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的鐘聲響起,一大群穿著一式一樣制服的男學生便像重獲自由般,爭相湧出校門。停泊在校門之前的是藍白色的電單車,流線型的翅膀圖案在車身上如同飛翔一般。車旁站著了它的主人,深棕的頭髮,眼瞳呈墨綠色,深邃的眼窩還有高而直的鼻樑正體現著歐洲人的輪廓特徵,但五官卻又給人一種像是亞洲人的神秘異國氣質。 架著眼鏡的男子外表約二十歲,正在滑動他的手機螢幕,似是在等人,正是昨晚制止了Rob的Ian。
校門的人潮逐漸散去,Ian等待的目標 - Luis Ramos終於出現,但此刻在那個黑髮小男生的左右,還有兩名比Luis高上一整個頭的大塊男生。三人似是並肩而行,但Ian不難留意到那兩個大男生拉扯著Luis的手,還有Luis臉上不情不願的表情。
三人向著Ian所站的方向而來,正要從他面前經過。Luis只看了看Ian,便低著頭默默地走過‧。
「Luis Ramos,」Ian在Luis身後叫住了他:「我可是在等你啊。」
那三個學生也停下了腳步,Luis身旁的兩個大塊頭也回頭斜眼看著Ian,就只有Luis仍低著頭。
「你誰啊? Ramos家的少爺現在沒空啊。」在左邊的那個男生向著Ian喊著。
「對啊,」另一邊的男生笑著,還用力拍打了Luis的肩膊:「我們現在正要去玩耶,Luis要做東請客呢!」
而Luis,只是一直背向著Ian,低著頭,默不作聲。
「可不行呢,他欠我錢。」Ian說著,把鼻樑上的眼鏡摘下並掛在自己衣領上,同時走向那三個男生。
「怎麼了,你要插手啊?」左邊的男生放開了Luis,也向Ian那邊踏前了一步。
但就在那男生還打算要說甚麼時,腹部突如其來的劇烈痛楚已令他無從說話,就只得捲著身子伏在地上。Ian一腳踢倒了那男生之後,開始轉向Luis,還有拉著他的另一個男生。
「你…你別…」那男生拉著Luis的手激烈的抖著。
「給我滾。」 Ian來到他面前,以不溫不火的語調說。
男生看了看捲在地上的同伴,又仰頭看了看Ian,便頭也不回的逃了。
「好吧,現在得換解決你和我的事了。」
Ian看也沒看地上那男生,拉了Luis便向自己的車走。 而Luis從頭到尾也沒有作聲,只是隨著Ian。 Ian見他沒有反抗,也就放開了他,自己則跨了上車。
「上車吧。 」
面無表情的Luis順著指示,坐了在Ian身後。
「你伏在我身後,手抓緊在這兒。」Ian指了指自己前面的油缸位置。
Luis緊緊抓住Ian教他的位置後,他只見Ian的右手一扭,電單車就像展翅飛翔般彈射出去。Luis只感到自出娘胎從沒體驗過的速度,沒戴上頭盔,迎面而來的風吹得他臉龐刺痛,但那種感覺卻讓Luis覺得非常爽快,在這樣的速度下,大概就能擺脫所有煩惱,家中的煩惱,學校的煩惱,生存的煩惱。
但令人這麼享受的過程,才沒幾分鐘就完結了。電單車在一個公園的入口旁停下,Ian脫下了頭盔,甩了甩他的棕髮。
「那邊的長椅,你去那兒乖乖坐著。」Ian說著
他瞧向不遠處一張空著的長椅,Luis點了點頭,而離開電單車的後座時,心裡卻有著一種依依不捨的感覺。他獨自步向長椅,腦海中仍是剛才在車上所看見,那些以極速倒退的風景。
「嗨,你發甚麼呆?」待得Luis回過神來,提著頭盔的Ian已站在他面前,還為他遞上了一罐飲料。
「給…給我的?」Luis有點不理解眼前的狀況
「啊不然呢?」
「嗯…嗯…謝謝…」
接過飲料的Luis,卻沒有拉開罐環,只是把那個罐子雙手緊緊拿著。而Ian已在他身旁坐了下來。
「沒毒的,你放心好了。」Ian把頭盔放在身旁後,也拉開了手中的罐子的拉環
「我…這兒有錢…一千鎊對吧?」
Luis從背包中拿出了一大疊五十鎊的紙幣,並遞向了Ian。
「你這小子還真的拿得出這麼多錢啊。」Ian不屑地看了看Luis手中那疊鈔票,接下了後便把Luis的身份証塞回給他。「好吧沒你的事了,你可以走了。」
「可以…」Luis低著頭,以小得差不多聽不見的聲音說:「可以教我開嗎? 電單車。」
「欸? 教你? 為甚麼了?」Ian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喜歡…那種感覺。」Luis這才抬起頭,以堅定的聲線說:「我可以付錢的,多少也可以!」
「要我教你的話也可以,但我收的費用比其他老師可是要高上十倍啊」
「沒問題的!」Luis直直地看著Ian的眼晴:「多少錢也可以!」
看著Luis那認真的樣子,Ian不禁笑了。Luis的要求讓Ian感到意外,他也從沒想像過要把自己在電單車方面的知識和技術授與別人是怎樣的一回事。
「好吧,反正我平日也沒甚麼事,就當玩玩好了。」Ian笑著,並向Luis伸出了手「你的手機給我一下。」
Luis在聽見他答應的那一刻已喜上眉梢,連忙把手機從懷中取出,放了在Ian的手上。只見Ian在手機上快速的輸入了甚麼,便又把手機還了給Luis。
「有空找我吧,那我先走囉,」Ian提了頭盔,就站了起來,向公園外停泊著的車子走去:「我現在可是要趕快去幫你攪定昨晚那麻煩的傢伙。」
待得車子又像飛那樣高速離開了Luis的視線,他才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機。
Ian Oda-屏幕上是如此顯示著,旁邊還有一個電話號碼。
***
距離上次坐在Ian車尾那天,已經過了快三個月,深秋的涼意也已經如此明顯。這段期間,只要lan一有空,Luis便會去他打工的車房找他,然後他們便會在車房後面那條橫街進行練習。 也不知是因為頻繁的練習,還是Luis真的在這方面有點小天份,在這三個月內,基本的駕駛技巧,Luis已經掌握得七七八八,只是他還沒有機會真正的全速奔馳,那天像飛翔一樣的感覺,也再沒有體會過。
「Ian,」那天練習之後,Luis露出了納悶的樣子:「我說我駕得不錯了吧? 我甚麼時候可以像你那樣開?」
「 不行啦,你還沒滿十七歲,沒有駕駛執照不可以開到街上啦。」Ian沒多想就拒絕了他。
「這和原本說好的不同嘛,我想駕電單車,就是要像那次一樣的,是速度,不是在這個小巷慢慢開一下。」
「甚麼說好,我只答應教你駕車,沒說過讓你開到街上啊。」Ian打趣地敲了Luis的頭:「不行啦,等你十七歲,考到駕照之後吧。」
「那我這麼辛苦練習都沒用了吧,這條小街,慢慢駛,到底有甚麼趣了?」
Luis又開始耍脾氣了,這是他一直以來的生活方式,有甚麼不滿意都總是會用耍脾氣來讓別人順他的意。他關掉引擎,從車上跳下來。
「不練了,我不練了。」說著還作勢想要踢車子。
「你敢踢我們店的車啊?」Ian盯了Luis一眼,Luis吐了吐舌頭,趕忙把伸出了的腳縮回去。
「你不練那就好了,來幫我修車吧!」
「不如這樣吧,我幫你修車,修好後你帶我去飆一下車好嗎? 就你和我,還有那輛藍色有翅膀的跑車! 超炫的耶!」
「不行,你是要幫我修車,但沒有條件交換的餘地。」Ian雖然咀裡這樣說,但從他的笑容來看,似是也感到相當高興。
Luis見機不可失,便繼續著攻勢。
「真的超酷耶! 那次它嗖的一聲,就飆到老遠耶,簡直像飛一樣! 就算只是看,看一下都滿足了。」
「好吧好吧,只用看的也可以嗎? 的確是有那麼一個地方…」Ian一直都受不了Luis的哀求:「不過那不是小孩子玩耍的地方,我帶你去只是看看啊,答應嗎?」
「答應! 再幫你修一星期車!」Luis的聲線中完完全全地表露了他的心情是何等興奮:「我就說Ian是全世界最好的人嘛。」
「你就愛賣口乖,記好啊,星期五晚上啊。」Ian也同樣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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