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車頭的座位,靠着玻璃休息。柴灣站是港島線的首站,列車在月台等候很久才開車。車廂內的乘客不多,我旁邊只得一排空座位。靜下來,再次回想這兩天的事情。學校拍照日、父母吵架、衝突、在警署過了不堪的一晚、重回姑媽姑丈的家、遇見孖寶欣、重遊舊地,一切都在短短四十八小時裏發生。以前常覺得人生很枯燥乏味,每天也是千篇一律,總希望生活多點高潮迭起,不再平淡。這兩天,終於不再單調,我卻寧願過得平淡。與孖寶欣重遇後,憶起以前過得簡單但快樂無比的時光。所謂的成長,就是生活變得越來越複雜的過程。想過簡單而快樂的日子,很奢侈。34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tORXTr5B0
等了許久,列車終於開出。港島線各站之間距離不長,站與站之間的車程很短。轉眼間,列車已差不多來到北角站。當我聽到「下一站-北角」的列車廣播後,便站起來準備下車。我想了想,發現事情不對勁。我的目的地是尖沙咀,應該先前往金鐘再轉車,何以我這刻出現在北角站下車的想法呢?34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oGExLwub6
北角站,是港島線與將軍澳線的接駁站。搬到九龍時,我還在柴灣區的小學讀書,每天放學也乘坐地鐵回家。雖然鰂魚涌站比北角站早一個站,但因為站內月台相隔甚遠,我懶得走長路所以習慣在北角站轉車。「在北角站轉車回家」這一回事已經在我意識裏根深柢固,所以這刻我才會想下車。可是,我現在有家歸不得。34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9mR2ABkRAj
我再次坐下,繼續沉思。列車駛到銅鑼灣站時,一對情侶進入車廂。二人身穿粉藍色的情侶裝束,牽着手在我旁邊並肩而坐。他們正在談論《那些年》的劇情,男的說很羡慕柯景騰,讀書時期有一群跟他一起瘋狂的朋友。女的就說其實柯景騰和沈佳宜的感情並不穩固,否則就不會因為一場吵架而決裂。二人輪流發表對《那些年》的意見,說得頭頭是道。我不懂影評,對他們的言論沒什麼意見,畢見每個人看電影也有不同角度。只是,我覺得如果看完一部電影後,有人跟我一起談論當中劇情,是一件很幸福的事,而我沒有這種福氣。S、Wing、Ying、Apple和J,跟我看完《那些年》後都沒有談起過這電影。阿傑的戀愛秘訣也有出錯的時候,跟女生一起看戲,未必會增進感情,也不一定因為有共同話題而變得投契。至少,我跟五位女生的感情也沒有因為《那些年》而大躍進。《那些年》上映時,我滿懷期待地邀請女生們一起看戲,盼望看完電影後跟某某發展成愛侶。如今為何變成如斯不堪的田地?難道我運氣真的如此差嗎?當中原因,我還在考究。34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zCnahxnpC
列車來到金鐘站,我下車轉搭前往荃灣的列車。金鐘站人流很多,遠比柴灣站嘈吵。我沒法像剛才般靜下來沉思,只好在車廂裏到處張望。我望望周圍的人,再望着自己在玻璃門的倒影。我的頭髮非常散亂,樣子十分憔悴,昨晚睡得不好以致一臉倦容。原來,剛才我以這一副容貌跟孖寶欣相見,她會很吃驚吧。相隔多年,我以這副相貌出現在她面前,我也自覺失禮。唯一慶幸的是,孖寶欣早就見過我不同形象,對此未必見怪。然而,在尖沙咀等着我的那個人,見到我現在的樣子,應該很擔心吧。帶着這副容貌,我不能跟平時一樣笑面迎人。看來,一會兒見到她時,我不得不坦誠地解釋這兩天所發生的事。34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svqSVpSWK
來到尖沙咀,時間已是晚上十時半。我比約定時間遲了半小時,她仍在M記裏等我嗎?還是,她根本沒有到來呢?
ns 15.158.61.39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