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要這樣溫管家——溫管家啊――!」劉太太還想說什麼,結果背在身後的手指忽然被一雙華麗的皮鞋踩住、輾壓:「賤人!聽不懂人話啊?說了我不會原諒妳,還要一直貼上來,狗都沒妳賤!」
房內還是不斷傳來慘叫聲,顯然沒人注意到他的到來,林之勤等到了房間有一瞬的安靜之時,提高音量喊道:「溫、溫管家!」
房間內的所有人一愣,接著明顯激動起來,溫旭曜沉下臉,舉起手邊的蠟燭作勢扔出,所有人嚇得瞬間安靜無聲。
「對,做得很好,都給我閉嘴,別忘了整棟主屋都被我澆上了柴油,我就算走到外面去,火一點~碰!這個房子炸了,你們跑得有火快嗎?哼,哈!」
所有人聽了他的話以後嚇得瑟瑟發抖。
「我等下會走出去,如果讓我聽到一點聲音……我不管外面是誰,都會直接把打火機丟下去,讓這裡爆炸,聽到沒有?點頭!」
幾個人恐慌地狂點頭,溫旭曜這才滿意。
快速把兩個女人嘴上的膠帶貼回去後,溫旭曜起身去打開房門,露出一條門縫,林之勤就站在離這個房間大約兩公尺外,正作勢聽其他房間內有沒有回應。
溫旭曜看林之勤似乎沒有發現自己在這個房間,他很快地閃身走出,並順手帶上房門。
溫管家平日保持的儒雅笑臉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下壓的眉眼與抿起的嘴角。他開口問道:「你為什麼在這裡?雙胞胎呢?」聲音裡是控制不住的怒意。
林之勤裝作被嚇到的模樣:「啊,溫管家,原來你在這裡。」
「回答。」
「啊、喔,我、我只是……東西忘了拿……」
「什麼東西?」
「也不是東西忘了拿,應該說,呃……就、就是你之前說的那個地址,整張都被水泡爛了,字面全糊掉……你能不能再寫一張給我?」林之勤強撐起自己的大腦,努力讓每個字詞不脫節。在眼下這個情況真他媽的難!
溫旭曜沉默了幾秒,爆吼出聲:「你在跟我開什麼玩笑!」
「溫、溫管家,我沒跟你開玩笑,真的是要開船的時候船搖晃得太厲害,包包不小心掉下去泡濕了……你看、你看我的腿,我的鞋子!」林之勤死命思索可以用的資訊,好不容易拼湊出來。
大概是因為太過在意,林之勤的目光悄悄掃過溫旭曜之前走出來的房間,這個小動作――溫旭曜當然注意到了。
溫旭曜的眼神順著林之勤衣襬往下看:「血跡?」
「啊……」林之勤看著自己的衣襬咒罵了聲。可惡,剛剛不小心跟船夫離得太近,居然把他的血沾到自己身上了:「這個是……誤會。」
「呵,誤會是嗎?」溫旭曜的表情扭曲得更嚴重,嘴角揚起的弧度加深。「好吧,我相信你。紙筆就在房內,裡面還有燭光可以讓我寫字,跟我一起去吧。請。」
林之勤的腳莫名有些抖,怎麼突然就要把他請進那個房間了?雖說之前已碰上多起凶殺案,但像溫旭曜這麼瘋癲的兇手,自己還是第一次遇上。
「你、你不先走嗎?」林之勤問。
「你知道規矩,我不喜歡走在人家前面,所以你走前面。」
林之勤腦子亂成一團,背後很快又傳來溫旭曜的聲音。
「怎麼?不走嗎?」
「走、走!」林之勤嚥下唾沫,顫巍巍地打開房門,映入眼簾,是一雙雙因恐懼而絕望的眼神。
陸璟怡等人身上都綁著繩索,劉東生更是因為房間內的空氣稀薄,而呈現眼神迷茫的狀態。
「既然你回來了,那就跟我們一起死在這裡吧。」還沒反應過來,林之勤已被一隻腳直接踹進房間。
林之勤踉蹌站穩,不敢輕舉妄動,生怕惹怒溫管家,「溫管家你別激動,有話可以好好說。」
「好好說?我說過,你完成我交代的事情,我就不會找你麻煩。但是你現在身上帶著血跡,還沒讓我見到雙胞胎好好的,我要怎麼跟你好好說?」溫旭曜甩著自己手中的防風打火機笑了笑,笑容狂妄自大。
「雙胞胎當然還好好的,我讓她們在船上等我回去。你想想,如果她們沒等到我回去會怎麼樣?」林之勤見他這麼重視雙胞胎,只能一個勁苦勸。
「沒回去?沒回去就沒回去吧,反正……不重要了。」溫旭曜一臉發病的模樣,看起來和平時那溫雅的樣子截然不同,「對……反正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他低喃著,臉上似乎還掛著笑容,卻是比哭還難看。
林之勤還在思考如何勸阻,就在此時,聽到一道熟悉女聲響起:「溫叔你……在做什麼?」
身體明顯一顫,溫旭曜倏然回身,他不敢置信看著來人,「妳、妳們……」林之勤則很沒出息的偷偷踮腳看向出現的人。沒辦法,溫旭曜很高大,林之勤大約矮他半顆頭,……看著來人,林之勤也很意外,他沒想到姊妹倆居然會出現在這裡,莫非主屋裡還有她們姊妹放心不下的人嗎?
出聲的是陸悠悠,她挽著臉色蒼白的陸慕慕,兩人看起來又驚又怕。
陸慕慕小聲開口,語氣裡滿是濃濃的失望:「溫叔你對我們那麼好,都是騙人的嗎?為什麼……你要做出這種事呢……」她的眼裡蓄積了淚,話中藏不住對溫旭曜的埋怨,但更多是不能理解的痛苦。
溫旭曜面對陸家姊妹,他臉上癲狂的笑容慢慢消失,只是一瞬不眨的盯著她們。
兩人被盯得不敢出聲,陸慕慕偷偷往陸悠悠身後縮了縮,陸悠悠雖然自己也很害怕,但還是挺身擋在妹妹面前。
溫旭曜看著姊妹倆的動作,突然笑了起來,且笑聲越來越大,逐漸變成無法遏止的狂笑,「哈、哈哈……哈哈哈──」
眾人雖是驚疑,但也不敢輕舉妄動,而溫旭曜漸漸止住笑聲,他抹去了眼角熾熱的淚,死死盯著陸悠悠堅定護著妹妹的那雙手,低聲開口:「是擔心我會害妳們嗎?就算我全力撫養妳們長大,妳們始終……將我當成外人吧?」
陸悠悠也覺得自己的動作有點刺傷面前老人的心,但仍嘴硬辯解:「你剛剛說要把這裡的人全都殺掉,難道是我聽錯了嗎?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我爸爸對你不好嗎?」
「喔?他對我不好嗎?妳怎麼不自己問問他呢?」溫旭曜眼神一冷,又笑了。他笑得越發誇張,甚至彎下腰、摀著肚子,放聲笑道:「果然姓陸的都是這種貨色!沒一個好東西!」
陸悠悠表情憤怒,她大聲吼道:「你怎麼可以這樣說?為什麼要侮辱我爸爸!」剛剛還故作堅強的她,眼裡已泛起淚花。
溫旭曜聽到這話,笑容倏地消失,他怒目圓睜,暴躁地吼道:「妳們知道個屁!要不是那個姓陸的,當時跟安熙結婚的人就是我!」
陸家姊妹呆愣在原地,不懂為什麼溫旭曜會說出這樣的話,而陸璟怡等人也是表情茫然。
陸悠悠原本眼裡即將溢出的淚水也硬生生憋在眼眶裡沒有落下。
林之勤也覺得驚訝,這就是溫旭曜要殺陸陽的理由嗎?
這也太……。
――不,如果只是這理由,那他完全沒必要殺劉靜雯和陳羿珍,一定還有其他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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