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罐與爛泥的初戀特調 - (一卷) 第19章驟雨初歇……了嗎？

　　然而當陸成悅一看見裴尚延踏出浴室，還是忍不住嘟著嘴，用有些哀怨的眼神盯著人家看。

　　「不舒服？」裴尚延靠過來用手探了探陸成悅的額頭。

　　陸成悅搖頭。

　　雖然電波沒有正確地傳達過去，但至少目的達成了，額頭也是頭嘛，啊啊，被自己的Alpha摸頭真的好爽。

　　「成悅。」

　　「嗯？」陸成悅抬頭看向裴尚延。

　　「昨天郁仁說的，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蛤？」

　　裴尚延斟酌了一下措辭，謹慎地說：「接吻，讓你的熱潮期早點來。」

　　「呃……」陸成悅沒料到裴尚延會提這個，他就是想討個摸摸，怎麼突然就要舌吻了？

　　「抱歉，當我沒說好了。」裴尚延眼神沉了沉，解釋道：「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快點恢復正常飲食，沒別的意思。」

　　陸成悅趕緊說：「啊，我懂。」

　　他能理解裴尚延的用意，隨後又像是要掩飾心中忐忑那般故作鎮定地說：「就喇舌而已嘛，也沒什麼。」

　　裴尚延不確定這樣算不算同意了，默默地看著陸成悅。

　　陸成悅突然問道：「禮拜六那個是你的初吻嗎？」

　　「是。」

　　「那還是你吃虧了，因為我不是初吻，呃、我也不知道我現在講這個幹麻，只是覺得應該要讓你知道比較好。」

　　「嗯，知道了。」

　　「不過，如果可以選擇，我比較希望那個是我的初吻就是了。」

　　裴尚延有些疑惑地看著陸成悅。

　　「好，該說的都說完了，來！喇舌！」陸成悅不給裴尚延提問的機會，迅速站起身，雙手攀上裴尚延的肩膀。

　　「等等，你的抑制劑呢？」裴尚延推拒道，若是交換唾液之後真的會立刻進入熱潮期，沒準備好抑制劑實在太過危險。

　　「在床頭櫃，電腦桌的抽屜裡也有。」

　　裴尚延瞥了一眼床頭櫃，上面確實放著一支筆型針劑。

　　他再次看向陸成悅，卻發現這人抿緊雙唇，表情很是緊張。

　　「吼——我剛都豁出去了，幹麻阻止我啦？」陸成悅眼神有些躲閃地抱怨著，耳根染上了淡淡的緋紅。

　　「不用緊張，這只是為了讓你的熱潮期早點來、早點結束。」裴尚延安慰道。

　　雖然臉上看不出來，但當他注意到陸成悅在害羞時，心裡還是有些激動的，他覺得陸成悅這樣真的好可愛，讓他滿腦都是想把人緊緊抱著不放的念頭。

　　「那、那先抱一下。」陸成悅有些猶豫地將手重新環到裴尚延身後。

　　裴尚延左手攬著陸成悅的腰，右手撫上陸成悅的後腦勺，兩人就這樣自然而然地緊靠在一起。

　　「還真的讓我抱喔？我都拒絕你了欸……這樣是不是不太好……」陸成悅嘴上這麼說著，頭卻早已埋進裴尚延的頸窩裡，隨著每一次呼吸偷偷地嗅聞著令他無比心醉的氣味。

　　「沒什麼不好，只要你需要，我都在。」裴尚延揉了揉陸成悅的腦袋。

　　陸成悅眼裡閃過些觸動，他嘗試平復心緒，注意力卻突然被兩人緊貼的胸口處傳來的脈動所吸引。

　　原來裴尚延跟他一樣緊張嗎？

　　他抬起頭，試圖找出些端倪，那雙素來平靜無波的黑眸竟透著濃濃的眷戀，直至他再也不會懷疑對方有多喜歡自己的程度。

　　笨蛋，值得嗎？

　　自己竟然被這般喜愛、這般重視，憑什麼？

　　但此時他已無力思考。

　　眨眼間兩人已唇瓣交疊，不知是誰先撬開誰的牙關，唇齒過界。

　　舌尖上溫熱溼滑的觸感無疑是直白的邀請，裴尚延情不自禁地將一切顧慮拋諸腦後，長驅直入，貪婪地掠奪不屬於自己的甘甜。

　　如果陸成悅對自己完全沒有戀愛方面的情感，那麼等標記消散後，他們就真的結束了，這樣親密的舉動可能是最後一次了。

　　他不確定在這段關係裡，他給予了什麼，又得到了什麼。

　　他只知道不夠，付出和收獲都還不夠，愛從來都是自私的，他的隱忍、他的衝動，乃至於今天特地翹課來一趟，一切的一切都只為了讓陸成悅多看他一眼。

　　恍惚中，裴尚延注意到陸成悅的雙手正顫抖地在他身上到處摸索。

　　潮濕的氣息不知何時已瀰漫了整個房間，像要誘惑裴尚延繼續攻城掠地那般肆無忌憚，卻只是徒勞。

　　裴尚延這才不捨地鬆開雙唇，輕聲說道：「成功了。」

　　「唔……好熱……」陸成悅嗚咽著，伸手扯著背心下襬想將衣物退去。

　　裴尚延反射性想制止，念頭一轉，現在應該要趕緊注射抑制劑才對，於是小跑向床頭櫃。

　　他拿起抑制劑，取出針頭插進注射器後按了按注射鈕，確定有藥劑流出後正要轉身，陸成悅的手臂卻已從背後纏了上來。

　　「哥哥，你摸摸我嘛……」

　　這聲哥哥令裴尚延一瞬間感到眼眶灼熱，自從在海蝕洞裡起爭執之後，陸成悅就沒有這樣叫過他了。

　　他用力眨了眨眼，屏住呼吸，固定好陸成悅環在他腰上的手臂，接著謹慎地將抑制劑扎進陸成悅的手臂裡，按下注射鈕。

　　「嗚。」陸成悅因這突如其來的疼痛而縮了縮，隨即抱怨道：「幹麻這麼快打抑制劑啊……你不是喜歡我嗎……為什麼不摸我？」

　　裴尚延深吸一口氣，放下抑制劑後轉過身看著陸成悅。

　　「喜歡你，所以不行。」他堅定地說著，雖然還是忍不住向下瞥了一眼陸成悅赤裸的上半身，但手終究是規規矩矩地收在身側。

　　見陸成悅迷濛的雙眼寫滿疑惑，裴尚延輕笑出聲，緩緩道：「現在解釋了你也聽不懂。」

　　陸成悅想反駁，但抑制劑還沒完全生效，他現在滿腦只有想親近Alpha的念頭。

　　裴尚延撿起被隨意扔在地上的背心遞給陸成悅，柔聲道：「穿上吧，你出了汗還待在冷氣房裡，等等抑制劑生效就會覺得冷了。」

　　「好。」陸成悅乖乖把背心穿上。

　　熱潮極大程度地激發Omega服從Alpha的本能，這讓陸成悅現在看起來簡直乖巧到能讓人為所欲為的程度。

　　裴尚延看著陸成悅這副毫無防備、和平時相去甚遠的模樣，感到十分有趣，但同時心情也很複雜。

　　沒人會喜歡這種身體被本能驅使、不受控制的狀態，他分化至今也經歷過一次Alpha的易感期了，將心比心，他絕對不能做出令陸成悅清醒後會感到不舒服的事。

　　接著他想到健康課學到的知識，抑制劑具有鎮靜效果，會產生嗜睡副作用，雖然他不確定實際上多久會生效，但還是擔憂地催促道：「你去床上躺著吧。」

　　「好。」陸成悅立刻爬上床把自己裹進棉被裡，接著掀開棉被一角，用期待的眼神看著裴尚延。

　　裴尚延笑著搖了搖頭，接著在床緣坐下，將棉被重新裹了回去。

　　陸成悅察覺裴尚延不再親近自己，一雙桃花眼無辜地眨了眨，有些不可置信地問：「你要走了嗎？」

　　「嗯，該走了。」

　　「那個……那個……」陸成悅開始覺得有些睏，腦袋昏昏沉沉的，只能努力組織語言：「你的制服髒了……放著，我幫你洗……你先穿我的，在衣櫃。」

　　「好，等洗乾淨了，跟你上次借我的衣服一起還你。」裴尚延說著，伸手摸了摸陸成悅的頭。

　　「還我……你是不是就沒有好看的衣服了？那我再帶你去買衣服，也許還可以一起看個電影……然後……然後……」陸成悅抓著裴尚延的手，不太想讓人離開的樣子。

　　裴尚延耐心等待陸成悅把想說話的都說完。

　　「你還會來找我嗎？」陸成悅問。

　　「你如果想要我來，我就會過來，但前提是你有乖乖把冰箱裡那些加了營養液的果汁喝掉。」

　　「好……哥哥做的，我會喝光光……」陸成悅嘟噥著，眼皮越來越沉重，說完便閉上眼，從微微張開的嘴裡發出均勻平穩的呼吸聲。

　　裴尚延小心翼翼地把陸成悅握著自己的手塞回棉被裡，接著輕手輕腳地走向衣櫃，換上陸成悅的制服，再輕輕關上房門離開。

　　鎖好陸成悅家的大門，把鑰匙放回信箱後，他抬頭看了看天空。

　　驟雨初歇，陽光從雲層的縫隙灑落，曬得社區裡茂密的綠植散發出帶點濕氣的泥土和草木香，像極了陸成悅的費洛蒙。

　　回學校的路上，裴尚延不禁想著，如果能看到彩虹就好了呢，也許他可以用手機拍張照片傳給陸成悅，這樣陸成悅醒來馬上就能看到。

　　但直到抵達學校為止，都沒有見到彩虹。

　　在非上課時間，裴尚延一反常態地將長年設置為震動的手機提示音打開。

　　這期間，應用程式發出過各式各樣的提示音，但沒有一個是他在等的訊息。

　　就這樣過了兩天，陸成悅沒有主動找過他。

　　週四早自習，連請了兩天假的陸成悅一踏入教室，便迫不及待拿出手機和粉毛等人打起遊戲。

　　之前那些莫名的悸動和連結彷彿被陽光曬過，蒸發得一絲不剩，因此他們不需要互相確認就能清楚地認知到，那個意外的標記已經和不穩定的天氣一起結束了。

　　又回到了上課時偷偷看著陸成悅的狀態，就好像這一週以來的莽撞、衝突和癡纏都只是一場夢，清醒之後一切如常。

　　但裴尚延總覺得有些地方不一樣了，像是當他們彼此歸還洗好的衣物時，陸成悅看他的眼神似乎多了幾分友好和信任。

　　除此之外再無別的。

　　正當裴尚延這樣想時，教室前方突然傳來碰的一聲巨響。

　　「哎呀，沒扔進垃圾桶。」粉毛故技重施，將裝滿水的寶特瓶扔向前，寶特瓶從陳司麒的臉頰旁呼嘯而過，擊中黑板旁的牆壁。

　　附近的同學紛紛走避，原先和陳司麒關係不錯的Beta同學們全都假裝沒看見，陳司麒只能孤軍奮戰。

　　「這樣都丟不中？你這爛砲兵。」鮪魚說道，握著喝了一半的鋁箔包奶茶站起身，瞄準陳司麒挑染成亮金色的狼尾頭，用標準的投球姿勢砸了過去。

　　下一秒陳司麒的髮尾和背部都被奶茶濺濕，他站起身憤恨地瞪向粉毛等人，但一次面對四個Alpha的壓力還是令他不敢輕舉妄動。

　　陸成悅慢悠悠地從陳司麒的座位前走過，拿著手搖杯的手一晃，飲料就這樣嘩啦啦地淋到陳司麒的桌上，從掀開一角的封膜可以看出他早有預謀。

　　「陸成悅！」陳司麒怒吼道。

　　「開個玩笑而已啊，這麼開不起玩笑逆？」陸成悅不改嘻嘻哈哈的態度，完全沒將陳司麒的憤怒放在眼裡。

　　裴尚延想起國中時陳司麒也堅稱自己的所作所為只是在「開玩笑」。

　　當時他還有溫郁仁和喬耘這兩位好友支持他，雖然溫郁仁幾次為他出頭反而將事態推向更難以收拾的地步，喬耘則是只敢私底下找他聊以寬慰之詞，但總好過陳司麒現在這般孤立無援的處境。

　　他第一次見到陸成悅揍陳司麒時還覺得很解氣，在小角落那次他也覺得陳司麒活該，但經歷過陳司麒偷襲陸成悅，以及後來在教官室的種種，他現在只希望陸成悅別再捲進這些麻煩事。

　　他還有點拿捏不準自己和陸成悅的關係，陸成悅會聽他的勸告嗎？也許應該請陸成悅的朋友來勸說，但這件事就是邱景陽起的頭，不確定能不能指望這人；他和季凡卿也不熟，突然提出這個要求十分唐突；喬耘可能會是不錯的人選……

　　「陸哥，Good job！」喬耘恭維道，並伸出手和陸成悅擊掌。

　　裴尚延見狀嘆了口氣，打消了拜託喬耘的念頭。

　　他心想，陸成悅正在興頭上，直接潑他冷水不是個好方法，於是他拿出手機點開他們的聊天紀錄，上一條訊息還停留在陸成悅要他直接從信箱拿鑰匙開門。

　　再次意識到這兩天他們都沒再聯繫過，裴尚延有些鬱悶地想著，陸成悅那時說要帶他去逛街買衣服、看電影，應該都不算數了吧。

　　上午9:06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UU1l7KQ6t
　　YAN：你有點做過頭了

　　YAN：別再去整陳司麒了，好嗎？

　　陸成悅的手機發出兩聲土撥鼠尖叫，在看見是裴尚延傳的訊息後忍不住挑眉，只覺得都在同一間教室裡，有什麼話不能直接說？還要用這麼迂迴的方式。

　　Yueh：為什麼？

　　Yueh：你不是也很討厭他嗎？幹麻幫他說話？

　　YAN：怕他報復

　　YAN：也怕你又被記過

　　Yueh：怕屁怕？沒什麼好怕的，你別管了

　　陸成悅又把手機塞回口袋裡，裴尚延有些無奈地跟著放下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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