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真的快累死了。」朱元媛不知道丟了什麼東西,碰的一聲摔在地上,在寧靜的樹林裡產生不小回響。簡智恩見狀也放下手中的東西,上前幫忙按摩朱元媛的肩膀。
「怎麼了?昨天沒睡好嗎?」簡智恩關心問著。
「昨天半夜不知道幾點,我一直聽到有人在樓梯上走來走去,本來想出去罵,但又想到溫管家說過九點後不准出去、也不能講話,快被煩死。」
「誰啊?這麼沒水準……」
「可是我們都沒聽見……」這時莊向志也過來了,語帶玄虛。「元媛,妳聽到在樓梯上走來走去的聲音會不會……不是人啊?」
聞言,朱元媛立刻閉起眼睛尖叫,「啊啊啊!閉嘴莊向志,你少在那邊亂講話嚇我啦!我還要賺錢回去給我媽耶!」
「哈哈,放心吧,元媛,在陸陽買下這座島之前,這裡一直都是荒島,沒人住過,又怎麼可能鬧鬼呢。」簡智恩笑著安撫,朱元媛聽到他的解釋後,氣得開始追打莊向志。
莊向志急忙求饒:「別別別、對不起別打我啦,讓我休息一下,剛剛拿那些東西手痠死了。」
「哼,活該你手痠。」朱元媛甩了甩手,說道:「誰叫有錢人過生日就是一定要大肆鋪張昭告天下,好像全世界只有他們會過生日一樣。」
朱元媛不滿的哼了一聲,逗得其他兩人哈哈大笑。
三人悠然自在地聊著天,到離開都沒發現一直在旁邊安靜鏟土的林之勤,林之勤還盤算著到底要多慢土伯才會過來催,剛這麼想就聽到遠方傳來土伯的大喊:「哦咿!少年人,回魂喔,鏟土鏟到睡著了膩!」
自己可真是想來來啥,林之勤一笑,扛著那一大袋的土回去找土伯。
接下來,土伯一邊繼續教他花草的照顧方式,一邊又語帶炫耀告訴他陸先生一家的生活習性。他已經在陸家待了快二十年,甚至比溫管家來的早,就算陸陽一家人平時不上島,與他們相處時間不長,他還是有相當的認識。
關於陸家那對雙胞胎姊妹花,土伯只是淡淡表示陸陽是二婚──陸悠悠跟陸慕慕是元配所生,他一開始不知道元配是離婚還是過世,後來輾轉才得知,陸陽那位溫柔的前任夫人是生病離世的。
什麼病不清楚,但他知道這件事成為了陸先生的心病。
一天下來,林之勤在土伯身邊沒少聽八卦,只可惜土伯隔天就要回去照顧家人,導致他意猶未盡也無可奈何。
方啟因為在別墅內工作,跟劉姨相處得比較密切,但方啟從來沒有跟林之勤分享自己的上班狀況,不過在結束一天工作時,方啟總會帶回很多點心分給林之勤吃,林之勤雖然好奇兩人之間的相處,卻也沒有多問。
數日過後,朱元媛臉上的黑眼圈越來越重了,每逢林之勤到小樹林去挖土的時候,都會聽到她的抱怨。她說那個人很奇怪,都在半夜的時候移動,或者拿著槌子敲敲打打;但沒有人當一回事,甚至頒布晚上不能走動禁令的溫管家都沒有出來阻止過,這點讓她感到很疑惑。
「真的越來越扯了耶,每天!每天半夜的時候都這樣敲、這樣走,偶爾還有一些奇怪的聲音,溫管家是耳聾嗎?你們真的都沒有聽到聲音嗎?」朱元媛大聲抱怨,看起來快崩潰了。
莊向志跟簡智恩只能搖頭。
「因為妳住樓梯底下,聲音可能特別清楚吧……」簡智恩猜測著。
「還是妳要跟溫管家說看看?」莊向志解釋,「說不定溫管家不是沒有阻止,而是他不能阻止啊。妳想想,陸家的傭人都住在一樓,那會走樓梯的只有陸先生跟他的家人了吧?」
沒聽到朱元媛的回答,看來話題到這邊就結束了,林之勤抱起土堆正準備往庭前的方向走去,卻見朱元媛朝著他跑過來大喊:「林之勤。」
林之勤看著朱元媛,連底妝都快要遮不住的黑眼圈,深得有些可怕。
「你有沒有聽到……」
「哎呀,元媛妳別鬧了,如果真的有事就直接去跟溫管家……」莊向志說到一半時倏然噤聲,林之勤也注意到了,溫管家正站在樹林入口的位置看著他們。
「找我有什麼事嗎?」溫管家淡然問道。
簡智恩很快捻熄手上的菸,溫管家緩緩地朝著四人走來。
「簡同學,這裡是樹林,禁止吸菸的。」
「對、對不起。」
其實從第一次見面以後,溫管家就很少出現,也甚少檢查大家的工作進展,只有偶爾看見他從樓上下來;比起在大宅裡走動,他似乎更經常待在樓上。
溫管家待在樓上都在做什麼?沒人知道。這是林之勤這段時間發現的,溫管家實際上一點也不像管家。
「所以發生什麼事了嗎?」溫管家再度詢問。
莊向志看向朱元媛,緩聲解釋道:「元媛說半夜經常有人在樓梯走動,很吵。」
朱元媛立刻點頭,「沒錯,還有人不知道在敲什麼東西,反正弄得我每天晚上都睡不好。」
溫管家沉默了一下,接著開口:「陸先生家裡有人會夢遊,可能讓妳剛好聽見了,至於敲打的聲音……大概是樓層間夜晚水管熱脹冷縮、水錘效應所產生的,但也無從查證。」
「但是都在半夜,時間很固定耶……」朱元媛顯然不想放棄上訴的機會,只是她聽到溫管家的解釋以後也有些無力。
果然是主家的人嗎?那這個問題直到打工結束都註定無法解決了吧。
林之勤看向溫管家,這個老男人的表情雖然看不出什麼變化,甚至還露出稀鬆平常的模樣,但剛剛眉眼間一瞬間的抽動沒有逃過林之勤的眼睛。
他在說謊?林之勤暗暗思索。溫管家給予的理由其實並不會讓人質疑,那是哪個部分說謊?
「管線的事,我這兩天會修理看看;至於夢遊……只能說會盡量不造成各位的困擾。」
朱元媛聽到溫管家的保證才終於放鬆表情,三人紛紛道謝之後,目送管家離開,林之勤也抱著自己的土,來到棋盤格的草皮處。幾天前土伯就交代他這裡的土已經一年沒有鬆,要挖起來剪根,所以林之勤正在這裡作業。
突然想到什麼,林之勤朝身後的宅邸看了一眼。貼上防熱貼的書房玻璃閃著大片反光同時,隱約能看到陸先生此刻居然恰巧在窗邊看向庭院,嚇得林之勤立刻收回視線,乖乖上工。
忙完以後再回頭,書房的窗簾已不知道何時被拉上了。
ns 15.158.61.23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