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三年前的夏日祭相同,俞寧食了蘋果糖,玩了射擊遊戲,贏了玩偶,不同的是,三年前,兩人還要透過一番言語交流琛宇才明白俞寧真正的想法,而現在不用了,俞寧動動一眼梢,琛宇便猜到他的想法,簡直是俞寧肚裏的迴蟲。
琛宇邊帶着俞寧四處遊玩,邊回憶着三年前他們遊玩的路線,盡量避開三年前的他們,以免觸犯了規條。
人們總是錯過後才會更加珍惜,才明白他的重要性,琛宇亦是,縱使他三年前已經很寵俞寧,但現在的他幾乎想把所有最好的東西都給俞寧,於是,導致俞寧左手抱着一隻半人高的大熊毛公仔,右手拎着蘋果糖、綿花糖以及冰糖葫蘆,手腕位掛着一個水球,而前面的琛宇還打算買章魚燒,俞寧連忙喝止:「夠了,別買了!先把這些解決吧。」
最後,俞寧和琛宇帶着一連串東西以及付款後無法退貨的章魚燒,來到河畔旁的石櫈上坐下,吃着東西,等待煙花的來臨。
熱呼呼的章魚燒被放進口裏,香氣四溢的醬汁和軟綿的外皮馬上在口腔溶為一體,滿溢在牙齦間,加上爽口彈牙的章魚,絕對是味蕾和口感的雙重滿足。
俞寧想只是他自己在吃好像太過自私了,畢竟錢是琛宇給的,於情於理也應該讓琛宇吃,他把竹籤遞給琛宇,「很好吃,你也嘗一粒吧。」
琛宇彎起了眼尾,「好。」
他握着俞寧的手用竹籤刺起了章魚燒,放到自己嘴裏,並舔了舔嘴角的醬汁,「嗯,真好吃。」
隨後,鬆開他微紅的手。
俞寧原意是想把竹籤給他,讓他自己插章魚燒吃,沒想到他會握着自己的手。俞寧的身體不自控地轉紅,在漆黑的晚裏,俞寧泛紅的耳廓、微紅的手腕依然毫不保留地落到琛宇的眼裏。
俞寧結巴地說:「你⋯你怎可以這樣吃?」
「為什麼不可以?是你說要請我吃的,你又沒說不能牽着你的手吃!」
琛宇理直氣壯地說。
和三年前一樣,俞寧說話永遠鬥不過琛宇,最後只能氣呼呼地瞪着他,罵他幾句。
「你無恥!」俞寧齜牙裂齒地道。
驀然,「呯!」的一聲在耳邊響起,煙花表演開始了。天空出現一朵又一朵絢爛璀璨的煙花,宛如夜空的百花圖般,使人沉醉其中,移不開視線。俞寧的吸引力也被它勾走了,他目不轉睛地看着五彩繽紛的煙花,眼裏全是滿滿的驚訝和讚嘆,剛才對琛宇的生氣已經全然忘記了。
他就是這樣的人,很簡單,容易生氣,但很快氣消,少少事就能讓他快樂起來。
已經看過一次,不被煙花的吸引的琛宇,藉着俞寧專心致志地觀賞煙花的時,偷偷從他身邊溜走,並去到當年他們定情的拱橋附近,果然,他在這裏找到他預期中的那個人,周若荷。
他記得十分清楚,三年前法醫檢查俞寧屍首時,發現他除了車禍造成的傷口以外,他身上還有被人毆打過的痕跡,而頭部的傷口更是其中的致命傷。
後來,經警方一番調查,追查了俞寧的行動路線,觀看了俞寧住所附近的閉路電視,發現有一群行蹤鬼崇的人從暗巷出來,而不久後渾身是傷的俞寧也在同一地方出現,而且最重要的是,在那群人中某部分的人身上帶有血跡。警方隨即懷疑他們便是毆打俞寧的人,於是將他們都帶回警局審問。
杜成收到警方的通知時都嚇傻了,沒想到自己千算萬算,還是算漏了,以為暗巷裏沒閉路電視就萬無一失,沒想到他算漏了大街上的,還有那些自己為了充人數而急急招聘的新手,他們竟然連最基本的清理血跡,避免留下血跡也不懂,只算自己倒霉。
不過,他真的沒料到那個頑固的臭小子會這樣死了。
在警方的威迫利誘下,害怕坐牢的杜成把周若荷爆了出來,指責她才是幕後主謀,自己只是收錢行事,希望可以減少刑罰。得知消息後的琛宇,旋即跑回家質問周若荷,「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豈知,周若荷的答案讓他毛骨悚然。
她用剛剛殺死俞寧,沾滿鮮血的手,撫摸上琛宇的臉龐,道:「因為你是我周若蘭的兒子,我周若蘭的兒子,絕不能有污點!更不能喜歡上男的!所以我僱了人打他。縱使我未來要受刑事責罰,我也絕不後悔!」
「嘣!」一道閃電從天而降,照亮了半邊天,照亮了周若荷的瘋狂,以及琛宇凌厲的下顎線。
琛宇毫不猶豫地推走周若荷,絕情地說:「周若荷,我琛宇從這一刻起和你脫離母子關係。」
周若荷眉頭鎖緊,臉色瞬變,「你敢?!」
「我怎麼不敢了!周若荷,我不罵你不打你是看在上你的養育之恩份上,但這不代表我不恨你!」
周若荷從未見過如此強勢的琛宇,她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往後撤,琛宇步步緊迫,把周若荷迫到牆邊,使她無路可退,用手指指着她的心口,一字一句地說:「周若荷,我恨你。這輩子我最後悔的事就是被你收養。」
雖然不被周若荷收養,琛宇和俞寧根本就不會相見,但起碼俞寧能活得久一點,能再享受多些這個世界的精彩,明明他才那麼年輕,還有很多東西未試過、未見過、未嘗過,是琛宇害了他。
那天琛宇不顧外面的大雨,迎着大雨奔跑出去,從此沒再與周若荷相見。
回到三年前的世界後,琛宇想了很久,周若荷到底是怎麼發現他和俞寧的戀情?琛宇和俞寧平日都是在學校裏,甚少外出約會,星期六的那天才是他們第一次的約會,更何況他們平時都很小心翼翼,周若荷怎會發現他們拍拖。除非,周若荷是在夏日祭發現他們的,那天是他們唯一一次在公眾場合做了過火的事情。
時間剛剛好,煙花剛開始時周若荷還沒走到小樹林,還沒發現俞寧和琛宇的身影,只是在拱橋附近的空間閒逛,順便欣賞煙花。琛宇喚出那個許久沒叫的稱呼,挽留了周若荷的腳步,阻止她繼續前往小樹林。
「母親。」
訣別三年,琛宇曾經的人生目標周若荷再次出現在他面前,周若荷卻已經不能掀起琛宇內心的波瀾了,她對琛宇而言只彼此認識的陌生人,朋友算不上,親人更加不是了,至於仇人稱不上,但琛宇的確恨她。琛宇不再是三年前的黃毛小子,他先發制人,向周若荷發問:「母親,你怎麼會在這?」
周若荷有種說不上的感覺,她覺得眼前的琛宇很陌生,無論是衣着、打扮還是氣場,一切都很不同,若不是這張熟悉的臉,周若荷肯定以為他是陌生人。
周若荷的眼眸裏閃過一絲詫異,轉瞬又平靜下來,回復到平時高高在上的模樣。
「那你呢?你又怎麼在這?還打扮成這副模樣?」
琛宇往下瞟了眼,看了看自己的服裝,皮褸配牛仔長褲,琛宇不覺有什麼不妥。他反駁:「我愛穿什麼就穿什麼,這是我的自由不用你管。還有,你也在這裏為什麼我就不能在這?」
周若荷畫了精美眼影和眼線的雙目微睜,她不敢相信琛宇竟然用這種態度和她說話,絲毫沒有對母親的尊敬,周若荷氣得怒氣攻心,一口怒氣堵在喉嚨中間,說不出話來,只能指着他:「你⋯你⋯⋯你!」
琛宇不願再和她在這裏爭論,只想令她盡快離開這個地方,「別說了,走吧!我送你回家。」
「你!⋯⋯你!」周若荷拍了拍胸口,理順自己的氣息後,怒吼:「你現在還想趕我走?!」
琛宇嘆了口氣,知道自己不解釋清楚周若荷是不會走的,無奈之下只能隨口作了個借口,「那天和你吵架後,我想了很多也反省了自己,明白了自己的錯。這幾天,我花了許多時間來練琴,希望能讓你認可,所以想請你先回家,等我準備好後便會來找你。」
這是以前的琛宇常做的事,總是邀請周若荷聽他彈琴,期望周若荷可以嘉許他。因此,周若荷並不懷疑他的說法。
「那好吧,我在家裏等你,你預備好就過來吧。還有,以後別穿這些亂七八糟的衣服了,成何體统?穿回襯衫西褲吧。」
話落,周若荷就走了,朝着橋的反方向離開會場。周若荷以為琛宇來夏日祭是特意來找她的,於是便沒有對他的出現感到困惑。
目送着周若荷步出會場後,琛宇站在河邊,看着倒影裏的自己,撫摸着自己的五官,盯着和三年前差無幾異的樣貌,只是眼尾多了幾條皺紋,臉頰瘦削了幾分,旁人不仔細看根本不會發現他不是三年前的琛宇,就算真的發現他不同了,人們也只會認為是自己多想了,或者是因為琛宇最近過於疲累,所以臉容憔悴不少。畢竟沒人會聯想到,他是從三年後穿越而來的。
這張臉將會是琛宇執行計劃期間最便利的道具。
這次他一定會用盡所有方法阻止歷史重演,那怕要豁出自己的生命。
最後,又是為自己拉票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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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編號:5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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