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來,聽着他毫無道理的責罵。他每句說話皆是一種激素,刺激我的神經和細胞。我的怒氣和恨意不斷飆升,快要忍受不住。我一直看着他,嘗試尋找一個反抗的時機。他等待被其他東西分神,等待他短暫放下菜刀,哪怕只有數秒,我也要趁他鬆懈時,站起來跟他以死相搏。我不知道要等多久才等到這時機,只知道我只能一直等,一直等......
「叮噹-」門鈴響了。往門外看,來者不是救護員而是兩名警察。2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RrLF58dbS
「先生,唔好開閘,放低刀先!」警察見到他拿着刀,後退兩步,要求他放下刀。父親將菜刀掉在地上,然後拉開閘。一名警察進屋,來到我面前叫我站起來。另一名警察,在屋外檢查父親的傷勢,待救護員到場送他入醫院。2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RDA3CvrX3
我向警察說出剛才的事,警察叫我跟他到警署一趟。父親在兩名警察面前,持刀指着我,這是恐嚇吧,法庭會判他有罪的。然而,警察卻叫我雙手放後,再鎖上手銬。這一下,我搞不清到底誰才是有罪的人。我跟他走到門外,母親跟隨在後。等待升降機期間,他接通了一個來電,然後跟對方有說有笑。我剛才經歷的事,在他眼中也許是雞毛蒜皮。
走進警車,我坐在警車後排,母親在我旁邊。她一直撫我肩,叫我不要怕。我沒有怕,我確信剛才所做的一切也是正確的。顯然,警察不同意。在車上,他不斷說打人是不對的,這是犯法的事。父親先向我擲杯,大力推倒我,掌摑母親,最後用刀威嚇我和母親。現在,警察說我是錯的。我想起My Little Airport《失業抗爭歌》的歌詞-「為了正義必要時犯法抗爭」我沒有跟警察辯論,因為我知道這是沒有意義的。我靜下來,看着車外街景。前往警署的途中,駛過我的學校。明天,是我的Last Day,我班會參與班際歌唱比賽。恐怕,我的Last Day已經結束了。2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9E1MFSi92h
來到警署後,隨之而來是很多程序:拿着犯人牌拍照(正面、側面,這是第一次臉無笑容地拍照)、印手指摸、扣押隨身物品(包括銀包、鞋帶、皮帶及襪子)。之後,警察帶我我單獨地進入一間房間。他叫我先坐下稍等,我好奇地四周張望。這裏瀰漫一種讓人窒息的壓逼感,周圍的任何事物也變得非常噁心,那些人也不例外。我恨這裏,我恨不得馬上逃脫。如果我真的嘗試逃出去的話,便會成為逃犯。屆時,恐怕我真的不能走出這裏。2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9ThtZj0E2
警察沒有關上門,我往外面探望。一會兒,父親在醫院包紥傷口後,也會來這裏吧。來到警署,他應該不敢任意妄為,我暫且安全。但當我們離開警署後,他又會對我怎樣呢?現在,母親又在哪裏呢?我為此感到擔憂。意外地,我看到另一間房間裏,坐在一個熟悉的人影。她穿上冬季校服,校裙仍是以多條線條編織多個格仔,配子一件米色恤衫。跟上次見面時一樣,她還穿上一件冷衫。由於自小就長期使用電腦,我雙眼視力不好。但是,我確信我沒有認錯人。2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yjZln15Uj
她坐在房裏,一直抵着頭,肩膞抽搐。我沒有聽見她的聲音,但從她身體的反應動作可知道,她在哭。相比於自己的窘境,我更想了解她的狀況。不過,一位女警走進她的房間,關上門。我再也看不到她,此時有位警察攜着紙和筆走進來。2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hLpKlwAWM
那位警察滿頭白髮,看上去比其他警員年老得多。他的眼神很凌厲,像看着十惡不赦的罪人般。我天真地說了一句:「唔好意思,咁夜打搞到你哋。」然後,他說出一句又一句,不知是揶揄還是教訓的說話。2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AMhQ6eU8v
「有毛有翼,識飛啊?」2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eLNlYFIO5
「打到老竇個頭流晒血,咁叻仔?」2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J7IsSzze7
「咁打得,不如同我打過啊!」2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vrByz601y
原來,世上還有比學校訓導主任更煩厭的人。2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I1DyYxZ3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