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簾的景象讓他驚訝地後退了兩步,但林之勤很快從驚嚇中回神,扭著身體、嘴巴發出嗚嗚嗚的聲音,用全身的力量說明這不關他的事。
陸杰依然沉著臉,眼神直勾勾地盯著林之勤,像是要把人望穿。那滿眼都是憤怒的模樣讓林之勤覺得有些膽寒。
陸璟怡的表情也是難以捉摸,她淡淡打量著林之勤,似乎腦中思緒正不斷翻飛。
陳羿珍滔滔不絕講著什麼,所有人都沉默著。林之勤聽著他們說話的聲音,腦袋嗡嗡作響,完全不明白是什麼狀況,這家人不會全都是瘋子吧?
林之勤的目光恍惚看向陸家姊妹,想說點什麼反駁卻發不出聲音。劉東生像是感受到什麼,縮了一下脖子後轉頭看向林之勤。兩人對上視線,劉東生的眼神竟有絲冷漠。
所有人都集合在這裡,冷冷注視著林之勤,這一切都源自於早上的時候,陳羿珍將所有人召集過來,揚高了聲音讓所有人知道昨天晚上發生的事――陸陽是怎麼被對手聯合其他公司挖角並取得機密,接連幾次的投資失利,令他壓力大到自殺辭世,而劉姨又是如何被大家懷疑,竟因此選擇走上絕路。
眼前就是一個對手派來竊密的傢伙,溫管家發現他半夜偷偷潛進書房,正在竊取陸家的資料!
人都死了居然還不放過陸陽和他一手創立的公司,實在可惡至極!
林之勤不知道陸家人今天早上接收到的資訊,還在奮力反抗,唯一相信他的是陸家姊妹,但是她們也自身難保,不知道該怎麼拯救面前的林之勤。
而方啟,連個人影都沒看見。
這種未知的感覺讓姊妹倆恐慌。陸悠悠看著周圍的大人,明明每個都是她熟悉的樣子,此時卻又感到無比陌生,大家似乎只是因為某些薄弱的理由聚在一起,隨時可以分道揚鑣。
為什麼事情會演變成這樣?她摸不著任何頭緒,明明應該是快樂的生日宴會,結果最愛的爸爸和一直照顧她們長大的劉姨,居然接連離她們而去!
只能慶幸,文件終於被找到了。
陸悠悠看著面前陸陽留下的遺書以及遺產分配書,伸手抱緊了不斷哭泣的妹妹。這份文件一定是林之勤幫忙找到的,否則陳羿珍不會這麼果斷拿出來。陸悠悠幽冷的目光看向陳羿珍。
「悠悠,我不敢看。」陸慕慕哭著也將陸悠悠抱緊,「為什麼我們家最近會死這麼多人。」
所有人聽到陸慕慕的問題都沉默了,大家各懷鬼胎。
「這封遺書可以證明陸陽是自殺,可惜我們晚一天才發現這個東西……否則劉靜雯……」陳羿珍的眼神滑過那雙懸在半空中的腿,完全不敢直視,只能領著眾人回到客廳。「劉靜雯明顯也是為了自證清白才做這種選擇的,唉只能說……造化弄人。」
「弟妹啊,妳這麼說這間房子就晦氣了。」陸璟怡淡然開口:「你們一年到頭也沒來這座島幾次,結果現在居然出這種事,難道不該找個人來淨一淨嗎?」
「大姊,這只是意外,而且沒人想到,居然會這麼剛好在這段時間發生。」陳羿珍不耐煩地說道。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心照不宣。
陳羿珍也不想解釋,就怕越描越黑。「罷了,溫管家,這小子就交給你了,務必把人關好,不要讓他大半夜的有機會偷跑。」
溫管家點頭應是。
林之勤掙扎著想跑,嘴上嗚嗚嗚的叫個不停,所有人皆迴避眼神不看他。在文明的世界裡,這種把人綁起來關進小黑屋的作風太不優雅,誰也不想跟這樣的勾當沾上邊。
林之勤激動的掙扎,眼神和陸悠悠交錯,陸悠悠偷偷朝他搖搖頭,林之勤一愣尚未反應,發現躲在姊姊身後的陸慕慕也比了拜託的手勢,林之勤閉上眼睛,選擇最後一次相信兩姊妹,接著便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樣任由溫管家拖走了。
此時客廳內的爭執仍舊持續著。
「真的不知道陸陽到底怎麼搞的,居然請臨時工也可以引狼入室!弄死自己不說,現在要我們母女三人怎麼活啊!」陳羿珍說著說著不由提高音量,陸璟怡懶得理陳羿珍自顧自的悲情,正在查看陸陽留下來的遺產分配書。
這幾天發生的事情讓劉家人不寒而慄,尤其是迷信的劉太太。她內心十分恐慌,像是有幾十萬隻螞蟻在她身上亂爬,焦急地想要跟陳羿珍討論家裡有人自殺這件事有多不吉利,但陳羿珍現在可沒有心思聽她說這些。
「劉太太,這種事我們也不願意發生,但就是發生了能怎麼辦?」陳羿珍陰沉著臉嘆氣,忽然又語重心長地說:「你們也知道,未來我們母女三人不容易,失去了陸陽以後誰賺錢啊?之後把這座島賣了,我們母女才好生活不是嗎?」
劉先生皺起眉頭,劉東生也因為陳羿珍的陰陽怪氣轉過來看她。
「不是我要小看我們家老頭遺產,我是完全為了我的兩個『女兒』著想啊,她們未來還要嫁人不是嗎?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遺產如果大部分給了我,這房子總得要留給女兒吧?我希望大家能行行好,把這件事就留在這……賣島的錢,我們照比例分了吧。」陳羿珍說完舉起水杯喝了口水。
陸璟怡忽然開口:「那可未必喔,羿珍,遺產分配書還沒看,先別高興得太早吧!」
「看什麼?難道那上面還會有蘇安熙不成嗎?人都死多久了,還整天念念不忘;如果他死了還要記掛那個該死的前妻的話,這個遺產我不要也罷!誰稀罕。」
一旁的陸悠悠卻坐不住了,她猛地起身大罵,聲音尖銳:「陳阿姨妳不要太過分!我媽媽不是妳這種人可以隨口亂喊的!」
她這一句話,無疑是在本就混濁的水面又投下一顆大石,砸起龐大的水花。
「我這種人?我是什麼人啊?陸悠悠,妳可給我搞清楚,蘇安熙死了以後妳們吃的用的,該上的課我一個沒落下都給妳們了,現在跟我說這種話?我講妳媽兩句怎麼了,有說錯嗎?」
「妳!」陸悠悠瞪著眼睛還想說些什麼,陸慕慕拽了一下陸悠悠,示意她冷靜。
「悠悠!」
陸悠悠聽話坐下了,但還是冷哼道:「妳最好就如妳自己說的,遺產妳不稀罕!」
陳羿珍愣了愣,哼笑了聲:「妳別不懂裝懂,就算我不稀罕這些錢,但妳爸可是很重視我的,遺產分配怎麼可能會沒我的名字。」
陸璟怡這時候笑了,將遺產分配書丟到桌面上,「誰說的?還真的還真的沒有妳的名字呢,陳羿珍。」
劉家人有些尷尬地看著陳羿珍,本來還想問問看如果保守祕密可以分到多少錢,現在被眼前這幕驚到一聲不吭。陸家這幾天太亂了,這不,連有外人在場他們都可以把遺產攤開來講,看來家道中落也是遲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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