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紅和郭尋分別後,便缩地成寸回到山岳花園的臥室裡,恰好聽見了江瑪麗和物業管理員的談話。
「趕他們走,我不見。」江瑪麗冷聲中夾了不屑,「他們再胡鬧下去,你們就叫保安趕人走,要不然我就報警。」
「江小姐,不是我們保安不想做事,實在那兩母子難纏得很,驅逐他們,那位母親竟然說不能碰她,要不就叫非禮,還坐在地上哭得唏哩哇啦,說你……說你拐帶走了她的兒子。而那位兒子也很厲害,說什麼有心髒病,嚇不得,要不出了什麼事就唯我們是問。」
物業管理員硬著頭皮說下去,「要不江小姐,你去見見他們吧,我們實在處理不了。」
江瑪麗怒了,「我每年交這麼多管理費,就換了你們這種敷衍的工作能力?」
「江小姐,我們已經盡力了,他們再這樣吵下去,其他住客也會投訴啊。」
江瑪麗不肯相見,任由物業管理員說的口乾舌燥都徒勞無功,她按下關閉通訊的按鍵,頓時耳根清淨,但下一秒物業管理人員又打來,她只好按下靜音。2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W9epGuLuP
走入廚房,拿起蔬菜和麵條,煮水和清洗菜葉。
小紅推門而出,走去廚房。
江瑪麗轉身一見,笑顏如花,「小紅你想要吃什麼,我正想做宵夜呢。」
「是唐美詩他們吧?」小紅單刀直入,「要不我出去見他們?」
江瑪麗還想否認,怎料聽見小紅準備羊入虎口,便尖叫道:「不准,你不准去,知道沒有?」
「解鈴還須繫鈴人,我去了,他們才不會吵下去。要不,避得了這一次,下一秒他們還是會再來。何況,我最近參加節目,他們如果瞧見了,說不定會去現場大吵大鬧,到時候更糟糕。」小紅勸告道:「放心吧,我會好好處理的,不會再給你帶來麻煩。」
江瑪麗將手中的菜扔下,連忙追上去,「我陪你吧,只有你一人,我實在不放心。」
小紅換掉拖鞋,穿上球鞋和一件藍白運動外套,拉上拉鍊,「別了,他們見到你更加不想走,擺明想要取便宜,勒索,幹嘛順他們願?」
江瑪麗擔憂地看著他,「那……那你小心一點,一有危險就跑啊,或者叫保安。」
小紅笑了笑,「我和他們都相處了十幾年都完整無缺,沒事的,我會照顧好自己。」
江瑪麗一臉不信,瞥了眼小紅右頰上的猙獰傷疤,心想,才不是什麼完整無缺,是傷痕累累才對。
而從小到大,唐美詩句都偏心至極,有了小兒子便將小紅忘掉幹乾淨淨,尤其是家境貧窮,沒有多少錢可用,更不想養育撿來的小東西。
她連食物也常常忘記給小紅吃,餓得小紅哇哇大叫,小小年紀便讓嗓子叫壞了,導致日後說話,嗓子總是粗啞難聽。
江瑪麗忍不住猜測,也不知是不是發育轉聲的關係,小紅最近的粗啞的嗓音竟然好了,不但好聽,還可以唱歌。
食物沒給,更不用說換衣服和洗澡什麼的,小紅臟兮兮的,連皮膚也起了濕疹,餓得皮包骨,在還需要母親照顧的年紀裡,便被這樣對待,通常都是養不活的。
幸好當時鄰居有一位年老的婆婆瞧見唐美詩將小紅扔在家門,不管不顧,餓得哇哇大叫時,好心撿回家裡,用省吃節喝養育小紅。
小紅才跌跌碰碰地長大了,可惜六歲時,鄰居婆婆因為出外探親戚,將小紅放回他家,怎料唐美詩和周華官吵架,甚至大打出手,導致小紅遭殃,被潑水了一壺滾水,燒傷了半邊的右臉。
當時也差點要了小紅的命,沒人帶他去醫院,只好獨自跑去,但因為沒錢醫院不治療。
導致小紅疼得死去活來,在回來的路上倒在冰天雪地的大馬路邊,幸好被經過的自己救回了他,還讓家庭醫生治療。
得知他的情況,唯有常常救濟他,當他像弟弟一樣,因為父母被害而死,連帶母親肚子裡那個四個月的小寶寶也沒有了,因此看著小紅,就像看著未出生的弟弟。
江瑪麗暗忖,後來日久相處,造成兩人情同姐弟。2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4yye33Ve9L
唉,可惜小紅身邊疼愛他的人不多,後來七歲時,老婆婆因為生病沒錢治,加上兒子和親戚不過問,最後病逝了,小紅當時傷心欲絕,哭得眼睛像核桃一樣腫。
江瑪麗看著眼前的車禍現場臉,想起初見小紅時,因為長期吃不飽,營養不良,導致看起來比起實際的年紀小了四五歲,瘦巴巴的像個猴子。
因此,小時後,江瑪麗還有一段時間,常常愛叫他,「小猴子,小猴子。」
江瑪麗忍不住輕笑,「小心點,小猴子,姐姐等你回來吃宵夜。」
小紅聽見久違的稱呼忍不住一愣,隨後嬉笑道:「遵命,聖母。」
江瑪麗氣了,這暱稱可討厭了,好不好?
而另一邊,賴死在山岳花園門口不走的兩母子正坐在地上竊竊私語,保安站在兩邊,也不敢輕舉妄動。
「媽,我快餓死了,幾時能回家啊?」周天賜摸著肚子,忍不住道:「為什麼要跑來這裡,直接去那傢伙比賽的場地鬧大了不是更好嗎?」
唐美詩恨鐵不成鋼,指著周天賜的腦袋,「你笨啊,整天只知道吃和打機,剛剛才入總決賽,又不是獲得了冠軍、季軍什麼的,能有什麼錢?而且,看他那個鬼模樣,也知道去給人當綠葉而已。反倒他那位朋友,住在這裡家境甚是不錯,才是勒索的好對象。當然,如果那傢伙運氣好,入了前三甲,到時我們再去比賽的地方了賺他一筆也未遲。」
周天賜咪咪眼睛,笑道:「還是薑越老越辣,老媽你果然精明的很。」
「當然,要不只靠你那個沒用的爸,怎能將你拉扯大?」
唐美詩心裡的如意算盤打得劈裡啪啦直響,見到小紅走出來,立刻眼淚婆娑地撲上去,拉住他的衣領不放,「哎呀,你這小沒良心的,就算要搬出去,也不能拿家裡的錢和東西啊,你這麼做,真的絕情絕義啊,叫我和你弟弟怎樣活下去?你還有錢買衣服參加什麼歌唱比賽,我們和你弟弟都快要餓死了。」
小紅冷冷瞥了她一眼,「要想在我身邊站便宜,也要你有這個本事。」
唐美詩一愣,覺得雙手抽住衣領的地方有一股寒氣直湧而來,讓人冰寒徹骨,臉色發紫,渾身發抖,牙齒也顫抖咯吱咯吱響。
周天賜看到老媽臉色有古怪,忍不住上前拍了一下她肩膀,「老媽,你怎麼啦?」
想不到那股冰寒就像電流,直竄入身上,周天賜也瞬間如入千丈冰窖,酷寒難擋。
唐美詩覺得自己的眼睫毛快結霜了,正想質問小紅到底在弄什麼鬼,定看一看,哪有大兒子的踪影,只見一位青面獠牙的厲鬼站在眼前,直流口水地看著她,如同美食當前。
唐美詩嚇得立刻放開手,慘叫道:「鬼呀——救命!快來救我!鬼啊——鬼啊——救命——」
而周天賜也是如此,臉色慘白,雙腿發抖,和唐美詩一樣,連忙落慌而逃。
小紅看著那兩道背影,心裡譏笑,只是布下一個障眼法就嚇成這樣了?
「看來是一對精神病啊,不知道是吸毒產生幻覺,還是本來就腦子不清?」小紅對身旁的保安吩咐道:「下次再來,你們就打電話將他們送去精神病院。」
說完,便慢悠悠地走回樓上。
江瑪麗聽到事情的經過,直言驚奇,但也沒有放在心上,心情大好,「想來做的虧心事多,老天都看不過眼,要懲罰他們。」
忽然,她想起了一件事情,「我過兩天就要去研究室工作了,一去最短也要半年,長的話兩三年到四五年,甚至更久也有可能。你自己一人住在這裡,我實在不放心,要不是你找個人和你一起住,也好有個照應,或者搬到其他地方,好讓他們找不到,這樣我也能安心一點。」
江瑪麗只是所以在紈絝之弟中混,除了賺取金錢交租,以求繼續住在曾經和父母一起生活的房子之外,還要調查資料以鑽後門去研究室。
她的父母未去世之前,都是哈達銀斯頂尖的科學家,很多營養劑和信息素壓抑劑都是他們發明的,可惜最終死於非命。
江瑪麗一直都希望替父母報仇,只要她研究有所成就,定能在某個時刻進入皇宮,從而報仇……
小紅一頓,吸了口麵條,「嗯,你說的對,我去找人商量商量。」
而小紅這商量嘛,當然是找倒霉的郭鈺啦,聽見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郭鈺即使心裡有些抗拒,但為了小紅的安全,還是答應了下了。
只是,在小紅拉著行李走進他家的那一天,笑瞇瞇地站在門口,郭鈺一瞬間有請老鼠入米缸的感覺。
而歌唱比賽的總決賽,評審採取了隨機挑選歌曲的制度,因此小紅不能搞怪和標奇立異。
不過,小紅啊,其實也沒有打算在作怪,原本就打算正正經經比賽呢,是世人誤解了他嘛。
憑著出色的表現以及無人能敵的歌喉,他穎脫而出了,只不過料想不到另一位大熱的蒙臉選手也並列了雙冠軍。
同時,他們之下的選手也選出了亞軍和季軍,分別是南霖寓和溫新知,只不過雖然他們唱歌雖然不錯,但臉卻毫無特色,簡直路人甲,毫無存在感,常常讓人很容易便忽視他們。
四人一一走上頒獎台上,小紅首先和頒獎嘉賓舟流黃握手。
舟流黃對他極為賞識,有禮地微笑道:「恭喜,你的歌手很美妙,前途一定不可限量。」
小紅在握手的一瞬間,感覺到了血脈親近的感應,十分怪異,這人到底和他有什麼關係?難道……
小紅不敢猜測,只好分裂出一絲神識放在舟流黃身上,以便搜尋信息。
而坐在直播前的舟世佳則咬碎了一口白牙,「這賤人!膽敢搶走我的阿尋。你算那根蔥?先拿泡尿照照自己臉啊!」
舟世佳雖然從沒愛過郭尋這笨蛋,從頭到尾只是利用,但他看上的東西,就不允許任何人沾染,即使不要了,也不能任由別人撿去。
尤其,最近郭尋不知為什麼忽然之間就像變成了另一個人一樣,不但性情大變,連身材氣度也截然不同,真是士別三日,讓人刮目相看。
在學校頻頻大放異彩,成績才華節節上升,異常奪目,以前是讓人瞧不起的紈絝之弟,如今則是博學多才的公子哥兒,導致不知多少omega和beta為他傾倒!
但郭尋都用已經有心上人的藉口,一一拒絕。
舟世佳心裡竊喜,他一定是留戀自己,才不肯接受其他人。
怎料,舟世佳故意在走廊上佯裝巧遇,郭鈺卻對他視而不見。
舟世佳大受打擊,但不死心,於是再用通信器約他出來,怎料石沉大海,一點消息也沒有。
舟世佳只好在放學時,堵郭尋。
但昔日跟在他身後當跟屁蟲的人已經不見了,用一種像看陌生人一樣的目光,看他,冷漠而疏離,低聲道:「請問你有什麼事?」
舟世佳一想起之前的情況,就覺得萬分受辱,他目露凶光,釘住熒屏上的畫面。
看著那張車禍現場臉抱著獎杯蹦蹦跳跳地衝下台和郭尋歡快地擁抱,就覺得嫉妒心如同熊熊烈火燃燒起來,一發不可收拾。
舟世佳死命地咬住自己的手指,呢喃道:「我一定要將我受到的恥辱加倍還在你們這一對的狗男男身上。」
小紅四人得獎後,有很多娛樂公司和他們伸出橄欖枝,但舟氏娛樂集團卻利用超豐厚的條件以及比賽後可以優先續約的條件將四人收入囊中,從而要求他們成為練習生,進行為其一年大量專業的鍛煉。
小紅剛搬到郭鈺的家不久,便要再度搬出去宿舍住了,因為為了方便歌唱跳的練習,公司要求他們除了上學,都要待在公司的監視範圍內。
小紅眼眶紅紅,「郭大俠,小紅會很想你的,你會不會想我呀?」
「……」郭鈺無言而對,為什麼這小傢伙總是叫出這麼多奇奇怪怪的稱號你?
郭鈺不知,小紅見他之前一身白切雞的身影消失得無影無踪,如今不但身材魁梧,更渾身散發滿滿的正義之氣,於是靈機一動,便又開創了一個新稱號。
小紅還挺滿意這個暱稱,覺得自己深有智慧啊。
郭鈺化成老媽子,滔滔不絕地叮囑,「我會去探望你的,你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吃這麼多零食,要帶備常用的藥物,以備不時之需,還有多帶幾件厚一點衣服,別著涼了。」
小紅扁嘴,「郭大俠,你昨晚已經說了千篇萬篇了,煩不煩啊?信不信我立刻甩了你,跑去另結新歡。」
「……」一瞬間有媳婦要跑掉危機的郭鈺。
「你……你……」你已經是我的人,就別再禍害別人啦。
郭鈺未來得及開口,公司接送的車已經來到了,小紅揮揮手,瀟灑地上車了。
管家在一旁看著,安慰道:「少爺放心,周公子只是去練習一段時間,很快就會去的。」
從小紅搬入郭宅這段時間以來,郭鈺每天過得都雞飛狗跳,但卻很開心,比起以前和舟世佳在一起的時候更舒心快樂。
一開始管家還以為不知是哪裡來的野雞這麼不知量力,長的如此恐怖難看,還想要嫁入豪門,簡直異想天開。
雖然小紅的確會不客氣地叫郭鈺買這種東西,買那種東西,但卻還在適量的程度,比起舟世佳而言,依舊好了不知道多倍。
小紅有很多些小缺點,嘴巴賤,愛發騷,愛造作,愛胡言亂語等等,但是每一刻每一秒都活得肆意不羈,努力做自己,不為世俗所約束,這一份鮮明活潑,實屬世間少有,難道少爺會被吸引。
管家和陳佳佳通信,將自己觀察所得的感受以及詳細報告最近少爺和小紅之間的感情進展。
「夫人,看來這一次少爺沒有選錯對象。」
另一頭的陳佳佳沉入了沉默,她知道自己的兒子深愛著舟世佳,因此在得知舟世佳毀掉婚約後,便怒髮衝冠地跑去找舟世佳的父親舟流黃算賬,說他不懂得教導兒子,竟然紅杏出牆。
怎料舟世佳竟然連他父親也沒有通知便解除婚約,勾搭上二皇子。
甚至在陳佳佳質問之前,舟世佳便和舟流黃說:「是郭尋先喜歡上別人,我才找其他人的。」
竟然一眼不眨就說謊,將責任全甩在郭尋身上,就算年輕人感情有問題,也沒有可能只怪另一方,而且陳佳佳早在找人算賬前,就事先查清楚了真相。
是舟世佳攀龍棄鳳,嫌棄郭尋沒有大志,不如身份地位都高上一層的二皇子,才會毅然拋棄郭尋。
但舟流黃和陳佳佳一樣,都是溺愛兒子的父母,對自己兒子說的話深信不疑,不相信陳佳佳的說辭。
於是兩人陷入了對峙,互不相讓,都認為是對方的兒子對不起自家的兒子,原本多年來在工作上合作的生意,全都砍斷。
因為如此,生意上也出現了挺大的損失,陳佳佳最近都忙的焦頭爛耳,無暇回家。
想不到在她住在公司的期間,自己的兒子竟然帶了新對象回家。
陳佳佳立刻叫人去調查小紅的背景,得知只是貧窮區的學生,感到很奇怪,按道理自己的兒子應該不喜歡這種類型的啊。
但陳佳佳不敢輕易找兒子談論這件事,多年來,他們兩母子的關係勢成水火,一見面總是將不到三句,便吵架。
總是,暫時先觀察一下這個周天福,如果發現他有什麼可疑之處,那麼她一定不會手軟。
可是,現在有一件事很要緊。
陳佳佳出聲道:「周天福的養母又跑去了學校大鬧了一頓,我已經派人在私底下解除了,你暗示一下阿尋,讓他快點替周天福轉學校。」
雖然陳佳佳不滿郭鈺新交的對象,但也不想看見自己的兒子不開心,她不要求兒子出人頭地,只要求他每天開開心心地過日子,無憂無慮就好了,其他的事情,她身為母親會替兒子排除萬難。
管家反問道:「夫人,你幹嘛不親自和少爺說呢?兩父母最重要的就要溝通,你什麼都不說,少爺怎知你關心他,為他做了這麼多事呢?」
陳佳佳沉下聲,「你照我的話去做就行了。」
管家在心裡長嘆一口氣,嘴上回答道:「是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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