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終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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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頌……安頌!」章昀睿一踏入屋門蹬掉鞋子便揚聲大喊。他跌跌撞撞走進客廳,把外套和領帶扯開,隨手扔在沙發和地上,用前額貼住緊閉的房門,掌握不了力度一下又一下重拍門扉,高喊:「開門,開門啊……為什麼又把我關在外面?」
門從內裡慢慢打開,雲安頌被撲面而來的酒氣薰得眉頭緊皺,嫌棄道:「你到底喝了多少。」
他一手抓住門扉用力推開,一手不忘抓牢雲安頌,大著舌頭說:「你怎麼濕漉漉的?不對啊……」
雲安頌懶得跟醉鬼說自己剛洗完澡,一聲不響任由他將自己帶到床邊坐下。章昀睿用力握住他的肩膀,左搖右擺走進浴室搗弄一番,從裡面拿出一個吹風機,湊近床頭櫃找了好久才找到插頭,在吹風機的呼呼聲中嘮叨說:「要把頭髮吹乾啊……不能感冒……生病,傷身的……」
雲安頌低頭默不作聲,暖風隨章昀睿指間溫柔的動作吹送。章昀睿曾經也醉酒回來,可是當年的他一喝醉回來,就只會撞開房門壓在他身上為所欲為,毫無半點溫柔可言。若以前能得到如今這份遲來的溫柔,或許一切都不會走到這一步。
關上吹風機,章昀睿抱住雲安頌埋首在他的髮間嗅來嗅去,笑說:「香噴噴的……」
「好了,快睡吧。」雲安頌把他的雙手拉下來,將他按在床上,幫他解開襯衫鈕扣,此時發現他身上的襯衣跟出門時那一件不一樣。
「弄髒了,換、換衣服……」章昀睿抓起他的手放在唇邊一吻,醉眼朦朧地解釋了因由,看著他笑了笑,不過片刻便睡著了。
他坐在床邊凝視沉睡的人,驀然起身走出房間。當他再回來時,手裡多了一支針筒與藥劑。他熟練地把藥劑打進章昀睿的腺體,推入藥劑那一刻,忽然想起剛才的懷抱,他的手稍稍一頓,卻很快把餘下的藥劑打進去,然後乾脆地抽出針頭。
他把東西包好丟掉後回到房間,拉上遮光窗簾,在昏暗的房間裡站在床邊下眼看著昏睡的男人。
一切都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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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脂分佈均勻的牛排在平底鍋上煎騰,油花如奔騰歡樂的交響樂演奏。牛排的香氣很快飄揚到家中每一個角落,通過門隙竄進臥室,撩動睡夢中的人。
章昀睿揉著後頸起身,一閃而過的刺痛從腺體傳來。他吃痛地低嘶一聲,再揉向腺體卻感覺不到痛楚。他沒有把這份莫名的痛楚放在心上,換上乾淨的衣服洗漱後才走出臥室。
聽見開門聲,雲安頌轉頭看向他說:「餐桌上有蜂蜜水,喝點解酒。」
「好。」他乖乖坐在餐桌前,一小口一小口地品嚐蜂蜜的甜香。
不過片刻,雲安頌端上兩碟牛排和伴菜,坐在他對面用餐。
章昀睿對下午醉著回來的事有點印象,抬頭看看牆上指向九點半的鐘,距離剛才醉倒過了六個小時,現在酒醒了,人也清醒得不得了。他放下杯子,打開話匣子說:「剛才跟一群老股東喝酒,擋不住他們連番灌酒才醉了,還麻煩你照顧我。」
「不麻煩。」雲安頌搖頭,嚼下一小塊牛肉,道:「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沒有!精神得很!」章昀睿受寵若驚說。他真真切切感受到最近雲安頌對他比以前好,還不時關心他,看來一切都向好的方向發展!
雲安頌輕輕點頭,悄然抬眼看向章昀睿。這種資訊素發情劑從未有人嘗試將它稀釋作誘導劑使用,平日在黑市裡只賣給夜店的妓作為助興之用,現在給章昀睿逐少注射,只為了能做到假性自然發情和避免產生不知名的副作用。要及時處理問題,就只有一直觀察他的「實驗對象」。
「明天可以跟你一起上班嗎?」
章昀睿雙目圓瞪,驚訝地望著他說:「你……你說什麼?」
雲安頌自知這樣說很突兀,但他實在不想分神想別的藉口,決定直接了當說:「我想跟你一起上班,在家很無聊。我不會打擾你工作的,只是不想一個人在家。」
「當然可以!明天我駕車帶你過去!」章昀睿高興得不知所措,臉上的笑容怎樣也壓不下去,完全沒有昔日冷漠沉著的模樣。
雲安頌微微一笑。如果這樣的他放在幾年前,他一定會愛他愛得更加死心塌地,可惜太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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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這天開始,雲安頌跟章昀睿形影不離,每日過著公司與家兩點一線的生活,頂多一星期裡有一至兩天到超市買食材,其餘時間都在家裡享受二人時光。
天氣漸漸入冬,晨光伴隨涼意悄然爬上後背,章昀睿鼻尖一癢,狠狠地打了個噴嚏,吵醒了睡夢中的雲安頌。他打了個寒顫,收緊手臂抱住懷中的雲安頌,帶著鼻塞的聲音說:「對不起…吵醒你了。」
雲安頌聽見他吸了吸鼻子,伸手幫他蓋好身後的被子時碰到他發燙的背,抬頭望著他說:「你發燒了。」
章昀睿抬手碰了碰額頭,翻身仰躺在床上,疑惑道:「好像是?」
雲安頌起身穿上外套,從床頭櫃取出耳溫計給他量體溫,提示聲響後亮起一片紅燈。他輕蹙眉頭說:「三十八度,還有哪裡不舒服?」
「沒事,可能只是沒蓋被子著涼了。」章昀睿拉起被子蓋住口鼻,露出一雙眼睛看著他,悶聲續說:「別傳染給你。」
「給我再睡一會。」雲安頌拄著拐杖洗漱,然後到廚房將昨天買的麵包烘熱,塗上牛油再放上熱騰騰的煎蛋,將簡單的早餐送到房間。
被食物香氣喚起精神的章昀睿睜眼看向雲安頌,熱氣彷彿慢慢蒸騰他的眼皮,眼前所見都蒙了一片白霧。轉眼間雲安頌的臉近在眼前,冰涼的觸感黏在額上,他伸手捉住對方的手,卻被雲安頌笑著掙開,「別動,退熱貼都移位了。」
貼好退熱貼後,雲安頌拿了一件衛衣和外套過來給他穿上。他抿嘴一笑,享受被人照顧的感覺。雲安頌餘光瞥見他在笑也沒說什麼,拿過放在床頭櫃上的早餐說:「退燒藥不能空腹吃,吃完早餐吃藥。」
他乖乖拿起麵包咬了一口,低頭靠在雲安頌的肩膀笑說:「家裡有個醫生真好。」
「但家裡有個病人可不是好事。」雲安頌沒好氣說。
「對,不過家裡有個老婆更好。」章昀睿打蛇隨棍上,摟住雲安頌的腰說。
雲安頌拉開他的手說:「剛才誰說不想傳染我?快點吃藥,睡覺!」
章昀睿親了他的臉頰一口,坐直腰板把早餐吃光,然後吃完藥躺下休息。雲安頌把東西收拾好再回到房間時,看到章昀睿沉沉睡著了,額頭上的退熱貼讓他看起來呆呆笨笨的,乍看之下年輕不少,像他們初識時的少年一樣。
當他回過神來,他發現自己坐在床邊輕撫著章昀睿的額髮,嘴邊情不自禁勾起一縷微笑。他觸電般抽手,撐著拐杖離開臥室。
現在還有最後一支針劑尚未注射,章昀睿突然發熱有可能是逐漸踏入發情期的癥狀。眼見即將達到目的,他驀然感到一陣心慌,好像有一隻無形的手將他的心將胸腔剝離。他翻出抗鬱藥囫圇吞下,在沙發上坐了片刻,因慌亂而急跳的心臟才慢慢平緩下來。
不能回頭,不可回頭,不要回頭……
他彎腰抓住自己的頭髮,左手的戒指緊緊束縛住他的無名指,似有還無般拉扯他的心臟。他靠向椅背捂住左胸,無力地合上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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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先生你好,我來接你和總裁到公司。」章昀睿的助理站在玄關,畢恭畢敬向雲安頌打招呼。
他記得之前章昀睿曾吩咐這個助理買食物過來,那時候他的神志不是十分清醒,最後是這個人送他到醫院治療左腳。
他微笑點頭說:「我看看他準備好了沒有,請進來等。」
「謝謝你。」助理脫掉鞋子,有點侷促地坐在沙發上。
雲安頌走進臥室,看見章昀睿衣冠楚楚地站在衣櫃前打領帶,這幾天都垂在額前的頭髮用髮蠟整齊地固定,露出光潔的額頭,整個人看上去不再病懨懨的。他伸手撫向章昀睿的前額與脖子,說:「還有點低燒。」
「沒事,幸好這兩天是週末,休息兩天身體好多了。」章昀睿繫好領帶,牽起雲安頌的手放在唇邊親吻,續說:「辛苦你照顧了我兩天。」
雲安頌淺笑,幫他撫平肩膀的皺摺說:「助理在客廳等我們。」
章昀睿低頭吻了他一下,牽住他的手一起步出臥室,看向聞聲起立的助理,「萬榛,辛苦你特地過來接我們。」
萬榛擺手,禮貌說:「不辛苦,車子泊在樓下。」
「嗯。」章昀睿率先背上雲安頌的背包,再把自己的西裝外套搭在手臂,另一隻手則扶住雲安頌的腰,讓他一邊依靠自己,一邊拄著拐杖出發。
萬榛也是個有眼力的人,連忙上前幫總裁拿西裝,心道那個背包明顯是雲先生的東西,還輪不到他幫忙背呢。果不其然,章昀睿對他這知情識趣的舉動十分滿意。
三人浩浩蕩蕩從家出發到公司,公司的人見章昀睿連日親密地帶著一個男Beta都不敢說什麼。然而當萬榛跟他們分開,秘書部的同事立即紛紛在茶水間堵住他,問這個Beta是不是傳聞中章總包養多年的人。
「無可奉告。」萬榛捧著杯子,鏡片後的眼睛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說:「你們怎麼敢說章總的是非,都不想幹了是不是?」
八卦的同事一哄而散,萬榛帶著一大清早就感到疲憊的身軀回座位去,但上天彷彿註定要找他麻煩。
方作林大大咧咧踏出升降機朝辦公室走來,他經過萬榛的位子時輕輕仰頭示意,逕直走向章昀睿的辦公室。萬榛心道不好,這大神最討厭雲先生,又喜歡惹章總生氣,他連忙起身攔人,卻被方作林一手撥開,凌厲地斜睨著他用冷酷的語氣說:「收起你低賤的手,Beta。」
被打痛的手慢慢握成拳頭放在身側,秦榛抿嘴一笑說:「不好意思方總,請在這裡稍候,我幫你通知章總。」
「憑你?」方作林一手推開他,大步推門而入。在萬榛的阻攔聲下,方作林入目瞥見正在辦公桌後低頭工作的章昀睿,以及坐在沙發上看書的雲安頌。
章昀睿抬頭看向他們,眉頭一皺,朝秦榛揚手示意他出去工作。方作林與雲安頌四目交投不禁冷笑一聲,但當他聞到空氣中的異樣時,那笑意便瞬間斂了下來。
「什麼味道……你在辦公室養魚嗎?」方作林仰起鼻尖輕嗅說。
章昀睿挑眉道:「沒有,哪來的魚腥味,你聞錯了吧。」
「不是魚腥,像湖水的味道。」
「大概是空氣清新劑的味道吧。」章昀睿合上桌面的文件,續說:「找我有事?」
「沒什麼,聽你爸說最近召你回來坐鎮,特地過來看看。」方作林轉目看向悠然自得的雲安頌,淡說:「沒想到有些人挺有手段。」
章昀睿起身走到雲安頌身邊坐下,手臂放在雲安頌身後的椅背上,大有維護愛人的架勢,「我現在只想跟安頌好好地過日子,不要再生事端。」
「可能嗎?章太太還在生。」方作林笑道。
章昀睿面色一沉,正要開口反駁,旁邊的雲安頌突然合上書本,看向方作林說:「你在教唆他人犯罪嗎?」
方作林冷笑說:「怎麼,想殺人?對了,我都忘了你有神經病,殺人犯罪應該都不用坐牢。」
「夠了!」章昀睿暴怒一拍椅背,站在方作林面前說:「如果你硬要針對安頌,我這裡不再歡迎你。」
方作林昂首挺胸與他對視,彼此Alpha的氣場漸漸濃厚起來,互不相讓。這麼多年來,他跟章昀睿從未吵過架,但自從雲安頌出現後,感情一日比一日差,直到現在竟到了決裂的地方,他嗤笑道:「你為了這玩意要跟我絕交?」
章昀睿繃緊著臉,用寬大的肩膀擋住身後的人,顯然一副護短的樣子。
方作林緩慢地點頭輕笑說:「好,有朝一日他再騙你時,你別哭著找我。」
「他不會。」章昀睿看著方作林大步離開辦公室,屬於方作林的Alpha資訊素終於漸漸淡了下來。對Alpha來說,另一個Alpha的資訊素如具有攻擊性的毒氣,每分每秒滲入對方的肌理,直到其中一方敗陣才肯放過對方。此時方作林一走,章昀睿的神經才慢慢放鬆下來,他不禁鬆開領帶吁了口氣,低頭抱住坐在沙發上的雲安頌,埋首在他的肩窩深深吐納。
明明Beta沒有味道,但他此時此刻卻好像聞到方作林剛才所說的湖水香。
「好香……是湖水的味道……」
雲安頌疑惑皺眉,剛才方作林說過這裡多了股湖水味,現在章昀睿又說聞到……他作為一個Beta是聞不到資訊素的味道,頂多感受到Alpha在盛怒時釋出大量資訊素的壓力,但他知道發情的AO或故意釋放資訊素的AO能聞到空氣中飄散的味道。
難道——
他輕輕推開章昀睿,用額頭貼住他的前額感覺到灼熱的觸感,輕問:「章昀睿,你發情了?」
章昀睿彷彿被這句話開啟了神秘的開關,他的牙齒開始發癢,面對眼前白花花的皮肉只想一口咬住。他舔了舔犬齒,呼著熱氣說:「似乎是,你……跟我去拿抑制劑,在休息室裡。」
他拉起雲安頌的手走向辦公室另一端,一拉開趟門,裡面是一間寬敞的房間,中間放了一張雙人床,還有浴室和衣帽間,方便他工作熬夜時在這裡洗漱休息。
雲安頌帶他走到床邊,彎身說:「藥放在床頭櫃嗎?」
身後的章昀睿沒有說話,直接推倒雲安頌,用沉重發熱的身體牢牢地壓住他,如野獸般叼住他的後頸說:「你在這裡,我吃什麼抑制劑。」
犬齒猛然咬破後頸,雲安頌吃痛低叫,然而章昀睿置若罔聞,急躁地落下一個又一個吻與咬痕。
雲安頌吃力地翻身,捧住章昀睿的臉對上那雙快要失去理智的眼睛,急喘說:「潤滑劑……沒有潤滑劑我不能接受發情的你,會受傷的……」
「沒有,這裡沒有……」章昀睿狂躁地抓住頭髮,太陽穴開始作痛起來,怒吼:「讓人去買!讓萬榛去買!」
他咬牙讓自己在雲安頌身上離開,咬住自己的手躲進浴室,悶聲說:「你躲著……我怕我不小心傷害你……我現在,不能接近你……」
「好,你等我。」
章昀睿看著雲安頌走出休息室,他恨不得跟著他的步伐走出去,但他知道自己一旦跟出去,一定控制不了自己的本性再次撲上雲安頌的後背將他據為己有,無論雲安頌多痛、哭得多慘,他都不會放開。
情潮再次襲來,他狠狠咬住自己的手背,甚至咬出血來,但他甘之如飴,很快他便可以跟所愛之人度過難熬的發情期,更進一步修補二人的關係。
然而他沒想到,他預想的結局出現了重大偏差,甚至改寫了他以後的人生。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115OsYsK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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