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慵』睡眼惺忪地應道。
「哦,你想借用她的『羈絆之瞳』,找到武藏的下落?」嘯天恍然說道。
「不錯。不論武藏是否在生,你與他之間的羈絆始終存在,只要遁線索而去,你便可以找到答案。」我笑著說道。
「如此一來,這傢伙要隨我去找武藏?」嘯天皺眉問道。
「是你跟隨我好不好?」『慵』瞇著雙眼,沒精打采地道:「只有我才能看到你倆之間的『羈絆之線』呢!」
嘯天聽罷,沒有立時回話,而是摸著下巴尋思。
我明白嘯天的顧慮。
假設武藏仍然在世,否勸說他加入是一回事,但若果武藏的怨恨尤在,那麼雙方出手便難以避免。
若只嘯天一人前去,情況或許較易控制,可是『慵』同行的話,擦槍走火的機會便大大增加。
我看穿嘯天心思,便跟他認真地道:「放心,『慵』的任務只是引領你找上武藏,他倆不會碰面。在那之後的一切,也是由你親自決定。我只是希望,最後的結果,是對我方有利而已。」
「嘿,這一點,我不敢保證。」嘯天冷笑一聲,最後卻正容說道:「不過,我會盡力遊說,只是我一定不會強武藏所難。我希望替老頭子補償一點半點,哪怕那一丁點補償,完全微不足道。」
「我明白。」我點了點頭。
「嘿,那就來吧!」嘯天朝『慵』咧嘴一笑,道:「來看看我那些亂七八糟的『羈絆』吧!」
『慵』朝我看了一眼,見我點頭示意,便即打開「羈絆之瞳」。
打開了魔瞳的『慵』,身上頓時散發一股精淳的魔氣,雖然臉上依舊倦意十足,唯獨是染紅的右眼,展現出完全迴異的靈動。
『慵』圍繞嘯天,緩緩踱步,像觀賞博物館雕像般,仔細地凝視站了起來的嘯天。
「嘿,到底還要瞧多久?」嘯天環手而立,似乎被瞧得有點不自在 。
「羈絆,就是指與你有所交涉的人生。有形的,無形的,遠的近的。」『慵』沒有理會嘯天的不安,繼續繞圈,輕聲說道:「有些羈絆,是來血脈,有些卻是來自恩仇。像被你殺死的人,其遺孤便會與你形成羈絆,而這些羈絆往往比親人比朋友的,要深刻得多。」
『慵』說著,纖幼的手指憑空撩動,似是在撥弄只有她那顆「羈絆之瞳」才看得到的紅線。
「因為,他們都想找我報仇吧?」嘯天冷笑一聲,道:「嘿,我殺的人可不少。」
「這一點,我看得明白。」『慵』的「羈絆之瞳」,瞳孔不斷一縮一擴,「正如你所說,你身上的『羈絆』一如我所料般凌亂,但或許你這些年來,一直以野獸形態活動,羈線的強弱倒也分明。」
「嘿,那麼你找到那一條,屬於武藏的羈絆嗎?」嘯天索性閉上獨目,不在看著『慵』。
「你身上的線,有六條特別鮮紅。」『慵』忽然駐足,瞪著嘯天,「不過其中四道,已不再發亮。」
「不再發亮?那是甚麼意思?」嘯天再次睜眼看著『慵』。
「人死燈滅。」『慵』淡淡回應,「羈絆尚在,只是一切已經塵埃落定。」
嘯天聞言,眼神閃過一抹傷感,但旋即回復正常,笑問道:「那麼,餘下的兩條紅線,就是蘭斯洛特和武藏?」
「嗯,似乎就是他倆。」『慵』向嘯天踏前一步,聚精匯神起來,「其中一個『羈絆』,距離很近,而且伸延向下,似乎就是蘭斯洛特。另一道,卻是直指向東方。」
「武藏在東方?」嘯天濃眉一揚。
「不一定。『羈絆之瞳』未必會直接指出目標所在,但若果目標本身與別人交涉不多的話,紅線轉折的次數便會減少,方向亦相對準確。」『慵』解釋道。
「嘿,那傢伙還能與其他人有甚麼交集?我看他是回到日本了。」嘯天咧嘴一笑,道:「既然紅線仍然發亮,代表武藏還未死吧?」
「是的。」『慵』打了個呵欠,小聲嘀咕,道:「唉,這裡去日本好遠呢!我怕未開戰便已累死了。」
「嘿,你若不嫌棄,可以坐在我身上。」嘯天朝『慵』笑道:「我變回獸型的話,只消四五天便可抵達海岸,到時候我們再找方法跨過日本海吧!」
『慵』皺起秀眉,道:「雖然恩底彌翁不喜歡我和其他男子有身體接觸,但……你嚴格來說是條狗,我想他應該不會呷醋吧?而且,睡眠對女性來說真的很重要啊,若你甘當跑腿,那我便可以大睡特睡了。」
「嘿,他要是有意見的話,便隨時出來找我幹上一架好了。」嘯天冷笑一聲,道:「明天一早,我們便出發吧!」
「很好,我今天會好好睡上一覺。」語畢,『慵』便轉頭朝我說道:「那麼撒旦大人,你還有別的吩咐嗎?沒有的話,我便先行告退囉。」
『慵』說話時,「羈絆之瞳」尚未闔上,當她轉頭看著我時,眼神忽然閃過一絲詫異。
雖然只是一閃即逝,但那一絲詫異還是被我捕捉得到。
我心下疑惑,便跟『慵』說道:「請留下,我想跟你說幾句話。」
嘯天離開後,我便問道:「你剛才看著我時,眼中閃過一絲詫異,是看到了甚麼異樣的『羈絆』嗎?」
『慵』一臉猶疑,思索半晌後,才說道:「是的。」
「說來聽聽。」我微微笑道,語氣中卻帶有一股吩咐之意。
「我並不是頭一趟看到撒旦大人你身上的羈絆。在梵蹄崗交手時看過,先前尋找安提基特拉的齒輪時亦意外瞧到。所以,對於你的羈絆分佈多寡,我倒時有印象。」『慵』不徐不疾地說道。
「意外瞧到?我看是薩麥爾讓你留神吧?」我冷笑一聲,道:「說吧,你到底看到甚麼異樣?」
「我看到幾條全新的羈絆之線。」『慵』頓了一頓,才語氣疑惑地繼續說道:「但奇怪的是,那幾道羈絆只是出現了一剎那,接著便消失不見。」
「會不會是你看錯了?」我奇怪的道。
『慵』聞言,臉上掠過一絲不悅之色,然後平靜淡然地道:「雖然我終日在打瞌睡,但幾千年來,『羈絆之瞳』從未看錯。」
聽得她語氣中帶些微怒意,我便正容說道:「抱歉,我不應該質疑你,因為你可是我挑選的『四騎』。」
「嗯,沒甚麼。這些年來,質疑我、質疑『羈絆之瞳』成效的人並不少。」『慵』臉色稍寛,「畢竟『羈絆』這東西,說到底是十分虛無飄渺。」
「那麼,你可以再用魔瞳審視我的羈絆嗎?」我認真地問道。
『慵』先是一愕,然後點了點頭,道:「謹遵撒旦大人之命。」說罷,她再次睜開魔瞳。
仔細地對我打量片刻後,『慵』闔上魔瞳,奇道:「和剛才的情況一樣,我以『羈絆之瞳』看向你的第一眼,真的見到有三條仍在發亮的紅線,但卻瞬間消失。」
「三條神秘的紅線?」我大感疑惑之際,耶穌的聲音忽然在我身後響起,道:「可能,她看到的是屬於我的紅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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