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7月24號,時鐘塔詛咒科一級講師托馬西烏斯・尼斯本(Thomasius Nisbon)一家四口的屍體在英國恩菲特的某處森林中被發現。兩個禮拜前的失蹤案旋即變為滅門案,雖然對在時鐘塔擅於勾心鬥角的魔術師來說,被同樣是魔術師的仇家尋上門而被殺害並不奇怪,不過,這起案件性質過於粗糙、野蠻,根本不像是魔術師會幹的事。
以下是法政科的報告(節錄):
……死者四人呈跪姿,用鋼繩繞頸的方式,以父親、母親、長女、么子的順序,分別被綁在一根木樁的左右邊,另外雙手皆被鐵絲緊緊地反綁在背後、雙腳被膠帶固定。
由屍體研判,四名死者生前處於營養不良的狀態,而背部、頭部及頸部皆有毆打的傷痕,推測是失蹤期間遭受兇手的虐待……致命傷皆為頭部同一軌道的彈孔,據猜測,兇嫌採取相當怪異的槍決方式,在木樁的前段不遠處設置步槍,瞄準四名受害者連成一線的頭部擊發,用一顆子彈貫穿四人的頭部,使四人幾乎在同一時間死亡。
在犯罪現場不遠處的矮樹叢中尋得凶器溫徹斯特M70步槍、以及使用的子彈為.308口徑溫徹斯特彈(FMJ),並留有字跡潦草的字條:
『謝謝老師
——C.W.C.』
克里斯・華倫・錢德勒(Chris Warren Chandler),a.k.a「魔術師獵人」、「剝皮者(peeler)」,來自美國賓州的魔術師家族,時鐘塔不屑與相往來的污點,惡名昭彰的連環殺手。
據同學的證詞,他獵殺魔術師的理由是因為證明一道假設,就在某次課堂上一級講師說到千禧年後的大源趨近枯竭時,正是他問了一句:
「既然如此,為什麼不減少使用大源的人數?」
這問題引來全堂哄笑,大家的目標自然是放在抵達根源,僅僅只是為了供需平衡的問題而追求魔道根本是本末倒置。
但在這之後,就再也沒看到錢德勒上學了,然後就發現了老師一家的屍體。
真的是以此理由而作案、還是來自美國的他因為家系歷史淺薄、沒有魔術才能而被師長與同儕嘲笑而挾怨報復呢?沒有人知道。如果是性格古怪也不好說明,性格古怪的魔術師遍地都是,重點在於他的行為根本上就毫無理由地渾沌,冷酷又瘋狂地處理掉人類。在法政科的紀錄中,他至少殺了317個人,通常是宅邸的滅門案,而為了滅口,連普通人也不會放過。
如同極端環保主義者認為保護環境要削減人口,不過要被削減的人永遠不會是自己一樣,他是將魔術師視為害獸,而進行狩獵的「獵人」。也不愧其稱號,每一個被他殺害的魔術師,從皮到肉到骨、魔術迴路與刻印都會被他利用一遍:比如用受害者的骨頭磨成子彈、剝製人皮作成皮衣等等……
協會視他如眼中釘,二十多年來不停地追蹤。但奸詐的錢德勒總是反過來利用魔術界『隱藏神秘』的宗旨,導致他犯下的兇案其關鍵部分不可對一般的執法單位悉知、更別說與國家政府合作採取大規模的緝捕行動。一張張受害者的死亡證明上頭只能寫著死因未明或猝死,魔術名門家系不論有什麼對神祕的智識,面對獵人的絕對暴力也只能如俎上之肉,直至今日仍戰戰兢兢地過活。
而像是獵犬循著血味般,在三年前西歐財閥吞併協會、魔術師大量出逃的時候,他來到了香港,繼續他那“大義”的殺戮。
接手管理協會的西歐財閥早有聽聞這位惡名遠播的濫殺者,一捕捉到他確實在香港的消息,就找了那位深受財閥與協會信任的女人擔任他的劊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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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水涉.福榮街
倒楣,真是倒楣透頂。
錢德勒正要拜訪監督者傅博斯,只是覺得店門敞開著很奇怪而進門查看,結果只看到一具死狀悽慘的屍體。正想轉身離去的時候,門口剛好有癸門會的一幫人等著他。
男人在黃昏的街道中奔馳,兩側的雜貨攤販正在收拾,攤車在道上橫行左右,他也趁亂將架子上的雜物推倒,然後像跑障礙賽似的,邊跳邊跑。
一群叫罵著的年輕人隨著他的身影追趕,不知道確切人數多少,總之就是他無法一次應付的數量。尤其他看到這群年青人之中特別高大魁梧的壯漢,那是癸門會四大話事人之一,屯門的『六臂麒麟』李忠麟。
他跑到隔壁街角廢棄的電腦商場大廈,那裡有他特別設置的魔術工房,躲在結界中,靜待那群人分散搜尋、或是放棄的時機。
市集內有各個品牌的店鋪列在各個走廊的空間,由於廢棄數年,有股濃厚的霉味與沼氣的味道。錢德勒可顧不了那麼多。
「那個大叔跑哪去了!追!」
「可恨的傅博斯,怎麼這樣就死了?」錢德勒皺起眉頭卻似笑非笑地發出噁心的笑聲「嘻嘻……他應該要被我殺死才對啊……到底被誰殺了……」
「他就在附近!」一聲呼喊,四名年青人闖入了結界,並將五指併攏形成Gandr射向錢德勒。
Gandr帶著黑色的閃光筆直前進,錢德勒逃開到另一處轉角,Gandr擊毀了牆壁。
「喔…你們會魔術啊…那就…」,錢德勒瞳孔放大,無神地猙獰一笑,打開提著的小提琴箱,裡頭是一把步槍。
「狩獵的時間到囉。」轉角過去是一條沒有任何遮蔽物的死路,明明處於劣勢錢德勒還是笑著開始組裝、填彈。
追趕的人上前就是被一槍爆頭身亡,其他三人見到跨過同伴的屍體,掄起魔術強化過的柴刀應戰,結果瞬間在短短的十碼距離內一一自動腦漿四溢暴斃。
錢德勒的咒彈魔術.咒殺死線(The Thin Red Line),以咒彈先擊殺的第一人視為巫毒娃娃的媒材,接著讓踏入其區域的人類遭到連鎖咒殺。
錢德勒將獵槍背在肩上,看著倒臥的四人,想到他最初犯案時的快感。雙手因激動而顫抖著,脫下染上血汙的手套,右手手背上有奇特的圖騰,像是血液流淌形成的漩渦。這樣的他,也被聖杯認可了,是此次聖杯的七名御主之一。
「真懷念啊——那就決定好了。」
他將屍體搬至工房裡,開始割開他們的脖子放血、畫出召喚陣、唸出召喚從者的咒文、法陣就在陰暗的廢墟之中開始發光,於四周爬行的蟑螂老鼠皆因這突然的光亮紛紛走避。法陣中心呼嘯起巨大的旋風揚起風塵。其他在大廈內的癸門會成員察覺到動靜,包圍在工房的門口,手持魔術強化過的柴刀、鐵通與單車鏈,大聲叫喊著擊破門口、進行攻堅。
「錢德勒,今日我癸門會李忠麟要你死啊!」將單車鏈纏在雙臂上的壯漢說道。
「看膩了!真是無聊的魔術!就用從者把你們殺光!汝身纏三大之言靈七天,由抑止之輪前來吧,天秤之守護者——」
煙霧尚未散去,陣外已有一個個穿著破敗軍服的士兵,他們提起槍械,看到人就無差別地掃射,廢置的大樓空間瞬間成了煙硝戰場。
『那是士兵的亡靈嗎?還是就是從者本身……』早就躲在後方、用書櫃遮蔽著的錢德勒偷偷往外看,並準備填充咒彈。
「哈哈,毫無神秘的子彈罷了,所謂的從者也沒有那麼強嘛!大家退後!」李忠麟一出力,雙臂纏成的鎖鏈不斷延伸,成了不斷在周身旋繞的鎖子甲。行動笨重,不過射擊過來的子彈皆無法貫穿盔甲。再甩一下左手,形成了一道鐵鏈防線,迎面而來的子彈都被其彈開,施力之猛,地上也被劃出一道道軌跡來。
「麟哥!請用!」躲在一旁的小弟們將柴刀固定在右臂的鏈子上。壯漢「喝」一聲,拳往右一揮,柴刀隨著方向『唰』地一聲斬下數顆士兵頭顱。
「麟哥好嘢!」
錢德勒看狀況不對,從書櫃後方探頭,再次發射咒彈。
「麟哥小心!」小弟急中生智,投影出一塊鋼盾擋住咒彈,咒殺死線發動失敗,不過投影效果尚未結束,小弟竟被士兵們的子彈擊穿腦門。
「你個仆街!殺我小弟!」士兵的數量有增無減,不斷從陣外出現,子彈陸續射擊,眼看將要打穿鎖子甲,李忠麟轉動鎖鏈,再一拳打向地板,地板碎裂,所有人都墜到地下的B1商場。
躲在這裡的遊民聽到響聲,紛紛走避。瓦礫堆在上面的空洞之下,錢德勒滿身灰塵地站了起來,馬上在士兵的掩護之下再準備填充咒彈。
「麟哥!沒事吧?」剩下的小弟們在樓上低頭看著。
「沒事!呃——」一顆士兵的子彈已先擊中李忠麟的右肘,血流不止。這顆子彈是正要接觸鎖子甲時先靈體化,打到肉的瞬間再解除,是名副其實的“幽靈子彈”。
『原來剛剛是這樣嗎……』李忠麟心想卻無暇關心無力的右肘,左手繼續揮拳,能殺一個是一個。不過士兵們皆停下動作,開始瞄準在瓦礫堆之上突然出現的一名女子。
女子矮小的身姿、蒼白的肌膚、穿著高雅的黑色西式喪服,同樣黑色的面紗底下看不出表情,精緻地有如陶瓷娃娃,錢德勒、李忠麟也放下手邊動作,仰頭看著,那名女子魔力量跟那些士兵完全不在一個層級,那就是從者。細看魔力的流向,是以這位從者為中心召喚身邊的士兵,既然持槍這種遠程武器,很有可能是Archer職階。
『但那是怎麼回事?士兵們全朝著她準備射擊。』錢德勒與李忠麟正想著同樣的事情,中間那名從者的反應卻超出他們的預期——
她看到這些士兵,體態明顯相當慌張。
「啊……別過來!別過來!」士兵沒有聽到驚懼的勸阻,提起槍枝群起射擊,瞬間煙塵瀰漫、地表震動,一群土石木頭正構築出來,包圍這位女性並擋住了子彈。不斷地如同活物般生長至屋頂,士兵們一個個靈體化潛入建築內,而建築架構仍不間斷地改變構造,裡頭聽到些許槍聲。
這些士兵原本就是要追殺那名女從者,之前都只是隨便射擊些東西罷了。
錢德勒的魔力突如其來遭到劇烈的消耗,心想這應該就是從者展開的寶具,大廈樓層接著樓層隨從者延展開的寶具遭到破壞,整棟大廈都在震顫著,瓦石崩潰,掀起滿樓的粉塵。
「Archer,我以令咒命令你,收——」錢德勒大聲命令喝斥,話都還未說完,士兵在屋內胡亂射擊的流彈,不偏不倚地擊中錢德勒的眉心,他眼前一黑,大名鼎鼎的「魔術師獵人」就此殞命。
在上方的小弟已循著樓梯來到李忠麟的身旁「麟哥,先走吧!感覺要塌了!」李忠麟因為煙塵而沒看到另一頭的情況,右肘的傷勢又不能放著不管。
「可惡啊!走!」李狠狠地再揮一拳,收起單車鏈,不服地跺起腳撤退。
外面開始聚集圍觀的人群,只看大廈晃了一陣子,但又像沒事一般停止了顫動,由地下一樓展開的寶具開始接合大廈內的鋼筋水泥,形成這異常建築的一部分。寶具嵌入了整個內部區域,成了“樓中樓”。
李忠麟等人與住在這裡的遊民狼狽地逃出門外,而外邊就是一排警車。全副武裝的警察們攔下他們一班人。藏不住奸笑的他們拿出手銬開始拘捕。
「剛剛在裡面做什麼啊?李忠麟,我依違反公共安全法逮捕你,回到警局就最好招出來。」
「該死啊啊啊!」頭被粗魯地壓在牆上,圍繞的群眾訕笑、拿出手機錄這位堂堂壯漢卻被壓制的滑稽樣子。
「哇,影什麼影啊!拍清楚點啊!你班死仆街!」六臂麒麟現在像條被鍊住的瘋狗,入警車前仍粗口不斷。
「好了好了好了,這裡沒什麼好看的,還聚在這裡幹嘛?你各位非法集結啊!要不要跟那條瘋狗關在一起三天三夜啊?」圍觀的民眾也紛紛離去。
「還什麼麒麟咧,笑撚死。」隨載著嫌犯的警車離去,剩下封鎖現場的基層員警在聊天。
「昌哥沒多久就會保他出獄了。老實說,他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廈裡面到底發生什麼事,剛剛也聽到槍聲,事情不單純。」
「難道是上頭說的“特殊事態”嗎?」
「我想是吧,搞不好是大寨的人在搞鬼,這些人就是見不得香港安定繁榮。」員警抬起頭,看著傾頹的黃金大廈。
『呵——那樣叫安定繁榮?』心想著這句帶著苦笑也說不出的話,光也照不進的黑暗窗口招引著視線,大廈內部如今已是一片渾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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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陰風吹進,Archer縮起身子、手抱著頭,躲在房間一隅的壁櫥內。本來就像陶瓷娃娃的臉龐,更顯得蒼白。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還不放過我?我是好人,是個敬畏上帝的好人!」
『因為你有罪,你被亡靈們詛咒了。』
「威廉,你在哪裡?我想聽聽你的聲音……」
『他死了,被亡靈殺死了。與你有關係的人都無一倖免!』
老女人沙啞的聲音,在Archer腦海中揮之不去;老女人望著水晶球那虛無的眼神,她也忘不了。
Archer摀著口鼻,屏息等待,軍靴踩著木質地板的腳步聲逼近中。
『憑什麼你就認為你不會被亡靈殺死?死吧——死吧——死吧——!』
寶具內的空間再次急遽變化,Archer這次全身縮進了浴缸,四周牆上都是布滿彈孔的碎裂鏡子,照著她疲憊不堪的臉。每一晚、每一夜,思念已故親人的時間也不允許,只能繼續這種與惡夢的捉迷藏。
明明根本就不是這樣的。明明根本就不是這樣的。明明根本就不是這樣的。
『哦?又一條亡靈的魂魄進來了這間屋子呢,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妳,身為從者,殺了妳自己的御主!』
『嘻嘻嘻!有罪有罪有罪!處以咒殺之刑!處以咒殺之刑!』老女人高亢的聲音迴繞在她耳邊。
「哈哈哈……我要瘋了……呵哈哈哈哈哈哈哈!誰、誰來……救救我。」Archer瘋癲地笑著,碎裂的鏡面中只餘這位瀕臨崩潰的女人的顏面。
此次「香港聖杯戰爭」顯現的Archer,其真名為莎拉・溫徹斯特。
在地球存續的時間中,不管是過去還是未來,只要刻下事蹟(哪怕是虛構的神話、傳說)皆有可能受「座」認可,成為從者。而所謂的事蹟,不論是善還是惡,行善能彰顯英雄的價值自不用說,作惡更是對世人的警惕,以惡事反襯善性,仍可視為“反英雄”登錄在「座」上。
如此聽來好像是要完成什麼不凡的偉業——不過這個女人,只有一件平平無奇的著名事蹟——就是改建房子。
『夫人,繼承了龐大的財產,也繼承了龐大的詛咒喔~因為那是沾滿血腥的“不義之財”。』
『因為你們經營的軍火工廠,在南北戰爭期間奪走太多人命了。難道,你認為丈夫的死與女兒的夭折是意外嗎?』
老女人——不,那位在路上遭遇的神祕靈媒師,就是這麼說的。才第一次見面,就知道了那麼多事情。
『亡靈!就是死在你們槍下的靈魂們在作祟!而祂們的下一個目標就是你!』
「……我到底該怎麼做?」
妄想構築出的“幽靈槍手”,與之相應對策的是人心建造的混沌迷宮。反映著Archer的心,進而成了她的寶具(心象風景),其名為
——【溫徹斯特神秘屋】(Winchester Mystery House)
「也許威廉、甚至安妮也在這裡!房子啊,“我們”生活的家啊,請帶領我找到他們。」
槍聲悄然消失,換成鋸木頭、敲釘子叮叮咚咚的聲音乘載著Archer,空間再次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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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道.傅半仙算命館
燈火通明的街道,只有算命館的廳房一片漆黑。一連串的暴行如風雨肆虐,但結束後亦一片寂靜,書卷散亂一地、血跡斑斑揮灑塗地。沒有人特別注意到房內的異常,因為當時李忠麟看到某人試圖嫁禍癸門會,特地準備了個癸門會的私刑象徵,在傅博思的屍體旁放著一個般若鬼面具,所以門外設了個隱蔽的結界——簡單來說就是拿走面具、再將前門牢牢死鎖。
傅博斯的屍身蜷曲地倒在桌上,不知道哪裡來的蒼蠅在身上舔拭,他的頭部被棋盤砸到嚴重凹陷,而在血泊之上的象棋,不,應該是說象棋造型的職階棋子。
上頭寫著漢字的七個字,亦對應七種職階:劍、弓、槍、騎、術、殺、狂。
除了「劍」,其餘六顆棋子正發著熒熒的微光,亦即代表著已召喚出的職階,只差最後一個從者,戰鬥的鐘聲就正式打響。
至於為什麼有這個魔術道具,這是監督者自己的控制欲癖好,整個香港做為聖杯戰爭的舞台,棋子該配合著棋盤,進行動向監控。
此時,屍體不自然的搖晃著,有某物順著脊椎而上,老人枯槁的身體上像是長了一塊大疣,最後一聲骨頭折斷的聲音,有著兩條尾巴的人面蛞蝓破背而出。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可惡的九龍之子!竟敢這樣對我!一定要殺了他……」
不是別人,正是傅博斯,嘴裡不斷發出黏液與黏液之間的泡沫聲。
「幸好先將全部的預托令咒給了馬奇里交換這個,我還活著……嗎?」
那是馬奇里串通監督者給予的「優待」,肉體完全死去後才得以轉生的「傳胎知命蟲」,是犧牲數千條人命才做出的禁忌魔術禮裝。類似巫妖的護命匣,能夠寄生、支配他人的肉體。
「雖然遲早要奪取其他御主的肉體,沒想到被迫先以這種姿態出現了,總之……」
「太好了,棋子還在。我看看,以我現在的魔力無法進行召喚。不過“弓”的棋子,忽明忽暗的,看來是Archer的御主……死了嗎?」
真是幸運,傅博斯難掩興奮的蠕動著,之前因肉體的衰老而無法參戰,而現在等著要有了新的肉體與廝殺的機會,之後再跟馬奇里合作,相信有更多好處可撈。
「總之先隨便找個動物控制住,把我運到Archer的御主屍體所在的地方,這樣連令咒一併拿到……」
噹、哐哐哐——
鐵門捲起的聲音,翻攪著傅博斯的思考,他靈活地運用腹足退到天花板樑柱的暗處,兩條尾巴恰好地黏在上面。
『這個時候會有誰?警察嗎?還是其他御主?不管了,一看到人我就準備衝過去寄生!』
路燈燈光隨著鐵門打開照進,一個人影進入了房內。
傅博斯一股勁地衝刺,直接正中那人顏面,兩條尾巴纏繞著對方的雙臂,封鎖住其行動。
「嘻嘻,得來完全不費任何功夫。」腹足兩側長出尖刺,正進入口腔內部。
「咦?怎麼感覺好熱?」包覆傅博斯全身的黏膜一瞬間變得乾燥。
那人眼瞳發著藏青色的光芒,直狠狠地瞪著傅博斯。傅博斯驚愕之餘,發現尾巴已被掙脫,對方的手推著他的身體,竟然開始吞食著自己。
「怎、怎麼可能?」傅博斯看到的是一位白髮的青年,他正是三屍神之首.死徒彭踞。
「噫啊啊啊——不要啊!我、我不想...死...」傅博斯的身體變得蜷曲、乾癟,淒厲的叫聲轉為輕聲求饒。直到整條蟲被吃下肚,如今傅博斯已待在死徒的臟腑之間了。
「這算什麼東西,竟敢使用我的蟲?看來有人趁我們遭到封印的期間,濫用我的蟲。」彭踞擦一下被傅博斯劃開的傷口,傷勢旋即復原。
「這是我找到的第一個,剩下兩個看起來被刻意隱藏起來了,我的『眼睛』告訴我應該在中環那邊。接下來你要怎麼做?」又一名戴著高禮帽、穿著黑色大衣的男子無聲無息的出現在房內。
「剛剛那東西看著棋子看的很入迷,嗯,看來有調查的必要,漢字的弓……Archer的意思嗎?」黑衣男子拾起了棋子觀察。
「隨便你,盡可能多蒐集些情報吧。我要先跟彭躓他們見面。你三天後再到慈雲山那找我也無妨。」
「嚯嚯嚯,有點自由才好啊!那就謝謝您的寬宏大量了。」黑衣男子優雅地鞠躬,沒走幾步路就消失了。
「嘖,無聊的傢伙,不過可以靠他多收集別於庚申章持給的情報。」
彭踞頭也不回的離開了,他並不會思考屍體要是被他人發現到了怎麼辦,畢竟那是人類的社會才要考慮到的事。這即是「吸血種」,外表酷似人類,但本質上是構築在人類鮮血與性命的極惡物種。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另一頭的黑暗之中,有著好幾雙人類的眼睛正觀察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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