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聖徒 - 第三十章雙面死神（二）

「我到底幹了什麼⋯⋯」凱恩看著人首分離的尤里西斯道，瞳孔地震，緊皺眉頭。

「沒有心跳，應該死透了。但為什麼白液還沒離開他的身體⋯⋯」古革斯在尤里西斯胸口聽著他的心跳聲。

古革斯抬頭看到凱恩手摭著臉，淚水從眼中一滴滴落下，從手掌流到手臂，縱橫交錯連成多條的透明神經線。

「無須自責，凱恩。這不是你的錯，是尤里西斯執意要殺死我們，這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沒辦法的。」古革斯安慰凱恩。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凱恩擦了擦眼淚道。

在二人仍沉寂在傷痛之際，尤里西斯頭部的白液慢慢流向他的身體，即將將兩邊脖子重新連接。

凱恩擦完眼淚再次睜眼，看著再次連接在一起的白液，神情從悲傷到疑惑。

「凱恩，怎麼了？」

「尤里西斯明明已經死透了⋯⋯為什麼白液仍在活動？」

古革斯也好奇地低頭看了眼。人首兩端的白液再次連成一條線，白液逐漸硬化。

突然，白液拉起尤里西斯的頭部飛到半空，將兩邊脖子再次合拼，人首合一。

「不妙！古革斯，快逃！」凱恩大喊。

白液使復活的尤里西斯身型越長越龐大，身高快長到五米。像章魚般由八隻觸手支撐他龐大的身軀，以及六隻臂展三米，由白液組成的手。薩麥爾之面的部份也被覆蓋，變成兩邊對稱的白液面具，長著仿彿可以吞掉整個人的大嘴，完全失去了人型。

古革斯在尤里西斯腳下看得目瞪口呆，嚇得靈魂都飄走了。

完全變身後，尤里西斯伸長白液手攻擊古革斯。

「古革斯！」

見古革斯一動不動，凱恩直接用水組成手掌並伸向古革斯，比尤里西斯早一步抓住古革斯，然後將後者往外拉走，使其逃出生天。

「啊！！！」，沒有抓到獵物的尤里西斯惱羞成怒，向兩人如野獸般咆哮。

古革斯拼命想站起來，與凱恩對抗尤里西斯，但滿身是傷的他，站到一半又倒下。

「你在這裏好好待着，我來對付他。」凱恩道。

「但是⋯⋯我還可以⋯⋯」

「不可以！這是命令！我不想⋯⋯再失去任何親人⋯⋯好不容易才拾回你的命，給我好好活下去！」

看著凱恩真情流露，古革斯沒有像一如既往地叛逆，默默地靠著柱子坐下。

「你也要活下來啊⋯⋯」古革斯道。

凱恩沒說什麼，過了幾秒便衝上前戰鬥。

凱恩提著劍飛到半空，尤里西斯伸出白液手迎接。

「這就是你所說的夢想嗎？所謂『最強戰士』，失去人性，變成一隻怪物？」凱恩對尤里西斯說。

尤里西斯的白液手上下左右包圍凱恩，後者閉起雙眼，垂直舉起青龍劍，將劍縱向旋轉360度，所有白液手同時被砍斷。

未等尤里西斯重新長出白液手，凱恩就已經來到他的頭前，一下將他龐大的頭顱砍下來，掉在地上。

然而，凱恩落地前仔細看，掉下來的頭根本不摻雜着任何血液，就知道尤里西斯本體不在怪物頭部。

果不其然，怪物又馬上長出頭來，然後伸出所有觸手攻擊凱恩。這次凱恩直接用青龍劍擋在面前，劍被觸手完全擊碎，怪物剛想攻擊凱恩本體，全身卻被開了無數個洞，同時被擊退到幾十米外。凱恩乘機放出水，用張力將怪物拉向自己。一番折騰後，仍然在被擊退狀態中的尤里西斯，從怪物背後衝出白液，飛了出去，撞柱倒下。

怪物被拉到凱恩面前，後者提起剛回復原狀的青龍劍，3秒內將怪物砍成幾千片，分解成一塊塊白液滲入地板中。

尤里西斯向地上殘留的白液伸出手，希望穿回白液戰衣。但未等白液爬到尤里西斯手上，就被凱恩踩在腳下。

「結束了，尤里西斯。好不容易你還活著，我不想再失手殺掉你。」

「不⋯⋯還沒有，別把人看扁了⋯⋯」

話音剛落，一根觸手從後方貫穿凱恩腹部。向後一看，是無數隻小白人組成了白液人穿上戰衣，操縱它自動攻擊凱恩。

「好孩子。」尤里西斯對白液人道。

「如果你每一次都乾脆俐落地把我殺掉，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尤里西斯接著道，並撿起地上的大鐮。

凱恩想提起劍砍尤里西斯，卻被觸手綁住左手無法行動。

尤里西斯舉起大鐮砍向凱恩，後者用右手射出水刀砍斷觸手。蹲下躲過大鐮砍擊後，橫向180度斬擊同時劃傷尤里西斯與白液人的腹部。

白液人又想伸出剩餘兩隻觸手攻擊凱恩，怎料被後者先發制人，一下子將所有觸手全部砍斷。白液人仍想撲上前抓住凱恩，但下一秒連雙手都被砍斷，然後被凱恩砍成幾十節，變回液體流在地上。

未等凱恩轉過頭來，脖子就被刀刃刺入。不僅刺斷脈搏，還刺得非常深入，使他兩眼一黑，神情恍惚，視覺變得模糊。

尤里西斯在後面將大鐮抽出，趁凱恩意識模糊，又補了他一刀，劃傷其背，倒在地上。

凱恩回過頭來，向尤里西斯射了數發水彈，由於行動緩慢，皆被大鐮擋下。

凱恩拿起劍，艱辛地站起來，不斷砍尤里西斯，但緩慢的動作全被清晰看到行動軌跡，尤里西斯輕鬆擋下。

「沒用的，而且你沒發現，你的所有能力都被解除了嗎？」尤里西斯道。

凱恩看了看右邊，因為意識虛弱，幽靈水框全被解除了。幽靈們衝上前抓住凱恩。

「好了，這下你完全失去了與我對抗的資本，你的『家人』們將會把你五馬分屍。」

凱恩又向尤里西斯射出一發水彈，水彈即將飛入其頭髗時，及時被身後的白液接住並吞噬。

「好險，還好有你們，我才可以將他置於死地。」尤里西斯對小白人們道，然後再次穿上白液戰衣。

「別再想耍任何花招，乖乖去死吧。」

凱恩再次看著親人的亡靈們抓著自己的四肢往後扯，但他的精神恍惚，視線模糊。

「爸爸⋯⋯？」凱恩隱約見到拉冬的亡靈在眼前。

凱恩意識快撐不住，眯了一下眼睛，再次睜眼時，來到了一個一望無際的全白空間，那裏什麼都沒有。

「是幻覺嗎？這是哪？我應該在與尤里西斯戰鬥才對啊！還是⋯⋯ 我已經死了⋯⋯」凱恩道，便低頭看了看自己不再穿着戰衣，而是穿着家常便服，兩手空空。

「凱恩！在這邊！凱恩！」有不只一道聲音在身後的遠處呼喚他，凱恩轉身看去。

「爸爸？大家？」凱恩隱約見到親人們的身影。除了古革斯外，大家都在，拉冬站在眾人中央。凱恩興奮地向他們奔去。

凱恩衝上前抱住拉冬，猶如回到兒時。那是擁抱的實感，並非他的幻想。

「這不是幻覺！大家都在！我真的與你們相聚了！」凱恩道。

「當然，凱恩。你終於回到我們這個大家庭，我們自由了，讓我們幸福地在這個世界上生活吧。」拉冬道。

「等一下父親，古革斯呢？」凱恩離開了拉冬的懷抱，疑惑地問。

「別擔心，他很快也會回來了。」

「他還在與尤里西斯戰鬥吧？我要去救他！」

「凱恩！」

凱恩想轉身離去，但被拉冬叫住了。

「何必如此執着呢？你現在回去救他，只不過是害了他，也害了自己。」

「不行！再不回去，古革斯就要被尤里西斯殺死了！」

「那又如何？活在那個世界，你真的快樂嗎？每天打打殺殺，為兩派鬥爭苦惱，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離你而去，卻什麼都做不了。在這裏就不一樣，無憂無慮，說不定過不了多久，就可以見到我們的創造者。來，凱恩，抓緊我的手，我們一起走，好嗎？」拉冬向凱恩伸手。

「打住！」

凱恩剛伸出手，就被身後一道熟悉的聲音叫停。

「伊斯哈格先生？為什麼您會在這裏？」

「這問題是我問你才對。你的肉身明明還沒死亡，你的精神卻先一步來到這裏。」

「我放棄了，那個局面不可能贏的，所以我從內心深處已經放棄掙扎，才會來到這裏。」

「不可能贏？還是你根本沒想過要贏？對方都在下死手，你卻每次出手都猶疑不決。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狠心。」

「但是我殺不了他⋯⋯我累了，不想再做這種同胞自相殘殺的事。我想如您一樣，將殺戮拋諸腦後，當一個平凡人，過平淡而幸福的生活。」

「我為了做一個平凡人，付出過多少代價？因為我的懦弱，害死了最親近的伙伴；因為我的懦弱，失去了大半個江山；因為我的懦弱，我無法保護身邊的一切。我不應該是你崇拜的對象，我應該是你檢討的對象。我知道你不想傷害你的哥哥，但你同時又想拯救同胞。這都是烏托邦的幻想，不是現實能實現的。如果你不阻止尤里西斯，有多少同胞會因此死去？哥哥與同胞之間，你只能選一個。現在做出你的選擇吧。」

說罷，伊斯哈格攤開手，青龍劍在他手上浮現。

左邊是青龍劍，右邊是拉冬的手。此刻，凱恩必須作出抉擇。

「對不起，父親，我在那裏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凱恩轉頭對拉冬說，然後拿起了青龍劍。

「我佩服你的勇氣，你才是我崇拜的對象。」伊斯哈格微笑道。

「好了，做你該做的事吧。」伊斯哈格接著道。

「再見。」

「希望別那麼快再見。」

伊斯哈格說罷，兩人相視一笑，凱恩從全白空間中逐漸褪色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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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雙面死神（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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