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草的前方是一望無際的汪洋,海邊座落一個寧靜小漁村。漁村內搭建了數十座以褐木建成、大小不一的小屋;海邊停泊了不少簡陋的漁船和小艇,以麻繩固定於岸邊,幾位頭頂草帽的漁民在近海水域捕魚,逍遙自在,過著平凡不已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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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伊咘西萊,快找個地方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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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踏入村口,一個毛頭小子突如從草叢中躍出,一把抓住伊咘西萊雪白的翅膀,把他拉到草堆之中。他跟著小子一起跪坐在茂盛長草後,眼裡朝著小子透出一句「發生什麼事」的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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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啊!還呆呆滯滯地站在這裡幹嘛?」小子正想回答伊咘西萊的疑問,眼尾瞬間注意到站在他們後方瞪視著他的阿爾法,便氣急敗壞地把他按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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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男的該不會是婭基昂絲的騎士吧?」小子這下才察覺到那一襲滿像騎士的打扮,遂又變得慌張起來。然而阿爾法只是一直呆瞪著他,不知道該怎樣回答他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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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冷靜一點吧,什麼婭基昂絲的騎士?發生什麼事?」而在側旁的伊咘西萊亦一直輕掃著小子的背脊叫他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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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找上門了,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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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草叢中遠望,只見幾名全副武裝的騎士立在村內,嚴厲的聲音幾乎響遍整座寧靜的小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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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咘西萊在哪裡?!快給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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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在說什麼?伊咘西萊根本就不在這裡!」面對著一眾手持武器的騎士,村民們仍然極力封起唇舌,不願告訴騎士們關於伊咘西萊的下落。騎士們提起槍刃要脅著手無寸鐵的村民,步步進逼,他們也只是一直往後退,仍舊死守著這個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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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在長草堆裡偷看的伊咘西萊開始慌張起來了,他萬萬沒想過人生中最不願意遇到的一天,終究還是要如期到臨。思緒混亂之下,他又忽然看見慈祥和藹的兩個臉孔站在人群中,滿佈皺紋的臉一直微晃著,對他打了個眼色,彷彿就是在催促著他趕緊逃離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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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景不常,秘密始終還是無法守住直到最後一秒,很快地騎士們便從老村民低調的眼神接觸中察覺到不妥,往後一看,果然發現長草堆一陣不自然的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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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想逃!」伴隨著厲聲喝令,一個個騎士快步騎上馬匹,勒馬上前追趕著拍著翼落荒而逃的男生。縱使他背後長著一雙白雪般的翅膀,還未熟習飛行的他根本無法利用這個優勢從空路展開逃亡,只能在低空中拍翼加速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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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逐一幕展開直後,小漁村內充斥著整片不知所措的氛圍,各人都議論紛紛,嘴裡高掛著要幫忙的話語,實際則不過就是紙上談兵;木製武器和漁鉤緊握在手,卻沒有要進一步追隨的動機。目睹如此情形,呆站在長草後目無表情的阿爾法,雙目漸漸從村口內移向外面不再寧靜的大草原,在點點好奇心和察覺到危險的慫恿之下,他的腳步再度開始加速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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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命在綠野上逃跑,雙腿和翅膀合力嘗試拉開與兵馬間之距離。然而,徒步奔跑豈能及上戰馬的飛馳,哪怕耗盡所有力氣逃命亦只是徒然。眼見追兵愈發逼近,矛頭直指向伊咘西萊雙翼,他只好用盡力氣拍翼一直往前加速。隻身穿插於槍雨中,小巧身子勉強迴避後端每一發銳刃,險象環生,彷彿只要稍微傾側一方就會受傷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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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剎那之間,後方突如傳出如爆炸般的巨響,那些槍矛停止了它們的怒嘯,取而代之是騎士們馬仰人翻的號啕,和一陣凌亂不堪的步調。幾個騎士摔倒在伊咘西萊身旁,而沒有墮馬的亦忙於勒住受驚的馬匹,場面瞬間陷入一片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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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法?是你?」濃煙過後,一個身影從後躍出,靛藍披風隨風擺動,緩緩走到伊咘西萊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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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法,你為什麼要跟著我?」他續問,眼裡對追來的阿爾法投以一副猜不透想法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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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你遭遇危險了,不是嗎?」從阿爾法口中透出的只是一句疑問的話語,卻讓小男孩洞悉到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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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謝謝你……真的很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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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語間,伊咘西萊赫然看見後方追兵逐一重整好陣容,銀光銳刃再次對準了他,深知不妙,小巧手掌於是拉住阿爾法的半邊右手,並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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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要追上來了,你會跟著我的,對吧?」見阿爾法雙眼直瞪著他,默不作聲的點頭,欣喜若狂的伊咘西萊於是抓緊阿爾法的手,繼續在綠茵草原之上展開逃亡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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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整頓好勢頭,騎士們再度勒馬往前追捕著兩人;然而受傷的馬匹們步伐明顯減慢,有些更因為骨折而再度跌倒在地上,只剩下幾匹喘吁吁地往前追趕著兩人的步伐。眼見追兵逐漸消失於視界之內,伊咘西萊總算鬆了口氣,稍稍放緩那急促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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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脫險了……呼!」他彎下身子,雙手支撐在大腿上不停喘息著。「不過他們發現了我的行蹤,也許這陣子我都不能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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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伊咘西萊說了些難解的話,阿爾法也只是一直在旁歪住頭瞪視著,沒吭過半句說話。伊咘西萊喘過氣後,抬頭看到阿爾法一副帶點疑惑的樣子,於是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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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過,我討厭我的故鄉……他們就是要把我抓回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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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至此,阿爾法終於吭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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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要逼害我做一些我不喜歡做的事,留在那裡會很危險。」他答道,「我不能再讓他們發現我的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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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仍不太明白話語中夾雜的種種意念,阿爾法卻沒有再追問下去,龐大的資訊早已讓他失去疑惑的動力,取而代之是說不出的無奈,還有就是對無知的凝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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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其後又走了大半天的路,在大平原上,遙望另一方忽見一團人煙從前方浩蕩捲來。細心一看,人煙竟然又是一隊浩浩蕩蕩的騎士團,背著重甲,騎著戰馬,奔馳在綠茵之上,朝著這邊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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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狀,阿爾法正打算拔劍衝前迎戰,然而伊咘西萊卻猛力拉扯他的披風,語帶焦急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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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法,等等!他們好像不是來抓我的。」他隱約發現迎面而來的騎士們所披制服之樣式跟剛才窮追不捨的那幫截然不同,於是他拉住阿爾法的披風,不讓他誤傷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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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戰馬們只是在兩人側旁擦過。然而在人群之中,阿爾法卻發現當中一個與眾不同的身影。那是一個個子比伊咘西萊來得還要小的男生,驍勇地勒著戰馬,手執更比他個子來得更巨大的重劍,所穿的制服也跟其他團員不盡相同。男生似乎亦察覺到阿爾法和伊咘西萊的存在,然而他並沒有多加理會,只是眼尾斜望了阿爾法一眼,便繼續勒馬領著騎士們向前飛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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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咘西萊,剛剛有沒有見到一個奇怪的人在那裡?」阿爾法一直凝望那遠去的人煙,輕聲向站在一旁的伊咘西萊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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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團裡任誰也是怪人吧,要穿著厚厚的裝甲還要戴上那笨笨的臉具。」而稚氣的伊咘西萊只是嘟著嘴,顧自說出對騎士們的觀感,並沒察覺到領在前頭、特別矮小的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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