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慾望空轉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zH3pbNvhb
乖是什麼意思?當大人第一次對宋永唯這麼說的時候,這個問題就一直困擾著她。進入青春期之後,永唯更常思考起這個問題。聽父母師長的話,遵守紀律,不要搗亂,認真讀書,考一所好學校,等著所謂前途無量?從客觀上看,永唯確實是一個乖女孩、乖學生,不讓媽媽操心(特別是父親早逝),對人溫柔和善,她的在校成績優良,文武雙全,考上全國名校的高中,還拿到獎學金,甚至在入校後主動擔任一班之長,但在她的心裡,這些「乖」隨著她的年紀漸長,越來越令她感到焦慮不安,她試圖撕下這個標籤,但也依賴了這個標籤──如果她不乖,那她是否將一無所有?
一切屬於青春期的特殊煩惱,終結於一名女子的闖入,女子名叫吳蘭,是永唯的母親的妹妹,也就是她的阿姨。永唯初見吳蘭阿姨,一點也看不出她的年紀已經四十歲,年輕的臉蛋加上不成熟又不拘小節的言行舉止,實在難以想像一個四十歲的成年人,身上完全沒存款,因上班喝酒誤事而丟了工作,最後不得不回老家投靠本來就很辛苦的單親媽媽的姊姊,徹底成為一個「啃姊族」。然而弔詭的是,永唯對吳蘭的失序生活感到「死也不要成為的那種大人」,但她們見面的當晚,永唯十六歲的人生中,第一次做了春夢。撇開課業以外的事,當同齡的女同學或朋友都在談論言情小說、愛情戲劇,追星偶像或談男朋友時,而她居然對阿姨產生了悸動。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DmpKr853P
二、浪女回家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DHlVMIyOQ
高一下學期結業式結束,平時住在學生宿舍的永唯放長假回家,媽媽開車來接她。路上母女談起暑假規劃,其實吳鵑希望女兒能放鬆一點,但永唯總是一刻都不得閒的樣子,說著要去打工,面對女兒的這片孝心,做母親的當然很感動也很放心,不過她反對女兒去打工,只願她好好享受美好的學生假期。
「我不想浪費時間。」永唯如此說,吳鵑不意外,雖然孩子獨立是好事,但吳鵑難免自責,覺得是自己不夠有能力讓女兒無憂無慮的成長。
最後打工的事沒有結論,因為她們已到家。非大城市的縣市,又是郊區,租金相對便宜,母女住在兩房一廳的舊公寓很足夠,美中不足的是沒有電梯,幸而她們住在三樓,不高不低,走樓梯並不會特別辛苦。永唯搬行李上樓時,腦袋還在想要如何說服母親讓她去打工,沒注意到屋裡傳來的音樂聲。直到母親打開家門,對裡面的人罵道:「蘭,妳音樂開太大聲了!我敲門妳都沒聽見。」永唯才知道家裡有客人,只見客廳裡一位在整理粉色行李箱的黑髮女子,綁著馬尾,穿無袖上衣、短褲,長桌上的手機正撥放音樂,是永唯不太常聽的日文歌,永唯推了推臉上的眼鏡,看到對方整隻左手臂至左頸、左胸、左上背布滿了刺青,下意識躲在媽媽身後。
「抱歉,姊,但現在是白天,這點音樂應該不會吵到鄰居吧。」女子轉身面對兩人,將手機的音樂關掉。
從母親與女子的對話,永唯得知對方是她的阿姨-吳蘭,在永唯小時候,她們就見過面,但因記憶太遙遠,沒印象也是正常,再加上吳蘭是天生的「浪女」,成年後老愛到處亂跑,吳鵑上次見到妹妹,已是八年前丈夫的葬禮。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zvrgtTcca
三、防禦工程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aIneZPBvF
說巧不巧,今晚吳鵑上夜班,做完晚餐之後,她就去醫院上班,永唯不得不跟這位陌生的阿姨單獨共處一晚。雖說不能以貌取人,但要永唯不害怕是不可能的,畢竟防人之心不可無,就算是有血緣的家人,不過事實是,永唯後來才知道吳蘭阿姨不是媽媽的親妹妹,是吳家收養的養女。
晚餐過後,永唯在自己的房裡看書,她給自己寫了暑假每日行程表,她認為身為學生,讀書是本分,可今晚她卻莫名心浮氣躁,書上的一字一句都讀得艱難,她也說不上來,或許是因為家裡有個陌生人,她感到不安,並且心裡有很多疑問,為什麼阿姨突然跑過來跟她們一起住?要住多久?她發生什麼事?為什麼不常跟家人聯絡?永唯越想越心煩,就在這時,吳蘭敲她的房門,永唯戰戰兢兢的去應門。
「永唯,冰箱的那一個牛奶布丁是妳的嗎?我可以吃嗎?」
吳蘭問永唯的第一個問題令她永生難忘,難忘的原因有二:妳都猜到那可能是我的東西,還問我可不可以吃?重點是妳已經在吃了;還有,雖然我們都是女生,但妳第一天住進別人家,洗完澡後沒穿上衣,只掛著一條白色毛巾在頸上,裸上身對著一個未成年少女,這已經不是性格豪爽,是沒禮貌!
永唯只把房門打開一秒就關上,並大喊可以。隨後永唯將門鎖上,甚至還把書櫃拖到房門前擋住,像防禦敵人侵入自己的陣營。吳蘭在客廳打地舖,手上的布丁還沒吃完,聽到姪女房內傳出的怪聲,心裡不解。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5PZySQEe8
四、從沒聽過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TWwnQOetu
宋永唯念的高中名校是一所女校,女孩之間的情誼有時是很曖昧的,特別是處於青春期,真真假假的情感就在女性友誼邊界模糊之中被敷衍帶過。有人說那是環境導致,但也有人說,朋友之間也存在佔有欲,會吃醋屬正常,反正一切等長大了再說。不過現實的情況是,人的改變等不到所謂「長大」就開始了。正如今晚永唯的難眠,她先是回想起在校園的角落,她曾經看到兩個同學,一個長髮,一個短髮,從起初的依偎相擁到後來的嘴唇相貼,那畫面深深影響著她,以致當天的數學小考並不理想,雖然也才錯一題而已。
從一百分降至九十五分,五分的差距能有多大?永唯驚醒,深呼吸幾秒後,強制自己再入睡,沒想到再做夢,就夢到吳蘭阿姨的裸身,左半身的刺青帶著一點汗水,她在她身上擁抱她,而她也像八爪章魚一樣的緊緊抓住她,下一秒突然場景切換,又回到了校園,她拉著吳蘭阿姨的手來到那個她曾經見到同學們幽會的角落,耳邊聽見吳蘭的笑聲。
「小唯,妳又帶阿姨來這種沒有人煙的地方。」
阿姨的調侃,永唯沒有理會,轉身與她接吻,兩人又是纏綿的親密愛撫。
隔日清醒,永唯不敢想自己在夢中的模樣,卻又記憶深刻,好似真的發生過──通紅的雙頰和愉悅的呻吟。夏天的日照長,陽光照射進家,也照亮垃圾桶裡的空布丁盒,永唯安靜的站在客廳,低頭望著側身睡在客廳地板上的阿姨,披頭散髮,早已踢開的薄被蓋不住她露出的腹部,一邊的耳機還塞在耳朵裡,顯然是聽音樂聽到睡著,永唯悄聲走過去,雙膝曲起坐在一旁,戴起阿姨的另一邊耳機,曲子仍是她從沒聽過的日文歌,她輕聲道:「好吵。」
ns 15.158.61.20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