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城市今夜決意要下傾盆大雨,瀑布般的雨勢和濃厚的烏雲與夜霧嚴重影響能見度;街燈、霓虹招牌、大樓外牆廣告、車頭燈……各類繽紛的光在雨水中折射,染得濕漉漉的柏油路滿地斑斕。即使大雨,紐約街頭仍然擠滿了人,肩膀碰肩膀、傘角撞傘角;崑西沒有打傘,只是略低下頭慢慢走著,試圖融入人群之中。
身上的灰黑色呢絨大衣已經濕透,長期掛在頸上的棕色長圍巾眼下像條抹布(雖然它在某人眼中,本來就是條抹布),卡其色靴子深了一個色階。外套的其中一邊口袋特別鼓脹,而崑西在走路時,總像在打拍子般,一下下輕拍著。
藉由雨水,崑西把一頭捲曲的金髮攏回腦後,順便用眼尾餘光打量周遭——他感覺到有人在跟蹤他,而且刻意想讓他發現。
作為地下行業的一員,崑西並不意外自己也有被跟蹤的一天,但他直覺這當中一定存在更大的麻煩——他抽了抽鼻子,在雨水和城市廢氣中,他隱隱約約地聞到一股古龍水味,揉合了皮革、煙草與硝煙的味道。
這時,崑西頭上的雨突然停了,而口袋裏的寵物亦逃出了口袋,自行跑回地下街。
一把黑傘罩在他頭上,陰影傾瀉而下,籠罩著崑西整個人,就連腳下的影子都變得龐大。
崑西回頭瞟了眼,一張熟悉到讓崑西下意識頭痛起來的臉正對著他笑,梳得整整齊齊的紫髮髮梢潮了,打起了捲兒;右側頭髮挽到一邊耳後,露出一枚紫水晶耳釘,紋了頭九尾妖狐的頸邊掛在一道水痕……崑西盯著那紋身,又再抽了抽鼻子。
對方那雙一金一紫的眼睛同樣肆無忌憚地打量崑西,同時嘴上隨意地打起招呼:「嗨,老朋友。」
崑西沒有回話,只是又再攏了攏頭髮,默默接過對方的雨傘,接著繼續往前走。
穿著整齊西裝的男人,攏了攏肩上披著的皮草外套,一邊低頭把玩著自己的䄂扣,一邊囉囉嗦嗦的找碴:「哎呀老朋友,你沒傘倒是自個兒去撿一把呀,一句謝謝都沒有就搶我的算什麼意思?」,腳下一雙漆黑的高跟皮鞋不斷踩過石磚,走得噠噠作響,在踏過小水窪時,那濺起的細細水花,盡飛到崑西褲管上。
崑西往旁睨了對方一眼——只盯到對方的髮旋——冷淡地回答:「手要舉那麼高,不累?」
玖夜頓住手,抬頭,幽幽瞪了崑西一眼。
兩人繼續往前行,然後又拐進幽靜的後巷裏。老鼠橫行的地方,向來是情報販子崑西的地盤;他不像衣著光鮮的殺手那般,住在華美的大陸酒店裏。
玖夜從沒過問過終點,也沒說過自己的目的,因為這些無疑都不重要。在步入這條四下無人的昏暗後巷時,他突然發難,一把把崑西推至牆上。
「搞什……」崑西下意識就想罵,但話都還沒說完,對方就扯著他的圍巾,急不可耐地親了上來。踮起的腳重心不穩,玖夜乾脆靠在崑西身上,也不知是哪來的底氣,斷定對方不會推開自己。
雨滴滴㗳㗳打在兩人頭上的雨傘上。崑西默默握著傘,眼睛看著玖夜閉起的眼,動也不動地放任玖夜或啃咬或舔舐他的嘴巴。真像條狗——崑西內心暗自想道。
兩人的下身緊貼著,玖夜扭著腰,喘得刻意,試圖隔著衣物來點火;他鬆開了崑西的圍巾,改用雙手扶著他的臉頰,從下巴到耳鬢附近的鬍渣扎著他的手,於是他在親吻中含含糊糊的抱怨:「你該剃一下鬍子了。」
崑西揪著玖夜的頭髮,把貼在他身上蹭個不停的發情動物拉開,皺起眉頭說:「在和你說話的是位流浪漢,你腦袋還好吧?」
他可不想跟抽完違法藥物的玖夜做愛,過去經驗告訴他會很麻煩,因為玖夜每次都會忘得一乾二清,而且要不就是過度亢奮、要不就是中途昏迷,反正都沒好事。
「當然、當然,我親愛的包厘街國王陛下。」,玖夜邊說邊拉開了自己的下眼瞼,粉紅色的黏膜襯著一紫一金的眼睛,「看著我的眼——」,他直勾勾地看著崑西,在雨傘的陰影與昏暗的後巷影響下,他漆黑的瞳孔正中央放大,像一抹滴在水裏還未暈開的墨點。
「——滿意嗎?」,玖夜低喃,鬆開手,眼歛重新包裹著眼珠,留下一陣酸澀。重新踮起腳,他追著崑西的嘴唇咬,雙手靈巧地拆除崑西的腰帶,一隻手貼著毛茸茸的下腹探進牛仔褲內,另一隻手才慢條斯理解開崑西的褲鈕。
「你到底是殺手還是娼妓?」,崑西放棄了,背靠上濕漉的牆,手按在玖夜的肩上,稍稍用力,而玖夜順從地蹲下,拉下崑西的褲子,側過頭,以舌尖挑逗性器前端,圓圓的瞳孔從下方往上瞅著崑西看。從傘角傾瀉而下的、以及流淌在地上的雨水,悉數沾到殺手身上價格不菲的皮草上。
有一下沒一下的舔舐,刻意放慢了節奏,粗糙的舌面磨擦龜頭,難說是哪方在細味。老朋友應該最近才洗過澡,入口味道不算難以接受,於是玖夜便放鬆了下巴,含著那東西的前端輕柔吸吮,一手套弄剩下的部分,一手搓著底下囊袋。
崑西的呼吸漸漸加重,沒拿著傘的那邊手按著玖夜的後腦,慢慢開始挺跨,想操爛那張吐不出好話的嘴,然而玖夜輕輕一掙,吐出了嘴裏已經半硬的陽具,又躲開了崑西的手。
「深喉並不在是次服務範圍內,我的陛下。」,玖夜似乎鐵了心要用這稱呼嘲笑老朋友,舌尖滑過上顎,然後彈到牙齒間,把一個簡簡單單的單詞講到黏乎乎的。
「閉嘴。」,崑西調整了雨傘的角度,刻意讓雨水流到對方髮旋上。玖夜冷不防被澆水,嚇得肩膀一縮,手下意識就往小腿摸去。異色瞳往上瞪,對上崑西藏在陰影裏的眼——玖夜站了起身,胸口貼著崑西的肚腹,濕透的皮草掉到地上。
玖夜把下巴擱到崑西的胸肌之間,眨巴著眼,裝出一副在撒嬌的樣子,但嘴巴一如往常地在命令:「操我、狠狠地,狠狠地,就像平常那樣,崑西。」
玖夜擅長用一大堆亂七八糟的代名詞支使全世界,所以他不常叫崑西的名字,所以崑西幾乎忘掉自己的名字從對方的嘴裏吐出來時會是怎樣的聲音、那張嘴是怎麼開合、細微的尾音像蛇淺淺吐舌,未散餘音在對方合上嘴時,彷彿一併含進嘴裏……自己的名字,包裹在那張又濕又熱的嘴裏,崑西意外地發現自己不討厭這想像。
心頭一震,但崑西同時留意到玖夜的說詞奇怪的地方——他說「像平常那樣」,為什麼要強調「平常」?必須發生了什麼變化,才會強調「平常」不是?然而未等崑西細想下去,玖夜從西裝內袋中,取出一個像化妝鏡盒似的扁平圓形金屬,精緻的雕花蔓藤攀滿銀盒表面,凸起的「QUOD DEBITUM SANGUINE」字句刻在最外圍。
以眼還眼,殺手世界的鐵則。
他按下開關打了開來,展示裏面的一枚已變成褐色的血指紋,然後在崑西的「你發神經吧……」低喃中,以銀盒上方的針刺破了自己的姆指,再用力摁在古舊指紋的旁邊。以血為印泥,清晰印下玖夜的指紋。
玖夜合上銀盒,放進崑西大衣的口袋裏,末了還拍了拍。
「我早已不是殺手了,你這時候兌換『血誓標記』,你覺得會有用?」,崑西揚起一邊眉毛,金屬製的標記盒壓在他口袋裏沉甸甸的,「而且……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用血誓標記來求愛的,你確定你腦袋真的還好嗎?」
「噓,閉嘴。」,塗了指甲油的指甲搔刮崑西的下巴,玖夜含著自己還在冒血珠的姆指,含糊地說:「做你要做的事,快點。」
崑西嘆了口氣,握著雨傘往左前方走了一步,同時指了指他方才靠著的牆,「自己把褲子脫掉,雙手按在牆上趴好。」
「好的陛下。」玖夜咬著唇竊笑,舔去新冒的血後,利索地解開皮帶、鈕釦,最後拉下拉鏈,連同內褲一同拉到膝窩。他刻意沉下腰、撅高屁股,眼睛往旁邊的崑西瞅,掛著的笑容不懷好意。雨傘只夠覆蓋玖夜上身的一半,光祼的屁股露在傘外,任由雨打;雪白的臀肉很快變成濕漉漉,凝著一層幽幽流轉的光澤,色情得不可思議。
玖夜順了順自己的頭髮,然後伸長手,探到身後,輕輕扒開其中一邊股肉——露出穴口緊緊咬著的肛塞。崑西揚手,結結實實地給玖夜的屁股扇了幾下狠的,皮肉被打得通紅,微微顛著,抖落了掛著的水珠,而含著玩具的後穴瑟縮。玖夜悶哼,聲音捂在手掌裏,說不清是痛是爽。
崑西緩緩移步到玖夜正後方,雨傘的位置隨之改變,冰冷的雨水轉為落在玖夜的頭髮上,很快,便把那頭紫髮淋得貼服。伸手出傘外,崑西接了點雨水後,撫上玖夜的屁股,仍痛得火辣的皮肉與冰冷的雨水接觸,似降溫又似愈燒愈旺。
握著肛塞的底座,崑西慢慢抽出那玩具,心想現在紐約的殺手到底是有多不濟,才會屢屢殺不掉一個會在屁股塞著東西走動的淫蕩殺手。玖夜踮起腳,屁股像追著被漸漸抽出的肛塞而愈翹愈高,於是又被搧了一記屁股。
「我說:『雙手按在牆上』,你的手在哪裡了,玖夜?把它們放到我看得見的位置。」,崑西的命令清楚得讓玖夜想裝胡塗的餘地都沒有——而這點無疑讓人興奮。玖夜一邊把手從自己嘴巴移到粗糙的牆上,一邊在腦內想像這刻在他身後的崑西會是什麼表情。
那雙琥珀眼,那雙覺得全世界都很麻煩的冷淡琥珀眼——玖夜忍不住抖了一下。
手按在比低垂的腦袋略高一點的地方,玖夜咬著下唇,靜靜等待。安靜這詞語向來離玖夜好遠,但既然老朋友有興趣跟他玩,他當然得尊重遊戲。
肛塞被取了出來,崑西左看右看都不知要放到哪裡——他不會把那東西放進口袋裏,想也別想——只好直接丟在地上,反正以玖夜的能力,早就富得流油。扣著兩邊屁股肉,崑西瞟了下那翕動的後穴,「我猜你也不需要什麼潤滑和擴張了吧?」他反問,問得不需要答案。
他握起自己的陰莖,對準玖夜的屁股洞捅了進去。粗得能以凶器稱呼的雞巴,一下子還插不全進去,還得退開來一點、又插進去一點,一點一點反反覆覆的搖進去。玖夜只覺被逐部填滿,腸道被操幹、愈操愈入。
這只是條看似四下無人的後巷,誰知道附近到底有沒有人。一想到這裡,玖夜便興奮到心頭一麻,按在牆上的手指屈曲起來,刮著粗糙的水泥牆,紫色的指甲油邊緣都花了,而他幾乎要把自己的嘴唇咬穿,止不的嗚咽含糊而綿綿。
從崑西的角度,他理所當然地看不見玖夜的臉,就連後腦勺都因為對方垂下來了,而只看到一小截紫色的髮尾;捏著對方的腰挺跨時,崑西搖搖晃晃的目光肆意巡梭,看到一隻任他操幹的雪白屁股、被雨淋到貼貼服服的黑色西裝外套、難耐地撓著牆壁的雙手,對方黏糊糊的呻吟、混合了雨聲與悶悶的啪啪聲,鑽進崑西的耳朵中。
他們交合,在四下無人的後巷裏旁若無人地交合,玖夜漸漸鬆開的嘴唇漏出愈來愈多喘息,腰肢也漸漸被捏紅了,脹大的陰莖頂得他下腹凸起;穴口抖得厲害,上下搖搖晃晃的陰莖噴出一股股玖夜也不清楚是什麼的液體,大概是現在化成了漿糊的腦袋。
雨傘不知何時掉到地上,崑西攏了攏濕透了的金髮,用力頂到最深處,閉上眼,射了在玖夜的屁股內。
這時,兩人的手機滴滴響起,一則新的短訊傳到兩人手機中——
「Kuya, 7 million. Open contract is now in effect.」
崑西看了一眼,然後用看弱智的目光看向玖夜,然而屁股含著新鮮精液的殺手還在慢條斯理地穿褲子,沒在怕自己頸上價值700萬美元的腦袋都掉下來,在扣皮帶時,甚至還有心情給臭著臉的崑西拋媚眼。
「別擔心,老朋友,我一定會回來再找你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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