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聖徒 - 第二十一章救贖黃昏（二）

一群救贖軍在一座被巨石封住的山洞下的樹林中與滅世軍對峙，有些用刀互砍，有些在背後射冷箭，有些架大炮狂轟敵軍，場面一度混亂。

彼時，山洞傳來一些「咚咚」的回響，像是巨型生物的走路聲，士兵們不約而同地停戰，目不轉睛地凝視山洞。回響逐漸變大，但持續了不到半分鐘，便毫無預警地停下來。

士兵們面面相覷，不到幾秒又打了起來。就在士兵們撕殺不到兩秒，「砰！」，巨石破裂成許多塊大小不一的岩石，從空中砸向士兵。兩邊軍隊皆造成大量死傷，其餘沒被砸中的士兵馬上去救卡在石下的傷兵，不管是敵軍還是友軍，在死亡面前，生命是平等的，所以救得一命是一命。

但肇事者沒有給眾人喘氣的機會，一隻高十五米的巨型骷髏從山洞冒出頭來，它一手抓住山洞頂，蹲下步出山洞，然後直直地走向士兵群，完全不關注腳下的士兵，如螞蟻般經過直接踩死。遠處的士兵們放棄救援，為了求生頭也不回地往後跑。

才剛趕到的古革斯與巴克看見一堆士兵慌張地往反方向逃跑而感到疑惑，等人潮散去，映入眼簾的巨型骷髏給了他們答案。骷髏在往主戰場走去，若不阻止，到時候整個大本營都會生靈塗碳。

「古革斯，你左我右，弄斷它的腳，放倒它，做得到吧？」巴克道。

「當然，遇到這種大塊頭對手，再興奮不過了。」

說罷，兩人兵分兩路，古革斯跑到骷髏左腳下，用鎖鐮綁了一圈勾住它的腳踝，如今古革斯的鏈子已不再是被恩克拉多斯輕易扯斷的那條，是一條晶瑩剔透，堅硬無比的鑽石鏈。另一邊的巴克仍拿著有他半個人長，極度鋒利的巨斧，一下砍落骷髏的腳踝。

「死吧！」古革斯雙手抓住鎖鐮，將其往後拉，但根本拉不動骷髏，它的腳沒有因此移動一毫米。反觀骷髏只要輕輕往外側一踢，古革斯連帶鎖鐮整個飛了出去，倒在樹下。

巴克那邊的情況也沒有多樂觀，他的巨斧砍在骷髏腳上，只造成了一道小裂痕，然後也被一腳踢飛倒地。

「這傢伙也太龐大了⋯⋯我們的攻擊對他來說，簡直像是被小蟲咬了一口般兒戲，而他只要輕輕一拍，我們就粉身碎骨，根本以卵擊石⋯⋯」巴克心裡感嘆道。

下一秒，一個巨大的黑影出現在古革斯頭上，但本人仍未意識到，在另一頭的巴克便大叫：「古革斯！快逃！」。

回過神來的古革斯往上一看，是骷髏的巨掌正在壓向他，距離他的頭頂只剩不到一米。古革斯沒有逃跑，只是絕望地坐在地上仰望頭頂的龐然大物，與平時瘋癲的他形成鮮明對比。即使巴克出盡全力奔向古革斯，也無濟於事，為時已晚，巴克即將眼睜睜地看著古革斯被壓碎。

「咴～」，一陣馬叫聲傳出，緊接著是緊湊的馬蹄聲。彼得將劍背在身後，盾貼在左手外側，雙手操控韁繩，讓馬匹奔向古革斯，緊貼在後面的是騎馬的拉冬。

在骷髏掌壓在古革斯頭上的前一刻，彼得單手抓住韁繩，身體右傾，單手將古革斯抓上馬，坐在彼得背後。骷髏掌壓空了，兩人成功逃過一劫。

「教皇，您先回城堡找掩護，這裏交給我吧。」彼得道。

「他們倆也交給你了，拜托幫我看好他們，不要讓他們亂來。」

「是。」

說罷，拉冬掉頭騎馬回城堡。

「古革斯，下馬。」彼得道。

「什麼？我們要做什麼？」古革斯疑惑地道。

「你們站遠一點，我來對付它就行了。」

「喂，你別把人看扁了，我也要出戰⋯⋯」

未等古革斯說完，彼得便騎馬衝向骷髏。骷髏𣎴斷用腳踩，用掌壓，但都被彼得的馬匹高速而敏捷地避開。彼得用長槍刺骷髏的手腕，但只刺出一道幾釐米的小裂縫。骷髏想用另一邊的手掌壓彼得，但被鎖鐮綁住，古革斯與巴克一起如拔河般把鏈子往後拉，艱辛地阻止它的手往前伸。

「這倆小子，聽不𢤦人話嗎？」彼得心想，不希望他們卷入戰場。

彼得趁骷髏蹲下，立刻繞到它背後，讓馬跳上它背部，沿著它彎曲的脊骨，盼能到達它的頭部。

然而在半路，骷髏掙脫古革斯與巴克的鎖鐮束縛，緩緩地站了起來，兩人因此往後倒。

骷髏挺直站立，脊骨的路也從彎曲變得筆直，彼得與馬受重力拉扯，雙雙分離，從八米高空掉落。

巴克見狀馬上上前接住彼得，彼得落在巴克手中，巴克也倒在地上，幸好二人都沒大礙。然而馬匹沒那麼好運，牠的背部重傷，不斷發出慘叫聲，已不能步行。

「不是叫你們站在原地讓我來嗎？」彼得氣憤地道。

「不是我們，你剛才已經死了！」古革斯反駁道。

「我死了也不關你們事，我的職責就是保障你們的安全！」

「你！」

正當古革斯要罵回去時，被巴克攔住。

「我明白你在擔心我們，但是我們已經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孩了，我們也要為家園的安危負責。這怪物不是你一個人能對付的，請讓我們助你一戰。」巴克道。

「唉⋯⋯好吧。我的盾可以抵受它的重量級攻擊片刻，我負責防守抵擋傷害。你們呢？」彼得道。

「我身手較靈活，我來用鎖鐮來牽制它。」古革斯道。

「我是力量型的，我來用巨斧破壞它的身體結構。」巴克道。

「好，接下來聽我指揮，你們出事我很難辦的⋯⋯小心！」

彼得話音未落，骷髏一腳踩向三人，幸好他們及時躲避。

「古革斯殿下、巴克殿下用鎖鐮綁住它的腳！」彼得道。

兩人照做，像剛才一樣極力往後拉，牽制住骷髏的左腳。

「巴克殿下，恕我無禮，請讓我踩在您的肩上。」

「啊？」巴克雖錯愕，但還是蹲下讓彼得踩在肩上。

彼得將長槍投在骷髏的小腿骨上，然後從巴克的肩膊跳到它的小腿骨上，剛好可以抓住長槍。彼得雙腳凌空，將長槍往下一拉，彼得連著長槍順滑地從上往下劃出一條軌道，順利抵達腳面後，彼得瀟灑地跳落地面，而骷髏的左小腿骨完全裂開。

「成功了！」古革斯大喊。

彼得與二人會合，三人見骷髏受重創，興奮地擊掌。

骷髏痛苦地蹲下抱住左腿，低頭醖釀著什麼，然後⋯⋯

「咯！！！」，一聲巨吼從骷髏口中傳出，三人立刻雙手掩耳，擋住這震耳欲聾的巨響。

但隨之而來的是一股強大氣流連著巨吼一同輸出，周圍的樹被吹得東歪西倒。三人手拉著手，在最前的巴克單手抱緊前方大樹的樹幹，一手拉著後面兩人。氣流之強令三人的身體與雙腳凌空向後拉扯，頭尾成一條橫線，仿彿躺在空中。

巴克快要撐不住，手一點點地從樹幹往外挪，但想到這關乎三人的安危，他就緊緊抓住樹皮，甚至手指都插入樹皮裏。

幸好不過一會兒，骷髏的氣用盡，氣流停了下來，三人並排掉在地上。

但骷髏的暴怒不止於此，骷髏撿起滿地的岩石，丟向三人。

才剛重新站起來的三人差點避也避不過，幸好前方的大樹擋住岩石。第二顆岩石掉下來時，三人已經分散避開。

巴克以牙還牙，撿起地上的岩石，用打棒球投球手的姿勢，往骷髏頭上丟。岩石將骷髏額頭砸出了幾道小裂痕。

巴克的仇恨值拉滿，骷髏不斷往他丟岩石，前幾顆都被巴克輕鬆躲避，但之後是顆大岩石，雖沒命中巴克，但砸在他身旁，氣流使他往後跌倒。

骷髏打算承勝追擊，就在高舉岩石要丟向巴克時，它的手卻突然動不了。往右一看，是古革斯爬到一棵大樹上，用鎖鐮勾住骷髏的手。

然而只有古革斯一人的力量不足而阻止骷髏，骷髏往後一拉，古革斯便往下掉落，彼得及時將其接住。

看似沒意義的舉動卻為巴克提供空檔，他趁骷髏對付古革斯的功夫，站起來搬起一塊巨石，用盡全力往骷髏頭上丟。雖然巨石沒有正中紅心，入了它的右眼洞裏，它往後退了兩步，巨石神奇地從他口中吐出，接著急促地用口吐氣。

這讓彼得看出端倪，從剛才開始，它一直用口吐氣，臉上器官的運作好像都離不開口。

「口，他的弱點是口。」彼得道。

「啊？你說什麼？」古革斯疑惑道。

「它的眼和鼻都是個空洞，它也沒有耳朵，那就只剩口了。它一直在用口呼吸，甚至用口攻擊。也就是說，它用口吸氣來感知我們的存在與位置。秘密就藏在它的口腔裏。」

「那要怎麼做？進入他的口嗎？」

「先不用，我在這裏引它來攻擊我，您們讓它暴怒，它自然會咆哮，我趁它張口時將長槍投入其口中。」

「嚇死我，還以為要進他口那麼噁心。」

「快去吧，我來拖住它。」

「是！」

彼得用長槍刺骷髏腳踝，立刻向後拉開約十米，以免它直接踩彼得。果不其然，骷髏上當了，它蹲下用手掌壓彼得，後者用盾強硬地頂住。

逮到機會的古革斯與巴克馬上用鎖鐮的鏈子綁住骷髏的手臂，然後往後拉，將鏈子的末端綁在樹上，這樣它就要對付整棵樹的重量。骷髏奮力掙脫鏈子，但每次都只能讓綁住的大樹晃動些許，不能連根拔起。巴克順著晃動的鏈子爬到骷髏手臂上，正當它想用另一隻手幫忙時，彼得在另一邊用長槍連續刺了它幾十個洞，它惱羞成怒，想打彼得時，又被他的盾擋住。

在彼得與古革斯幫巴克爭取時間之下，巴克爬上骷髏胘骨與肩膊之間的關節，然後往那兒狂砍。砍了三下，手臂應聲落地，途中彼得與古革斯用盡吃奶的力阻止骷髏行動。

骷髏另一隻手抓住斷臂處，抬頭痛苦地咆哮，如上次一樣，又輸出大量氣流。時機成熟，彼得將長槍用力地投出，長槍帶着疾風，精準地進入它口中。

骷髏停止咆哮，讓三人不用延續上次抱緊樹幹的辛酸狀況。它用手掐住頸骨，不斷咳嗽，還咳出一點火焰來。經過一番折騰，終於將長槍吐出來，長槍除了沾上噁心的唾液，尖端還帶有殘留的火焰。

彼得撿回長槍，古革斯衝上前落井下石，他認為沒了一隻手的骷髏，就不是他的對手。

古革斯靠近骷髏時，後者表現得懵然不知，仍然在四處張望，口裏也沒有吐氣，猶如找不到方向的失明人士。

直至古革斯用鎖鐮勾住它的腳，骷髏才得知其位置，口裏重新呼氣，便看向古革斯。

骷髏馬上用另一隻手撿起斷臂，將手駁回肩膊，回復原狀。

「古革斯！小心上方！」巴克大喊。

裝回去的手臂立即壓向古革斯，後者驚恐地仰望黑暗的巨掌。在壓碎古革斯的前一秒，彼得又出手了，他用盾擋住巨掌，令它壓不下來。

「頭⋯⋯砍它的頭⋯⋯」彼得煎熬地道，用長槍刺上方的巨掌，讓骷髏的手向上縮了一下，兩人趁空檔逃出它的攻擊距離。

「必須砍掉它的頭，它才會死，砍掉它的四肢，它都可以再次駁回去。」彼得告訴二人。

「可是要怎麼上去，也太高了吧！」古革斯道。

「只好用回剛才那招了，我來牽制它。古革斯趁它的頭到低點時，將其用鏈子綁在樹上。而巴克，它的頭就靠你了。」

「是⋯⋯小心！」

話音未落，一棵大樹直直地飛向三人，在中間的巴克推開兩人，他並沒有選擇逃跑，而是堅定站在原地，用巨斧將樹木一砍為二。

骷髏力氣大增，持續將附近的樹連根拔起，然後砸向巴克，後者避得開的避，避不開的砍。但過了幾輪後，巴克雖然仍堅定地站在那兒，但已經筋皮力盡地喘氣。骷髏再次高舉樹木時，滿身是汗的巴克仍然擺好架勢迎擊。當它要扔出樹木時，腳下傳出一陣刺痛。

原來是彼得用長槍刺它的腳，雖然造成傷害不多，但令骷髏十分煩躁。它將目標轉向彼得，把樹木砸向後者，但他迅速避開，樹木還砸中了自己的腳，讓它怒髮沖冠，於是又對彼得拳打腳踢，後者用盾艱辛地防守。

「快將鎖鐮綁在它頭上，彼得快撐不住了！」巴克道。

「可是它剛剛連整棵樹都可以連根拔起⋯⋯」

古革斯看著身後被骷髏丟出的樹木，想到個辦法。

彼得步履蹣跚地邊用盾擋骷髏的重拳，邊往後退，後者窮追猛打，前者氣喘不斷，拿盾的左手已被衝擊力搞得失去知覺。骷髏順手牽羊般拔起身旁的樹，丟向彼得。樹木雖然被盾成功擋下，但盾面凹了進去，左手亦徹底使不出力。

軟弱無力的左手下意識往下垂，盾牌應聲落地。彼得不再掙扎，跪在地上，合上眼睛，隨遇而安。骷髏擺好架勢，準備給彼得最後一擊。

「結束了嗎？」彼得心裡道。

彼得靜靜跪在地上，等了幾秒，什麼都沒有發生。於是他再次睜開雙眼，一個巨大的拳頭映入眼簾，但始終前進不了，卡在同樣的位置。

彼得疑惑地向上看，發現鎖鐮綁在骷髏脖子上。再往右邊看，是古革斯一個人在拉著鏈子，巴克像走平衡木般在鏈子上行走，身後是被鏈子綁住的大批樹木。原來他們早就收集好骷髏扔出來的樹木，將它們綁在一起，在將鎖鐮綁在它頭上，將重量最大化。

「彼得！別在那邊做夢了！快離開它的攻擊範圍！」古革斯大喊。

頭都抬不起的骷髏對著巴克氣憤咆哮，令鏈子強烈震動，巴克雙手抓鏈，寸步難行。

彼得想起上次將長槍丟入它口裏後，即使古革斯靠近其腳下，它也完全沒有反應，口也不吐氣片刻。

「難道上次投槍入口後，它短暫失去了感知能力？喉嚨！喉嚨是它的感知環境的器官！」彼得突然想到。

於是不管古革斯的勸阻，彼得趁骷髏咆哮跳入其口中。

「這傢伙瘋了吧！被吃掉怎麼辦！」古革斯看着彼得不解地道。

彼得走入口腔深處，用長槍一下刺破其喉嚨，噴出大量綠色汁液與火陷，使彼得倒在其舌頭上，滿身綠色液體。

同時骷髏像是一棟停電的大廈，失去了一切感知能力，且完全靜止片刻，巴克趁此良機爬上其肩膊。

過了約十秒，骷髏才重新醒來，馬上將彼得從口中吐出來。

然而感知系統被破壞，骷髏仍感覺不到巴克在自己的肩膊，只能四處用拳頭敲打。

巴克頂住強烈的晃動，抓住它的脖子，巨斧手起刀落。

一刀⋯⋯

兩刀⋯⋯

三刀⋯⋯

骷髏「人」頭落地，身體也跟着倒了下去，卷起大量灰塵，巴克消失在一片迷霧裏。

「大塊頭！」

「巴克殿下！」

古革斯與彼得踩在骷髏的屍體上找巴克，此處灰麈未散，能見度極低。

「咔咯」，前方出現骨頭掉落的聲音，兩人前去查看。

只見一隻手從骨頭堆中伸出來，然後本人伸出頭來，面上沾滿骨粉。

「是骷髏！」古革斯道，便與彼得拔出武器。

「且慢！是我！巴克！」那人說。

古革斯懷疑地用手拍了拍他的臉，骨粉掉落，果然是巴克。兩人鬆一口氣，將其從骨頭堆拉出來。

「怎麼打了場仗，你們一個變了骷髏，一個變了哥布林？」古革斯看著巴克與彼得道。

滿臉骨粉的巴克與滿臉綠色汁液的彼得面面相覷，三人忍不住哄堂大笑。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cn41PoT4Y

「呼～走吧，這可不是鬆懈的時候，去看看其他戰區的戰況如何。」彼得道。

「是！」

三人走出骷髏屍體，古革斯往城堡的方向看了眼，露出驚恐的神情。

「那是什麼！」

兩人轉頭去看，只見城堡散發着強烈的紫光，天空也開始變得異常，變得極其灰暗，血紅色的月亮照亮大地。浮雲經過時，隱約看見不同的緯度有兩三個月亮同時出現。

「糟了！」彼得道，然後匆忙地跑向城堡。

「等等！」兩人見狀立刻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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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救贖黃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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