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劇試鏡一直找不到理想的人選,小紅最後決定不但自己親自上陣,也苦口婆心地勸說郭鈺當男主角,既然找不到男主角,那麼用自己看得順眼的人來當也是不錯的選擇呢。
但由於郭鈺並未曾接受過職業性的訓練,天分也未曾如小紅一般出色,因此這段時間一直在接受地獄式的調教。
而小紅在等待的同時,也將所寫的劇本再修改一下,同時接受了廣告的邀請。
那是一所大型的連鎖藥妝店邀請小紅擔任代言人,但由於外界一直對他擔任主持人的形象比較深刻,市場普遍不怎麼看好,就連陳佳佳也保持中立的態度,然後意料之外,最後相關廣告的收入帶動了這一所大型的連鎖藥妝店營收成長了八成,從而讓小紅獲得連續5年的品牌代言。
舟流黃聽到這個消息,簡直喜出望外,為親生兒子而自豪,「真的?!實在太好了,如有其他消息,一定要通知我了。同時,也希望你們多多關照他,給他多一點資源,公司交易的事情一切都好說。」
聽到對方問為什麼忽然改變主意,之前不是要封殺?
舟流黃立刻打馬虎眼,連聲道:「一切都是誤會,一場誤會而已,一想到之前的我竟然說出這麼混帳的話,真恨不得殺了自己。我老了,有時候難免糊塗啊。對對,最近的記性都不太好了。」
頭腦十分清醒,經商十分厲害的舟首富,為了親生兒子,硬是將自己往老人癡呆的症狀描述去。
舟流黃掛上了通信器之後,依舊在書房裡興奮地走來走去,最後實在壓抑不住,跑下大廳,大喜道:「管家,今晚加菜,我實在太開心了,能夠吃得下6碗白米飯。」
管家大驚聽,以為老爺瘋掉了,後來再三聽到吩咐,才退下去告知廚房。
舟世佳坐在沙發上,瞧見舟流黃滿臉喜悅,忍不住問道:「爸爸,何事這麼開心?聽聞最近你好像在追星,還挺沉迷的,到底是哪一個明星啊?你以前不是一直都不追星,說這種是幼稚的行為嗎」?怎麼最近都變了一個人似的?」
舟流黃一聽,臉色立刻板起來,之前的事情,還沒有算賬了,如果不是眼前這個養子在搬弄是非,自己何必得罪了親生兒子,讓形象一再下降?
「大人的事,小孩子別管。」
舟流黃在另一頭沙發坐下,「哼,我都還沒有說你呢,還沒嫁過去,就動輒在二皇子的府邸過夜,最近都不見踪影,怎麼今天忽然就回來了?」
舟世佳心知最近冷落了兒控的父親了,連忙走過去,抱住父親的胳膊,「我這不是想念父親,才回來嘛。二皇子知道爸爸喜歡文房四寶,特意送了一套珍貴的珍貴筆墨硯,就放在爸爸的書房裡,剛才你有沒有瞧見?」
舟流黃剛才只顧替小紅高興,根本就沒有留意書房的裡有沒有多出哪些東西,何況他富可敵國,還有什麼東西沒見過?
他緩緩回答:「吃完飯再去看。」
舟世佳小心翼翼觀看舟流黃的臉色,樣子不經意地開口,「爸爸,你不是說封殺那個醜八怪的嗎?怎麼現在他還在活蹦亂跳?之前你明明都做得很乾脆利落,幹嘛現在每一次都不成功?是不是手底下的人不給力?」
舟流黃立刻站起來,連聲音也冷了,「這件事就莫提了。我不想再在你口中聽見有關那位歌手的壞話。」
說完,便轉身拂袖而去,還吩咐下人將飯菜送到書房那裡,不和舟世家同卓吃飯。
舟世佳摸不著頭緒,心裡錯愕詫異有委屈。
胡思亂想了許久,還是打電話和二皇子傾訴,「爸爸忽然性情大變?難不成給下降頭了?他以前從未對我發過脾氣的!」
音絕響正煩心政務,無暇理會這些小事,支支吾吾敷衍了過去,便掛線了。
舟世佳狠很地盯著通信器,心裡的難受更厲害了,以前和郭尋在一起時,只有自己掛線,對方根本就不捨得掛線的,如今怎麼待遇更差了!
另一方面因為小紅而心情難受的,還有一位蒙臉歌手。
他離開了血皇后事務所之前,以為終於可以大展拳腳,怎料除了唱歌的事業還可以之外,演戲簡直一塌糊塗。
他所參加的電影,票房慘淡,令他背負了「票房毒藥」的惡名,加上無法逃離家族背後的陷害和拖後腳,使得演藝事業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機。
蒙臉歌手直接和親人通訊,「您就別再管我的事了,我的事情不用你們插手,總之你們用盡什麼辦法,我都不會回去的。那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是想要實現夢想,想到一個藝人,為什麼你們都不允許?!」
通信器裡好像說了什麼,蒙臉歌手臉色一僵,氣得掛上通信器。
此時正好有人路過,撞到他,還未來得道歉,蒙臉歌手便破口大罵。
那路人想要罵回去,被女友拉走了。
蒙臉歌手心煩意亂,又憤怒又悲傷,抬頭一望,見到大街聳立了許多高高低低的大廈,那些大廈的牆壁掛著的大熒屏都有小紅的身影。此時正在賣廣告,是小紅新出的主打歌《Thank you》。
相比他的落魄,小紅最近簡直一路順風,扶搖直上,歌曲再創巔峰。
兩個星期前,小紅戴著口罩在街頭閒逛之時,遇見了街頭歌手,一起比拼歌喉,最後甚至還彈起了吉他,既興寫下《Thank you》一首歌,送給站在身邊的郭鈺。
有路人覺得這位小子不但歌聲好聽,也很眼熟,紛紛拍下片段,以作保存和放上網。
有些人認出小紅,忍不住興奮尖叫起來,小紅便拉著郭鈺奔逃。
兩人十指緊扣的畫面也被拍下了,歌曲不但在網絡上掀起旋風,就連cp粉也蹭蹭上升,被大家公認為最甜蜜恩愛的情侶。
不僅如此,熒屏上還放出其他廣告,宣稱下個月小紅便要舉行首場個人演唱會,成為第一個未滿二十歲,便踏入哈達銀斯小巨蛋開場的流行歌手。
蒙臉歌手心裡怒火和嫉妒油然而生,一拳砸在大廈的牆壁上,低吼道:「命運為何如此地不公平?明明都是一起追求夢想,為何他能成功?我不能?我不甘心,我有什麼比不上他?」
路人瞧見蒙臉歌手神態癲狂,宛如神智不清,拳頭也血流如注,嚇得不敢接近,連連逃離。
而身為當時的小紅卻完全不知青,依舊优哉游哉地過著自己的小日子。
此時小紅正和團隊在商量如何在網上造勢,建議專業形象。
有工作人員提議道:「之前小紅彩排練習舞蹈,不是扭傷了腳嗎?我覺得可以大造文章。」
另外一個工作人員低頭沉思,忍不住接下去道:「不如我們對外宣稱小紅從15歲開始,就自學跳舞,導致膝軟骨磨損嚴重,如今有了「軟腳」症兆,跳舞時不時就會發作,隨後醫生診斷出小紅患有「髕骨軟化症」,建議開刀進行人工軟骨手術,但小紅太過熱愛舞蹈了,生怕手術後,不能在跳舞,而拒絕開刀,這種故事如何?」
經理人一聽便反駁道:「不行,如果被戳穿了,小紅會負評不斷。」
另外一位工作人員插嘴道:「可是,小紅從來都不缺負評啊,他本來就是黑紅出來的明星。」
舟流黃雖然很想給意見,但他知道自己如今還沒有權利,只能默默在一旁聽著,小紅坐在身旁,漫不經心地看了他一眼。
舟流黃笑了笑,小紅立刻扭頭,皮笑肉不笑道:「舟老闆真是閒啊。」
舟流黃口是心非地回答:「是啊,最近挺閒的。」
站在身後知道真相的秘書:「……」
其實,舟流黃身為多見連鎖企業和大集團的負責人早就忙得頭破血流,閒一字和他掛不上邊,但他為了多見一眼自己的親生兒子,只好睜眼說謊。
就連郭鈺在一旁也看不下去了,咳嗽了幾下,湊近小紅耳邊,「你就別欺負舟老闆了。」
小紅冷冷瞪了一下郭鈺,用一種叛徒的目光。
郭鈺立刻噤聲,對舟流黃搖搖頭,表示自身難保,愛莫能助。
在眾人吵個不停,越來越激烈之時。
小紅懶洋洋地倚靠在椅子上,出聲道:「我覺得這個主意不錯,就這麼定了。」
大家頓時安靜下來了,大部分都十分欣賞小紅的果斷,但同時也有不理解小紅的決定,尤其舟流黃覺得自己對小紅的性格簡直捉拿不定,原本以為他水性楊花,怎料潔身自愛,原本以為他正直坦率,如今卻又耍起小手段!到底有沒有想清後果?
但同時舟流黃心裡也有一種喜悅,原來這人真的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啊,為了達到目的,有時候一些不入流的手段,也是要施展的,小紅能夠接受,並不是死板。
舟流黃一邊為小紅亦正亦邪而擔憂,一邊又為此而高興。
小紅淡淡說道:「要红,就要無所不用其極,如果這點覺悟也沒有,就算站在巔峰上,也很快就被拉扯下來。這個世界可不是非黑即白,還有很多灰色地帶的啊,適者生存。」
郭鈺雖然不喜歡這段手段,但他並不迂腐,深知不喜歡是另一回事,有時候現實還有很多的需要和必需,或者因時制宜的手段,因此小紅下的決定,他就不會再多說什麼。
眾人離開了會議室,打算好好備戰,去掀起輿論。
舟流黃見小紅站起來,想要挽留,卻不知如何開口。
怎料小紅走到門口時,轉身回頭,輕笑道:「上次不是說,你家請了新廚師嗎?今晚過去嚐嚐鮮新的,歡迎嗎?」
舟流黃喜從天降,差點都反應不過來,還是秘書在他身邊提示,才回神過來,連聲道:「歡迎歡迎,你和小尋也一起來吧。我派車去接你們。」
「我們自己去就行了。」小紅看向郭鈺,「你去過我父親的家,應該還記得怎樣去吧。」
郭鈺努力地掃尋著,找到相關的記憶,便點點頭,「我記得。」
小紅沒再說什麼,慢悠悠地走出門,郭鈺跟隨其後。
舟流黃簡直無法相信,覺得自己在做夢,「李秘書,小紅剛才是不是叫我父親了?我有沒有聽錯?還是我幻覺了?我應該去看看醫生嗎?」
李秘書笑道:「老闆您沒有聽錯,我也聽到清清楚楚,剛才少爺的確叫你父親了。」
舟流黃眼眶發紅,鼻子酸酸,「這小子真是讓人出乎意外,之前還明明一副不肯原諒我,不想認我的樣子,怎料下一秒就給我這麼大的驚喜,讓我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李秘書以過來人的心情回答:「小孩子,還不定性,是這樣的。」
舟流黃搖搖頭,「不不,他像他媽媽,像海棠,永遠將人的心玩弄鼓掌之中,卻讓人恨他不來。」
李秘書安靜地聽著,隨後聽見舟流黃吩咐道:「下午的會議取消吧,我想要去花店,買一束海棠最愛的藍色妖姬,然後再去墓地吧,我忽然有好多話想要和她說說,跟她說,兒子找到了,今晚來吃飯,以後我可以和他生活在一起了。」
李秘書恭敬道:「是的,老闆。」
舟世佳當晚並不在家,因此他沒有得到第一手消息,也不知道當晚三人吃飯吃得到底是開心,還是尷尬。
直到他從二皇子的府邸回後,才晴天霹靂得知自己不是舟流黃的兒子以及舟流黃認回了親生兒子,而那人竟然是自己最憎恨、最看不起的周天福?
如今那人鵲巢鳩占的速度十分驚人,竟然已經登堂入室,公然被舟流黃主動開記者會認回了!
舟世佳所有的親朋好友都對他露出同情、鄙視、看好戲、落井下石等等的目光,而音絕響更對他發了一通好大的脾氣,認為他不是舟流黃的親生兒子,娶了他,沒有什麼好處,因此放聲說這一場親事,需要再好好考慮。
舟世佳這幾天之間,從天之驕子遭逢巨變,變成無父無母的孤兒,困在房間裡不吃不喝,不言不語。
舟流黃跑去跟他說了一席話,他才走房間裡走出。
當晚四人一起吃飯,氣氛前所未有的詭異。
舟流黃不是沒意識到,但也只能當作視而不見,「好不容易放假了,大家一起吃飯多麼開心。」
舟流舟夾起栗子雞放入舟世佳的碗裡,「你之前不是念叨了想要吃這一道菜?看看新的廚師煮得怎樣。」
舟世佳心裡升起一股愉悅,「謝謝爸爸。」
舟流黃笑了笑,想起了自己也沒有給小紅夾菜,便伸出筷子,想要夾起飯菜給小紅吃,但卻發現自己對他的喜好一無所知,只好訕訕地夾起青菜,放入小紅的碗裡,「多吃一點,有什麼喜歡吃,下次告訴廚房,叫他們煮。」
「對了,哥哥,多吃一點,這些飯菜頂得上平常人家五個月的薪金呢,平常人家都只能喝營養液,哪有我們家這麼富裕,能夠吃得上如此美食。」
舟世佳將蝦仁炒蛋放入小紅的碗裡,「嚐嚐吧,你一定未吃過。」
明眼人都知道舟世佳實在諷刺羞辱小紅家境差,從來不曾吃過如此美味,他這麼做,是要小紅噁心羞憤,吃不下飯。
舟流黃吃房的動作一頓,清清嗓子,警告之意表露無遺。
怎料小紅笑嘻嘻吃下,還一臉沒事地說道:「對啊,沒有吃過,還挺好吃的。」
小紅很多年沒有吃哈達銀斯的食物,在異界雖見識過許多奇珍美食,但後來辟穀了,就沒有再吃過凡間的食物,如此一吃,還挺美味的。
舟流黃笑了起來,幸好兒子沒心沒肺,不介意,「喜歡嗎?等一下還有紅棗燕窩當甜品。」
小紅笑道:「還不錯,如果有八寶填鴨更好。」
「我派人去找擅長做這一道菜的廚師,保證讓你回味無窮。」舟流黃忽然覺得自己有東西能夠為了兒子做了,「你喜不喜歡吃千層糕?紅湯圓啊?」
小紅一一回答舟流黃的問題,忽然碗裡被放入了宮保雞丁,抬眼一看,撞入了溫柔如水的雙眼。
郭鈺輕笑道:「你不是喜辣?我記得之前你在外面吃飯,挺喜歡叫這一道菜的每次吃飯都有。」
小紅垂下眼簾,將雞丁放入口中,嚼了嚼,吃完才出聲道:「你的觀察力還挺強的。」
禮尚往來,小紅也給郭鈺夾了清蒸石斑,「你似乎什麼都吃,都不挑食。」
郭鈺是不怎麼挑食,那是在戰場裡養成的,軍糧常常都不夠,有的吃,不用餓肚子已經不錯了,哪能挑剔?
但如有選擇的權利,他還是比較喜歡清淡一點的菜色,因為這樣去廁所比較通暢,口氣也比較清爽,牙齒也不容易壞掉,郭鈺穿越這裡來,意外地發現自己挺喜歡養生。
舟流黃建小兩口感情不錯,心裡讚賞著,怎料舟世佳卻忽然插上話,「阿尋最討厭吃魚肉了,怕有刺,從來都不吃的。」
但下一刻郭鈺卻若無其事將魚肉放入口,不但吃下去了,還再夾起了兩筷子。
舟世佳心裡震驚,苦笑道:「阿尋,你現在都不怕刺了。」
郭鈺不是特意讓人難堪的那種人,聽見了,便點點頭,淡淡「嗯」了一聲。
舟世佳不想輸掉給小紅,立刻夾起紅燒獅子球放入郭鈺的碗裡,「我記得你以前很喜歡吃這一道菜的,今晚卻不怎麼動筷夾,一定是害羞了,其實不用不自在的,我爸爸很和善,我和你又從小到大一起長大,就像親生兄弟一樣,就當在自己家裡一樣就是了。」
郭鈺看了一眼自己的碗裡,再看了一眼小紅調侃的眼神,淡然又意味深長地回答:「我最近都喉嚨痛,不想吃太熱氣的食物。何況,以前喜歡的東西,不代表現在喜歡。」
郭鈺的已有所指,讓舟世佳臉色發青。
而小紅像是沒有察覺到異樣,伸手將獅子球夾走了,「那我替你吃了。」
郭鈺毫不介意,小紅奪走自己的食物,又夾了另外一道菜給小紅。
見狀,舟流黃忍不住大笑道:「你們的感情真好,就像當年海棠和我一樣恩愛。」
白海棠是小紅的親生母親,小紅從小都不曾見過,只在大廳掛著的油畫瞧見了女人傾城傾國的絕貌,小紅感嘆自己原來像媽媽,「有機會,說說你和母親的故事給我聽聽吧。」
舟流黃激動地點頭,眼眶泛淚,「好好好,一定一定。不說了,菜都涼了,快吃快吃。」
話完,四人便默不出聲地用餐。
小紅一直都不急不慢的细嚼慢咽,其餐桌的禮儀,如同在古代的貴公子,淡定從容。
而郭鈺吃飯速度雖比較快速,但禮儀也很好,一連串動作行雲流水,讓人賞心悅目。
兩人的言行舉止中都有一種相似的疏離與矜貴,殊途同歸,如同一對璧人。
舟流黃笑瞇瞇,再次感嘆道:「你們真有夫妻相。」
小紅吃完飯,用錦帕拭擦唇,弄完後,才輕笑道:「很多人都這麼說。」
郭鈺在一旁,臉色十分鎮定,但耳朵發紅,卻透露出他真正的心情。
舟世佳的臉色十分難看,吃完飯不久,便成肚子有點不舒服,回到房間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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