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璇的記憶中，葉瑋珊在學校裡，一直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學生。國中時候的陳璇，正好開始面對第二性徵的發展，並為此苦惱的時期，雖然苦惱，但他的身邊有父母甚至是醫院的醫生幫忙，但他不清楚葉瑋珊是不是這樣......不對，終究他跟葉瑋珊本質上就是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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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聽說葉瑋珊是gay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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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男同學的群體裡，開始如同漣漪一般，將「葉瑋珊是個娘砲」逐漸轉變成用幾乎惡意的口吻傳開「葉瑋珊是個gay」這樣如同警語一般的話語，已經變得是全班的默契──一個只屬於同年人之間，如同恐怖怪談一般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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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y是什麼？喜歡同性的人？喜歡肛交的變態？還是會濫交、吸毒、愛滋病的帶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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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璇當時在國中的朋友裡，有一個很喜歡看漫畫的女生，她當時很興奮的說：「gay就是BL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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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璇知道有種漫畫稱為BL就是兩個男生談戀愛的漫畫，雖然他不是很有興趣，感覺就是色情漫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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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那時的陳璇根本不知道她與朋友之間無意的聊天，竟然會把葉瑋珊推入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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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這誰畫的啦！噁心的要死。葉瑋珊！不會是你欲求不滿，叫人家畫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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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下課時，班上有個男生，突然拿著一本隨處可見的筆記本，就那樣用手抓著然後甩來甩去，同時一臉的厭惡，好似不管那個筆記本裡的內容到底跟葉瑋珊有沒有關係，他早認準了葉瑋珊發洩著他滿腔的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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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的男同學們，在那個抓著筆記本甩的男生的煽動下，開始玩笑一般的哄笑著。他們輪流傳遞那個畫了兩個男生做愛的筆記本，尤其讓他們興奮大笑的，是兩個做愛的男性漫畫角色旁邊，還寫著小受，葉瑋珊，然後還有攻的地方，寫了那個正對葉瑋珊表示敵意的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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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璇記得，葉瑋珊跟那個正表現的十分生氣的男生之間，本來就並沒有特別親近，只是因為那個男生擔任班上的數學小老師，而葉瑋珊偶爾會去問對方課業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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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璇本來正納悶這兩人怎麼會被湊在一起？卻正巧看到坐在附近的朋友，竟然心虛的迴避葉瑋珊的方向，讓陳璇不禁悄悄的詢問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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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筆記本......該不會是妳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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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這個朋友之前一直說著葉瑋珊長相不錯，她想幫他湊CP一些平時就會說的話，本來陳璇覺得那就是對方的喜好，反正怎麼樣都不可能會傷害到別人，卻沒想到朋友的筆記本竟然會被別人撿到，甚至被拿去公開成為攻擊葉瑋珊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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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璇的朋友到最後都沒有承認那是她的筆記本，而葉瑋珊的周圍本來還有一些同伴，在這之後則是徹底的被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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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上的氛圍開始逐漸變得奇怪，陳璇對此感到十分的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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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上的男同學之間，本來就常開一些色情玩笑，他們肆無忌憚般的談論色情，甚至拿同性同學開玩笑還有取綽號，而女生之間對於色情的討論其實也不少，但那更安靜並且隱蔽，是一種妳不想參與就不會接觸，也幾乎不會被迫加入的和諧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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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陳璇的眼裡，當時她國中的班上，男同學之間的色情討論與舉動，相比女生間單純的好奇，更像是一種同伴之間認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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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關於BL的筆記本被公開拿來針對葉瑋珊的事件發生後，好像有種平衡被打破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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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瑋珊徹底成為了班上的「異類」像是他不再被任何人當成同班同學，而是一個讓人不知所措，不知道該怎麼對待的異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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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璇對這樣的狀況有點擔心。小學的時候她就看過班上就有學生被排擠，但那個同學在之後升學、換班級後還是好好的生活，他本來以為葉瑋珊也可以這樣度過，可是他總覺得葉瑋珊的校園生活越來越難過，而這其中也有他的過錯在裡頭，於是他跑去找了班導，希望班導能夠主持班級的秩序，讓大家都冷靜的好好談談，最終班導也真的答應了陳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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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班上現在有一些糾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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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導在班會課的最後，跟班上的同學說他們要一起好好談話交流，但當陳璇發現班導在說話之後看向葉瑋珊的眼神，明顯感覺事情偏離了自己希望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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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知道你們這個年紀會想要表現自己，這是很自然的事情。最近不是還有個很常聽的廣告台詞『做自己喜歡的事，這樣的滋味真好』之類的嗎？但老師還是要提醒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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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璇看著班導本來視線在班上左右移動，就像是在跟班上所有人宣導，但說到後面，卻又再次瞄準了葉瑋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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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自己的前提條件呢，就是不能夠妨礙甚至傷害他人，尤其是身體上侵犯到其他人。我們要融入社會，就是需要學習一些社會化的事情，比如要照顧別人的觀感，要要多多為別人著想，這樣知道了嗎？我想你們都知道啦，那我們班會就到這裡，之後你們就下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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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班會解散後，陳璇覺得自己的世界好像有點傾斜，他看著被班導幾乎公開勸說的葉瑋珊幾乎要哭出來，但葉瑋珊只是默默的收拾他那被別人破壞的課本，把那些破破爛爛，又被仔細用膠帶貼合好的課本文具，放入他的書包裡，然後面無表情的離開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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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導的話聽起來是那麼的合理，但他不應該針對葉瑋珊說啊！為什麼那番話，會是對什麼都沒有做的葉瑋珊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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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陳璇到最後都沒有哭，因為葉瑋珊也沒有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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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璇回憶到當初的自己，現在的她已經又成長了一些，已經是高中準備升大學的陳璇，依舊沒辦法為自己跟葉瑋珊流淚，反倒是苦澀的勾了勾嘴角，讓自己看起來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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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那個叫葉瑋珊的 人，只是一直默默在隱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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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彤禮雖然心裡也有不甘，但他從小接觸妖魔鬼怪，偶爾身兼道士幫人驅邪，一堆可憐不公的事情倒也聽了不少，如今已經變得沒那麼容易激動，畢竟當事人都不在這裡，反倒是坐在陳璇旁邊的譚麗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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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麗果靠！衛生紙啦！妳鼻涕快滴到地板了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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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麗果這時已經感性的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讓韋彤禮嫌棄的推了一包茶几上的衛生紙過去，要她趕緊擦掉鼻涕，而譚麗果則是邊哭邊抱怨韋彤禮一點都不會體貼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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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那個叫葉瑋珊的人，最後是怎麼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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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麗果在韋彤禮直白的問話下，差點撲過去想摀住他學長那沒同理心的嘴巴，但陳璇只是無奈搖頭，制止了譚麗果維護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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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妳跟盧艾也是班上的邊緣人物，很抱歉我依舊跟國中的時候一樣沒有任何作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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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啊！陳璇你都有幫我跟盧艾很多，每次都幫我們說話，還主動通知我們班上的相關訊息，讓我們一直跟班上有聯繫。而且我們只是個性上跟班上整體氛圍比較合不來，除了那幾個小團體因為最近的事情變得瘋狂，我跟盧艾就沒有受過什麼欺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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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璇對於譚麗果的誠摯，彷彿有著隔閡而沒有放在心上，始終客套的保持著微笑，因為他很清楚，自己的所做所為都是來自罪惡感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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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說葉瑋珊自殺的事情前，還有一個事件我必需要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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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葉瑋珊的情況，從一開始如同開玩笑一般的歧視，到後面成為真正被霸凌的對象以後，幾乎一整個學期的時間熬過去，暑假可以說是對班上的所有人來說都是一種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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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璇也趁著暑假，跟著自己的父母去理解自己的身體情況，從而學習到男、女之外，他其實可以有更多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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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你要維持現狀也可以，我們都會支持你，手術的事情你也不用擔心，主要是你自己要考慮好。但畢竟偏離主流社會都會比較辛苦，所以你要想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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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你爸就是天生的左撇子，很多用具，像是門把的方向啦~都是以右撇子優先設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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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阿嬤當初一直想糾正我的左撇子，到現在我想起來還是會有點難過呢。當然，你阿嬤是關心我才會這樣啦！畢竟跟你媽說的一樣，左撇子時常會在小地方感到不方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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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璇聽著父母之間的交談，他一直很慶幸自己有一對很好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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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禁又想到了葉瑋珊，不知道葉瑋珊有著什麼樣的家庭？他總是會把自己跟葉瑋珊的狀況去做比較，但他自己是因為天生同時有男生和女生的性器官，而不得不在二次性徵發育的時候，開始去學習，並且預備自己未來對於性別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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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他所知道的，葉瑋珊就是一個很普通的男生，只是某天開始莫名的被謠傳是gay，但事實上真的是如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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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璇赫然發現，原來他就那麼理所當然的 認定了謠言，而葉瑋珊自己，其實從來也沒有承認過任何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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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葉瑋珊不是gay 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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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麗果聽著陳璇描述的往事，不禁歪頭插嘴，而陳璇則是好脾氣的輕輕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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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嚴格來說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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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個學期開始，在班上所有的同學都幾乎出席的時候，有個穿著女生制服的學生進入了他們的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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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所有人只是想著可能有哪個人走錯教室，後來看清了那個人的樣貌，才發現原來不是哪個女同學剪了一個極短髮，而是那個人根本就是男生穿著女生制服，而那個人就是葉瑋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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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瑋珊他大概不是gay而是最近大家才比較熟知的跨性別。我是直到最近，因為儀式的關係而不得不跟在玫瑰高中直升上來的那些人交流，之後才探聽出來，葉瑋珊一開始被人謠傳是gay，好像是因為他的鉛筆盒裡，偶然被人發現有一些造型很可愛的文具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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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陳璇這麼說，韋彤禮不禁聯想到他家亭青哥。他家亭哥有時候心情好，會在做飯的時候拿出一件繡了那什麼蕾絲還荷葉，總之很可愛的圍裙做菜，但他家的亭青哥，除了在那隻惡毒的狐狸面前，看起來一點要當女生的意思也沒有......該怎麼說呢，應該說穿著粉色圍裙也不妨礙他們家亭青哥揮拳揍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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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已經遭霸凌，竟然還像挑釁一樣，乾脆穿他想穿的衣服上課，其實這葉瑋珊個性也很勇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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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剛開始我還以為他是被欺負才那樣穿，後來是他本人親口承認，這就是他想要穿的衣服。他說反正來學校都要被霸凌排擠，那不如乾脆就直接做他真正想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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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佩服這個人了耶！真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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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麗果原本眼睛閃亮的表示敬佩，差點說出希望葉瑋珊逆襲成功，但她很快的就收了聲，因為她並不是在聽故事，而是在試圖調查並且解決學校裡可能出現厲鬼，而造成同學間出現死傷的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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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我也開始敬佩起葉瑋珊，甚至以為葉瑋珊總算不再默默隱忍，看起來要捍衛自己了，那事情一定會開始朝好的方向前進，但......那舉動大概在霸凌他最嚴重的那夥人的眼中，確實就是一種挑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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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璇又開始回憶當時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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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璇說，葉瑋珊當時決定要真正做自己的時機點非常糟糕，即使一個新的學期開始，本來應該是好的轉變時機，但之前霸凌他的人早已經認定了他是異類，是可以欺負的軟柿子，突然來的反抗可能就像一記直拳打在那些人臉上，雖然至少在陳璇眼裡看起來就是是沒有原因的無理取鬧，但那些人肯定覺得因為葉瑋珊的舉動，讓他們很沒有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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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在那之後大概一個月如同暴風雨前的平靜，葉瑋珊在這段時間中，一直因為穿著女生制服而被班導叫過去，要他符合學校規定，再次勸導他要學習社會化，要尊重他人的觀感，最後甚至彷彿已經受不了葉瑋珊的執著，不僅屢次叫來葉瑋珊的監護人，還直接罵了葉瑋珊是人妖，很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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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導雖然沒有最終都沒有在班級上表示他對於葉瑋珊這類人私底下的厭惡，但班導在辦公室辱罵葉瑋珊的事情還是流傳到了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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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上同學的反應其實很兩極，大部分的人還是有有著一個良心的底線，認為身為班導，再怎麼樣都不能這樣罵自己的學生，而另一部分，尤其是霸凌葉瑋珊最凶的那個小團體，則像是再次拿到了新的武器與機會，非常贊同班導辱罵葉瑋珊是人妖，讓人噁心的異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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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時間，那群男生突然對葉瑋珊很好，甚至連女生中都有人開玩笑，說葉瑋珊當女生比我們還正，那些男生都被葉瑋珊迷到了，但事實並不是那樣。那些人跟葉瑋珊稱兄道弟，就算對葉瑋珊用女生的方式對待，其實都是在嘲諷。我會觀察的那麼仔細，畢竟我也很好奇，等哪天我公開表示我是雙重性別，然後突然選擇了另一個完全不同的性別時，別人會怎麼對待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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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事情的發展果然跟陳璇的猜想一樣，或許更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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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霸凌葉瑋珊的人，靠近葉瑋珊的目的，真的就只是換了另一個方式在折磨葉瑋珊，最後在某一天，有人突然提到葉瑋珊既然要當女人，那是不是還有下面那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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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們有故意的，也有湊熱鬧被煽動，他們起初只是要當眾脫葉瑋珊的衣服，然後不知不覺因為葉瑋珊的劇烈反抗，最後變成被一群人控制，然後抬起來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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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魯巴！阿魯巴！阿魯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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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先喊起來？可能是這個遊戲很平常，也可能是因為氛圍很熱烈，比起是個霸凌，更像是一種原始的慶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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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當下，就連默默關心葉瑋珊的陳璇也沒有去阻止，因為實在分不清楚那究竟是玩笑還是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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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當那一聲慘叫之後，所有人才徹底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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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我的背......我的腳！我的腳！我動不了了！我的腳動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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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瑋珊本來被人群抬高，讓人抓住了雙腳分開了雙腿，他被人群抬著，讓他的下體去撞擊教室裡的柱子。葉瑋珊在那當下大概是感到羞恥，也可能是控制他的人根本不在乎，而讓他的下體一次次用力的衝撞硬面，使得他的下體疼痛異常，於是葉瑋珊掙扎著，奮力的想擺脫這個折磨，然後他成功了，原本控制住他的人鬆開了手，只是也讓他跌落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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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瑋珊再次出現在班上的時候，就坐在輪椅上，聽說是脊椎撞擊地面導致嚴重損傷，應該是再也不可能站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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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就因為人生無望，所以自殺了？然後現在來報復你們這些當年跟他同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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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彤禮把雙手環在胸前，臉色又黑又沉，看起來就像是耐心即將耗盡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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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禮哥！你白癡喔！講這什麼東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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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麗果抓了眼前被她抽到即將見底的衛生紙袋朝韋彤禮仍過去，但韋彤禮的運動神經可非常人，於是輕飄飄的衛生紙袋，連邊都沒碰到韋彤禮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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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越聽越氣，聽到快聽不下去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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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璇看著兩人鬧，反倒臉色好了一些，他自己喝了一口自己拿來的開水潤喉，又繼續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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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後續跟韋彤禮學長你說的差不多。事情發生以後，甚至連該找誰追究責任都不知道，幾乎當時在班上的學生，可以說每個都有責任，但又誰都沒有承認自己是事情發生的主因。於是聽說最後是學校負起大部份的賠償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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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葉瑋珊的個性也沒有那麼軟弱，他雖然沒辦法指認當天害他下半身癱瘓的有誰，但他也靠著自己，趁機指出有幾個學生一直在霸凌他......不過那幾個學生，包括之前慘死的阿浩，最後只是被學校勒令退學，不要說賠償損失，連道歉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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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裡，譚麗果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接著她不禁感到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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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葉瑋珊實在不像會因為這樣就選擇自殺。這麼多苦他都忍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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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看起來不會，但不代表他真的沒有被逼到絕路。是不是已經絕望，那都是只有當事人才能體會的事，我們不能幫別人做判斷，只能盡力陪他找出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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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呦！學長說的好像很厲害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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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堂堂大學生，跟妳這種高中屁孩當然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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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麗果覺得說不過對方，乾脆的直接給她的好學長一記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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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韋彤禮跟譚麗果的拌嘴，最後這所有人都知道的結局，讓陳璇覺得要開口，似乎也沒有那麼艱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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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畢竟跟葉瑋珊只是同學，即使默默在看著他，但完全稱不上朋友，所以後續的事情其實能知道的很有限。在葉瑋珊受傷修養一段時間後，他就一個人......啊，還有大概是他的阿嬤吧？他們來學校辦理休學，最後直到我們班國中畢業之後，聽說在該學期的最後一天，被學弟妹們發現他在學校裡面跳樓自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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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是從什麼地方跳下去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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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忘記說了。是在五樓的廁所，大概是因為我們畢業那年的教室就在五樓。雖然樓層不高，但好像是刻意頭先朝地的......因為當初有學弟妹的家長在鬧，所以這個細節反倒知道的很清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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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耶！你們國中廁所的窗戶，既然是人可以爬出去的大小跟高度，難道都沒有欄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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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璇聽到譚麗果驚訝的詢問，不禁苦笑著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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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有，但我記得那個空隙很大，如果想爬出去，即使葉瑋珊當初下半身癱瘓，大概還是能夠爬出去的。不過，雖然那真的滿誇張的，但也不是不能理解，因為我們國中時那個廁所的窗戶外面，正好種了一排鳳凰木，盛開的時候很美，可能當初有人不想擋住那個景色？但事情發生後，我想現在學校應該都改善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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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能不能順便說說看，你們最初這一批執行椅子妹妹，也就是翹椅子儀式的人，到底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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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幾乎還有問必答一般的陳璇，在韋彤禮又再次拋出問題後，神情瞬間就又頹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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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我在升上高中以後，本來一切都在逐步的往好的方向。起初我跟當時國中的同學都斷了聯絡，幾乎所有人都被葉瑋珊的事情嚇到了，好像只要不要談論事情就會過去。直到去年我們升上高二的時候，開始發生一些靈異現象，比如感覺有人跟蹤、莫名的電話和簡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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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不會是人為的？就我所知道的，這些騷擾方式更像是人類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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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對於陳璇回憶起去年的驚慌害怕，韋彤禮表現的很沉穩甚至接近於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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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可是我們都遭到這些的可怕騷擾了，所以我們才會又聚在一起，然後想說如果葉瑋珊也跟我們一起來上高中，他是不是就不會那麼怨恨。所以......所以我們忍受幾乎一年，才試著用盧艾那本筆記裡的儀式，在高中的五樓廁所......我們不知道這會變成真的，只是想要一個心理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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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求心理安慰，你們應該要付出行動，真正去幫助需要幫助的人，即使只是喊個慈善口號，都比玩這種召靈儀式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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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麗果看著陳璇羞愧的幾乎要不敢呼吸一樣，即使這根本不是陳璇一個人的過錯，但她很清楚此時韋彤禮板起臉的嚴厲傾訴，是對韋彤禮來說很重要的原則，所以她只能安靜的注視他們，直到整個談話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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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璇已經告知了他們幾乎所有他所知道的真相，於是在譚麗果耍萌裝傻的刻意引導下，整個談話結束時，氣氛總算是平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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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韋彤禮跟譚麗果既然問完了想要的事情，在幾句禮貌上該有的寒暄後，兩人就準備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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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就已經看起來很虛弱的陳璇，在送韋彤禮二人到門口時，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臉色白的跟紙一樣，還微微的顫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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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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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璇，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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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彤禮看到對方的異變，第一時間就是用靈力掃蕩，檢查周圍是否有不好的東西，但最後卻發現這股個家裡很乾淨，並沒有會迫害到陳璇或是譚麗果的東西，但陳璇還是在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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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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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璇艱難的開口，彷彿他的嘴唇結了一層霜，甚至還沒說兩句就中斷，然後動作怪異的用力吞了口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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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阿浩死後我們舉行儀式......每個人都很怕，於是個女生主動要主持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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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忘記那副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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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女生就是葉瑋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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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嗚嗚──葉瑋珊，那個想殺死我們的惡靈，果然是葉瑋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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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被嚇怕的陳璇，就那樣又笑又哭，嘴裡一直喃喃著葉瑋珊，直到他終於徹底耗盡了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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