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艙門開啟的一瞬,徘徊在臭水中的腐肉混著屁味,彷彿得到喘息空間一擁而出,「這......什麼鬼味道......」很快,湯瑪森便為他的多話感到後悔。濃郁的腥味強勢突擊鼻腔,猝不及防的他大口沒入,胃酸一陣翻騰,差點將嘴中的薯餅噴了出來。
他趕緊扯過白袍做為掩體,嚴防突如其來又無聲息的不速之客。正逐漸走出絕望餘韻的湯瑪森,被牢籠中一具又一具的屍體嚇一跳,魔物們倒在凝結成塊的血跡中,飛濺的血紅落在牆上像是彼岸盛開的花朵。
牢籠中唯一的活物,自然成為興師問罪的對象,「雨潔,妳到底做了什麼?」面對他的叫喚依舊不做吭聲。湯瑪森唯有跨過乾涸的血跡,蹲在欄杆前問道,「妳做了什麼?」
她雙手摀著耳朵,銀色秀髮隨著脖子擺動而搖曳不止,美眸不斷亂飄全不對焦,神色驚慌說道,「我......不知道,也不記得了......,我為何會在這裡?」
莫非,同為嫁接法一樣是兩種意識重疊的結果,但,一個是人,一個是人工智慧,這可能發生嗎?看著語無倫次的雨潔,湯瑪森放棄沒有結果的答案,拿出鑰匙打開特殊強化的柵欄,打算檢查看似瘋癲的傢伙。
重獲自由的她,白皙雙手快如鬼魅,掐上湯瑪森的喉頭,「嘿,你可別想讓我乖乖就範......」
「哇靠!」
氣管遭封的湯瑪森雙手反扣看似柔弱的手腕,極力爭取吸氣的空間。可惜,力量的差距並沒讓他有足夠時間喘息,脹紅的臉似乎到了極限,意識朦朧間奮力的吼道,「雨......潔,停啊!快給我停!」
人工智能面對造物主的安全制約第二條,強制執行令她放下雙手。湯瑪森跪在地上貪婪的吸著空氣,此刻的他已經不在意那噁心的屍臭味。「呼......雨潔妳瘋了嗎?我可是妳的造物主,妳怎麼能這樣對我?」
「我......」,無奈的問題讓她內心十分糾結,根本不知道如何回應。美麗的臉龐頓時皺成一團,梨花帶雨聲淚俱下,「我也是有血有肉的生命啊!痛會哭,為何難過的時候偏偏要假裝微笑?博士,您不想死,我也不想死啊!」
「誰想死。妳不想,難道我想嗎?」湯瑪森將心中的不快一併吼出。自從來到H-718星球後的他,每當夜深人靜寫著筆記的時候,依稀感受到青春的沙漏正不斷流逝。斑白的頭髮與褶皺的皮膚,無時無刻都在提醒他不再年輕的事實,「妳也不看看我幾歲了?我還有幾年可以活?」
畢竟人的壽命也是有限。
「唯有永恆的生命,才能品嚐進化的喜悅,這才是我希望的。雖然無數失敗的實驗曾讓我跌到谷底......」湯瑪森抓著嬌小的身驅,很是激動的哭了出來,「由於妳的成功又讓我重新燃起希望,如果我能解開意識轉移之謎,便將獲得永生。」
如果能活,又有誰願意面對死亡呢?
不論年輕貌美的女人或是步入垂暮的男人,兩者站在紅色房間的中央,為了同樣的議題流著眼淚。雨潔用衣角拭去淚滴,語帶哽咽率先打破沉默,「博士,我有一個方法。一個不用傷害我也能讓你達成目的的方法。」
湯瑪森抬起頭好奇的問道,「妳有什麼方法,說來聽聽吧。」
雨潔伸出右手於胸前收攏成爪,雙眉微蹙屏氣敘息,紫黑的血氣接受感召自身後湧起,室內滿是淡淡的鐵鏽味,濃稠的爬過香肩滑向掌心,有別於火焰魔法灼熱與破壞的形像,前者充滿邪氣與不祥,「就是這個......」
「這是魔法?而且還有別於汪達的火焰。」瞪大雙眼不顧沾有鼻涕的他,吃驚說道。面對層出不窮的驚喜,湯瑪森樂得開懷全然忘記剛剛的糗樣,「快,躺到實驗台上!」
「確實是魔法沒錯。」紫黑色的血漿像是活物,僅憑雨潔意念所至,隨即化為利刃飛梭而去,高速的紅色五線譜直徑穿過艙門,強大破壞力貫穿鋼板,怦然巨響過後門把再無用處,自由的長廊盡在眼前。
「如果,您只顧研究我,時間將在不知不覺間流逝。」
「您想想看,文森特的商隊提供奴隸甚至稀有人種,而我幫您捕捉稀有魔物作為素材。不論嫁接法或是改變基因序列,你將不再是單獨一人,雙管齊下實驗效率自然飛升。」雨潔胸有成竹的說道。
剛剛,雨潔居然可以無視人工智能安全制約第一條,對造物主直接造成傷害,現在又提出外出狩獵的請求,假如遵循她的建議,讓她嚐到自由的滋味,難保她不會跑掉。雖然還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造成脫軌的行徑,但那種死亡的恐懼早已深深烙印在腦海中,儘管如此,湯瑪森也只能強裝鎮定,認真的思考著對應之法。
看著久久不見反應的他,雨潔又說,「如果您真的堅持拿我做實驗,我寧可自刎或是從這山巔直接跳下去,您將永遠失去得力助手。如果從我屍體上找不到答案,這樣不止浪費時間也浪費人才。」
想不到她已經有了寧為玉碎勿為瓦全的心態,湯瑪森也只能無奈的搖搖頭,說道,「唉!妳說的很有道理。跟我來吧......」
湯瑪森轉身走過長廊,當熟悉的實驗室近在咫尺,身後的她遲遲不敢邁入一步,「妳以後除了紀錄統整與開刀,我不會再讓妳進去的,放心吧。」湯瑪森迅速鑽入實驗室中,再度出現的時候,手裡多了一個閃著亮光的項圈,「戴上吧,經過妳的改良,我們可以藉由這個通話,可讓彼此節省更多時間。」
「放心吧!我不會無緣無故引爆炸彈......」
不等他說完,雨潔已拿過項圈並調整大小,為玉頸生香增添新的飾品,露出莞爾一笑說道,「做為相互信任的對象,根本不需要猶豫,您說是吧?」
「當然。」湯瑪森信誓旦旦說道。面對絕美容顏的一顰一笑,讓他內心罕有的撞了一回,只能想辦法轉移話題,「瞧瞧,我腦袋都不清楚了,都忽略妳還穿著這身染血的衣服。我記得文森特有將這女人拍賣前的衣服一併帶來。」
很顯然這個專於研究的男人並不擅於收納,湯瑪森於倉儲間翻箱倒櫃,終於在最深處找到一件禮服,「換上它吧!」全然沒想到一聲令下,單薄的臭衣隨即掉落,香肌玉體盡展眼前。
銀色長髮自額頭前左右分開,銀白柳眉勾勒出幽美弧度,堅挺鼻樑更顯立體,吹彈可破的肌膚柔嫩似水,似若鵝卵標緻的五官。青春的雙丘上粉色紅棗顯現,緊致彈性的腰肢如水蛇,誘人十足的美麗胴體......
「有了身體就必須知道禮節,要有點羞恥心,不准隨便在男人面前寬衣解帶。」湯瑪森決心不在將視野繼續下探,他轉身走出儲藏間,關上木門,「妳可是女人,多多少少要有點危機意識,懂嗎?」
鏡子前的她,端莊優雅且高貴,金色的領口鑲著一顆銀色寶石,上頭有著活靈活現的鷹隼,胸前薄紗搭配黑玫瑰漸層刺繡,剪裁合宜且不失優雅,橫向編織的金色馬甲令腰肢更為纖細,百合長裙採玫瑰金的立體雕刻。
如此華麗的衣服,真不是普通貴族所擁有。
「哼!危機意識嗎?看來你對我的戒心不減反增。」為了確保隔牆有耳,雨潔不屑的輕聲念道。看著頸上的項圈,血色迅速染紅雙眼,邪魅氣息再度展露,嘴邊的虎牙漸漸探出,「老傢伙,我發誓總有一天我一定要幹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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