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夏日的熱度,連秋天的涼意也早已經全然退去,剩下的就只有嚴冬的寂寥。寂寥卻不是周五獨有的賽車場的形容詞,只要一天有輪胎轉動,一天有引撃聲響,這兒始終熱鬧,無論有那一個誰已經不在…
自八月的某個周五後,紅蜘蛛的出現率便變得愈來愈低,由以往隔幾周便會缺席一或兩次,變成隔幾周才會出席一次,而且即使出現,那位騎士也不再參加賽前賽後的狂歡或是交流,只於賽事前一刻出現,賽後便匆匆離去,這種做法實在是有違這個賽車場一直以來默認的傳統,所以儘管紅蜘蛛曾經是這兒最受追捧的車手之一,現在還會關注他到底有沒有出現在賽車場上的人,已經所剩不多。
Luis…還有Ian,應該還在那少數的人當中。
「Luis,其實我一直也想找你談談,關於那個人的事…」Ian邊說,邊托了托他的金屬眼鏡架。
這個星期五的下午,時值聖誕節,也正是Luis十八歲生辰的翌日,Ian特意約了Luis到咖啡廳見面,不過Luis是到達之後才發現,除了他們哥兒倆之外,Vanessa,也就是Ian的女朋友,也在當場。
「嘛…要說甚麼了?」Luis一副沒好氣的態度,一邊玩弄著他面前那杯冰巧克力上的吸管。
「這樣啊,那我也不轉彎抹角了,」Ian直視著Luis,希望藉此能提高他的注意力:「你跟那傢伙,沒發生甚麼事吧?」
Luis瞧了一瞧坐在Ian旁邊一直沒開過口的Vanessa,便拿起他那杯冰巧克力深深的啜了一口。
「沒甚麼,」他冷冷地說:「倒是你說,會有甚麼了?」
「真的沒甚麼嗎? 那天你不是跟他去喝酒了?」Ian再一次用眼神給予Luis壓力。
「我都說沒事了,不信就別問我了!」
Luis把杯子猛地放回桌面,裡面的巧克力溢出了一點。
「那好吧,我轉個話題好了,」Ian把他的視線,轉到他面前的熱咖啡上,手中的茶匙來回在杯中轉動:「是這樣的,我想說…不如…Rob那傢伙…」
Rob這個名字,讓Luis的心頭泛起了各種各樣的感情。
自從那次吵架之後,他連一個好好跟Rob說說話的機會也沒有,先是那傢伙幾星期沒來賽場,然後即使來了,卻也像躲著Luis一般,跟本沒法和他談得上甚麼。當然Luis有想過主動找他說清楚,但這才發現連他的手機號碼都沒有,唯一可以找他的方法大約就是直接到那個廢棄的倉庫,不過Luis要做到這一個地步嗎? 錯的人可是他,並不是自己。
這個大爛人! Luis想著。
Ian頓了一下,也放開了手中的茶匙,說 : 「我想讓他不要再參賽了。」
Luis眨了眨眼,他正視著Ian,卻沒有答話。
「他的意思是想問問你對這提議有甚麼意見。」Vanessa見兩人也處於沉默中,便補充說。
「意見?甚麼意見了? 你們喜歡就好,我沒意見!」Luis再次拿起杯子,別過頭去喝他的飲料。
「你就不能認真一點討論嗎? Vanessa可是和和善善的問你。」
「有甚麼問題了? 我也是和和善善的答她啊!」
Ian還想說甚麼,Vanessa卻拉了拉他的手臂。
「好吧,Luis,那我們當你是不反對了,行嗎?」Vanessa代替了Ian回話。
「隨便你們啦,不要問我這種事了。」
「那麼,你說我們用甚麼方法讓他不要來比較好?」Vanessa說著。
「甚麼方法不好? 反正你們甚麼也不做,那傢伙早晚也不會再來吧。他現在也已經很少出現了。」
「這個,」這次是Ian回話:「我就是不希望讓他來就來,不來就不來,其他人看著,就再也沒有人尊重這兒的規矩了。」
「比賽場,從來不是小孩子玩耍的地方。」Ian補充著,又呷了一口咖啡。
「那你們直接跟他說不就好。」Luis還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
「那傢伙,不是用說的就可以令他明白的對象,」這次可是Vanessa主動搶著說:「還是Luis,你有辦法說服他?」
「傻的嗎?」Luis狠狠地盯著Vanessa:「這是你的意見,不是應該你跟他說?!」
「算了,」Ian倒是沒被Luis的激動所影響,只是淡然地說:「這件事,既然你沒意見,我們自己解決就好,也不用你操心了。」
「走吧,」Ian從站了起來,拍了拍Luis的肩膊:「時間差不多了,就看我們今天能不能解決吧。」
Vanessa亦緊隨在Ian身後離開了咖啡廳,而Luis,則還在對著那剩下半杯的冰巧克力發呆。
Rob…今晚會來嗎? 這個問題,每周都在他心中浮起,已四個月有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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