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夢與宋媽媽聊了幾句,對方告知她宋嘉儀還未醒來,「阿姨,我就是來看看嘉儀,您讓我進去看看她,只要確定她沒事了我就離開。」
宋媽媽見玉夢一臉真誠,又覺得人特地來看女兒,讓人白跑一趟也不應該,於是鬆口道:「好,你進去吧,我就不進去了。啊,還有進去時動作輕點,別吵醒嘉儀啊。」
「好的,阿姨。」
病房的門被玉夢輕輕打開,她瞧了瞧門口空置的病床,又朝裡面望去,才看見躺在病床上的宋嘉儀。她轉身將門關上,緩步走到眼皮不斷顫抖的人的身旁,隨手拉過一張椅子坐了下去。
「是我救了你。」玉夢的那雙杏眼就那麼直勾勾地望著宋嘉儀,也不管人是否清醒,只自顧自地說著話,「我見你一直沒有回到班上,覺得奇怪就找了過去。」
原來是這樣嗎?所以她才會繼續活在世上嗎?宋嘉儀心裡悲哀的情緒驀地湧了上來,「我沒讓你救我。」沒讓你多管閒事。
床上的人張開無神的雙眼,從聲帶中吐出那有氣無力的話語。玉夢安靜地看著她,目光裡帶了點憐憫,更多的卻是篤定,「你是自願的嗎?」
「什麼?」宋嘉儀有些不確定玉夢在問什麼。
「我說,你是自願讓他拍下裸照和視頻的嗎?」玉夢問。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宋嘉儀的聲音忽地升高,眼看她的情緒就要失控,玉夢一句話卻又讓她冷靜下來。「阿姨在門外守著呢,你要讓她聽見嗎?」
像是驗證玉夢的話一般,宋媽媽隱約聽見聲響,擔心女兒的她直接推門而入,快步走到女兒身邊關切地詢問:「嘉儀怎麼了?嗯?哪裡不舒服嗎?」
「媽,我沒事,剛剛只是情緒有點激動。」宋嘉儀安撫道。
宋媽媽看著女兒失血過多而蒼白的臉孔,心疼不已,輕撫著女兒的髮絲,戒備地望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玉夢,小聲對女兒問道:「是不是她欺負你了,媽媽在這呢,跟媽媽說,媽媽替你做主啊。」
「不是,媽,不是這樣的……」面對來自媽媽遲來的關心,宋嘉儀的心理防線再次被擊潰,她輕輕搖著頭,抬起完好的右手遮住臉頰,輕靠在媽媽的懷中痛哭失聲。
等母女倆稍微整理好情緒,再朝後方望去時,玉夢早已不見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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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橙紅色的晚霞沾染了大半個天空,預示著黑夜即將到來。醫院大門前人來人往,分外吵雜,不管是入院或出院的病人身旁都陪伴著一兩位親人,顯得自身一人走在路上的玉夢格外孤單。
醫院門前有一塊草地,外圍種了一圈不同種類的花朵,還設了幾張長椅在那供病人與其家屬探望和談天。
此時站在人行道旁的玉夢,忍不住駐足望向坐在長椅旁的一家三口。
「爸拔,泥什麼時候粗院啊?寶貝好想泥。」說話尚且還說不清的孩子被媽媽抱在懷中,皺著眉頭向坐在輪椅上的爸爸訴說思念。
爸爸伸手抱過孩子,「等醫生叔叔說爸爸能出院了,爸爸就能回家陪寶貝了哦。」他的表情糅雜著些許無奈與觸動,抱著孩子的手強而有力,唯獨還打著石膏的右腿不便行動。
「這幾天你不在家,寶貝都快害相思了。」媽媽看著緊緊相擁的父女,調笑著說道。
「那是,這可是我的前世情人呢。」爸爸的大手輕撫著孩子的背,對著老婆大人挑了挑眉。
媽媽假裝生氣的瞪向老公,孩子看著一來一往的父母,吶吶開口:「你們不要吵架。」父母聞言,互對一眼,隨後伴隨著孩子的『說教』大笑出聲。
一家人的笑聲隨著吹過的微風飄進玉夢的耳中,她望向那家人的眼神也逐漸朦朧,小時候那片段的回憶湧上心頭。
眼前的世界忽上忽下,小玉夢的笑聲迴盪在耳邊,爸爸口中還不忘配上音效,「飛機起飛咯!呼——哇——」
下一刻,被爸爸放到地上的女孩跑到媽媽身前,「媽媽,窩要吃巧克力。」小玉夢含著手指,含糊地說道。
媽媽蹲下身,摸摸玉夢的頭,「默默乖,巧克力要等吃飽飯後才能吃哦。」
聞言,小女孩失望地走回客廳坐在爸爸身邊,不久,客廳的角落裡便傳出竊竊私語聲,一大一小縮成一團面向牆壁,「默默,吃完巧克力後要去喝水哦。還有飯也要吃光光,還有還有……」
「不可以讓媽媽知道我吃巧克力了。」玉夢眨眨眼睛,嘴角帶著一抹深褐色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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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會跌到,不要用跑的!」媽媽的話語剛傳到小玉夢耳邊,就像配合媽媽似的,「嘭」地一聲,小玉夢雙膝著地。
跟在身後的爸爸媽媽急忙走到小玉夢身邊,爸爸伸出手想抱起女兒,卻被老婆阻止,「默默,自己站起來。」媽媽的聲音不大卻很堅定。
玉夢吸吸鼻子,求助地看了眼爸爸,「默默,你可以自己站起來的。」哪知這次爸爸選擇站在媽媽那邊。
於是玉夢只能默默掉著眼淚站起。
「真棒。我們默默真棒。」
耳畔傳來媽媽溫柔的嗓音,玉夢才發現媽媽將自己抱在懷中,而爸爸則張開雙手將母女一起抱入懷裡。
那是一個非常溫暖、非常溫暖的擁抱。
只是可惜,一場車禍永遠奪走了父母那獨一無二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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