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那時候?那時候他正在查看溫旭曜古董櫃裡的壓藥器,如果那時候方啟就暈了,表示打人的那傢伙很可能已經在他身後觀察了一段時間,趁著他專注的時候才上前動手。
他腦中浮現陸杰的身影,一時氣不打一處來。
忽然他看見一旁的垃圾桶裡,有很多沾著乾涸血液的衛生紙,這幾天方啟似乎還有流鼻血。
「你回本島以後一定要去看醫生,不管是誰打了我們,我會想辦法把人找出來。」林之勤一臉認真的說:「我們是受了主人的託付,記得嗎?是陸家姊妹讓我們去幫她們找東西的,我們沒有對不起誰,我們沒有錯。」
這句話像是說給自己聽的一樣。
方啟看著林之勤,一臉動容,他滿臉欣喜的跟林之勤說好,一定要聯手把那個人找出來,讓陸悠悠她們作證,他們是受了主人家的託付,不是真的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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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傍晚時分,林之勤和方啟都感覺到肚子餓了,聽方啟說這幾天主宅的食物都是由溫管家來準備。劉家人也已經搬過來了,就住在一樓莊向志他們之前住的房間。
本來他們聽到那是傭人房還不願意住,但陸璟怡告訴他們,二樓只剩兩個空房,分別是陸陽與陳羿珍的房間,嚇得劉太太滿口好好好,傭人房也挺好。
劉太太還整天抓著自己帶來的佛珠,從出事以來每天唸誦佛經,不斷祈禱警察快點過來,讓她早日脫離這座苦海中的孤島。如果不是因為害怕他們獨自住在小木屋會成為最好下手的目標,她根本一點都不想過來主屋住。
林之勤順著窗外看出去,雨勢比較小了,但閃電仍沒止息,轟隆隆的雷聲不斷震動所有人的耳膜,都一天了這暴風雨不僅沒有平緩的趨勢,風浪還越來越大了。
看起來是已經進入了最強的暴風圈範圍,並且逐漸接近風眼了。林之勤暗暗心想。此時一記悶雷轟隆一聲打在陸宅頂樓的避雷針,瞬間整棟屋子都停了電,漆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劉太太尖叫聲接連不斷,伴隨著雜亂逃竄的腳步聲,一樓又變得熱鬧起來。
「溫管家,這是怎麼回事?」陸璟怡的聲音響徹整個客廳;黑暗中,穩重的腳步聲從廚房踏來,溫管家出聲道:「陸小姐,可能是剛才雷擊太強,家裡的電線被燒壞了。」
「我要瘋了!這什麼爛地方,溫管家,快點讓我回台灣!我!要!回!台!灣!」
劉太太徹底崩潰了,她扯著自己的喉嚨拼命大叫,所有人都露出受不了的表情。
林之勤打開門偷看動靜,隱約看見幾個人影在漆黑的空間內叫囂著同樣的話題,覺得沒什麼意思,便又關上房門。
方啟坐在陰暗的房內,雖沒開口,但從急促的呼吸中林之勤可以感覺到他的害怕,於是安慰道:「我去找溫管家要一些蠟燭,順便問問有沒有什麼可以吃的。」
聽到林之勤要出去,方啟強撐起身體:「我已經好很多了,可以跟你出去拿,前幾天他們沒有送來食物,我也是自己出去找東西吃的。」
林之勤很快制止,「等等,我判斷你可能已經腦震盪,現在亂動很危險,你不想回台灣以後突然有天昏迷就永遠醒不過來吧?」
方啟看起來被嚇到了,身體一僵沒在動作。
「放心,我很快就回來。」林之勤說著,一邊把方啟衣櫃內的行李箱拿出來,「在我回來之前,你先整理東西吧。」
「蛤?整理東西?」方啟不明所以。
「如果天氣慢慢好轉,明天有警察來就可以回去了。」林之勤解釋。
方啟的眼睛在黑暗中越發明亮:「真的嗎!太好了,終於……終於可以回去了。」說著說著,方啟忽然一陣哽咽──天知道他有多想家,明明只是出來打個工,怎麼也沒想到會遇到這些事,還差點重傷到連床都下不了。
「傻了嗎你?哭什麼,等真的回去以後再好好哭吧!」林之勤看到方啟高興成這樣,也忍不住笑了。
方啟有些不好意思的擦乾眼角,林之勤輕拍他的肩後便轉身打開了房門。
一進廚房,就看到溫管家點了幾根蠟燭忙碌著,他聽到腳步聲後頭也不回的說:「我查看過,果然是保險絲燒了,恐怕要等警察來的時候順便帶一位水電人員上島,那東西我不會修理……是你啊。」
溫管家說著說著,轉頭就看到林之勤。
「我來找點吃的東西。」林之勤摸了摸肚子,為了避免溫管家不給他,他接著搬出方啟:「方啟也肚子餓了。」
「不用緊張,我看起來像是連飯也不給的人嗎?」溫管家朝他瞥了一眼,指向旁邊的麵包櫃。「那裡還有很多餐包,陸家人不習慣吃那種平民的食物,我也不知道劉靜雯之前是如何處理的,仿造不出口味,餐包就都被丟在那了。飯還沒好,你拿去吃吧。」
香氣四散,林之勤縮了縮脖子,是滿滿一鍋的燉菜啊。這幾天發生這麼多事,看來大家有一段時間無法吃肉了。
「好的。」林之勤抱著麵包心滿意足,有得吃他就很高興了,一點也不在意吃什麼,就算味道真的難以下嚥,他還是會把這袋麵包都給吞掉的。
「今天晚上半夜兩點,準時。」
就在林之勤要踏出廚房的那一刻,聽到溫管家用低沉的語調說了這句話。
「那要……」
「什麼都別做,也不用說,時間到了就直接上樓找小姐們。」
林之勤微愣,點點頭:「好。」
說完,林之勤頭也不回地抬腳走出這個餐廳,心臟忍不住怦怦跳起來,像是要做什麼壞事──背著其他人先離開島真的好嗎?
林之勤抱著麵包閃進自己房間,快速關上門。
「之勤,怎麼了?」方啟心情看起來不錯,已經打包好自己的衣物。
「沒事,吃麵包。」
林之勤坐到自己的床上打開麵包袋,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吃著。
那這裡的人又會怎麼樣呢?
一個念頭驀地竄進林之勤的腦海。他難以抑制地心想:如果就這樣離開,島上的那些屍體呢?船夫去了哪裡?為什麼警察到現在還不來?而且那艘船明明還在,顯然船夫還沒離開,難道人仍躲在船上嗎?
抱著種種想法,林之勤已沒心情聊天,草草吃完麵包以後開始整理自己的私人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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