一般的髮絲輕輕拂過面中，過後便是那張小巧平靜道臉蛋，琉璃一般的眼眸中有著極少數人才能看得懂的擔憂，此時毫無保留地展現在白蘭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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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虧老師，感覺舒服多了喔。」白蘭眨眨眼，把眼中詭計得逞的得意奮力眨去，再接再厲道，「不過還要再躺一下充電才能恢復健康，就拜託老師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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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問題。」深海光流嚴肅地點頭，同時將手撫上白蘭的頭，「我也給你按按吧，應該能好得更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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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便以適中的力道與手法，認真給人按起太陽穴等部位，顯然把白蘭的話當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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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方這種認真的態度在白蘭看來，實在可愛得很——儘管大多數時候那雙眼都宛如手術刀一般乾淨俐落，似剖析人心，然而偶爾卻會因為太過透徹而過於較真，導致被一些「別有用心」之人輕易矇騙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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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白蘭承認，自己就是別有用心。應付平行世界的自己雖然很煩，但倒也不至於給白蘭造成多大的精神壓力……但如果有老師的大腿可以躺，娜塔的精神也不是不可以「倍感壓力」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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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白蘭還有除此之外更加險惡的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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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蘭在心中默數十聲，不出所料，實驗室的大門自外而內被推開，某堪稱實驗室研究人員楷模的傑克前輩應聲踏入室內，對著眼前衝擊十足的膝枕畫面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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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交往了但忙得沒時間官宣——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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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沒時間玩白蘭當然還是要宣，而且還要大宣特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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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白蘭也不想做得太過頭，畢竟他覺得自家老師肯定不喜歡什麼辦公室戀情……實驗室戀情大概也不會贊同，但如果都交往了還誰都不能說，豈不是很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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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白蘭才在今天掐準時機犯頭疼，在傑克前輩踏入實驗室的瞬間，兩人的姿勢無比貼近，深海光流抬起頭看向門口時，手甚至還在白蘭的太陽穴按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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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蘭自覺，這樣的畫面已經很露骨很直白很引人遐想了，殊不知作為他們組裡年資最高的傑克前輩的想法更加令人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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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嘶——」只見傑克倒抽一口涼氣，顫抖的手指驚慌地指向兩人的方向，聲音卻輕的像是一縷煙，「傑索、傑索你……怎麼死了還變成實驗材料繼續參與實驗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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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儼然一副「在實驗室裡擺出這種過度親密姿勢而且其中之一還是深海教授……肯定只能是在對待實驗素材吧所以傑索竟然英年早逝了太令人唏噓啦！」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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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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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傑克。」白蘭幽幽地喊，「我還活著喔，這也不是什麼秘密進行卻不小心被你看到的活體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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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蘭一句話堵死傑克的思路，後者一哽，在白蘭暗含欣慰的目光中做出了恰當的反應：「所以，傑索和深海教授，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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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蘭拋給對方一個眼神，希望他自行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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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傑克果然感受到了什麼，他又抽了一口涼氣，語氣更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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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傑索！快把你不敬的太陽穴從深海教授的手上移開！不然就算我們關係不錯我也要喊警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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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蘭再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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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並不是很想知道傑克前輩對眼前的畫面，究竟下了什麼樣偏離現實的離奇註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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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氣得白蘭的腦袋差點真的開始偏頭痛，當即就像爬起來理論一番，卻被一只溫柔卻不容拒絕的手給按回軟綿綿的大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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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誤會了，羅素。」把白蘭的腦袋按下，深海光流不急不躁，頗為淡然地對傑克解釋道，「我只是在給白蘭按摩，緩解他的偏頭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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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是這樣。」傑克狠狠吐了一口氣，放下心中的大石頭，「剛剛差點就要猜測傑索那小子跟深海教授什麼私情但很不巧被我撞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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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小子這不是能做出正確的判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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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蘭又想起來打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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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深海光流聞言，狀似不解地歪了歪頭，在白蘭掙扎著起身揍人的時候開口；「但是，你的猜測沒有錯？我跟白蘭正在交往，被你撞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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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後，似乎感覺自己話中不妥之處，深海光流在捷克幾乎脫焦、白蘭頗為訝然的神情下補充：「當然，不能用撞見，畢竟不是什麼不能見人的事情……不過下次進門前還是要確認屋內狀況，貿然進門要是和端著藥劑的人相撞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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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是的！受教了，深海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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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深海光流淡定點頭，「你提前過來，是要取資料？那份資料我放在AW-04檔案櫃裡，可以直接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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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出那份資料的下落，深海光流看著傑克以不像平常的虛浮腳步離開，似乎有點疑惑，接著想到也許最近小組裡的工作量太大了，連資歷老實驗時得心應手的羅素研究員竟然都熬不住，看來還是得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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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內心快速思考了一番，深海光流手上卻仍然不急不緩地為白蘭按壓太陽穴，甚至是頸椎兩側容易酸痛導致頭暈的部位，手法依舊是那麼貼心熟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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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白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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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於莫名其妙的發展以及對方那自己完全沒想到的反應，都讓白蘭感到無所適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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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師，這樣沒問題嗎？」沉默許久，白蘭開口問，仰著腦袋看著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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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問題嗎？」深海光流想了想，「那份資料我親自確認過，應該沒什麼問題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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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師——你知道我不是在說那個吧——？」白蘭拖長尾音說著，頓了下，「這樣我會被寵壞的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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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親自確認過那份資料，代表深海光流肯定也知道需要那份資料的傑克會跑來取，對白蘭打的算盤肯定也了然於心，卻還是縱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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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寵壞？」深海光流沉吟半晌，反問，「這樣，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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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只是完全沒想到老師作為戀人的話會是這種類型。」白蘭笑開，「我一直以為就算作為戀人，老師該嘮叨還是會嘮叨，不許的事情還是不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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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也不全是如此。」深海光流慢慢說道，「只是我想了很多，覺得只是這樣的事的話，滿足你似乎也不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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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海光流自然也有自己的想法，在聽完優尼解釋了許多事情以後，包括「追求」白蘭時，她總是在思考，想了許多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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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她想，如果自己有能成為某個人的幸福，且她確實希望那個人幸福時，那麼有什麼理由不去努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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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如果白蘭覺得這麼做能開心一些，深海光流完全不介意陪著對方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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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談戀愛的事情我還不太明白，不過聽說『熱戀期』的時候人們傾向做一些與往常不同作風的事情。」不過深海光流只是如此解釋道，「就當成是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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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這樣嗎？但老師給我增加作業量的時候，看起來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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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實際上那是預支了之後的工作量，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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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蘭聽出自家老師平靜的嗓音中實際暗藏了一絲心虛，頗為新奇地想看清對方的眼神，卻沒想被對方一手蓋住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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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師？」白蘭更加好奇了，「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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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事情想做，但頭上的工作沒有告一段落的話，不太方便。」深海光流沉默了許久後開口，白蘭眨眨眼，於黑暗中聽對方說著，「本來想悄悄的……算了。我申請了假期，大約一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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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十分忙碌、幾乎可以說是全年無休的深海光流而言，為期一週的假期可以說是十分奢侈了，如果是為了這個的話倒是可以理解……不過白蘭轉了轉眼珠，一時沒想明白，深海光流為什麼需要一週的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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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著不等他疑惑太久，便聽深海光流說，內容直接讓白蘭睜大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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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幫你也請了假，我們一起出去玩吧，去法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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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說，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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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海光流與白蘭在一起的「噩耗」，第一時間也沒有沒有傳到西爾弗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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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實上，事情直到兩人完成了為期一週的旅遊以後，順道去拜訪西爾弗時才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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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說只有一週的時間，不過兩人倒也去了不少地方，甚至嘗試了高空跳傘之類的極限運動——白蘭原先以為能看到自家老師露出與平時不一樣的慌張模樣，然而某人顯然將一號表情焊死在臉上，就算驟然墜落表情仍然沒有半點動搖……倒是白蘭假裝自己的降落傘打不開時對方臉色稍有所動，下一秒就展開行動，確保兩人在只有一個降落傘能用的情況下如何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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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微常規一點的，兩人也去了各種著名的古蹟名勝，普通地照相留念……值得一提的是深海光流的攝影技巧竟然相當不錯，在途中偶然幫助其他遊客照相，效果好到對方讚不絕口，還吸引了更多遊客過來請求幫助，最後還是白蘭挺身而出，大空之炎形成的羽翼引來眾人驚呼，白蘭趁隙拍拍翅膀成功帶著自家老師飛走，成功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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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後白蘭向深海光流詢問，得到了「以前其實只會給實驗素體照資料照，不過師父說給人類照相最好還是不要用同一套方法，所以特意學了一下」的答案後大為震撼，並遺憾當時沒有乾脆用這個說法嚇跑那些求攝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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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巴黎街頭遇上了一名街頭藝術家，兩人分別獲得一張畫像，深海光流給錢後認真道謝，轉頭拉著白蘭跑去給畫裱框，說要掛在自己的住處，同時順口詢問白蘭要不要乾脆一起掛上牆；白蘭假裝矜持地思考了三秒，隨即十分絲滑地決定回去就拋棄真六弔花小夥伴和傑索家族的大豪宅，收拾包袱快樂滾去深海光流住處同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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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一同旅遊對於培養感情還是很有必要的。」深海光流事後表示，畢竟就這麼來一回，交往進度一下子快進一大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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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蘭深感認同，甚至提議下回攢點假再出門一趟，回來豈不是連婚期都能敲定了？當然，也不是急著結婚，主要是想看老師穿婚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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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回深海光流遲疑了，倒不是覺得進度太快——以自己忙碌的程度，近兩年基本上不大可能再找到機會放這麼長的假——只是她十分後知後覺地思考起來，她似乎還沒和西爾弗提過自己與白蘭交往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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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深海光流本來就很忙，為了空出閑加班加點就更忙了，總算放假以後直接飛到法國渡假，沒有拜訪西爾弗的時間；想想離開前研究所的傑克的反應，研究所的人大概已經傳到人盡皆知……大概、可能、應該，只剩下西爾弗不大清楚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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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結婚為前提的交往還是得告知身為師長的西爾弗的。懷著這樣的想法，深海光流帶著一臉無辜的白蘭，在旅遊結束後帶著紀念品，拜訪了自家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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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不出意外地被趕出去了——當然只有白蘭，西爾弗拉著自家徒弟的手噓寒問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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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海光流一面看著對自己和顏悅色的師父，一面轉頭看到窗外無辜眨著眼的戀人……看不到，西爾弗一把將窗簾拉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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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父，不贊同我們交往嗎？」沉默許久，深海光流慎重地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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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問我的想法的話，是。」用力拉上窗簾的西爾弗回頭面對深海光流，還是那個溫柔的師長模樣，嘴裡卻道，「我應該說過，我認為傑索不適合妳，小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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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說沒有說出交往的事，不過要展開追求前深海光流是有告知西爾弗的，當時西爾弗也是這麼說，說白蘭不適合深海光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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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爾弗並不知道整個世界曾經逆轉的真相，但他看著白蘭時，總能感覺對方似乎在深海光流身上尋求著什麼——某種他熟悉的特質、或者其他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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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海光流開始思考該怎麼說服自家師父……首先應訴苦該先確認師父不滿的地方在哪裏，於是她開口詢問，「那，師父認為什麼樣的人會適合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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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小光是我最珍愛的弟子，因此哪怕再過一百年，在我眼裡，恐怕都不會出現配得上小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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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海光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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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爾弗的答案讓深海光流都沉默了……許久才低聲開口，「師父，您這是耍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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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總不能讓白蘭晚一百年再出生吧？真有辦法做到，到那時候也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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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海光流此時萬分不解，她之前從優尼那邊聽來的說法，一周目她死了以後西爾弗和白蘭相處得不錯，所以她本來完全沒擔心過不了師父這一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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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光，你真的很喜歡傑索嗎？」西爾弗嘆息一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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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深海光流很肯定，甚至補充了一下，「而且要是不在一起，世界很可能就不妙了，所以我還是希望能和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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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海光流很誠懇並且客觀描述了和白蘭分手可能的風險，在西爾弗聽來則格外心塞；他想，愛到被拆散會感覺世界末日什麼的，讓小光這樣從小便有分寸的孩子變得這麼極端……白蘭．傑索真不是個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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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爾弗感覺內心像是被泡在酸水裏一般，一手養大如同女兒一般的徒弟，被某一天突然出現的大豬蹄子拱走，此時看白蘭自然更加不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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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畢竟是小光喜歡的……西爾弗想到的深海光流的身世，想到對這樣一個孩子而言要開竅愛上一個人究竟有多不容易，又想到深海光流幾乎從未要求過自己任何事情，在此之前唯一一次似乎是請求自己不要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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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爾弗於是又嘆了一口氣，終究拗不過對方，「如果小光妳確定了心意，那麼我也不好多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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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嗎？」白蘭打開大門，從門縫裡面探出頭看向談話中的師徒二人，「也就是說西爾弗先生同意這門婚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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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同意了！臭小子你給我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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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之交往的事算是在家長那裡過了明路，可喜可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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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海光流也曾經好奇地詢問白蘭家裡的狀況，後者想了想，認真表示他家裏是自己說了算，不過想的話也能去拜訪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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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當週深海光流就和白蘭按響傑索家的門鈴，並在大門向左右兩邊大開、數十個專業家政人員和黑衣保鏢列隊歡迎之下，白蘭那炸裂的黑手黨家族BOSS身份總算被自家戀人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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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海光流上門做客，在白蘭的授意下獲得無微不至的照顧，就連六弔花裡面最任性的鈴蘭都拜倒在前者的牌技上——畢竟和深海光流分到同一陣營、把紙條貼滿對面陣營（包括白蘭）的人滿臉，是真的很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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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趟拜訪也算是圓滿落幕，白蘭的「家人」們和西爾弗不一樣，十分贊同這門婚事……不過六弔花隊長桔梗隱晦表示過，要是白蘭在深海光流住處居住有什麼不妥的行為，隨時歡迎搬回傑索本家的豪宅住，至少這裡人多，還能看著點他們Bo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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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海光流有些遲疑地點頭答應，不過她倒是不知道對方所說的不妥是如何不妥……畢竟住在一起，連衣服和碗筷都是白蘭負責洗，完全看不出對方在家裡是個吃飯得十幾人圍著服侍的大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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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傑索家時，深海光流和白蘭婉拒了司機接送，兩人漫步在西西里的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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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屆秋天，枯黃的落葉零落，夕陽餘暉灑在地面，便像是落在融化的燭火上，似乎下一刻就能燒出一地灰燼，又隨著日落西山被秋風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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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蘭低頭看著兩人的影子，因為貼得近了，模糊的影子交疊成一體，更顯得密不可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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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看看兩人交疊相握的手，確實緊密相連，不可相割。當他看向深海光流的眼睛，確認裡頭除了艷麗的火光外，還有身披一身豔紅的自己。

　　宛若死灰復燃，又似浴火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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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白蘭明瞭，這果真是一個不一樣的世界。

　　一周目的種種甚至不能說是過往，它毫無痕跡，死亡與分離、毀滅與寂寥也已伴隨著化為塵埃，他擁有的只有現在，不用同珍愛的人永別的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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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師，」白蘭於是問，「妳現在幸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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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福。」與聽到這個問題總是言詞閃爍的白蘭不同，深海光流簡單卻篤定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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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後她反問道，「那你呢，白蘭？你幸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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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福嗎？還需要思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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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白蘭回答，「我很幸福喔，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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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諸君，我寫完了——祝大家情人節快樂！

　　最後面一段其實化用莎士比亞的十四行詩第73首，這邊貼一下某版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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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身上你可看到那樣的景致，

黃葉或盡落，或孤零三兩片

懸掛於寒風中顫抖的樹枝——

荒廢的唱壇，鳥兒們不再歡唱。

在我身上你可看到這樣的黃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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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西方，餘暉逐漸消匿，

很快，黑夜那死亡的化身，

會將它席捲而去，讓一切安息。

在我身上你可看到這樣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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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閃一閃枕著其青春的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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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躺在終將斷魂的臨終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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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原先滋養它的東西所耗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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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乎此，你會愛得更堅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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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珍愛那你旋將永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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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首詩其實比較貼近那種愛人到垂垂老矣時候有被死亡分別的場景，不過在Ghost光這裡是倒置的，因為是先經歷了死亡才在一起，連死亡都沒辦法分離的小情侶當然會幸福啦，大概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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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host世界．二周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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