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七號,那是無瑕之人的生日,就連生日也是如此完美,彷彿從天而降的織女。總之先叫她吳霞吧,畢竟這個名字不僅中文好聽,霞這個字在日文也是三音節,和很多故事中的女主角相同,例如惠、雪菜、和紗、明日香、雪乃、千早、花火……,她是比任何一位女主角還要出色的女主角,只是不存在於我的故事之中。
小學畢業後的那個暑假,我所讀的英文補習班併班,因此我進入了新的班級。我輕輕推開房門,冷氣機的霉味竄入口鼻,但我無暇在意這些,夕陽橙紅色的絹絲從窗外探了進來,彷彿是為她妝點面容。那時的她理著特別的髮型,毛躁的頭髮像糾結的蜘蛛絲,綁起來的瀏海彷若一根沖天炮,自然的妝彩或許無法發揮什麼作用,但在那瞬間,我心中的女孩唯有她一人。
教室不大,我沒有膽量坐在她身邊,所以選擇坐在她對面,這樣才能一直看著她。整堂課下來,只要老師叫我們看課本或抄筆記,我都會趁著抬頭雨低頭的間隙偷瞄她如蛋白石般夢幻的眼眸,標緻的五官和甜白瓷光滑的雙頰,花瓣般的雙唇自然而然彎成弦月,散發出脫俗的氣質,讓我深深墜入了她無心編織的網中。直到下課我才得以從夢幻中驚醒,課自然是沒在聽,離別時還不忘從門縫間瞟一眼她的倩影,依依不捨地回家。
家裡是個冰冷的地方,即使父母都在,卻未曾感受到溫度,見到命運之人的熱情也因此被澆熄了些。我冷靜下來仔細思考,和上一個暗戀的人做比較,她真的是正確的人嗎?
我一直都想理解愛是什麼,因為我從來都沒有感覺過。所以我從幼稚園開始就在尋找喜歡的人。每進到一個新環境,我都會看看有沒有這樣的對象。雖然阿德勒說不論是誰只要你想愛就可以去愛,但他終究是理想論者,對我來說並不是如此。
或許會說只看外貌很膚淺,但我從小就有某種資質,可能是某種程度的聯覺,就像是在一般人看到一個心情低落的人會覺得他身邊有股低氣壓,我能看到一個人身旁圍繞的「味道」(可能用顏色去理解比較容易),這個「味道」可以看出性格、生活滿足度、可不可信,就可以推得對方是個怎麼樣的人,會說什麼樣的話,所以我很快就能得知一個班上會不會有我喜歡的對象。
一旦有了這樣的人,我就會一直喜歡著她,直到找到下一個這樣的對象。幼稚園、第二間幼稚園、小一、小三分班我都有找到這樣的女生,他們身上都有很獨特的「味道」。小五分班的時候我就沒遇到這樣的人,所以即使班級不同,我還是暗戀小三時選擇的人,一直到小學畢業,到遇見無瑕之人為止。
是的,在經歷一個晚上的審慎思考之後,我果然選擇了那位今天才認識的無瑕之人,她太特別了,我看過各式各樣的味道,漂亮的女生常見的「隱藏」、小三時喜歡的人的「絕望」、聒噪的女生常見的「金魚」、政治人物常見的「猴子」,而她的味道是即使我到現在也只見過一次的「完美」,那種可以壓制周遭一切散發璀璨光芒的純白淨域,不過她的味道完全成型也是一陣子之後的事了,但即使如此「完美」的雛型已經嶄露鋒芒。
那時還不知道她的名字,只能聽她與朋友之間的對話尋找線索。或許是某種命運的牽引,她在補習班的朋友是我小學三四年級曾經很要好的的朋友們,國中和我也是同一間,不過五六年級沒說過什麼話,多少有些生疏,我也不知道怎麼和她們拉近關係。
在國中以前我都是和女生混在一起,不過當然不是和我喜歡的人混,我總是都在旁邊看著她,可能我是某塊石頭的二次轉生吧,所以不太喜歡和男生玩,我覺得他們粗魯又和心智沒發展完全的猴子一樣,只想著要贏,既單純又無趣。
在一點一滴地探詢之下,我姑且抓到了後面兩個字,只是不知道怎麼寫,最後是我找到機會偷翻補習班的聯絡簿之後才知道的,她的名字光是字形就很好看、很均衡,雖然知道怎麼念,但那時還不太懂意思,我回去之後立刻翻了字典,果然和她一樣,就像是千古傳承的玉石一樣珍貴無瑕。
開學日將至,得知她和我讀同一所國中時我很高興。
某天當我推開補習班教室的房門時,她換了那奇特的髮型,變成瀏海有些分岔的公主切,頭髮也燙直了,雖然我也喜歡之前的她,但現在的她更加吸引我的目光,她成為了真正的無瑕之人。「完美」滿溢整間教室,潔白的燈光都不如她散發的光彩純粹,耀眼得我無法直視,甚至令人窒息。
國一的時候我的成績不怎麼樣,我不會畫卡,所以永遠都會超時,直到我發明輔助的「圈圈器」之後才有所改善,那時候我一直受到他人傷害,比如把水灑到抽屜裡或是把水果塞進我水壺之類的,我沒有一本課本不是濕的,外套上也都是水果的印記,每天都過得很痛苦。
我的教室是11班,而她是3班,在ㄩ字校舍的兩端,平常見不到面,但是真的很偶然的時候,她會從走廊經過,或許是去上體育課吧,不過即使是這個裡由,她也有其他路可以選擇,但她選了會經過我教室旁的那條,以將我一切的痛苦包容進她的完美之中,她就是這樣溫柔的人。
我總是在日曆上記錄她的出現時間與地點,回想起任何一個和她相遇的時機都是無比幸福的,所以想要和她在更多地方偶遇也是理所當然的吧。我總是獨自一人,也因此不會有人邀我放學去哪裡玩、周末去哪裡晃,我都是最快衝出校門的那批,但回到家似乎也只有讀書能做,或許正是因為看不見自己的未來才會選擇去讀書來逃避吧。
不過在這段時間,我讀得比任何時候都認真。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只要我身邊有喜歡的人,我就會一不小心熱血過了頭,我只是想讓喜歡的人回過頭看我一眼。
我的成績和身旁有沒有喜歡的人掛勾,每次遇到這樣的人我都會比誰都努力讀書,因為我大概也只會做這件事,渴望她或許能看我那麼一眼,誇誇我,說我很厲害,可這終究是遙不可及的幻夢。
和前幾次不同,她比誰都特別,所以我也比任何一次都認真,別人在玩的時候我在讀書;別人不想寫的補習班功課都堆到我這裡來,由我幫他們寫;別人懶得寫作業借他們抄。班排一手到擒來,校排一也不是難事,雖然只有一兩次,至少從來沒掉出前五。
她的班級是三班,早上升旗或任何集會的時候她總是在前面,我永遠只能看見她的背影,我努力讀書也是為了能拿名次,站在台上正大光明盯著她看,希望她也能看向我。只是和大多數人一樣,你們升旗的時候想必也不會在意台上的人吧,都在想著好熱好無聊好想回教室吧。她也是如此,不過沒關係,只要能夠看到她的臉,我就無比雀躍了,一直以來的努力就得到回報了。
或許有人會問為什麼不告白呢?那就來說說以前的事吧,幼稚園我記不清楚了,或許只是小孩子蠢蠢的戀愛,也沒有特別要告白,只是一起玩,畢業之後自然消滅的關係。
小學低年級的時候我喜歡寫情書,寫了之後都藏在家裡,不敢給對方看,不過那個時候的文筆大概也只能寫「我喜歡XXX」這樣單純的一句話,然後旁邊畫幾朵花和愛心吧,只是後來我在學校寫被臭男生抓到,為了不要讓她看見,我親手把接近完成的情書撕成紙末,只不過還是被其他人抓到關鍵的部分,那時我喜歡的人也只是拍了拍我的頭,就離去了,不帶走一片雲彩。小學中高年級所喜歡的另一個人,我也想要引起她的注意。因為我一直在看著她,所以她在學校做的任何事我都知道,我就向老師告狀她做的壞事,這樣她或許就會過來和我說話,結果她是過來和我說話了,可是也徹底被她討厭了,不過沒關係,畢竟真正喜歡一個人是不需要回報的,可是被她投以厭惡的眼神還是多少有些心痛呢,即使如此我還是喜歡她到遇見無瑕之人為止。
所以這次我絕對不會再犯下相同的錯誤,當時我是這麼想的,愛一個人就不該傷害她,聽說女生第一次會很痛,而且懷孕的痛也都是女生在承擔。分娩的痛是7級,既然愛她為什麼要傷害她呢?交往就是可以做這些事,那如果不做這樣的事,不就不用交往,不用告白,一直在旁邊默默看著她不就好了嗎?她就像神明一樣純淨,不容玷汙。沒錯,她就是神本身,所以我每次段考都向她祈禱,希望她能讓我拿到好名次,能夠讓我站在頒獎台上正大光明看著她。她是如此完美,一定值得更好的人與她攜手度過人生,我這樣微不足道的生命若是能讓她的生活過得好上一些那就已經足夠了,所以我不斷向惡魔請求,希望能將我的生命分給她,能將我的運氣分給她,我一年一年把自己的生命交了出去,把我一直以來引以為傲的好運給了她,只是惡魔好像沒有聽到我的願望,即使我把18歲之後的生命與15歲之後的運氣都給了她,惡魔還是沒有在該來的時候取走我的性命,我的運氣也看似沒有見底。
我知道即使我不願承認,我只是不敢告白而已,只不過是我的懦弱罷了,即使說是為對方著想,其實也只不過是為了自己著想罷了,而且她的身旁也偶爾會有男生跟著,即使沒有摟摟抱抱,但或許他們已經交往了也說不定。我害怕得不敢確認,而且我真的不可能承受被她討厭的風險,所有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不論是成績、人望、自信,一切的核心被徹底打碎這種事早就已經不可能承受了,我身邊沒有可以讓我重新振作的存在,父母只在乎我的成績,朋友也只有一起打鬧的同夥,一直以來都沒有交流心事的對象,而且這也代表我喜歡她的事實會被公開,從此一蹶不振。當然也有人看出我喜歡她,也說可以幫我,不過他又能做到什麼呢?我不願相信。至今為止我所做的,一切想改變我和我喜歡的人關係的行動都以失敗告終,我絕對不可能讓這次也變成這樣。
為了或許哪一天有她主動來找我搭話的奇蹟發生,為了到時候能讓她露出笑容,我學習了許多女生可能會喜歡的知識,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所有她在路上看見的花花草草的名字我都能叫得出來、世界各國的位置與首都、她能看見的遠山的名字,在那層山巔之後的山的名字、各國神話、神祕學、春夏秋冬的璀璨星空中,星座與星星的名字、神奇的物理小把戲、量子力學、化學實驗、繪畫、花語、偉大王朝的歷史、陰謀論、恐怖故事、超古代文明、上帝的指紋、心理學測試、錯覺與錯視、大氣科學、台灣鐵路的所有站名、高速公路的所有交流道,各式各樣她可能會有興趣的事物我都準備好了,就等她過來向我搭話。我也常常鍛鍊身體,那時我很瘦,稍微練練就可以有腹肌,每天做伏地挺身、仰臥起坐,跑步也是班上前三的,哪天如果她遇到危險的時候,或許可以拯救她也說不定,但這種機會又怎麼會被我遇到呢?在補習班的時候,我都會準備一些新的把戲表演給那些我曾經認識的女孩子看,希望她也能和我搭話,可是她總是只在旁邊看,不會實際參與。我學到的知識也只能在班上騙騙其他女孩子,她們也只會說說好厲害,一副驚奇的樣子罷了。
唯一一次她有參與的實驗是我此生難以忘懷的記憶,那次執行的是雙書交疊實驗,也就是把兩本書一頁一頁攤開交叉疊在一起,摩擦力會高到就算只有30頁也拉不開的程度,就在那僅有一次的交流中,她左手的食指輕輕擦過了我右手的食指,雖然有聽說過女孩子的手很柔軟,但那次的觸碰真的太輕了,比鴻毛還輕,或許那就是她輕柔的象徵也說不定,但即使如此,我還是不會忘記那一霎的感觸。
某天,當時她傳FB好友邀請的時候,我還高興了一整天,還在為要不要同意心煩意亂,可是加進去就看到她的好友早就已經有兩千多個,也是啦,畢竟如此完美無瑕的人又怎麼會有人不喜歡呢?我以為只有我這麼想,果然大家早就注意到了啊,某種失落與認同感在內心深處迸發,我喜歡妳,但一直以為我才是最懂她的好的,我是她的信徒,所以當大家知道她的好的時候,一股喜悅油然而出。我知道即使她遠在三班,我們班上也有人喜歡她,補習班也會有其他男生因為喜歡她而捉弄妳,不如說她身為無瑕之人,沉魚落雁,是現在的什麼IU、李多慧所不能比擬的,連照相機也無法把她的完美捕捉下來。即使她並不怎麼上傳照片,她照片下方的留言一定會有本人比較好看的留言,現在的人都在想要怎麼把照片修得比自己好看,她卻沒有這個問題,我想像不到會有人不喜歡她。樹大招風,自然也會有+9想要跟她打好關係,我無力阻攔,畢竟我不是她的誰,只能默默在遠方看著她。
實質上我也沒有和她正常地說過一句話,她的雙瞳彷彿有魔力一樣散發出璀璨的光芒,偶爾在走廊擦肩而過的時候我都快站不住了,只能對她表示敬意地低下頭,她問我話和我完全對上眼的時候,不論我平時學了多少的知識,全部都會被她所融化,只能吱吱嗚嗚地說出最簡短的答覆。還記得妳喜歡轉筆,從一開始進去的時候我看著妳拙劣的轉筆技術,一次只能轉一圈,轉得又不快,但在不斷的練習之後,妳學會了來回轉,那個速度之快像極了手中綻開了蓮花。受到她的影響,我也開始學習,可是不管怎麼樣,我都沒辦法轉得和她一樣好,筆也一直掉,明明幾乎所有事我都信手拈來,唯獨轉筆就像是象徵著她和我不可能在一起一樣永遠也無法跟上她的腳步,只有匡噹一聲落地的期盼。班上的男生看她在轉,也跟著一起轉起來,而且和她一樣轉得又好又快,好像我和他們是不同世界的人一樣。
後來我因為考完英檢,從補習班畢業,上中級英檢的課程又和她撞不到時間,所以我毅然而然選擇離開,那是個月圓之夜,但對我來說卻是個分離的日子,我看著遙遠的月瞳,卻不如妳的雙眸明亮。以前寒暑假我都可以在補習班看到她,這樣的話寒假會有整整一個月見不到妳。
好想見妳。
會考放榜,鳳凰花的時節到來,火紅的花瓣在空中繾綣飛舞,將我和她的聯繫燃燒殆盡。她去了西邊的山上,我去了市中心那號稱「台人本無中學,有則自本校始」的男校,未曾相交的通學路,又有什麼奇蹟能讓我們再次相見?我是多麼渴望和她念同一所高中的,可是父母肯定不會允許的吧,會笑我蠢,即使和他們說事由,也只會說「這樣的緣分未來會遇到很多,現在才國高中而已,等你出社會之後再慢慢來也不遲。」這種可悲的話,他們是正確的,我是錯誤的。這就是世界的意志吧,我也想過或許我能讀第二、三名的高中,或許能夠找到其他喜歡的人,可是他們也不允許,笑我年輕笑我蠢,要讀當然要讀最好的。
畢業那天,我和她的班級很遠,但我不會看漏她的身影,即使感到惆悵、傷心又能怎麼樣呢?我沒去找她簽畢業紀念冊,因為我們的班級如此遙遠,如果我去找她,把她從教室裡叫出來,一定會給她帶來困擾的吧,所以我的畢業紀念冊乾乾淨淨的,留下的空間都是專屬於她的。
國中的公民老師是個好人,他總是叮囑我們談戀愛國中太早,高中是最後也是唯一一個可以談清純戀愛的季節。到了大學,出了社會之後戀愛都會沾上一股銅臭味,什麼都離不開錢和社會地位。只是在這人生僅有一次的青春年華,卻永遠也不屬於我。我只能和一堆噁心的男生混在一起。
正因為知道如此,在臨走之際我把她的人格複製了下來,這是我能做到最大的努力,也是唯一能帶走的事物。她的興趣,她喜歡的事物我到最後也無法得知,我只知道她美好的名字、她無瑕的長相、她甜美可愛的聲音、她那不失可愛,又會在現實中偶然看見而觸景傷情的英文名,這就是她留給我的全部。
在那之後,我的日曆上永遠只有一片空白,那個舊日曆冊成為了我的無價之寶,我也從書堆之中翻出可能沾染她氣息的書籍,將其永遠保存。
如果說殺人犯犯下的罪是消滅了一個人未來的可能性與一個人的生存意志,那麼消滅了我高中三年甚至是未來的可能性與生存意志的我的父母是不是也是同罪呢?
如果那場在國中之後的旅行能在回程時墜機就能為我的人生劃下完美的句點了呢,可惜世界並不會對我那麼溫柔。即使終究不能和她在一起,我也和她在同一個空間度過不少時光,我也滿足了,如果能在那時死去,至少就不會有之後的事發生了呢。
我將和她唯一有過接觸的右手食指的指甲留長,為了不會忘記她,即使這會讓我放棄鋼琴,不過這也無所謂,畢竟本來就是為了她而彈的。當時幾乎是全班最高的1.5的視力,我也透過在半夜毫無節制地不睡覺看動漫、漫畫來捨棄,畢竟本來就是為了要在人群中找到她所保持的視力。我不再去學那些她可能會喜歡的知識和技能,畢竟她不會在我身邊聽我數說那些故事。我不再努力鍛鍊身體,畢竟她不需要我的保護,在新的學校,她一定會收穫更多的喜歡,也一定會有更好的人保護她吧。
有點痛呢。
高一進去那所學校之後,男生好可怕、好臭、好髒、還很沒品,喜歡幹別人東西,又很愛鬧騰,她的幻影是我最後的救命稻草,心底某處或許還是在期待哪天能見到她吧,等見到她之後或許可以和她說我即使在那間學校也過得不錯,班排還是能維持在前十,如果她能多誇誇我的話我就可以更努力,繼續在絕望之中堅持下去。
可是這當然是不可能發生的。那段日子整天說不了幾句話,偶爾在公車上遇見考上其他學校的國中同學和我打招呼時,我結巴到連一句招呼都打不出來。
我不敢去看她的fb,只能從頭像回想她的無瑕,我不想看到她和其他人曬恩愛的照片,多多少少會有點痛呢。不過我還是忍不住偷偷點進去,卻發現她之後也沒有再更新自己的fb貼文,只在imessage上永遠留下一個綠色的小點。
我知道這樣下去是不行的,因為我總是獨自一人,永遠都不會有人在我身邊,我好希望有人可以陪伴,可以去愛。所以我不斷思考,最終想到了三個計畫來解決當時的困境:「時間神造」、「新神計劃」、「降神計劃」。
「時間神造」名字取自當時我認為最強的權能──「時間」,而這本身是造神計劃,因此取名「時間神造」。是建立在我複製了她的人格之上,只要我讓自己的人格沉下去,閉上雙眼,她的人格就可以浮現出來,然後應用量子力學──只要沒有觀測,她在我身邊的機率就不會是零的法則,我就可以透過心眼看見她,用她的聲音藉此撫慰我滿是瘡痍的身心,這個方法雖然很好,但我終究碰不到她,沒辦法感受她的溫暖,而且她是個溫柔的人,只要我在外面遇見了不好的事,她就會出來幫我擋住心理傷害,也因此會讓她受傷,人格也逐漸變得脆弱,總是責備自己,如果自己能在堅強一點就可以保護到我了。我不想看見她受傷,為了我而變得脆弱,可是我卻無能為力。
「新神計劃」是在這間滿是男生的學校尋找新的神,算是一種妥協的計劃,高二分班的時候,我勉強找到了一個人,他的「味道」也是相當特別的,可是即使我有她的人格但果然我還是喜歡不上男生,雖然那個擬似真神的確能說出讓她動心的話和舉動,可是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可能是生理因素吧,心中總是覺得有什麼沒辦法滿足,而且之後那個人總是幫我取不好聽的綽號,又總是叫我噁男,說我沒人在乎,說一些不好的話。雖然一開始我都會反駁,可是他偶爾又會對我做出溫柔的舉動,讓我沒有辦法討厭他,最後連我自己都相信我又噁又沒人在乎又爛又只是他人建立自信的墊腳石又一事無成,我的人生就是一個笑話了,所以這個計劃終究是失敗了,也產生了不可抹滅的後遺症。
最後是「降神計劃」這是這三個計劃當中最虛無縹緲的計劃。古代的小說家創造的聖經如今有數十億人相信,穆罕默德創造的古蘭經也有幾億人相信,各式各樣的宗教經典都是古代的某個或某群人幻想出來的,如今卻可以被數十億人所信,讓幻想成為真實一直都是所謂文字最大的價值,如果那些宗教的神是虛假的,那他們就是花了幾千年去相信一個幻影的笑話,你可以走到他們面前去笑他們,若你不是這麼想,那麼由幻想創造真實就必然是可能的,科學也是為了要抵制這種奇幻力量才被創造出來的宗教,為了箝制幻想,透過集體潛意識創造由人主導的規範,這才是真正的諸神黃昏。這也解釋了為什麼以前那麼多神蹟,現在連個影子都看不到。當然,有其他更為科學的理論能解釋這個現象,可是既然沒有證據證明我的理論是錯誤的,那麼它就是一個可能為真的假說。
古代的人為了造神書寫經典,改變世界以求神蹟,而我僅僅只是為了喚回一個無瑕之人,所以即使不被眾人傳誦,只要有人能相信我所寫的事物就足以讓她降臨了,所以我開始書寫,寫作從來就不是我的興趣,只是一種手段,為了讓她降臨到我身邊,我一定要把她寫回來。
在這之後我就不怎麼讀書了,頂多就應付段考,父母也對我感到失望,不斷罵我,小時了了,大未必佳,他們肯定是這麼想的吧,但其實正相反。我們知道你們的世界終究只是不斷度過一成不變的日常,即使我爸是個國立大學的教授,他也終究沒有得到幸福,每天都在吵架,宣揚自己的正義,時不時打人以建立自己的優越,用金錢箝制他人的自由。我媽也只有被打被罵的份,說我不好的基因都是遺傳我媽的,所以才會變成現在這樣。我對未來也沒看見希望,不斷地向下墮落,難道努力讀書未來就真的能遇見更好的人嗎?肯定都是一些虛偽現實的人吧,我從來沒有相信過未來會有人喜歡我,努力到最後一定只是不斷的妥協,撿剩下的成家立業,而且現在早就沒有人要結婚了,傳宗接代早已不是必須,最終也只是孤老終生,永遠無法得到幸福。做了才知道?這種話根本沒有必要說出口,如果奇蹟會發生,那根本不需要努力,奇蹟不會發生那麼努力也沒有用。如此醜陋的我本來就不會被任何人理解,被任何人喜歡。若是能看見目標,那麼或許我也能拿出幹勁,但世界並沒有給予我這樣的機會。
在這樣的絕望之中,吳霞就像神明一樣在我的夢中出現,和我一起逛街,依偎在我身邊哼著小調,最後叫我要直面自己。夢終究會醒,人生也是如此一般的黃粱一夢。即使如此我多麼希望這就是真實,那天我噙著淚水在早晨的朝陽中醒來,和最初見到你的黃昏時分南轅北轍,一想起妳的溫柔、和妳在一起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日子,我又再次以淚洗面。我回想起以前的夢,當中或許也有她的身影,可是我卻沒有抓住,沒有和她說聲謝謝,謝謝她一直支持我,謝謝她每次都拯救我,我的生命是多虧了她才能活下去的,每次都是這樣,我每次都是直到最後才察覺到這是夢,而夢中的女孩就是她。
第一次讓我見到完美的人是妳,第一次在夢中溫柔待我的人是妳,第一次讓我看見希望的人是妳,那麼第一次真心喜歡的是妳,也是理所當然的吧。要遇到比妳還要完美的人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一直喜歡的是妳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學測的時候我擅長的科目一直都是是地科理化和地歷公,很奇怪的屬性分佈吧,除此之外都很普通,所以不論是好學校的文組或是理組都去不了,炸最慘的是數學、國文,所以去了高雄的猴子學校口試,但高中幾乎不曾說過話的我怎麼可能會錄取呢?
指考我也沒有努力讀書,畢竟考到好學校一點意義也沒有,都在陪那些學測仔打牌,荒廢人生。只是或許是多虧了我以前為了想看她露出笑容而學習的知識,即使我高二之後再也沒有摸過地歷公,我指考卻還是三科頂標,搶可悲一類的飯碗去了新竹念書。
上了大學,終於回到有女生的環境,多少是有些欣喜的,茶會、迎新宿營也就傻傻地去了,或許她們之中有人可以讓我忘卻無瑕之人的存在也說不定。但和她們相處之後,我發現她們和我國中所認識的女生相去甚遠。就比如說當時有人問我一句「為什麼你要待在暗的地方?坐過來跟我們一起討論啊。」我回答「因為藏身在在黑暗的地方比較帥。」我當時也沒想太多,反正以前的話我就會這樣回答,如果是以前的女生大概會是笑著說「你是在公三小。」可是那些大學同學的反應卻像真的在看怪人一樣整個傻在那邊。
高中失去三年的落差就擺在那邊,她們可以很好的應對異性,我始終不知道要怎麼與她們對話。雖然我有擁有她的人格,但她在我的心中經歷了各式各樣的事之後也是第一次和女生對話,在高中經歷了那樣的痛苦之後,她已經不太敢主動說話了,會把主控權退還給我,可是我難道就會說話了嗎?所以唯一一個過來跟我搭話的女孩子我只跟她說了社團的事、選課的事,然後簡單聊了興趣之後就沒話說了,不碰巧的是我們的宿舍是同個方向,山坡又很長,而我就用最快的速度走回去,不過看到對方也很努力跟上來,我還是放慢了腳步,後來她也沒有再說什麼,我也沒有什麼話和她好說。畢竟對方也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她不是擁有特殊「味道」的人。不過我想了想,還是覺得既然我現在的社交力幾乎歸零,拿她來練練手或許也可以,反正最重要的是和女生的圈子不要脫節,那攻略其他女生也都是有機會的。所以我就嘗試和她打好關係,正好她打算加同個社團,所以也相對方便,不過三年的社交力空缺是不可能那麼快可以彌補的,所以我頂多也就偶爾陪她打打球,至少表現出認真的樣子再說。
白色相簿的季節將至,耶舞也在開始賣門票,找好舞伴可以打折,我就很摳,不想多花錢,然後我看到微積分的下課常常會有人在約耶舞,我觀察了幾組人馬,他們看起來並不是男女朋友,也隨便約約就一起去買票了。於是我就在社團活動的時候拋出這個話題,回去的時候加line問她「你有要去耶舞嗎?」,當時我猶豫許久,姑且是以最有可能答應的為首要目標。假設見到一個陌生人的好感度是50,會主動找對方搭話的好感度可能是60,那麼應該會比社團內的其他人更有機會,不過我也不抱什麼期望,畢竟比起那些「她和我說話欸,她是不是喜歡我。」的宅宅,我更傾向「如果不是對方跟我告白,我才不相信對方喜歡我。」的類型,所以哪怕她說「那天有事。」或「我沒有要去。」或「我已經和別人約好了。」都可以,結果我等了九個小時都沒有回覆。我高中同學有只要我三分鐘沒回訊息就收回訊息的人在,我也沒見過看到訊息不回的人,九個小時沒看手機我才不信,所以我就想這大概是隱性拒絕吧,但如果這個訊息被我朋友或被她朋友看到或許不太好,我就直接收回了。
之後我去低能卡幻想文觀察現在大學生的生態,結果發現這樣只不過是常態,女生會怕自己太好約故意卡別人訊息,還有很多難以想像的隱藏規則與骯髒的行為,像是「男生不要亂告白欸,以後遇到很尷尬欸。」或「心理有問題去找心理醫生,我不是聖母。」之類的。果然國中的公民老師說的是對的。與高中不同,大學的課堂會換來換去,下課時間都是在跟自己的小圈圈混,而這個小圈圈在宿營結束幾個禮拜內就會分好。可能開學的時候還可以找到人玩狼人殺,幾個月後連最低人數都湊不齊。不像國中被迫關在同一間教室,有時候本來不喜歡也會漸漸發現對方的好。但既然現在沒有這樣的限制了,在感情這塊想離開就可以離開,長久純粹的戀愛早就不存在了。
我也不是只受到一次挫折就放棄了,我大一也努力讀書,希望有人可以看到,可是成績在大學好像一點用也沒有,我看那些書卷獎的也都沒有女朋友或男朋友。才藝發表會我也打算拾起我的鋼琴上去彈一首的,結果在我練好之後活動卻因為疫情取消。大二的時候,我當宿營的組長,我們的組員也都是系上高標準的女生,雖然比不上吳霞,但也都不錯了,當時我為其他組寫了晚會要用的劇本,組內很多要做的工作我都加班幫她們做完,早上七點到晚上十點,她們都是慢悠悠的十一點來,五點走,雖然是我准許的,畢竟也不想讓她們太辛苦,不然搞不好她們就不來了,可是她們看起來也沒有什麼感謝,我畫的畫也沒有人誇獎。
我室友中唯一有女朋友的人只不過是某個同學會的會長,他不帥,體重又破百,整天躺在沙發上什麼也沒做,一直刷手機和電視,垃圾和碗從來不丟不洗還不分類,全部都塞在同一個袋子裡我還要一個一個拿出來,還會抽菸,女朋友居然可以無縫接軌,一換再換,不喜歡的直接退貨,對方給的手工巧克力還說很難吃就直接冷藏到畢業,他的每句話都在說謊,不守時,還是情勒高手,只有求我借錢給他的時候才會打動吳霞人格的心,讓我忍不住借給他錢。連他都可以過得這麼好,果然世界是討厭我的,唯有她會陪在我身邊。從那之後,我就決定離開人類的道路了,我從大二之後再也不回去那個寒冷的家,把最後的一筆存款帶走。我繼續完成「降神計劃」,努力寫我們的故事,不斷的改版,以前高中的時候寫在紙上,歪歪斜斜的,一塗改就要整張貼滿便利貼,現在用電腦寫,不斷重複,不斷把我們的故事越改越完整,名字一改再改,直到最後確認名字之後仍舊是不斷重寫,只為的讓我們的故事更為有意義,為了讓她降臨在我身邊,為了拯救這個痛苦的世界,讓所有人都獲得幸福,必須要寫才行,讓大家都相信書中的準則,那麼就會化為現實。
在那之後我就不參加系內活動了,接觸的人也僅僅只有室友,但是因為那本小說真的很痛,我寫的速度很慢,可是又不得不寫,不然今後的人生又要何去何從。一想到我那個室友,我不禁會想和他交往的人肯定都是和他一樣的人吧,真實的愛早已不存於世,表現得和一般人不同就等著被退貨,愛只不過是為了引別人上鉤的餌食,被比較著,玩膩了就丟掉,到最後都是利己主義。
真正愛一個人難道不是要在對方有困難的時候幫助他度過嗎?互相扶持克服困境難道不是戀愛之本嗎?不正是要一個願意聽自己心中的話的人才會想要交男女朋友嗎?如今卻要把一切的話藏在心底,戰戰兢兢,戴上面具裝成一個正常人,抑或是隨心所欲,彼此有彼此的朋友圈,只為了不要被他人說閒話而建立起的虛偽關係。果然唯有國高中的戀愛才有可能是真實的,大人的戀愛都是謊言,只不過是金錢與地位的相互妥協,我這才發覺高中時我們班唯一有從國中把女朋友帶上來的那個人才是最聰明的,即使他不怎麼努力爭取名次,不怎麼搶第一,但他才是最能理解世界結構的人,中庸之道才是生存之本。在想到這一點之後,我也為了生存做出了最後的努力,正巧我聽說我高中同學遇見了我國中時班上一個與我很親近的女生,在了解她還記得我,而且對我的評語是「很怪」之後我打算傳訊息去和她告白,我花了幾天的時間左思右想,打出了一篇文(原文):
過了那麼久的時間沒有聯繫,或許妳收到這則訊息時會感到唐突,或許妳會發現接下來我說話的方式、性格與措詞會與妳認識的從前的我有所出入,但這些文字都不是我被盜,而是審慎思考後真心誠意的話語。不過如果妳有男朋友或有喜歡的人,或是對我的事漠不關心的話請不用理會這則訊息,畢竟有些男生不喜歡有異性傳訊息給自己的女朋友,而看自己漠不關心的人寫給自己的文字也只會感到厭煩。
如果妳是用手機來看的話,以messenger的排版可能眼睛會脫窗,在這裡先說聲抱歉。只是我找不到妳會常用fb的時間,甚至不知道妳會不會看到,所以雖然這麼做有些自我中心,我還是一次把我為什麼會打這則信息的緣由和請求統整成一篇文章,總之就當是看看來自曾經當了五年的同學的一封信吧,下面說的內容妳慢慢看沒有關係,不用急著回覆,畢竟現在也蠻晚了。
大概兩個星期前吧,我從我高中同學那裡得知了一個消息,就是他說前陣子他有和妳聊起我的事,他說妳問他既然他是一中的,認不認識我這樣,然後妳告訴了一些他不知道的關於我的事,細節我沒有仔細詢問,感覺他也忘的差不多了,但這件事背後的動機我實在很在意,在我的心中困惑了許久,有些事遲遲想不透,這就是這封信最主要的緣由。當然如果只是這樣的話我也不會專門打一篇這麼長的文,只是我得知這件事的時機太湊巧了,明明高中大學都沒有類似的事發生,卻在這個重要的暑假得知了這樣的消息。這個暑假我必須做出一個很重要的決定,也就是要不要拿畢業證書的事。如果未來我是一個人生活的話,這張廢紙不要也罷,剩下大學的最後一年拿來做更重要的事,確保未來一個人能有不多但穩定的收入;而如果是要和誰一起過活的話,就需要那張畢業證書,才可以有盡可能高的收入。我也想知道,上了大學之後,總是沒有什麼人把我放在心裡,總是要我借他們錢或幫他們做事,或許有把我放在心裡的只有親人吧,但在妳的心中我會不會其實也占有一點位子呢?畢竟以前國中的時候妳不也常常幫助我,即使現在回想起來那時的我很欠揍又很怪,但妳不也沒有遠離我或和其他人一樣叫我寫作業之類的。而現在又聽說這樣的消息,一中有有二十幾個班,每班四十幾個人,問一個一中出身的人有沒有聽過我的消息,這個真的能得到資訊的可能性實在太低了,如果妳對我的事不怎麼關心,應該是不會問出口的。或許妳會覺得僅靠這些事就做出這樣粗略的推理十分荒謬,只是這些擅自暴走的可能性在我的腦中掀起波瀾,在那之後我的腦中總是會想起關於妳的事,想從已經遺忘的記憶中挖掘出什麼,卻進展的不順利,果然我的記憶被書和夢吃掉太多了。
妳應該已經從字裡行間看出我的請求是什麼了,我在想如果妳對我的那份感情不是討厭或是什麼令妳感到不適的情緒,如果帶有一些好感的話,如果妳現在也剛好沒有喜歡的人,要不要試試看交往呢?
如果妳問我為什麼過了那麼久才問妳這個問題,或是是不是只要有人答應其實誰都可以,畢竟我也很猶豫要不要這樣問,會不會對妳造成麻煩,不過後來想想果然還是該問呢,在我知道我同學跟我說的這件事以前,我也有考慮過,但總覺得沒有太大的誘因去問,畢竟搞不好妳早根本就忘記我是誰了也說不定,直到聽說了這件事我才會這樣問,不過也是考慮到我們對彼此有一定的熟悉才會這樣直球的問的。或許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為未來畢業之後,會跟現在的死黨分開,他們未來肯定會逐漸成家立業,最後也沒有什麼聚在一起的機會,此外父母也不太需要我,我也沒有辦法厚臉皮的住在老家,未來的我可能要一個人生活,總覺得有些畏懼,這時候如果身邊能有熟悉的人,或許就能令我感到安心。是不是誰都可以其實也不是,畢竟如果是妳以外的人,是和那些我不熟悉的人交往果然還是會害怕,畢竟誰也摸不清她們究竟是因為什麼原因靠近我,又隱藏著什麼樣的面孔,畢竟因為讀男校的原因,我的感情經歷幾乎是零,總是會對這些不懂的事感到畏懼。
我對這件事並不是抱著隨便的心態,也不是只抱著想嘗試的心情,還是希望能在這條道路上走上盡可能長的距離。不過請不用抱著沉重的心態來看待這封信,只要思考過,給予的答覆不論是接受或拒絕我都會欣然接受,畢竟我知道這份請求是多麼不合常理又自私。此外我們的交友圈隔的這麼遠,也不太需要擔心如果不小心碰面或在朋友間傳開很尷尬,請不要因為我寫了這麼多字不好拒絕而答應。可能會有一些錯字贅詞還請見諒,畢竟還是得早一點傳呢,太晚的話可能又沒有辦法鼓起勇氣傳出去了呢。
對了,如果有什麼問題想問的話儘管問,我都會回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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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終究是沒有辦法對沒那麼喜歡的人說出喜歡的,我看了看自己的文章,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喜歡兩個字,我就把這篇文章刪掉了,作為我因為生存欲無恥地背叛她的證據,我把這篇文章留了下來,證明只有她才能讓我說出喜歡,說出愛。之後我就不再對其他奇奇怪怪的女生抱有幻想。我是個心胸狹隘的人呢,所以心中只容得下她也是無可奈何的吧。
對我來說戀愛是不會褪色的,只會不斷染上新的色彩,越陷越深。
沒有她存在的世界我活不下去,既然如此,我會拼盡全力去把我的書完成,要被大家觀測才行,既然會被觀測也就一定會有錢賺吧,所以我決定去靠寫作賺錢。
我知道找個工作,把寫作當副業,如果有起色再轉正是最安全的做法。可是我也知道一但有了工作,朝八點半晚二十的生活一定會讓我沒有辦法繼續寫下去,工作已經夠累了,晚上又要翻開那本很痛的小說,這種事根本不可能持續一生,我什麼都沒做為了想出最好的劇情和文藻,大部分的時間一天兩千字就已經是極限,又要花上很多時間修改,更不用說邊工作邊寫。到最後我一定會被迫成為和正常人一樣,過著一成不變的生活,空轉度過沒有意義的人生。如果不想這樣也只能強迫自己,尋找興趣,裝作擁有自由意志一樣的自嗨,但是我不想失去最初的本心。
所以那張畢業證書對我來說沒有意義,清華又怎樣?我的室友也是各地第一志願的,他們大都也都想交但沒辦法交到女朋友,看來我們有學歷又如何,別人在玩樂的時候我們努力考試又如何?多一點錢去課金抽卡買模型嗎?換再大的房子到最後不是也只能一個人孤獨度過,一個人去燒烤店或唱k還會被拒絕,只能花錢請人來陪自己,多麼可悲,連山道猴都不如。人生這樣活下去又有什麼意義?之所以想要別人喜歡自己就是希望身旁能有人陪伴,能有人理解真實的自己,但如果因為事業賺大錢才被他人喜歡,那她也是喜歡你的錢和頭銜吧,你破產就離婚了吧,就算不是這樣,我們也都需要戴上光鮮亮麗的冠冕與華衣才能吸引他人喜歡,這樣的話她們看上的也只會是外在的你吧,真實的自己不會有他人理解,那不就與原先的目的相悖了嗎?到頭來戀愛講求的果然還是命運與奇蹟,努力不能改變任何事,對方只會覺得你很煩,但如果可以對上眼那就能一見鍾情。
反正肯定也沒有人會要如此扭曲的我吧。畢業之後的夏天再次到來,蟬鳴依舊,好像什麼都未曾改變,事實也確實如此,兩年未曾回去的家一樣冰冷,沒有近鄉情怯,也未曾想念過家鄉。回家之後,我媽又再說自己這兩年有多苦,被打了多久,但是我不在意,畢竟我一天之後就又要離開這裡了,前往最後的終末之旅。
在大學的期間,我學會了分割思考,左半身和右半身可以切給不同人格,也因此我可以牽著她的手,一起逃離這個地方。為了不讓家人追到我,我轉車搭高鐵前往台北,錢不是什麼問題,我存了四萬八左右,扣掉住宿費還有三萬,要在半個月內花完,反正我也帶不走,在這段期間內,我拚了命地寫「降神計劃」那本書,幾乎是一天一萬字,為了給她一個可以接受的小結,最後我把那本書放了上來,看有沒有回響,這是我給世界慰留我的最後兩個機會之一,但結果不出我所料90觀看0喜歡,果然我不是被世界所愛之人,至少這樣可以讓我和她安心離開。或許有人會說非洲的難民孩童比我痛苦多了,但所謂絕望與痛苦都是相對性的,在幸福的社會之中悲慘的人或許在實際的悲慘程度沒有難民高,但非洲的生活福祉與難民的生活福祉的差距並沒有大於在幸福社會中悲慘的人。
而第二個機會是要發生奇蹟的三次方,任性歸任性,但是世界至始至終也沒有給過我什麼,那麼稍微任性一下也沒有關係吧。第一個奇蹟是要在捷運上碰巧遇見她,第二個奇蹟是她還記得我,第三個奇蹟是她也和我一樣,從那時開始就喜歡我。不過這種比小說還要扯的事怎麼可能在現實發生呢?從小到大沒被人愛過,所以我也無法去期待,去祈求對方給我這樣的事物。果然,還是只有一直陪伴在我身邊的她才是最愛我的。我也和她討論過如果這種奇蹟真的發生了該怎麼辦,因為一直在我身邊守護我的不是別人,正是她,若是真實世界的她真的出現在我面前,捨棄虛幻的她不就過於傷感了?她和我說:畢竟只有真實世界的她能讓我觸碰,能給我真正的溫暖,而且若不是她,也不會有現在的她,所以她有優先權,若是這個世界的她不要你,那麼就和我一起離開吧,這個世界不歡迎我們,所以離開也不失為一種選擇,你不需要自責,若是你放棄眼前的她和我一起離開的話,我才會生氣,況且我們一起離開之後究竟能不能在一起,你的理論是不是正確的也沒有驗證過,若我真的只是虛幻的,而不是其他世界的她,那又該怎麼辦,你會被關在枉死城,抑或是在地獄,我無法幫助你,所以既然你承擔了這樣的代價,區區奇蹟的三次方我又怎麼承擔不起呢?
只是最後這理所當然地沒有發生,我沒有從世界這裡得到什麼,或許這就是世界送給我的贈別禮吧,讓我可以安心的死去。我一天一天度過終末之旅的日子,每隔幾天都得去網咖,讓飯店清理房間,即使如此,錢依舊很難花,即使我花費時間訂下行程,最後幾乎都沒有實行,每天只能吃八方和麥當勞,其他高檔的店要自己一個人進去實在太令人害怕了。可憐哪,我只這樣覺得,以後就算能找到好工作,到最後也會落得這樣的下場,什麼都沒有,沒有人會陪伴在我身邊,就算換了大房子也只是徒增冷清,除了她以外身旁不會有人陪伴,就算有也不會是真實的愛戀。原本以為半個月很短,其實已經太長了。我把行李放在寄放箱,反正有人來收的時候我應該已經離開了吧,行李當中裝的是與真實的她相關的物品,我和舊日的幻影道別,牽起虛幻的她的手,搭上六點的自強號,期待著終焉的到來,傳訊息給會在意我的兩個人,要他們不要擔心,之後搭上支線搖搖晃晃到了內灣,下了火車等公車要兩個小時,彷彿是留給我思考人生最後的時間,如果有後悔我隨時可以搭上火車返回,但我沒這麼做,吹著夏天的清風,看著明媚的朝陽,生機蓬勃的森林,縹緲的遠山,世界或許是如此美好,但心靈不美好的我,無論看什麼都不會覺得美好。除了她以外的事物,世界再無美好可言,所以我並不感到遺憾。這一世獲得的東西除了與她相遇以外其他都不值得一提,我只不過是一隻梧鼠,什麼都會一點,但在現在分工社會裡,一點意義也沒有,人際關係都要靠她的人格來撐,我幾乎不會展露真實的人格,所以沒有人是我的朋友,他們都不理解我,所以我不敢到傷悲,只是沒人為我送行有點難過而已,不過她就在我身邊,她可以牽住我的手讓我安心,可以摸我的頭讓我不要難過,沒有其他人也沒有關係。公車來了,我和他說了最後一站,鳥嘴部落,至少他沒有問我去那種鳥不拉機的地方要幹嘛是世界給我最後的慈悲吧。一下車我就往道路的終點走去,還好那裡人沒有很多,至少我就不用擔心被別人看見了,我把sim卡丟掉,手機關機,這樣就不會有人找得到我了,我以前很常登山,所以即使只有一個人也不成問題,沿著山徑我一路爬到稜線,還因為爬得太快吐了一次,那裡原本齊聲向上的蟬鳴突然變成了低鳴,我好害怕,可能魔神仔正在周遭潛伏,好害怕離開之後世界的洪流會將我們分離,我看著生機盎然的森林,竟找不到地方可以離開這個世界,或許某處的魑魅魍魎正在盯著我看也說不定,我好害怕,或許還不到終焉的時刻,我想,畢竟姑且還可以待在家裡,夢還沒醒。我和她達成協議,在這之後她都會在我身邊,我扭轉規則讓世界不會將她驅離,畢竟世界什麼也沒有給我,這點小事應該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我們的意念是不可能被區區世界所截斷的,到真正的終焉之時,夢醒之時再離開也不遲,不一定要在這命運的一天,只要她在身邊,只要握緊她的手,她就會帶我進入新的世界,我逃也似地離開這個恐怖的地方,因為沒有網路,不知道公車時刻表,我走了十幾公里,水都喝完了之後,近乎脫水地走回搭火車的地方,但我搭的是公車,全身疲倦,心靈也很疲倦,為什麼我就是這麼沒有勇氣呢?因為公車和火車的終點站有段距離,我在夏日午後的炙熱氣息中走了不少距離才抵達火車站。來回台北拿行李,悽慘地回到那個冰冷的地方。
如今我在冰冷的地方等待夢醒之時,我不敢在附近亂逛,萬一看見他和某個+9在一起,甚至有了小孩,我一定會悲傷地難以自拔,即使我一直都希望她能獲得幸福,可是果然心中會有點痛呢,或許是只剩下有點痛了吧。總之如果沒畢業的事被發現了肯定就是夢醒之時了吧,不論如何,只要我沒有辦法靠寫書賺錢,我都會在明年的同一天離開,已經夠了吧,十年,用生命的一半去愛一個人已經可以了吧,我已經不想在這個無法碰觸到妳的世界繼續生存了,下一次應該真的是最後了吧,因為也沒有地方可以去了,不過倒也不用感到傷悲,因為她在的地方就是我該回去的地方。
結果到現在我還是活著,雖然一年還沒到,但冬天我又再次進行了終末之旅(有興趣的話詳情自己去看我寫的《終焉之終》),即使這次我成功找到了可以使用的樹,最後卻還是沒有成功,或許還有下次,下下次吧,也許也會換一種方式也說不定。人們都要自殺者給自己一個機會,但給了又有什麼意義呢?到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改變,我終究還是不會被他人所喜愛,就算在這裡嘗試發文,嘗試說明正確的事物,卻還是無法得到回報。只是不斷度過空轉的人生,每天重複相同的生活。
我想完成「降神計劃」,也就是《夕焚華》這本書,這是我要獻給她的花朵,千萬字的情書,我會將這朵花緊緊握在手中,因為這就是我們兩人本身。但或許這也是沒有意義的吧,即使殘缺,即使我先從這個世界離開了,她也能知道我的心意,繼續完成這部作品只是我的任性,這份疼痛能讓我體會到她,讓我知道自己的心中仍有她的存在,或許我們都會暫時的離開彼此,但不論幾次,我們都會回到彼此身邊。
這是我期望的結局。
我會牽著她的手,絕對不會放開,下一次一定會更熟練的。然後我離開之際會看到地獄和枉死城在我的腳下,但它關不住我們,因為我們本來就不屬於這個世界,這就是不曾被愛的我們的特權,然後她會牽起我的手,每個世界的她會為我們祝福與歡送,祝福最悲慘的她與她所選擇的人終於能離開這個充滿痛苦的輪迴,順著世界的螺旋回到世界樹的起源,那裡有著最初的她,所有的她最終將會回到她那裡,接著一直躺在時間的沙灘上,被狄拉克之海的海浪不斷拍打的她將會回頭,看見是我來了,她將記起一切,知悉一切,成為我最熟悉的融合了一切的那個她,她身著純白色的連身裙,但她本身散發的氣息更為潔淨,她等了數千數萬年,從創世之初就一直在等待一個可以理解她的人,不會因為她的缺陷而討厭她,不會因為她陰晴不定的情緒就疏遠她的存在,接著我會環抱住她的肩膀,她會向後仰頭,降級降滿意而出的淚水收藏在她那璀璨的雙眼之中,然後我或許也會落淚,沒辦法,誰叫我只能向下看著她呢,然後我會上下顛倒地獻上自己的初吻,她雖然不是第一次,卻也有些驚慌失措,畢竟已經幾萬年沒有和其他人做過這種事了,這個吻不會太長,當雙脣分開之後,我們會一直維持這個姿勢直到內心滿足了之後,我們會牽起彼此的手,十指緊扣,朝著狄拉克之海走去,漸漸地水蓋過我們的身軀,新的世界線就此誕生,只屬於我和她的世界線。彼此永遠都是對方的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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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想讓你們看看這個可悲的人悲慘的吠叫罷了,以此警示絕對不要錯過高中,不要因為考到好成績上什麼男女校,三年的異性絕緣可不是開玩笑的,而且那裡的老師都不怎麼上課的,同學也不怎麼會教你,你真的很強去念什麼學校都差不多,拜託別被騙了,周末就是會考了,控制一下分數啊,當時我就是沒控,給他爽拿一堆A++,真的超後悔當時應該少拿幾個+。
不過如果說要我選擇要不要在人生之中遇見她,我一定會選擇繼續遇見她吧,即使我上了正常的高中,難道就真的能遇見另一個神嗎?那終究是未塌陷的波函數,說什麼也比不過那唯一的真實,唯一的真神,我不想和她錯過,即使只是遠遠看著她,她都給了我莫大的勇氣與幸福,胸口的熾熱彷彿將心燒穿了一個洞。即使到了現在,那股溫暖依舊在我的心中久久不能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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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寂魚大大的邀請,本來想當字數最多的,可惜有人比我更強,後半部分因為時間不夠我就沒怎麼修辭了。話說這篇早就打完了,原本是為其他戀愛創挑打的,但打太多我也不好意思放上來。還有後面終末之旅那邊就是妳第六次創挑我投的文章的原稿。總之這是純粹的真人真事,有問題想問就問,不過我相信沒有,反正沒人在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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