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透明與半吊子 - 三、向陽公寓507室（一）

　　向陽公寓5樓，507室外站著兩個男人。一人穿著花襯衫，看起來30歲左右。另一人個子較矮，身形厚實，年紀大概在50左右。

　　那年紀較大的男人，不時拿著手巾擦汗，偶爾會害怕地望一眼身旁的公寓房，「季先生，這是房子的鑰匙，接下來就拜託你了。」男人顫抖著手將鑰匙交給季千諾。

　　不同於男人的害怕，季千諾一臉鎮定地接過鑰匙，向男人保證道：「吳先生你儘管放心，只需要一星期，我保證房子一定會『幹乾淨淨』地交還到你手上。如果我沒做到就把定金全數奉還，一分錢都不拿你的！」

　　吳先生見季千諾胸有成竹的模樣，心裡瞬間安心不少。他收起手帕，雙手拉過季千諾的右手用力握著，「那就拜託你了，拜託你了。」

　　季千諾維持表面的笑容，用左手拍了拍吳先生的手背，右手再不著痕跡地抽回，轉而去拍吳先生的肩膀，「你就放心回去等我的好消息吧。」

　　「好，好，我等你好消息。」吳先生面露微笑，邊離開邊連連回頭躬身，心裡希望這人真如他表現出來的一般，有能力將租屋裡的鬼魂趕走。

　　季千諾含笑目送吳先生，直到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他立馬收起笑容，皺著眉頭朝身旁的公寓房望去。

　　他剛走近房門，屋裡就傳來「嘭！」地一聲，像是有人在裡邊用力甩了一下門。

　　季千諾拿著鑰匙的手頓了頓，又要繼續動作，屋內立即又傳出「哐」地一聲，像是物品砸在地面上的聲音，似是在警告他不要進入。

　　季千諾額頭冒著冷汗，用空著的手去摸了摸褲袋，手下圓形的觸感讓他安下心，繼續把門打開。

　　當門被推開，「吱呀」的聲響在寂靜的房內顯得特別清晰詭異。明明屋外是個大晴天，屋內卻非常陰暗，還不時有冷風吹過。

　　季千諾搓了搓汗毛豎起的手臂，轉身把門關上，又順手打開了客廳的燈光。

　　「啪」地一聲，刺眼的燈光瞬間照亮客廳，映入季千諾眼簾的除了沾滿塵埃的家具外，還有一團站在客廳中央的淡紅色人形霧。

　　「先別激動，我們有話好好說。」季千諾陪笑著從褲袋裡掏出小簿子和圓珠筆，「你看這樣好不好，你把你的訴求寫在簿子上，我定盡我所能幫你達成。好不好？」

　　季千諾說話過程中，淡紅色的人形霧並沒有移動，於是他認為自己的判斷沒有錯，這鬼魂還未完全失去理智。所以在發生靈騷現象的這一年間，才沒有出現情況嚴重的受害者。

　　他緩慢移動到人形霧旁的小桌前，把手中的小簿子和筆放在桌上，然後又退回大門前。

　　「來，寫吧，不要客氣。」季千諾朝著人形霧微笑，抬了抬手示意人形霧寫下訴求。

　　人形霧似乎動了動，季千諾見狀又做了個請的動作。

　　緊接著，人形霧拿起了圓珠筆，但卻只是拿著。

　　「欸，別客氣啊，你寫啊，別客氣。」季千諾嘴上還在勸說，右手卻悄悄放到門鎖握把前，不知怎地，他有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就在下一刻，人形霧折斷了圓珠筆，狠狠朝季千諾丟了過去。

　　季千諾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打開房門，溜了出去，嘴上還不忘放話，「你等著，你這態度，看我不收了你！」

　　「砰！砰！」回應季千諾的是連續兩次的摔門聲。

　　「你給我等著！」季千諾不解氣地隔著大門大喊。他就不明白了，好好溝通就這麼難嗎？

　　他還不信了，自己「清」個房子有這麼難。

　　至少前兩天的季千諾仍舊是這麼認為的。有什麼難的，鬼魂會滯留人間的原因，大多數離不開執念二字。

　　只要找到了祂們的執念並加以解決，心無掛礙自然會願意接受超渡。

　　但現在苦就苦在向陽公寓裡的那隻鬼，不論他怎麼好說歹說，都不願意配合啊！這兩天都把他趕出去多少次了？

　　唉，雖說軟的不行，他還可以來硬的。但是，除非萬不得已，要不然他實在不願意那麼做。

　　季千諾走出自己臨時租住的小出租房，騎上粉藍色的小綿羊，打算到向陽公寓附近吃個早餐，再繼續驅鬼大業。

　　他剛停好小綿羊，站到走道上就看見一團小白霧飄在對街的走道上，接著一個男生蹲到小白霧跟前，他隱隱約約地聽到男生問女孩，「小妹妹，你爸媽呢？」

　　欸？欸欸？！！

　　那小子，那小子是在和小鬼說話嗎？他，他能和鬼魂溝通？！

　　天啊！俗話說得好，天無絕人之路！

　　季千諾怎麼也想不到，不過是來吃個早飯，竟會那麼湊巧碰到個寶貝。他如獲至寶地看著不遠處的男生，剛提腳想要跟上那男生就被身後閃過的腳踏車給撞個措手不及。

　　「搞什麼啊，怎麼傻站著！」大叔不爽地回頭大叫，卻沒有想要停下腳踏車的意思。

　　季千諾看著大叔越騎越遠的背影，自認倒霉地慢慢從地上爬起，並在心裡默默地問候了大叔的全家上下。

　　心裡稍微舒坦後，才想起正事，「對了，那小子呢？」他急忙轉身找了過去，卻只來得及看見李星照走入校園的側影。

　　「德馨中學啊。」季千諾摩挲著下巴，微瞇著眼看著隔著一條馬路的中學，嘴角緩緩勾起一抹耐人尋味地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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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向陽公寓507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