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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

末班車

凶讀

Feb 23, 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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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天氣略陰。

跑步的時候，耳機反覆播放著末班車。

這讓我的思緒回到記憶深處，他離開的時候。

躺在病床上乾瘦的模樣，已經失去了神采奕奕和意氣風發。

這是人世間給他的折磨，雖然我不清楚為什麼，但我相信在人放下人生的重擔之前，肩膀會酸澀得抬不起來，而這就是離開的模樣。

曾經和他有過許多約定，在這一刻，彷彿都已經煙消雲散。

還記得小時候坐在機車的後座，我信誓旦旦告訴前面的寬厚臂膀，天真的語調對他說：「以後我長大，你老得騎不動，就換我載你。」

他慈祥的笑容我永遠記得。

但或許，他早就知道這是一場美好的寄望。

直到我學會騎車，後座載過各種不同的女人後，都未曾讓當年預約的客人上來過。

那段日子，是我最瘋狂的時候，腦袋裡充滿著夢想和慾望，為了得到更好的一切而奔馳在人生的道路上。

我瘋狂的享受物理上的富裕，嘗試過各種肉體上的歡愉。

從來沒想過，家裡總是有一道身影在等我回家。

而我一去，就是十年。

再回到家時，他已經躺在病榻上。自從年幼過去後，就未曾嘗過酸澀的眼眶、鼻頭，再次被一股溫熱脹滿。

我的腦袋裡只剩下後悔，後悔自己為何屢過家門而不入，後悔自己為什麼把時間都花在玩樂與追逐上，後悔自己為什麼總是不願意回家看看這位老人。

他是教導我的人啊！

即使當時，我總是蔑視那些道理，對其嗤之以鼻，因為我都懂，所以不耐煩聽人說。

如今，面對虛弱的他，我的腦海裡卻不停流淌過那些勸我向善的話。

這一次見面，讓已經不同昔往的他不停道謝，那時候的我不懂他為什麼一直跟我說謝謝。可能，是一個等待太久的老人，終於見到他的孫子，由衷地想感謝這一切吧？我不願去理解，也不願去想這是他感謝我來看他，因為我的心會內疚到顫抖。

我開始反思自己的人生。

如夢初醒，是我不想讓他的離開沒有任何意義。

如夢初醒，是我想要用這種方式去證明他存在過。

如夢初醒，是我第一次真正的活過來，而不是始終沉迷在物質與慾望的幻夢裡。

我學著善良，學著腳踏實地，學著勤奮，學著誠懇，學著他教我的一切，曾經被我付諸流水的一切。

人生就是這麼簡單嗎？

我開始希冀有靈魂，如果有的話……等到我們再次相遇，我就可以和他說很多說不完的話，和他分享我的人生。

也可以，再次聆聽他說那些老掉牙的教誨。

然後，告訴他……

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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