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林的路並不好走。
雨量比較多的關係,整個地區的空氣都黏黏濕濕的讓人好不舒服。靈夜中途已經受不了,讓風精靈跟水精靈幫忙調節身周的空氣才好一點點。
蒲公英路一直往深處延伸,他們跟著指示,很快便已經到達了雨林的中心地帶,樹木最茂盛的區域。
光線都被上方的樹葉擋走,在地面的他們逐漸變成摸黑前進,地上傳來的觸感還越來越奇怪。
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於是小黔凝聚了點靈力,在眾人身周點亮了幾顆小小的白色靈氣彈,這才發現前方引路的蒲公英已經不見,地上只剩下一堆枯葉,還有異常乾燥的土地。
「這裡跟剛才的雨林是同一個地方嗎?」小黔看著完全不同的環境,訝異地問道。
「嚴格來說不是。」無月說明道:「這片雨林會被稱為幻境之林,就是因為這裡從古至今都被不同的居住者劃分出了不同的隱藏區域,什麼時間地方都有,人們一不小心就會誤闖別人的空間,像看到不同的幻境一樣才會被如此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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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雨林的範圍還是平常的世界,那麼進入了這片昏暗的土地後,已經是另一個空間。
當他們意識到這點後,彷彿連吹來的風都變得陰冷起來,濃霧隱隱地冒起,配合上異常寂靜的森林,像極了恐怖片現場,隨時會在枯樹後跳出一個舉著電鋸的殺人狂般。
雖然周圍變得很詭異,令人不自覺地警惕起來,但卻沒感到有什麼危險潛藏其中。他們對望了一眼,就決定繼續前進。
只是這個森林也太靜了,不同於上次的安氏後山,這裡不是死水一般的寂靜,相反更像有什麼在暗處窺探他們,一邊窺探一邊竊竊私語著。
彷彿有什麼在暗處躁動著。
只是他們還沒開始尋找那些窺探者,上方便傳來了令人感到不祥的鳥鳴聲,聽著像是烏鴉但又好像夾雜了其他鳥類的叫聲。隨後便聽到一陣陣的拍翼聲,黑影三三兩兩地在他們的頭頂飛過,還掉落了幾根黑色的羽毛在腳邊。
「怎麼又是鳥....」靈夜本只是細聲地喃喃自語,沒想到卻得到了回應。
「得罪妳了嗎?擅闖者。」
順著聲音看過去,那是坐在樹上,穿著深色色斗篷,戴著兜帽,皮膚灰白,身材嬌小的短髮少女。在她身旁、身後的樹枝上都站滿了各種鳥類,不約而同地用不友善的眼神看向他們。
看到這個景象,他們瞬間明白了剛剛那群妨礙他們的鳥群是什麼回事,明擺著就是眼前這名少女做的好事。
「剛剛那群鳥是妳搞的鬼嗎?」靈夜也不轉彎抹角。
「我不知道妳在說什麼。」不多作解釋,少女直接下了逐客令:「快點離去,這裡不歡迎訪客。」
「我們迷路了!」
靈夜還想說些什麼,但無月卻直接開口打斷了她。她丟給無月一個疑惑的眼神,而對方只輕輕地瞄了靈夜一眼就繼續說:「如妳所見,她是一位精靈使,而我們正是為了尋找傳說中的火和地之精靈之主才來到這裡的,只是沒想到會誤闖進了妳的領域來。」
少女聞言,狐疑地挑起了眉,但看上去似乎信了六、七分:「真的?」
「對,這裡的路太複雜了。」靈夜下一秒便意會到無月的意圖,於是附和著。
「咦,但剛剛不是...?!」小黔還未理解他們的舉動,剛覺得奇怪想反問時就被靈夜眼明手快地一肘撞上了對方的肚子上。
小黔頓時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死神不都很厲害嗎?怎麼可能會誤闖進來?」少女反問道。
無月對於對方知道他是死神這點感到有點意外,但現在不是追問的時候,便順著她的話說:「總有比較弱的嘛...不然都不會被困在貓的身體裡面了。」
「......」少女覺得對方的話似乎很有道理,但又有說不出的違和感,她盯著無月等人思考著。
「還是...還是我們直接往回走就可以了?」
小黔搞不懂靈夜他們想做什麼,只是見少女看上去很為難,於是想找個大家都覺得可行的方案,卻沒想到話才剛說完,少女便露出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然後有點無可奈何地從樹上跳了下來說道:「你們還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呢!我帶你們出去吧,可是你們要發誓不會傷害這裡的住民,不然你們就迷路迷一輩子吧!」
「好。」無月很快地說出誓言:「我無月・提斯利亞,向死亡之神發誓,不會傷害這裡的住民。這樣可以了嗎?」
「嗯...死神可以了。你們兩個人類!快向自己的神發誓!」
對此,兩人感到有點為難:「我們都沒信仰的,就這樣發誓不可以嗎?」
「不行,那就沒有發誓的意義了。」
「靈夜,你向精靈們發誓便可以,小黔.....以你師父的名譽吧。」
「他有嗎?」靈夜反問道。
「......也是位很厲害的陰陽師了。」小黔是個好徒弟,還會為自己的老師說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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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自發了誓,總算讓少女滿意了,她走在前頭領著路,帶著靈夜一行人往枯林的深處前進。
「為什麼不能往回走?」小黔細聲問趴在自己肩上的無月。
但未等無月回答,少女就回話了:「你們是什麼都不知道就來這裡的嗎?這是幻境之林的規矩,每個在這裡創建領域的主人都知道。」
這種什麼都沒有解釋到的回答當然滿足不了小黔:「那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規矩?不遵守的話會怎樣?」
「...我怎麼知道?」少女頓了頓,顯得有點懊惱。
「但妳剛剛不是說創建領域的主人都知道嗎?妳應該是知道的吧?」小黔接著追問道。
「我不是這裡的主人,建立這裡的是白雀。」少女停下腳步「我只是白雀收留的,在這裡的其中一個住民罷了。」
「白雀是...?」靈夜聽出了些什麼,她總覺得這個叫白雀很重要。
「她是一位很美麗的白色鳥兒,跟我不一樣,又美又溫柔。這裡就是她為了讓我們這些被家族趕了出來、無家可歸的鳥兒有個容身之所才建立的。」少女說著的同時,周遭的鳥兒都飛近了他們,在他們身旁的樹上停了下來。
這樣仔細一看才發現,在這裡的鳥兒都各有不同,最多的是身體有著殘缺,也有些毛色十分獨特罕見的,還有一些是品種很稀有。
這下他們都明白了少女一開始會這麼警戒的原因,還讓他們立下那樣的誓言,畢竟在這裡隨便抓一隻拿去賣應該都可以賺到不少錢,當中更有些是有著藥用價值的,想必年中應該有不少入侵者是想以此圖利。
「所以妳也是鳥嗎?」小黔問道。
「當然,不然你以為我是什麼?」
「人類。」小黔回答得理所當然的。「所以妳應該是鳥妖或是鳥仙之類的嗎?還是說跟青龍大哥他們一樣是神將?」
「擁有過人智慧,經歷過一定歷練的生命都能轉換成人形,不一定是妖仙,而青龍他們是神的等級更不一樣。」無月見少女的臉色開始難看連忙跳出來解釋「不過,大部分都更喜歡自己原來的模樣,所以沒特別情況的話也不會轉換成人形的。」
「這樣說,那小貓小狗也可以變成人形的囉?」
「對的,貓、狗、蛇,或是鳥類也可以,特別是狐狸科跟烏鴉科的更是當中的俵俵者。」
「所以妳是烏鴉?」看著少女一身烏漆漆的打扮,小黔感覺自己不會猜錯。
「我才不是烏鴉!我不是黑色的,是紺色的!」少女轉了一圈,顯示自己一身泛著深藍光澤的羽毛斗篷。「是紺鳥!」
「紺鳥....?」靈夜覺得似乎有點熟悉,但又沒有聽過的印象。
「那我可以叫妳小紺嗎?走了那麼久都未自我介紹好像不太禮貌。」他笑著向對方自我介紹了一遍,還順便幫另外兩位都說了,可對方似乎不太接受。
只見紺鳥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說:「剛剛你們發誓時已經知道你們叫什麼了,為什麼還要多介紹一次?你好奇怪哦。」
「但發誓是發誓,介紹是介紹,還是不一樣的。」小黔也說不出個了然,但他就是覺得沒有好好自我介紹就是沒有跟對方好好認識,這樣是不尊重對方。
「好吧...我是紺鳥。」紺鳥雖然不明白,但也沒有質疑,更沒對小黔的提議多加拒絕,只是順著對方地,簡單地介紹了一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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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小黔這樣一搞,氣氛沒一開始那麼僵了,紺鳥似乎也放下了敵意,開始向他們介紹起這個地方來。
明明本來只是說帶他們離開,但現在更像變了觀光團似的,帶著他們東去去西逛逛。
雖然幻境之林本來的面積並不大,但畢竟是連到了另一個時空去,這裡的空間比想像的還要大,大得還能分出好幾個區域,讓本來處於不同棲息地鳥兒都可以適應這裡的環境。
本來靈夜就想問,明明是讓禽鳥居住的地方,怎麼只有一堆枯草乾木,原來內有乾坤。
「每一個領域都沒有大小的限制,所以一個領域有多大就是看創建者的能力和需要。這裡本來都沒那麼大的,但後來到來求助的朋友變多了,所以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紺鳥放鬆下來後,話都變多了。
「原本?」
「嗯,我來到的時候只有白雀一個,是後來成員才慢慢增加。所以你們看到的都是後來擴建的部分。」紺鳥的表情有點懷念起來:「不過最近很久都沒有新成員加入了,所以你們是這裡久違的客人。」
已經由擅闖者變成客人了嗎?這警覺性也太低了吧......無月心想。
不過這也正合無月意,他們本來就是進來調查水之精靈之主要他們調查的事,加上得到地之精靈之主的指引,基本上已經可以肯定眼前的紺鳥就是他們的調查對象。只是無月想不通,紺鳥看上去沒那麼窮兇極惡,相反還非常天真無邪,如果是演戲實在是太誇張了。
還是說紺鳥並非主謀?她只是什麼都不知道的代打?
「對了,我們都進來這麼久了,如果不去跟這裡的主人打聲招呼實在太失禮了,如果方便的話,可以請妳代為引見嗎?」那麼就必須要跟這裡的主人見一見了。
「不方便。」沒想到態度友善的紺鳥忽然態度180度轉變地,一口回絕了無月的請求。
害無月一時間都給不了反應,倒是一旁的小黔反應更大一點。
「什麼?!那不就是不能問他為什麼在幻境之森不能往回走的原因了嗎?我還想著該什麼時候開口...」
靈夜反了一下白眼,因為小黔早就在心中問了靈夜無數遍,卻都被靈夜無視掉了。
「見了也回答不了你...」紺鳥對小黔的態度相對溫和點,給出了一個更為清晰的答案。
「為什麼?他生病了?」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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