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吧。」許學淇回到自己房間，躺在床上。衣櫃上掛著套校服，雪白襯衣配深藍長褲，比舊校的要光鮮得多。校章的造工較舊學校仔細得多。許學淇看到校服濺上滴滴紅點的樣子。新學校要總比舊的好吧。
許學淇被敲門聲吵醒。他猛然睜開眼睛，從床上彈起來。站在門口的是許智宏，說晚飯已準備好了。飯桌中間放了冒著蒸氣的鐵鍋，傳出香濃的咖哩味。許學淇在廚櫃取出貓餅盒子，抓了一把，放在小花的塑料碗。小花躺在毯上，肚腹似乎微微起伏。
兩父子把咖哩雞倒在各自盤子的白飯。許智宏從冰箱取出半瓶昨天喝賸的紅酒，倒了一杯給自己。他看看許學淇，許學淇搖頭說：「不想喝。」
「你幾天前才喝了我一瓶。今天就裝乖孩子。」
「今天沒有心情。」許學淇嚐了一口咖哩雞，香辣而不嗆鼻。許智宏的廚藝出眾，好多女人都喜歡，包括許學淇的媽媽。
「明天有個婚宴，要我造一個幾層高的蛋糕，只怕忙死。晚餐由你來發辦。」
「知道了，爸。」
吃完飯洗好碗，小花的躺姿不變。許學淇拍拍牠身側，掌心一片濕涼。抱起小花，毯上都是白白黃黃的糊狀物。
許智宏正在看電視，許學淇把他叫過來。許智宏抱起小花走進浴室，帶上門。許學淇聽到花曬打開，水打在在企缸的地板，瓜啦瓜啦，瓜啦瓜啦。許學淇坐在廁所門旁，過了一會，門打開了，許智宏站在他身前，用毛巾抹著雙手說：「貓咪應該不行了。」
許學淇鼻子發酸，強忍淚水。如果現在在鏡子前面，他必然看見自己的五官湊在一起。
小花趴在塑料盤，雙目半開半閉。許學淇說了聲「小花」，回頭跟許智宏說：「我們快把小花帶到獸醫去。」許智宏搖頭，在洗手盤沖擦毛巾，把濕鹿鹿的毛巾遞給許學淇。許學淇沒有接，任由水滴在地上。
「快蓋住貓咪的口鼻。」許智宏把毛巾推進許學淇的懷裡，在兒子的前襟留下水印。
許學淇接過毛巾，看看盤裡的小花，又看看凝視自己的許智宏。雙手拈著毛巾的兩角，水不斷滴在小花的臉上。小花沒有稍動，許學淇放不下毛巾。
「也許現在去獸醫還有救。」
許學淇只覺一股大力撞在左頰，跌在身旁的馬桶上。許智宏抓住許學淇的右腿，拖了他出去，之後徑自走回洗手間，關上門。許學淇馬上去開門。門上了鎖，許學淇拍門叫道：「爸，快開門，爸，快開門。」叫得喉嚨發痛，那道白色的木門依然緊閉。許學淇坐在門旁的地上，哭著。
許智宏終於從洗手間走進來。他拿著塑料盤，在廚櫃拿出塑料袋，把小花裝進去，打了三個死結。許智宏回頭跟許學淇說：「跟我來，我們一起好好送貓咪一程。」
許學淇依言站起來，手指早已掐進掌心。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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