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勤想到幾人離開的背影,和他們第一天剛來情況大不相同除了那天在森林裡朱元媛第一次主動上前交談外,林之勤與他們就沒有更多交集了,而再次對話就是他們即將搭船離開的現在,幾人的臉色看起來心事重重。
對於莊向志等人的離開,在主屋工作的方啟直到晚上都毫不知情,最後是林之勤告訴他的。
「他們為什麼急著要走啊?」洗完澡的方啟一邊擦著頭髮一邊將雙腿放上桌面。
林之勤聳肩,「聽說朱元媛看到鬼了。」
「看到鬼?」聽到這句話,方啟笑了起來,「不要鬧了,這裡哪有鬼啊,陸陽先生是第一個買下這座島嶼的人啊。」
林之勤哈了一聲,「誰知道。」
「喂林之勤。」方啟忽然語氣一變,神神祕祕地跟林之勤說:「大祕密,我今天被叫去書房拿東西,結果你猜我看到什麼?」
「看到什麼?」今天太陽很大,林之勤整個人被曬到頭昏眼花,正蓋著濕毛巾敷臉,根本懶得應付方啟。
「陸先生書房牆上有一幅全家福,全家福裡的女主人……」方啟壓低聲音說:「不是現在這個陸夫人耶!」
林之勤聞言,蓋在毛巾底下的眉頭微微蹙起,半晌後又鬆開。
「不是說現在的陸太太是陸先生的第二個老婆嗎?」
「誰說的?我不知道啊。」方啟一臉茫然。
「哦,是之前土伯跟我說的,他第一個老婆好像死了……」
說到這裡,林之勤沉思了一下:感覺陸先生和原配的感情應該很好啊。之前聽土伯說,元配都離世十多年了,但陸先生書房的全家福照片,卻始終留著再沒有更換過。
「哇,看來你沒在主屋也知道得挺多嘛!」接著方啟像是又想到什麼似的猛然一驚,「該不會、朱元媛說的那個鬼是……」
方啟受驚似的聲音換來林之勤的一聲嗤笑。「別自己嚇自己,這個世界上哪有這麼多鬼怪,都是人編的。」雖然不是故意的,但林之勤天生就不信這個:什麼幽靈鬼怪,開什麼玩笑啊。
因為少了同學三人組的關係,林之勤被要求偶爾要去幫忙小木屋那邊的裝飾。一個人要操作這些裝飾確實有些吃力,劉家的獨生子劉東生看到以後,可能覺得好玩,便自告奮勇幫忙林之勤架梯子、掛電線。
「他們三個為什麼突然離職啊?」劉東生問。
「似乎是因為住的方面不習慣。」林之勤吃力地掛起電線。
「那你怎麼沒有跟他們走?你們不是一起的嗎?」
林之勤好不容易把電線掛好,大嘆一口氣,整個人稍微放鬆,低下頭跟劉東生說:「沒有,我不認識他們,包括主屋裡面工作的那個人也只是來這邊才認識的。」
劉東生想了想,「喔」了一聲便沒有再繼續問下去。
就在他們兩人慢慢掛燈泡時,主宅方向忽然傳來騷動。
劉氏夫妻聽聞動靜,很快帶著劉東生往主宅走去,林之勤尾隨其後,走到主宅就看到方啟哭著跪在地上,不停揮舞雙手喊著自己沒有。
沒有什麼?
「這件事和我沒關係,我真的不知道陸先生是什麼時候死的,我不知道!」方啟崩潰大喊,哭到眼淚鼻涕流滿臉,慘白的臉顯然是被什麼東西嚇到了。
劉家人都因為方啟的話震驚了。林之勤則是皺起眉頭――陸陽死了?
林之勤默默打量在場所有人。
這次,陸家的人都到樓下來了,包含那對林之勤幾乎從沒見過的陸氏姊妹。她們此刻縮在一邊哭,劉姨正把她們抱在懷裡,沉穩安慰著。
「因為陸先生說這兩天有重要會議,要求任何人都不要進去書房打擾他,只有你進去過書房,難道這件事不是你做的嗎?」溫管家不冷不熱地說。
「你、你怎麼能這麼說!溫管家,明明就是你叫我進去書房的,為什麼現在又說陸先生的要求!」
「小方啊,你先不要緊張。」劉姨看他可憐兮兮地哭,似乎有點捨不得,「陸先生的確在前天我送完咖啡後,他親口跟我交代的。」
「兩天前我弟不是還好好的嗎?」陸璟怡有些嫌惡地皺眉,「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這家人平日各自忙碌,鮮少一起吃飯,有時候陸先生參加國外會議,甚至會待在書房中一兩天幾乎不出房門;因為害怕打擾到陸先生開會,劉姨通常會將餐點送到陸先生的房間,好讓陸先生回房休息的時候享用。
都死了一段時間,難道送餐的人都沒有警覺餐點沒有動過嗎……林之勤不動聲色掃視所有人的表情,最後緩慢把目光定在劉姨身上。
「大家都冷靜點。」陳羿珍終於受不了方啟的大吼大叫,淡淡開口:「溫管家,這裡不是有衛星電話嗎?先去報警吧。」
溫管家點了點頭,出去找電話了。
「羿珍,不是我說妳,這麼大個人兩天沒回房間睡覺妳都沒覺得奇怪嗎?」陸璟怡表現出懷疑的態度。
陳羿珍神色不耐:「陸陽怕打擾我睡覺,我們早就分開睡很多年了,我怎麼知道他到底有沒有回房間或者去哪睡了?」
陸璟怡本來還想說什麼,但後來也撇撇嘴轉向一邊不再說話。
……這家人是怎麼回事?陸家的大家長過世了,但除了雙胞胎外,其他的陸家人反應都很詭異……沒人為陸陽的離世感到悲傷嗎?林之勤心下猜疑。
「怎麼只有你們兩個?不是還有三個人嗎?」陳羿珍此時冷著臉打量林之勤和方啟。
「……另外三個人因為違反規定,被送回本島了。」林之勤看方啟已經抖得回答不出來,冷靜地說。
「我就知道請臨時工問題多,都是陸陽不知發什麼神經,堅持要請臨時工,現在人請來說不做就不做,真是不負責任。」陳羿珍翻了個白眼。「現在出了這事,你們住在一起互相看管,一個都別想從這裡離開,等警察來了,一切水落石出再說。」
那口吻就好像是在說他們兩個都是嫌疑犯,一個都跑不掉。
陳羿珍說話間,劉家夫妻的眼神也變了。他們住在木屋的時候還會笑著向林之勤問東問西的,現在則是往後退了一步,默默和主家的人站在一塊兒;劉東生看著林之勤,眼底透著防備。不怪他們,因為林之勤也是今天才第一次和劉東生說話。
「陸太太,我們雖然是一起來的,但我跟他們都不認識。」林之勤看向方啟:「我是自己應徵的。」
陳羿珍嫌惡甩手,示意不用說了:「反正你們一個都別想走,等警察來!」
「我不知道,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方啟跪在地上,已經哭到聲音沙啞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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