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聖徒 - 第十八章王子歸來

在天色昏暗之時，舉行元老院會議的村莊的燈火已全數熄滅，兩個提著油燈進入村子的人顯得格外顯眼。傑森帶著一個身高一米八，穿黑色斗篷的人偷偷摸摸地在村莊遊蕩，傑森走到通往元老院會議室的房子窗外，確認裏面沒人後，到前門為黑色斗篷的人開門。

「殿下，請進。」

那人沒有說什麼便走了進去，傑森一副作賊心虛的模樣，走進房子前探頭觀察外面的環境，確認沒人看到後，才關上門。

殊不知，這一切都被一名聖徒在遠處的山上，躲在樹後探頭偷看到全過程。聖徒馬上騎馬回根據地，一切即將東窗事發。

夜深人靜，本在睡夢中睡得香甜的拉冬被一陣敲門聲叫醒，便無奈地拖著疲倦的身軀開門。聖徒大口喘氣，彎腰手扶膝蓋，等他迅速回過氣來，將在村莊的所見的一切用焦急的語氣告訴拉冬。

「一米八的黑斗篷神秘人？」拉冬疑惑道。

「是的。」

「喔，好吧，你先回去。」

「啊？您不打算查清楚嗎？」

面對拉冬冷淡的回應，聖徒很是震驚，心想這是什麼皇帝不急，急死太監的態度。

「反正明天的會議我又不參與，再說元老會議的安保措施如此嚴密，從未有過意外發生。」

「還請教皇小心傑森，他最近行徑詭異，總是當牆頭草，我怕⋯⋯」

「𠎀森的為人我最清楚，不用你操心，請回吧。」

聖徒灰頭土臉地離開，沒想到自己十萬火急地趕回來，將自己認為對教皇構成巨大威脅的消息傳達給後者，卻遭到敷衍與冷處理。而拉冬，回到床上，沒幾秒又回到睡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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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傑森帶著恩克拉多斯來到崩塌的山洞前，洞口堆滿巨大的岩石，最大的比兩人體型加在一起還大。

「帶我來這裡幹什麼？」恩克拉多斯道。

「救人。」

「不會是那個廢物救贖派王室吧？」

「不許你侮辱尤里西斯殿下。」

「那傢伙不會卡在岩石裏了吧？」

傑森沒說話，用眼神說了聲「是」。

「那救個屁啊！早就死了吧。」

沒有回應。

「好吧就算還活著，這些岩石我們也搬不動啊⋯⋯」

𠎀森低頭看恩克拉多斯手上的連枷帶尖刺球，給出了答案。後者長嘆了一口氣，開始揮動尖刺球砸碎岩石，𠎀森幫忙移開碎石。

恩克拉多斯無止境地砸，𠎀森亦不斷地搬。既勞累又重複的工作已經使前者怨聲載道，就在他不耐煩想放棄時，一隻手出現在兩顆岩石的隙縫間。恩克拉多斯將其砸碎，果然瘦削無神的尤里西斯被岩石卡住，動彈不得。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tqDCIUDyV

「殿下，讓您久等了。」傑森道，接著又對恩克拉多斯說：「小心點，別讓殿下受傷。」

恩克拉多斯輕輕揮動尖刺球，砸碎其上方的岩石，傑森馬上上前接住碎石，恩克拉多斯迅速將尤里西斯拉出來。尤里西斯四肢酸軟，無法站立，只好被恩克拉多斯背回王宮。

回到王宮地下室的尤里西斯沒有被用鐵鏈綁在牆上，而是舒服地坐在牛皮鵝絨椅上，面前桌上放置了一碟碟佳餚美食，全是大魚大肉，但尤里西斯沒有任何胃口，即使已一天沒吃過飯。尤里西斯更專注與門外的罵聲，他隱約聽到輪椅人在門外責備𠎀森。

「怎麼那麼晚才去救？萬一殿下出什麼意外怎麼辦？」

「對不起我的主，我也不知道那山洞會出這種事。」

「你總是讓人猜不透，你該不會⋯⋯還心繫救贖派吧？」

「絕對不會，我的主。自從我向滅世派投誠後，我就發誓會一心一意服侍主。」

「很好，你要記住你永遠是滅世派的人，要為滅世派獻身。開門吧，下不為例。」

「是，謝主隆恩。」

傑森開門將輪椅人推入地下室，後者見到尤里西斯後馬上嘴角上揚。

「歡迎回來，親愛的殿下，多吃點啊，這都是為你準備的，不用客氣。這兩天辛苦你了，我們沒有預計到山洞會崩塌，十分抱歉。」輪椅人道。

尤里西斯沒有說話，只是用無神的眼睛告訴他「別廢話，入正題吧」，輪椅人也看出了他的想法。

「我們做個交易吧。明天晚上救贖派有個元老會議，你去將那些元老都殺光，把他們的腦袋都吃掉。這是人祭，你必須以這個方式獻祭他們，吸收他們的靈魂，在戴上薩麥爾之面後，他們的亡靈都會效忠於你。其後我會派大軍入侵根據地，你把腦袋吃光後立刻騎馬回根據地，趁亂搶奪薩麥爾之面。放心，你的父親不會參加會議，殺不殺他由你決定。至於事成後，菲力王會封你為王國的宰相，與我們共治天下。」

聽到報酬後，尤里西斯雙眼發光，再次想起他兒時那些高不可攀的夢想，對權力的慾望，終於有機會實現。

「如何⋯⋯」

「成交。」

尤里西斯果斷地用這二字回應，這也在輪椅人的意料中，加劇對拉冬的仇恨、離間與凱恩的關係、位高權重的報酬⋯⋯這一切都為了這一刻。

「哈哈殿下，我很喜歡你這麼果斷。那你願意拋棄過去的派別、親情、身份等一切，為滅世派與阿陶薩王國效忠嗎？」

「是，我的主。」尤里西斯離開椅子，低頭單膝跪在地下。

「很好，平身吧。那你以後就是我們的人了。」

尤里西斯平身後，輪椅人告訴他舉行元老會議村莊的所在位置，以及大概流程，便吩咐傑森當天深夜帶尤里西斯到現場熟習一次，要求尤里西斯穿黑斗篷，以免被外人看見，暴露身份。其後將尤里西斯與阿涅摩伊激戰後遺留的佩劍歸還給他，讓他用這把劍獻祭元老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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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兵典禮正式開始，總司令一聲口令，救贖軍整齊劃一地步操。伴隨號角吹奏出鼓舞人心的軍歌，幾千大軍在城堡外閱兵，像一群魚同時掠過珊瑚礁，憾動許多聖徒的心靈。然而，在主席台上的拉冬卻心不在焉，他突然回想起昨晚聖徒稟告關於傑森的事，而且關注點在於黑斗篷人的身份。「究竟𠎀森領什麼人到哪兒？」，想到這裏，想到了一個人選，亦是最糟糕的情況，他馬上走下主席台，到觀眾席問昨天稟告他的聖徒。

「昨天你說的那個黑斗篷的人，有沒有背任何武器？」

「有，是一把十字劍。」

「具體點！還有什麼特徵嗎？」

「它的劍柄好像是黑色的，上面有個骷髏頭。啊對了，他（她）轉身的時候，我隱約見到他（她）胸口掛着一個雙面三角錐的項鏈，可能也是個聖徒。」

聽到這裏，拉冬面露絕望的神情，最糟的情況發生了。他所描述的劍，就是尤里西斯的佩劍，加上雙面三角錐項鏈，更加確定是他了。拉冬讓凱恩主持閱兵典禮，自己匆忙地騎馬奔向村莊，留下懵然不知的凱恩上台接替自己的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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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另一邊，元老會議已召開，兩名侍衞把守屋門，其中一位睏得打哈欠。

「腿好酸喔⋯⋯」

「還要站至少一個小時，堅持住。」

「我有個好點子。」

「什麼？」

「我去弄兩張椅子來，讓我們舒服一下。憑什麼這幫老傢伙可以坐，我們就要站。」

「這被發現了會被罰得很嚴重吧。再說，他們出來時，你要怎麼解釋我們為什麼坐著。」

「沒事的，他們出來時要打開井蓋，我們聽到聲音馬上藏好椅子，站好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不就行了？」

「行吧，你快去快回。」

於是那名侍衞便鬼鬼祟祟地離開，剩另一名侍衞把守，但過了很久，拿椅子的侍衞也沒有回來。

「那傢伙不會去偷懶了吧？」

侍衞打算離開崗位找同事，但沒走兩步就發現屋子的轉角處倒出一個黑影。

「海蒙（同事名），是你嗎？」侍衞謹慎地靠近。

黑影隨之消失，侍衞在轉角處快速轉身，只見海蒙倒地靠壁坐，被割喉，且死不瞑目。侍衞嚇得不輕，下意識後退兩步，卻發現自己腳下被黑影籠罩。他慌張地向後看，是個穿黑斗篷的人，但未等他拔劍，又被割喉倒在地上。

在會議室裏，拉冬派與安德烈派的元老再次坐在對立面，互相鄙視對方。不同的是拉冬派那一行空出了一個位子，教皇位換成了主持會議的傑森。這個會議的所有決議注定不會如拉冬派所願，除非𠎀森倒戈拉冬派，但這並不可能，這讓安德烈派的老傢伙不禁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你憑什麼坐他的位子，你這個耍小手段把他趕走的小人！」一位拉冬派的元老罵傑森。

「反正怎樣也輪不到你坐。」對面的元老回擊道。

「你什麼意思？」

「只有被眾人認可的人才可以坐這位子，你？省省吧。」

「你們以非法手段趕走教皇！傑森，你這傢伙為了利益跟他們串通好的吧？」

「非法手段？我們可是以5:4的票數合法趕走他的。」

「你們這幫混帳⋯⋯」

雙方吵得咬牙切齒，但傑森全程一言不發，微笑地看着他們，心想：「繼續狗咬狗吧，讓我看看這幫蠢貨到最後也看不到真正的敵人是誰的傻樣。」

「肅靜！」安德烈拍桌子大喊，「別再跟這種貨色吵了，讓會議開始吧，傑森。」

「事實上，會議已經結束了。」傑森淡淡地道。

「什麼？今天會議的主題不是『限制與約束教皇的權力』嗎？我們一個決議都未通過啊！」

「比起這個，我請來了一位貴賓。」

「傑森，你應該知道，帶任何人來這裏，要得到所有元老的批准吧。」

「放心吧，不會讓你們失望的。進來吧！」

說罷，黑斗篷人推門而入，大家都好奇地探出頭來看，只有傑森保持冷靜的微笑。黑斗篷人脫下斗篷，尤里西斯精緻的五官展露眾人面前，眾人眼前一亮。

「殿下，你終於回來了！大伙們都很想念你。」

「經過大會商討後，教皇繼承人的位子是你的了，以前對你的指控也全部撤銷。回家吧，殿下。」

安德烈派的元老全部激動地上前招呼尤里西斯，而拉冬派的元老則露出驚恐的神情，因為尤里西斯回歸意味着凱恩再無望成為教皇。

「殿下，無意冒犯，但怎麼感覺，您的身體發生了不少變化⋯⋯」安德烈看著他前凸後翹的身材，注意到他胸前凸出兩塊肉，以及纖細的腰身，慢慢靠近。

「殿下，您的胸部⋯⋯啊⋯⋯」

尤里西斯的劍插入安德烈的腹部，後者口吐鮮血，目瞪口呆的看著尤里西斯。反之，尤里西斯木無表情，冷漠地將其殺死。抽出劍後，安德烈倒在地下，死不瞑目。眾人被尤里西斯的舉動嚇到（除傑森外），被恭迎回來的尤里西斯竟然第一件事是殺自己人。

「殿下，您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另一位元老又未說完，就被尤里西斯一劍捅死。

其他元老見狀不多說什麼，一致認為尤里西斯瘋了，趕緊逃走，兩派元老第一次如此團結地達成共識，果然死亡面前，人人平等。然而，一切都是徒勞，門在尤里西斯進來後已被鎖上。於是一刀、兩刀、三刀⋯⋯會議室成了尤里西斯的屠宰場。

「你⋯⋯你都要做回教皇繼承人了，何必這樣做⋯⋯」剩下最後一名元老驚慌地道，他腳軟地靠着牆，旁邊都是其他元老的屍體。

尤里西斯依然保持沉默，手起刀落，一下將其砍死。

「殿下，你做得很好。」傑森站起來，走向尤里西斯，後者背對著傑森，大口喘氣。

「接下來，只要把他們的腦袋吃掉，就⋯⋯」

未等傑森說完，安德烈的劇本又在傑森身上重演，尤里西斯向後揮劍，劍插入其腹中。

「殿下，為什麼⋯⋯」

尤里西斯轉過身來，與殺安德烈一樣的冷漠眼神看着傑森。

「我懂了⋯⋯亞巴頓大人果然還是不信任我⋯⋯」說罷，尤里西斯抽出劍，傑森應聲倒地後逝去。

傑森口中的亞巴頓大人，就是輪椅人。而此時此刻，在王宮中的亞巴頓亦能感覺到傑森已死。

「傑森啊，傑森，你還是太天真了。背叛過一次救贖派的你，什麼時候又會背叛我呢？現在你已經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我也只好除掉你這個後患。」亞巴頓道，便陰笑起來。

尤里西斯按照亞巴頓的指示，把在場所有人的腦袋全部吃掉。尤里西斯先用劍將他們的頭髗去掉，鮮嫰多汁的腦袋暴露無遺，尤里西斯豪邁地啃咬著它們，腦漿像火山噴發時的岩漿不斷湧出來，仿彿一隻猴子享受蜜桃時桃汁四濺。「咬呀，咬呀，吞呀，吞呀⋯⋯」，直至大家的頭頂都變得空無一物。

尤里西斯舔了舔殘留在唇邊的腦漿，一副飽足享受的模樣。他到樓上拿了一支木柴，將油燈打破在地上，然後點燃火柴，將火種蔓延到整個村莊。

拉冬騎馬趕到時，離遠看村子已經被大火淹沒，猶如一幅壯觀的梵高油畫。拉冬驚慌失措，冒著火衝入會議室，但尤里西斯早已消失不見，剩下一堆沒有頭殼的屍體，加上熊熊烈火，這簡直是一幅地獄繪圖。

「各位⋯⋯傑森？為什麼⋯⋯你也被殺了⋯⋯」

眼見事情已經到了無可挽救的地步，拉冬只好自己先逃，但一聲巨響，房子的支柱被燒掉，木材全部掉下來，壓住了通往地下室的井蓋，拉冬無論如何也打不開。

「陰險⋯⋯敵人太陰險了⋯⋯我們從頭到尾都被他們玩弄在股掌之中，只要將手指放在螞蟻的列隊中，我們的路線就輕易被操縱⋯⋯救贖派就要這樣完蛋了嗎？」

外面的火光越來越烈，拉冬已陷入人生走馬燈中，但過幾秒後上面傳出呼喊聲。

「教皇！您在裏面嗎？」熟悉但模糊的聲音。

「彼得！是你嗎？彼得！」

「是！我馬上來救你出去！」

然後是一陣短促的爆音，及移動木材的聲音，井蓋終於被打開，彼得滿面煙灰，大口喘氣，伸手向拉冬，拉冬艱辛地爬了上來。

「上馬，回大本營。」彼得道。

「但是安德烈他們已經⋯⋯」拉冬看著身後的烈火欲言又止。

「管不了那麼多了，這是敵軍吹起戰爭的號角，他們即將對我們發動總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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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恩在台上看著宏偉的軍隊閱兵，但心不在焉，對父親突然跑走的事倍感擔憂。

「那是什麼東西？」一位在觀眾席的聖徒指着大閘外的森林問。

森林裏傳出大範圍面積的火光，眾人好奇地探頭望去，又過幾秒後，一群拿著燃燒木柴，穿戴頭盔胸甲的士兵逐漸迫近。凱恩一看，是在決賽前那次突襲的既視感，令其冷汗直流。

「閱兵儀式結束，馬上做好迎擊的準備！疏散居民！這不是演習！」凱恩激動地大喊，而且重複了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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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王子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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