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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發生檢察官被挾持的醜事,為了保住老藤地檢署的顏面,蘋花妃脫身的消息一傳回署內,就得到了強制休假的命令。想當然爾,這是為了躲長官,也是為了躲媒體,但對蘋花妃而言,正好順理成章地躲回「基地」休息,也就是杜曹仁的家。
兩人騎著灰貓號回到實驗室時,只見杜曹仁呈大字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發出平常也聽得很習慣的鼾聲。
「阿仁這小子真的睡著了。」熊英真一臉無奈地上前將杜曹仁一把抬起來,「要就去床上睡吧,嘿咻……」
如果換作是從前,像他這樣的大胖子,絕不是熊英真一個人扶得動的。如今覺醒了超能力,更利用氣功將強化氣流的能力轉化為自身的體能,要獨自將他搬到床上去,已是小事一樁。
蘋花妃默默跟在後頭,溫柔地為呼呼大睡的杜曹仁蓋上被子,兩人坐在睡著的大胖子身邊對望了一眼,露出微笑。
「阿仁他嘴巴雖壞,但其實是最擔心你的人。」蘋花妃抱著膝蓋蜷縮在椅子上,搖晃著身子說道:「我們制定這個計畫時,為求謹慎,給你做戰衣以及對灰貓號作調整改裝時,他可是不眠不休的。」
「我就知道,我早該知道了,這些東西哪有這麼簡單搞得出來,就算是天才也一樣。」熊英真往杜曹仁的大肚子狠狠戳了兩下,「阿仁只要專注在某件事上,最後肯定會搞成這樣,睡下去跟死掉沒兩樣,天塌下來都別想弄醒他。」
這人為了戰衣和「黑貓號」,以及預先處理老藤市到藤北市之間的交通號誌,究竟歷經了多少忙於計算與籌備的夜?正當他潛心修煉,設法控制自己的超能力時,蘋花妃和杜曹仁這兩位摯友,其實一直也沒有打算將他拋下。
「身體重,心機重,情義重,史上最屌的胖子就是你了阿仁。」
「嘻嘻,畢竟……他是阿仁嘛。」
說完,兩人又是相視而笑。
「妳就不擔心我趕不及,結果和兩位便衣有個萬一嗎?」
「我相信你一定會來,也相信阿仁絕不會失手。」蘋花妃笑著說:「雖然我沒什麼依據,但我的直覺一向不會有錯。」
「和孫老一起練功的這段日子裡,我也確實感覺自己比較牢靠了。」
聽熊英真自信的發言,蘋花妃到現在才發現,似乎因為工作繁重,許久沒能正眼看熊英真一眼了。仔細一瞧,他的肩膀變得寬闊,背部也高聳了起來,手臂粗壯,臉上的表情也較之從前堅毅不少。
明亮的眼神與從前擔任房仲時不同,曾經那雙疲憊無神的雙眼,如今既清澈且暗藏星火。他的眉毛本來有這麼濃密的嗎?他的鎖骨原本有這麼好看的嗎?
「花妃?」
沉默的凝視當中,就連蘋花妃都沒發現——熊英真的臉離自己越來越近了。男人喊出名字時,他近得能把氣息吹在自己的臉上,「咦!呃……什麼事?」
「沒有,因為妳忽然發呆,我擔心妳是不是還覺得不舒服。如果想要睡的話,我去把客房的床鋪整理一下,妳躺一下好了?」
「不、不用,真的不用!」
「可是妳的臉好紅,都說高壓力的環境有可能會讓人生病,妳這才大難不死呢,走,我帶妳去房間。」
「房間?我們兩個?」也不管蘋花妃的推拒,熊英真趨前一把將她抱起,「不用啦,不用!」
徒勞的掙扎,在成為超人的男人面前毫無用處,只換來他一陣狐疑的凝視。
「怎麼啦?我還從來沒被妳這麼推辭過欸,感覺有點受傷喔。」
聽他這麼一說,蘋花妃開始有點懷疑,自己從前是如何能和他親近得如此理所當然?又是摸頭又是膝枕的,那些幾乎等同情侶互動的事情,是怎麼做到的?
如今的她,看著正上方那強壯男人的臉龐,那麼近的距離,竟有些不知所措。
「唉,吵死了。我的實驗室裡應該沒有養發情的猴子吧,吵得我都不能睡了。」
聽到杜曹仁一貫的碎嘴式吐槽,熊英真回過身來,開心地望著他那肥肥的摯友,「阿仁,你醒了啊!」
「……你要不要先把花妃放下來?我看她臉紅成那樣,愛火纏綿的,要是等一下觸發消防灑水器怎麼辦。」
「啊嗚——」杜曹仁的發言無疑是最後一擊,蘋花妃被熊英真放下來之後,立刻捂著臉衝了出去。
「你在說什麼啊,花妃她剛剛才被人家荷槍實彈圍在房間裡,人整個不太冷靜也是正常現象吧,怎麼可以這樣欺負花妃呢?」
「……看樣子雖然看事情變敏銳了一點,在其他方面的智障程度也爆發性地成長了啊,看得我肚子都餓了。」
杜曹仁一面說,一面從外套口袋裡掏出一個漢堡。
「我不覺得有哪裡出問題啊。」熊英真一臉迷茫,似乎沒聽懂的樣子,也看不懂那個漢堡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在外套裡的,「倒是,抱歉讓你們這麼費心思,說真的我很開心,也很感謝你們為我做的一切。」
「講那什麼噁心死的感言,在演講還是在寫遺書啦?我還在吃東西欸,不要害我吐。」
「你就吐吧,別看我這樣,我可是很關心你的,你都這麼胖了,吐一點搞不好會瘦。」
「我聽你在放屁,喔不,你還是不要放好了。」杜曹仁一面說,一面大口咬著漢堡,「總之,我們現在知道你已經掌握自己的能力了,這是好事。不瞞你說,今天我們讓你第一次參與任務,就是因為非你不可,不是因為你是多的。」
「真的?不是單純試我而已?」熊英真有些驚訝地望著杜曹仁。
「才不是這樣好不好,如果不是因為你現在有超級妥當的超級壓制力,花妃今天要取得關鍵資料,還要再布更長的線才行。」杜曹仁的語調裡有著滿滿的無奈,「你怎麼會覺得本杜曹仁大爺,會做毫無意義的測試?有價值的人事物我才會試。」
「你就真心講一次,說我是你很重要的朋友,現在更是你很重要的戰力,怎麼樣?」
聽到熊英真說的,杜曹仁一口漢堡噎在喉嚨裡,嗆得他眼冒金星,咳得七葷八素。
「幹,太大意了,本大爺竟然也有被你嘴到倒抽一口氣的時候,媽的……」
看他咳得極慘,熊英真一半後悔,又有一半得意,他上前拍拍杜曹仁的背,笑吟吟地說:「偶爾也讓我一次嘛,每次都是你佔便宜,這樣我怎麼受得了?」
「可惡,有超能力以後連態度都跩起來了,哼哼……不過,你可別以為這事就這麼算了,哪怕你今天嗆贏本大爺一次,你終究還是要喊我一聲阿仁爸爸的。」
「喔?口氣很大嘛,你倒是試試看啊。」
只見胖子將最後兩口漢堡塞進嘴裡,拍了拍手又在已經不白的白大褂上抹了兩抹,隨即領著熊英真再度回到他平常工作的實驗室。
多達十個巨大的螢幕在房間一角的大牆面上誇耀著光芒,昏暗的實驗室當中,這螢幕著實有些刺眼,但杜曹仁只是用下巴指了指那些大螢幕,示意他留心一點看,隨後便坐了下來,火速敲打鍵盤。
幾個看來新剪過的影片檔案被俐落地上傳到影片串流媒體「樂管」,開始播放的畫面,簡直要讓熊英真目瞪口呆。
那彷彿是第三人稱視角的直播,攝影機從不同的角度拍攝,把一名全身閃現紅色流光的黑衣超人制裁歹徒的畫面記錄了下來。
行雲流水一般,如同藝術一般的武術動作,一瞬間便將不懷好意的槍手、刀客繳械,那些惡徒滿口穢言,只能倒在地上發出嗶——嗶——的消音聲,除此之外可說毫無反抗之力。
熊英真伸出顫抖的手指,指向畫面裡萬夫莫敵的黑衣超人問道:「這、這人難道是我嗎?」
「是啊,不過我把刑警和花妃的部分剪掉了,不然要是讓地檢署丟臉,之後也不好做事。」杜曹仁發出低沉又邪惡的笑聲,輕鬆寫意地解釋著,「這是我今天、此時此刻為你打開的道路——英雄直播主。」
頻道上明明白白寫著「請別叫我英雄」,而第一支影片裡,黑衣人自述的「我只是路過的老百姓」以及,「我叫氣動俠啦」成了不斷更新的留言裡一再出現的哏。
在此同時,更有許多「爽啦!」、「我們需要超級英雄!」的意見無數次閃現,隨著影片上架後點擊的次數越來越多,熊英真越看也是越覺得激動。
「我不是說恭喜你就業嗎?」杜曹仁得意地說:「你從今天開始有事做了,以氣動俠的身分,好好地主持正義吧。」
「我是覺得很激動又感動啦,原來我有朝一日,也能成為眾所矚目的焦點。」熊英真不好意思地搔了搔下巴,「不過,我還是不知道有什麼理由必須要再喊你一聲杜曹仁爸爸耶。」
杜曹仁也不分辯些什麼,只是默默點開「樂管」的後台管理頁面,指了指「贊助金」那一項。
打從影片開播才沒多久時間,那串數字後面現在到底有幾個零,熊英真一時之間竟也看不清。
「所以呢,你叫不叫?」
「……謝謝阿仁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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