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誠!」我看著子誠的臉在眼前一點點的溶掉,感到驚駭莫名,卻又束手無策。
「小諾,發生了甚麼……事,我很辛苦啊……你……你在哪裡……」只見子誠的皮膚慢慢流下來,眼睛嘴巴也被肉漿所覆蓋,說話時含糊不清。
「別謊,我在這兒。你的身體有沒有甚麼特別的感覺?」我握著子誠說道,卻發現他的手已經變得軟弱無骨。
「我,我只覺得……身子空蕩蕩的……一點都不屬於我…….」子誠竭力抬起頭想看著我,但他頸椎此時卻柔軟若蛇,險些兒便會身首分離。
看著子誠的樣子,我心中焦急不已,這種情況拉哈伯從未跟我提及過,因為一般來說,走火入魔只會魔氣不斷外洩,但子誠的情況顯然有所不同。
「慢著!難道是魔氣耗盡?」我忽然想起拉哈伯說過,假若魔鬼的魔氣用光,也就是壽命止盡,便會遭受「天譴」。
「天譴」是當初上帝設立在魔鬼身上的枷鎖,意在強逼魔鬼們不斷吸食慾望維生,永遠不能求死解脫
。每個魔鬼死時經歷的「天譴」各異,但大都恐怖萬分,眼前子誠身體溶化成漿,說不定就是絕命之兆。
想到子誠不是走火入魔,我的心立時鎮定不少,因為魔氣耗盡,只要替他補充就是了,但走火入魔, 除非以神器『墨綾』包裹魔瞳,否則是無人能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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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誠,你因為魔氣耗光而遭逢『天譴』,我要立刻跟你訂下血契,不然你性命不保。」說罷,我迅即把指頭咬破,然後插進子成正在溶解的血管中,好讓我們的血能相互交融。
「我現在與你交易,我給你十年壽命,而條件是你在今後一個月內,無論如何都要吸食至少五十年的慾望。這項交易,你接受嗎?」我看著身體慢慢軟化的子誠問道。
「嗚……嗚……」己變得面目難辨的子誠,因為口部已完全溶化,只能不斷發出嗚嗚之聲。起初我以為他是在答應交易,但他嗚咽了一會兒,我身上的能量卻沒有減少半分。
「子誠,你快點接受吧,再不接受你會死……啊!」當我想棒起他的頭時,雙手忽感到一陣滑溜,卻赫然發覺,子誠的頭部竟已經溶解得像糖漿般的黏液,耳朵結構已損,所以根本聽不到我的話!
我心下暗罵,心思飛轉,看看能不能另想他法。正當我苦思無策之際,眼角忽然瞥見房中凌亂的書桌上,放有一個殘舊的擴音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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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我靈機一觸,連忙放下子誠跑到書桌旁,然後把擴音器打開。
我先驗試一下,待確定擴音器運作正常,我便即鼓動喉頭肌肉,對著擴音器,語氣緊急的說道:「咳咳……大家,因為院中突然發生了一些特別事故,請各舍監和修女,立即帶同小孩們來到我的房舍前面排列。事出突然,請大家趕快動身!」在孤兒院內徘徊不休的,卻是院長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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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覆廣播數次後,我便倚在窗旁,輕輕挑起紗布窺看,不消一會,燈光漸明,門外已經傳來眾人喧嚷的聲音。我故意把門掩上,使他們看不到房內的情況,但大門外地上的血跡卻又沒有清洗去,好讓他們心中產生恐懼。
我回頭看看子誠,發現他溶解之勢似乎稍緩下來,看來我心中的想法不錯。
一直以來,魔鬼賴以維生的就是人類所產生的負面情緒,例如慾望,恐懼,嫉妒,惡恨。魔鬼們經由交易,吸食這些負面能量,再而轉化成自身的魔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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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只要把人類的負情緒激發出來,就算沒有交易,魔鬼們也可以在吸納這些情緒作為糧食,只不過當中釋放的數量極為稀少。饒是如此,只要被激發的人數夠多的話,這些少量負面情緒便能積少成多,形成一股可觀的能量。
從古到今,歷朝歷代都有暴君窮兵黷武,終日征戰連連,當中有不少的真身是魔鬼,其目的就是想吸食戰事中,成千上萬士兵的恨意懼意。
現在子誠不能跟我交易,無計可施下,我只好喚來孤兒院的人,引導出他們的恐懼感,使子誠能及時吸收能量。
可是,現在散發的負面情緒遠遠不夠他用以復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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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拍拍!
這時,一名修女不停拍打房門,焦急的說道:「院長,你在房子裡沒事吧?究竟你喚我們來作甚麼? 我們全都一頭霧水,孩子們現在都驚慌得很!院長你快點出來跟大家說一下吧!」
我在門後輕輕竊笑後,便運功模仿院長的聲音說:「行,我現在就出來了,你讓大家都看著大門口吧
。」
修女雖不明所意,但還是依我的意思,大聲叫所有人注視門口。
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大門時,我便隱身門後,然後以極其緩慢的速度打開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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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門一開,屋子內的血腥牆壁立時一覽無遺,而居中展現在眾人眼前的,正是溶化成漿的子誠。
眾人看到嗚啊亂叫的子誠,還以為是妖怪,無不嚇得毛骨悚然,恐懼的尖叫呼哭聲突然在人群中爆發出來!
「妖怪啊!」面對這妖異突兀的情境,孤兒院上下全都嚇得爭相逃走,但此時四周卻捲起一道怪風把他們團團圍住。
眾人把面前的怪風刮得睜不開眼,不得已只好停下腳步,抬手護面。但當大家都駐足不前時,怪風又突然消失無踪。
眾人慢慢睜開眼睛,卻嚇然發覺,眼前已非孤兒院後園櫻樹處處的景象,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片無盡無際的血河骨山。
微風輕起,撲鼻而來的卻是一陣陣中人欲嘔的血腥之氣。
孤兒院的人已經不再呼天搶地,因為他們已被眼前的鮮紅嚇得呆了。
「天父啊……您把我們帶到甚麼地方?」方才拍門的修女呆看著血紅山河,喃喃問道。
「呃,真不好意思把你們帶到你們最不想去到的地方。」一股男子笑聲忽然在眾人頭上響起。
所有人立時抬頭一看,只見滿佈暗紅雲朵的半空之中,飄浮著一名樣子俊秀,但笑容透露著邪氣的大男孩。
大男孩的左眼,閃爍著妖異的紅光。
修女仰望著大男孩,一臉難以置信的問道:「你是誰?這兒…….究竟是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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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就是你們最痛恨的魔鬼撒旦。」我柔聲笑罷,右手打了一個響指,骷髏地上忽然伸出無數盤根錯節的粗糙怪手,把眾人一一拉到地底,只露出項上人頭。
眾人突然被拉到地底,看到周遭盡是染滿鮮血的骷髏頭,全都嚇得嚎啕大哭,尖叫連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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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地上怪手的主人紛紛爬出地面,卻是數以百計,滿身污血,赤裸裸的鬼人。鬼人沒有耳鼻,只有一張大口,一隻大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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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而這裡,則是『地獄』的第一層,『拔舌』。」我笑罷,鬼人們忽然一致地張開血盆大口,吐出鏽跡斑斑的殘破鐵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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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長房子外的空地上正散放著濃烈的恐懼感。
夜幕下,好幾百人正躺在地上,微微顫抖。人人口吐白沫,臉現驚惶,因為他們全都被不存在的鬼人
,一次又一次的勾斷舌頭。
當舌頭被粗糙卻不尖銳的鐵鈎刺穿後,接著鬼人便按住他們的頭,慢慢、慢慢向後拉扯,富有彈性的舌頭被鬼人拉得越來越長,越來越長。
在達到肌肉的極限後,舌根便會傳來一陣撕裂的劇痛,然後口中頓時滿是鮮血,卻見鬼人的舌鈎上, 正懸掛著一條血淋淋的長舌。
接下來,本來空空如也的口腔卻又忽然長回一條舌頭。
櫻樹上的鴉群不安亂叫,顯然他們所承受的痛苦,即便是烏鴉也能感受到。
我走回屋內,把大門關上,嘗試把聲音隔絕,可是那些低沉又痛苦的呻吟聲依舊傳入耳中。我無奈的搖搖頭,想搖走腦海中的某點不安,卻又不能。
堂堂撒旦,竟然會因作了壞事而心有不忍,雖只是微乎其微,但我真的如拉哈伯所言,還存有婦人之仁。
門外的眾人雖只是進入了十八層『地獄』中威力最低的「拔舌」,但由於他們都只是常人,承受了這般折磨後,絕大部份的心智都會被消磨掉,勉強活下來也不過是有形無神的植物人。
「但為了救回子誠,我也沒有其他辦法了。」我壓下自責的念頭,語氣肯定的說道。子誠的潛力比我和拉哈伯所預期的要高,假若就此毀了,實在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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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頭看看子誠,縱使他因組織重組所產生的痛楚而昏倒過去,但身體亦已經開始回復成形,於是我閉上雙眼,坐在一旁靜靜休養。
雖然我身上的魔力耗了不少,可是「鏡花之瞳」早已被我收起來,因為門外的「恐懼」為數雖多也不過剛好足夠子誠所取,所以我只好抑制吸食能量的衝動,稍微休息,晚點再找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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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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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床上的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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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起來,走到床邊,但見只披著一件上衣的優子正安靜地躺在床上,神色有點痛苦,似乎正在作惡夢。
「對了,這孩子被我點了睡穴。」我忽然注意到床舖上印有數片落紅,看來是那院長獸行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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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子她的處子之身,已被一直視如親父的院長所沾污了,今後就算能重新生活,這輩子想必也走不出這悲痛的陰影。
「與其行屍走肉,倒不如早點離開世界,去那不存在的懷抱中吧。」我用手指輕輕拭擦床上血跡。 優子她是有點無辜,但此後還有大量強敵等待我,要是我不能統一魔界,第三次天使大戰來臨的時候魔鬼一族勢必被滅,所以無論如何,我一定要有足夠的力量去迎戰。
雖然,優子死了,子誠的情緒可能會變得更頹喪。
「但這或者更能激發子誠的魔性。」我邊說,邊把優子的穴道解開。我輕輕按摩優子的人中,不久,她便「嚶」的一聲,悠悠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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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子模模糊糊的睜開雙眼,待看到我坐在她身旁,這才驚醒過來,移開身子的驚問:「你是誰?」說罷,忽然發覺自己身上一絲不掛,連忙抓起被單包住身子,一臉慌張的別過頭。
「你忘了嗎?我是子誠的朋友。」我笑了笑,稍微坐遠一點。
「子誠哥哥的朋友……啊……你是畢先生,對吧?」優子怯怯的說道,依舊不敢對我正視。或許是之前所受的刺擊太大,優子神智有點混亂,要思索一會兒才想起來。
我點點頭,笑問:「優子,你記得昏倒之前,發生了甚麼事嗎?」
優子回憶起那被侵犯的片段,心裡顯然驚痛萬分,抓住被單的手捏得更緊,雙眼淚如雨下的嗚咽道:
「記得……記得。」
「但你放心,院長他已經死了。」我指指地上的無頭屍體笑道。
「他,那壞蛋,終於死了……太好了……哈……哈哈。」優子看著院長的屍首笑道,笑聲中絲毫沒有快樂之意。
「對,如你所希望的,」我朝她笑道,「他被子誠一腳踏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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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子忽然渾身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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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在說甚麼?」優子結結巴巴的道。
我沒有回答,只笑了笑,然後走到書桌旁,把小燈打開。微弱的黃光,映照著優子不安的蒼白臉孔。
「方才子誠正要原諒院長的時候,你突然提起子誠的太太,說道:『不要相信這禽獸!文子姐姐也曾被他…….』,」我憶述起優子剛才說的話,「究竟你想說甚麼?院長他曾經對文子作了甚麼事?」我瞇起雙眼,臉帶笑意的瞧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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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剛才子誠要放過院長的時候,我已經知道優子在說謊話,但由於事出突然,我根本來不及阻止, 而且對於此事,我卻另有心思。
一直以來子誠表現出來的魔性不重,使他還存有仁義之心,但這點良性卻對我們以後的行動百害無一利,這次他真的下手殺了對自己很重要的院長,定必有助他進一步加深魔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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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子似乎感到不自然,故意別過頭迴避我的目光,小聲說道:「院長他……他曾經侵犯過文子姐姐…
…」
「你說謊。」我笑道,語氣卻沒有責怪的意思。
「我,我沒有說謊!」優子臉紅耳赤的急道,可是嗔怒的言詞底下,卻是急促不隱的心跳聲。
「不,你的確對子誠撒了謊話。」我呵呵笑道:「子誠心軟,聽得院長聲淚俱下的救饒便想放他一馬
,但你卻對這禽獸恨之入骨,所以便故意撒了個謊話,用子誠最在意的妻子來刺激他,好假借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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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了院長。」
「你,有甚麼證據?」優子眼神慌亂,卻故作鎮定的道。
「我嘛,可是一個能偷聽別人心聲的人呢。」我笑道,「其實當子誠殺死了院長的時候,你心裡立時懊悔不已,畢竟院長於你有十數年的養育之恩,儼如親父,所以當他死時你的心也感到悲傷,對吧?
」雖然我不懂讀心,但作為一個魔鬼,猜測他人心意的技巧還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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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子的心思顯然被我說中,只見她用雙手掩耳,閉著眼,神色痛苦的叫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我恨他,我恨他污辱了菜菜子姐姐!」
「對,你恨他,因為他對菜菜子施暴,使她懷了孩子;今晚他又故事重演,沾污了你的清白之軀,」我語氣不溫不火的道,「但你同時也知道,你捨不得他。被親父母拋棄了的你們,本應面對無盡孤獨
,但是他給了你們一個愉快的童年。」
「不!那惡魔!他把幸福帶給我們,卻又親手毀掉!他不值得我愛,他不配當我的父親!」優子流著淚,激動尖叫,情緒已然崩潰。
我不理會優子的聲嘶力竭,繼續說道:「不,他配!假若沒有他,你現在只不過是一個孤苦無依的孤兒。他給予你的,不只衣食,還有充滿快樂的回憶,兩個血濃於水的姊姊。雖然他害菜菜子自尋短見
,但在他內心深處,院長還是愛著你們。你回想一下過去十數載,你們在孤兒院的時光是喜是悲?試想想,假如把他從你的過往中抽掉,又會是甚麼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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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優子摀住面痛哭,心裡卻顯然回想起以往的一點一滴。
「優子,你兩名好姊妹,早已不在。本來還有一位可以陪伴你的親人,也因為你的惡意謊言而死了。三位對你最重要的人,全都不在人世,現在只剩下你一人,永遠的孤苦伶仃。」我知道優子的心已變得支離破碎,親人死光的她,只會感到徬徨無助。
優子沒有再作反駁,只是低著頭,不停的流淚,流淚。
「想想以後的日子,你遇到甚麼開心事情,也再沒有分享喜樂的對象;碰到不如意的事,也只能對著牆壁訴苦,再沒有人會出言安慰你,鼓勵你了。從前被照顧的你,今後要獨自一人面對所有喜怒哀樂
,很痛苦吧?但這,是你一手造成的,因為,你害死了院長,那個養育了你十多年的院長。」說罷, 我便不再作聲,只在旁靜觀其變。
優子雖依舊淚流不止,但樣子呆若木雞,眼神已變得了無生氣。我的目的達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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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半晌,優子忽然呆呆的道:「你殺了我吧。」
「嗯?我無緣無故幹麼要殺你?」我笑道。
誰知優子突然激動起來,扯住我的衣領哭叫:「求求你,快點殺了我!求求你……」我按住她的手笑道:「殺人可是犯法啊,我可不想坐牢。」
優子似乎沒有把我的話聽進耳中,眼神空洞,只自顧自的說道:「現在只有我一個……現在只有我一個了!菜菜子,文子你們都不在,我不想再活下去了!你快點殺了我,殺了我!」
我知道優子已精神失常,為免有誤,便跟她笑道:「優子,如果我說,能讓菜菜子,文子和院長他們再次出現在你眼前,但要付出很大代價的話,你願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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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子聽得我的話,立時雙眸立時回復神彩,連連點頭,哭道:「我願意,如果能再見到他們的話,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哪怕是整個人生?」我試探性的問道。只見優子眼神堅定的答道:「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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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優子的答案,我便笑了笑,神色溫和的對她說道:「優子,其實他們三個一直就待在你身邊。自從死後,菜菜子和文子的靈魂就一直守護在你的旁邊,而院長他也已經原諒你了。」
「真的嗎?他們…….他們在哪裡?」優子大喜過望,立時東張西望,忽然有人拍拍她的肩,優子一轉頭,這才發現原來菜菜子他們三人早已坐在床邊。
三人一身白衣,身影虛虛實實,正滿臉笑容的看著她。
「菜菜子姐姐,文子姐姐……院長,原來你們真的在這兒,守護著優子……」優子掩面說道,熱淚盈眶,激動不已。
菜菜子的靈魂點點頭,張開雙手,把優子擁入懷中。
「不要,再拋下我了。」優子閉上雙眼,伏在虛無的菜菜子胸膛,流著淚,感受那不存在的親情。
「或者你的靈魂被『天堂』吸收後,真的會再遇上她們。」我收起「鏡花之瞳」,看著含笑而逝的優子說道。
優子沒有答話,只抱著長白軟枕,笑容卻依舊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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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優子的屍首好一陣子,這才收攝心神,坐下來把剛吸收的能量消化。
這次把優子的性命騙來,我倒沒有不安,因為我覺得優子絕不是一個堅強的女孩,而且她的確還對院長及過去的生活有所依戀。
優子她顯然早已知曉菜菜子自殺的真相,但她不但沒有向警察告發院長的獸行,還繼續留在他身邊。故意撒謊激怒子誠讓他殺了院長,也是因為她剛被院長侵犯了。
如果時光倒流,我相信她不會再把那句謊言說出來,因為身為孤兒的她曾經被父母拋棄,所以深切明白到孤單過活的哀傷。
悲憤過後,回到現實,突然驚覺身邊至親已一一離去,我想對她來說,世上已再沒有值得她留戀的事物。
優子的生命至少有六七十年的能量,如果要她痛苦的過活大半個世紀,我想她也可能選擇離開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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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與其在未來自殺,倒不如把鐵定沒有光彩的生命送給我。」說罷,我吐了口濁氣,緩緩睜開眼睛。今天消耗的能量甚多,把優子的生命消化後,我只感周身精力充沛。
抬頭看看子誠,只見他的身體已然回復原狀,但卻猶自昏迷不醒。
子誠現在身體雖然還是虛弱得很,但魔氣已暫得補充,只要在他醒來後,再找食物就可以。
說起來,我實在不敢想像如果子誠見到我把孤兒院上下盡數拖進『地獄』,會有甚麼反應,所以我得快點毀屍滅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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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正當我站起來想舒展筋骨時,突然,我感覺到屋外的那股龐大「懼意」,在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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