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週生日,身邊各方同事好友家人送上祝福。同時,我亦離開了工作很愉快的殿堂級日本餐廳,改到一家寂寂無名葡萄酒酒吧工作。日前和女友到迪士尼遊玩,算是再提起了我磨墨動筆的興致。
不經不覺就已經24歲,近日和00後談天變得很奇怪,好像我不只大個三兩年,而是一個十多年之久。不論女友抑或同事都說我是否虛報了實際年齡,據說有不少身邊不太熟悉或初見面的朋友都以為我只是個有著盛世童顏的三十多歲社會人。老實說,我一直也在同年人身邊有種格格不入的感覺,除了幾個相識逾十多年的兄弟,身體朋友確實不多,畢竟誰也不願和一個同齡,說話談吐卻像個老鬼,性格孤僻的人做朋友吧。
在離職當天,老闆辦了一個盛大的送別會,說了一席話,又再送上生日蛋糕為我慶生。那席話我不打算再此詳述,具體內容是為我的離開感不捨卻又期待著我更多的成長,其餘的日後有空再說吧。數天後朋友們到我家作客一聚,我做飯盛酒,他們又辦了個簡單的生日會。隔日飯後,家人又送上生日蛋糕和祝福。
三場生日會,不多也不少。同事,家人,朋友以我這性格孤僻的人來說,再多幾場生日會我也享受不了。有時候看見Instagram上的朋友慶祝生日,他們稱作Birthday Week生日週。到處玩樂,派對連連,朋友多不勝數。看著看著心裏很不是滋味,想著想著卻又覺得好像會累得心力交瘁,如斯矛盾。孤僻如我,卻又希望朋友滿天下,或許我仍在掙扎,到底我想成為怎樣的人,或者我能否坦然接受自己是個秋天的孩子。
新工作是一家無名的葡萄酒酒吧,算是我對自己的妥協。要否從殿堂級的日本餐廳離去?一年半時間的工作又是否足夠?在沒有明顯更好的選擇之下離去又是否明智之舉?之類之類的問題困擾了我好久,思考這些問題使我痛不欲生,像是跨上螺絲鬆脫的單車,一次次把螺絲扭緊,想要前進,在踩上的一下又鬆脫,單車又再塌下。氣餒、氣憤、無奈、煩躁、焦慮。一個在無盡的沙漠想跑起來的人,腳踝又拖著成噸重的鉛球。
在數不清幾次的自我拷問後,我最終遞上了辭職信。
原地踏步抑或是走一小步?
哪怕不知那小步的方向,我仍然選擇了強迫自己動起來。鬆脫的螺絲再扭也是會鬆脫,不如拖著單車找家五金鋪。無盡沙漠,小步小步走,或許找不到人鬆綁,卻可能覓得綠洲多撐幾天。最後結果如何,女友說要多相信自己的決定,因為這是你掙扎痛苦,反覆思考得出的答案,總錯不了太多。
提起女友,我們近日到了迪士尼遊玩,我不會說期待落空了,但我並沒有很快樂。我十分喜歡迪士尼公園的嚴謹,它真真正正地創造了一個樂園,同時間內不會有兩個米奇,你不太會注意到音樂是身邊哪個喇叭放出(Vanishing Green Paint),而且身邊都是快樂的人。
從前到迪士尼,我愛玩刺激的過山車,會苦苦哀求父母買玩偶玩具,要「騎膊馬」看煙花。現在到迪士尼,女友怕玩機動遊戲,我就不多玩。上班工作賺到錢,買頭飾玩具也不求人。煙花取消了,也只是無奈地搖頭苦笑,不哭也不鬧。
觸境生情,兒時到樂園的回憶片段一幕幕浮現。想到父母親也步入中年,自己也已長大成人,不由自主地感到害怕和可惜。我怕父母開始年老,我怕我再也不能做個孩子,我怕我到樂園再也不快樂。直到現在我仍未能釋懷,還記望筆墨能助整理思緒。
或許樂園也變了,不,應該是我們變了,樂園卻沒有。記得從前沒智能電話,排隊時大家會談天說地,看看身邊佈置展品。今天排隊,有打麻雀玩廿一點的大叔大嬸,有看minecraft的小孩,有尋找最美角度燈光自拍打卡的網美網紅,而我卻手忙腳亂地掃「安心出行」。迪士尼樂園沒變,時代和我們卻變了。
所以,廿四歲了。還望身邊各人安好,自私一點,也望自己成長更多,更堅強,更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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