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伴隨餘暉拂過婆娑的枝頭,經過長時間的風化寒冰慢慢褪去,萌新的綠意展現強壯生命力,冰晶墓地成為森林中美麗的回憶,逐漸失去嚴寒的資本。五位工匠拿著器具,嘗試分離巨大骨頭的同時,嘴巴一刻也不得閒。
「我們居然要在古蘭斯的頂峰施工,說出去恐怕沒人會信。」
巨龍的骨架經過自然侵蝕早已坍塌不復從前,工匠們認為倒在這裡的骨頭屬於亞種,因此傳說的遺骸並未引起軒然大波,只是挖取的過程中凍傷不少人的手,「你說,什麼樣的人會選在頂峰蓋房子?滿是狂風暴雪的......」
「一個即將歸隱山林不問世事的名人,肯定是個魔法師。不然哪個神經病願意花大錢,住在寒冷又杳無人煙之地?又是什麼樣的建築,需要用到大量魔物的骨頭做為支柱?」
「哈哈,神經病嗎?」另一名工匠將工具放於肩上說道,「這詞應該是說我們吧,為了賺錢賣命到這種地步......」
「哼,我才不管你們想什麼,我只求盡快拿到工錢走人,遠離這窮山辟野之地。」
陰風吹過樹影幢幢的黑林中,一雙不祥的瞳孔透過叢間,注視付諸勞力的工匠們,吐息在寒冷中交織成蒸騰的霧網,高亢的喘息越漸大聲。林中詭異的搖曳枝葉窸窣的摩擦,吸引了其中一人的注意,暫時放下手邊工作趨前滿足好奇心,卻不曾想過探勘的舉動將成為人生終點,為血色之夜拉開序幕。
「哇操,這是什麼魔物......」
黑色螺旋的犄角狠狠洞穿他的身體,高高舉起隨後重重落下,強而有力的十指沿著破口輕易撕開肉塊,吃著新鮮的內臟啃咬脆薯般的骨頭,舔著濃稠四溢的血漿,大快朵頤享受自投羅網的外帶全家餐。
風馳電掣的行動以及致命的攻勢,引起其它工匠們的混亂及吼叫。他們邁開雙腿想要逃跑,卻沒料到腳踝早被悄無聲息的泥土束縛,牢牢固定在地上動彈不得,「這些都是什麼啊?」
「該死,什麼時候爬上來的......」宛若五指的泥土擁有自我意識抓住可憐的工匠們,不管如何使勁掙扎都無法掙脫這份堅決。眼看羊頭魔物逼近,心跳也隨之加速,直到接受可悲的命運為止都束手無策。
巴風特帶著濃烈殺氣,嘴中刁著含冤而去的頭顱,踏下胸有成竹的蹄印逐步向前,冰冷掃視弱小背影的存在,滿嘴腥紅與入喉的滾燙更是點燃那份暴虐之心,隨手一揮工匠們便成為利爪下的亡魂,餐桌上的佳餚。藉由魔法之便猶如鐮刀死神,收割著動彈不得的稻草。
牠並沒有選擇立即吞噬,而是享受獵物的絕望與恐懼,肆意玩弄直至玩具四分五裂。怵目驚心的影像傳到實驗室之中,直到螢幕渲染成一片紅色才宣告終止。「牠的戰鬥能力非常不錯,就連魔法也十分擅長。」湯瑪森說道。
「謝謝您的誇獎,嫁接的理論果然十分正確。」
「雨潔,這並不是讚揚......」翻閱醫學書籍的湯瑪森豎著橫眉,不滿這次實驗帶來的結果。怒指錄像中那群慘遭殺害的工匠,「牠根本無法控制本性,瞧瞧那蒙蔽雙眼的殺意,瞧瞧那渴求鮮血與人肉的瘋狂。承認吧!牠只是一台殺人機器......」
湯瑪森根據醫學文獻的記載,針對移植器官的風險進行審視,「我認為瘋狂的本質絕非如此單純,心臟移植手術有機會傳承前人的記憶,魔物與人的記憶相互混淆甚至發生牴觸而陷入混沌狀態。」
奧克鋼金屬引起魔物貪婪的食慾,混亂的記憶產生異常的精神狀態。對於他的結論,雨潔嘗試提出解決方案,或者說是改善 ,「但,我們可以用晶片加以控制......」
「利用晶片的管控就像操控一個可悲的奴隸,沒有思考的能力只能選擇服從,這並不是我要的。我所追求的是擁有智慧與理智的完美生物,不是這種控制不住慾望的蠢貨。妳懂嗎?」
湯瑪森繼續說道,「況且牠的食量十分驚人。我們可沒有多餘的食物,供養一隻毫無研究意義的廢物。」
聽著自己的實驗被評得一文不值,雨潔語氣中不免多了些遺憾,「既然是失敗品,不如將牠送給我們新的合夥人,作為友情的象徵,如何?」
「平白無故的送禮可不行, 天下間哪有不勞而獲的事。」
失敗品也是投入相當的精力與心血,送禮的提議在兩人的研商中成為交換實驗體的籌碼,雖然多了一些苛刻條件,卻無礙雨潔計畫的發展依約交到巴頓手上。
太空船的搬遷事宜也正在持續。鋼板取得過程相較龍骨更是費力,只能利用跨時代的器具才得以動工。拆解銀色且巨大的流線型魔物,摘取五顏六色閃爍不止的眼睛,分裝密密麻麻的肌肉組織。
無從解釋高科技的電線與太空船,便以未知魔物的屍體作藉口為掩護。
通向古蘭斯之巔的道路很是險惡,越往高處狂風也越是加劇,環境甚是冷峻且嚴苛。當工匠們抱怨聲四起,只能使用電磁炮摧毀厚實的雲層,令工作環境嶄露短暫的曙光,內外宛若兩個世界蔚為奇觀。
無從解釋科學力改變天氣現象,魔法的神奇之處正好提供適當的掩護。
建築設計前所未聞,材料的選用更是令人瞠目結舌。特殊鋼板包覆巨龍骨頭,做為建築骨幹核心,利用龍族特有的龍威,震懾白雪之中蠢蠢欲動的魔物。經過努力宏偉的大宅最終座落在古蘭斯頂峰上。
然而,非人道的實驗還正在持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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