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靈魂共舞之夜 - 第十八章渾沌祭祀・前夕

小黔的回復力比他們想像的要好，只睡了兩個小時就醒過來了，不過還是有點迷迷糊糊的，幸好還記得家裡電話，這才順利地被人接回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天實在是太亂來而被禁足，還是身體還未完全恢復好，平常三五不時就要跑去靈夜家的他，這幾天都沒有出現過。不過靈夜也沒多在意，她也要忙祭祀的事。

祭祀的日子將至，靈夜為此也有去過安氏大宅幾次，雖然流程安排，小攤檔的設置之類的與她無關，但了解一下也是有必要的，她也只好乖乖地跟去開會。

關於安佩絲的事，安珮兒在那之後都沒有再提起過，但她不說不代表宅裡的其他人不會說，所以靈夜也不是什麼都不知道。

好像說安佩絲還是不屈不撓地來找了好幾次人，但每次都沒見成，直到有一次安珮兒以要準備渾沌祭祀為由拒絕她之後就沒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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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她那麼快就放棄。」

「嗯？誰？」

「安佩絲。」

今天是渾沌祭祀舉行的日子，雖然是黃昏開始的活動，而靈夜也沒什麼能幫忙的，但也被要求早早來到安氏大宅待機，慎防在開始前有什麼閃失。

可是所有人都在忙東忙西的，根本沒時間招待她，於是就隨便把人安置在客房，上了點心茶水就各自忙去了。

靈夜對此沒什麼被輕待的感覺，反而正合她意，樂得清靜。

「哦...好像說一知道是在準備祭祀的事就沒再來了。」

「我知道。」他們出入都是一起的，這些竊竊私語大家都有聽到。「真奇怪。」

「有嗎？我覺得安佩絲也清楚祭祀的重要性，所以才不想在這個骨節眼妨礙到安珮兒吧。」無月倒沒覺得有問題，童年時的安佩絲也是在安家生活的，即便她不想就這樣算，但也會料想到對方沒有空閒理她，所以才暫時放棄。

「......總覺得是有什麼其他原因，不過算了，反正與我無關。」把桌上的點心都嚐過了一遍，靈夜才喝了口茶。

她看了看門的方向，沒聽到什麼動靜，猶豫了一下便躺了下去。榻榻米很軟很舒服，躺上去很讓人放鬆，反正沒有人理，距離儀式還有段時間，靈夜打算先瞇一下再算。

無月見狀，本想阻止的，但又想到對方這幾天都起得很早，就隨她了。自己也窩到她附近，反正他是貓，睡了也不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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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夢中，靈夜似乎聽到了什麼。

從遠處傳來了木頭被焚燒時發出的噼啪聲，然後就聽到好多淒慘的哭喊聲，他們似乎正在對不知道誰求饒著，但靈夜聽不清楚他們在哭喊什麼。

緊張、恐懼、無助、絕望。

這四種情緒強烈地佔據著靈夜的思緒。

不行了，必須逃出來。

靈夜直覺再這樣下去就要被這些不屬於自己的情緒拖走，再都醒不過來。

可是在如此混亂的感覺下，她忽然忘記了該如何醒過來。

有些事情刻意要做的時候反而艱難無比，靈夜意識到自己似乎張了張嘴，可是又不確定有沒有叫出聲來。

手腳似乎都沉甸甸的，完全沒聽指令的打算。

就在她有點慌張的時候，一陣幽幽的茶香飄了過來。

清淡卻突出，讓她一下子就分了心，放鬆了下來，自然而然地睜開了眼睛，醒了過來。

「靈夜大人，您醒了？」

安珮兒的聲音從旁邊響起，靈夜定了定神，才想起自己是在安氏大宅的客房裡。她連忙坐起身，這她才看到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進來的安珮兒正沏著茶，剛剛在夢裡喚醒她的就是那些茶香。

「珮兒剛才聽聞靈夜大人來了，怕其他人會待慢您，於是在準備完畢後便前來察看。」安珮兒熟練地晃了晃茶壺，讓茶香更能散發出來，才往杯裡倒茶，再推到靈夜面前。

「沒想到一進來就看到靈夜大人您睡著了，想著時間還有很多，便準備了熱茶招待，快嚐嚐吧。」安珮兒笑瞇瞇地說。

靈夜看著面前金黃明透的茶，心想它真的是救命茶，沒有它自己恐怕都未必能醒過來。

懷著點點感恩的心情，小心地端起茶杯喝了口，靈夜不會品茗，反正她是什麼能喝的都可以，可是這茶就是連她這種外行的都能品出來是高級的，味道香醇不澀，甘而不苦，喝下去後會於口腔裡留著淡淡的甜味，讓人感到安心平靜。

靈夜看了對方一眼，知道她多少還是察覺到自己在睡夢中的不安寧，才好意沏了這茶，而且還特地加了一點祝福讓她可以平靜下來。

「謝謝。」

「只是舉手之勞，您能喜歡就好。」不知道靈夜主要是想感謝她什麼的安珮兒客氣地回了聲。

此時靈夜才留意到，對方的裝扮跟平常不太一樣。總是束著雙馬尾的頭髮放了下來，黑長的直髮被梳得整整齊齊，頭上戴了一些看著華麗的金色髮飾，垂著好幾條金鏈，隨著主人的動作搖曳著。

平常的巫女服都被換了下來，身上這套巫女服款式要更繁複一點，多了些絲帶和花紋裝飾，看上去的質料都明顯高級多了。

靈夜沒把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太久，想著是為降神儀式而準備的服裝就沒多問，於是問起另一件更在意的事來。

「對了，請問這裡以前有發生過什麼嗎？」剛剛的夢絕對不是什麼壓力大而起的，當中的情感太真實，靈夜很肯定是殘留在這裡的一些意識影響了自己。

而且還很強烈。

靈夜自己也不得不承認，在感應方面她的確相對的不敏感，共感之類的情況更是少之又少，所以如果殘留在這裡的意識不足夠強烈，她大概不會造這樣的夢。

「嗯...以我所知，並沒有呢，這裡一直都很太平，即使有點小吵小鬧，但也沒有發生過什麼大事。」雖然靈夜沒明說，但安珮兒大概都能猜到對方想問什麼，她細心回想了一下才回答。「是發生什麼了嗎？」

「沒什麼，錯覺吧。」靈夜暗自覺得奇怪，她知道安珮兒沒說謊，但更大機會是事情太久遠，所以她並不知道。

她下意識地想看向無月，卻突然發現到處都不見黑貓的身影：「嗯？無月跑哪去了？」

「是一直跟著您的那隻黑貓嗎？我剛進來好像也沒看到牠......」安珮兒對無月很有印象絕對不會認錯。

「不會是遇到什麼了吧......」對方不會無聲無息地消失，就在靈夜開始有點擔心時，突然眼前的桌子發出了巨響，也不知道是有什麼東西撞到了桌底，然後無月連滾帶爬地跑了出來，撞上了靈夜：「靈夜！我還以為我會醒不來呢！剛剛的夢妳有看到嗎？」

被嚇醒的無月有點搞不清楚狀況，都忘了自己在哪裡，一看到靈夜就像平常一樣說起話來。

「無月....」靈夜有點無奈地看了看他。

「什麼？」還沒意識到的無月隨著靈夜的目光看過去才發現，安珮兒正臉有難色地看著自己。

「喵....」槽了...現在再裝來得及嗎？

面對如此拙劣的掩飾，安珮兒都忍不住掩住嘴笑了兩聲：「不用裝了，畢竟一直跟著靈夜大人進出，想必也不會是普通的貓咪，應該是使魔或是精靈之類，對吧？」

「嗯...類似了。沒想到妳似乎一點都不意外。」既然對方都這麼說了，無月也不裝了，大方地接過話去。

雖然他正身是死神，但解釋起上來太複雜，就不澄清了。

「嗯，小時候常常看母親大人召喚不同的魔獸出來玩，早習慣了。」臉上掛著笑容說著有關於母親的往事，這樣的安珮兒令人絲毫無法跟幾天前板著臉拒絕安佩絲的人作出聯想。「不過倒是沒有能說人話的，果然精靈跟魔獸還是有點差別的吧。」

雖然靈夜知道她的真實想法，可還是說了一句：「我還以為妳很討厭她們呢。」

「她們？哦......怎麼可能討厭...她可是我的母親大人，即使已經分隔多年，我也不會討厭她們。」安珮兒低著頭，她明白靈夜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誤解，畢竟當時的做法真的有些傷人。

「但妳卻不認她。」

「......已經下定了決心，即使是有點過分，但我也不想再因為什麼而動搖了。」安珮兒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

「連去見母親一面都不行嗎？」

「不可以。」她決斷地說：「母親大人當然重要，但祭祀關係到很多人的安危，我不能就這樣把祭祀的事丟下的，被母親大人知道的話一定會責怪我的。」

她當然也擔心母親，想要去探望，可是她有她的責任：「所以不可以。」

「......」無月看了靈夜一眼，不懂她為什麼要明知故問。

對方這些想法一定藏得不深，她沒可能聽不見的。

可是無月不知道，人只有在對話時，才最藏不住心思。

「值得嗎？」沒想到靈夜一句比一句兇狠，語氣上雖然冷冷的，卻不帶半點苛責之意：「為了不知道是否真實存在的上古凶獸，放棄看母親的最後一面，值得嗎？」

「靈夜！」無月覺得此話有點不妥，想要叫停她，可是安珮兒倒沒覺得被冒犯，反而很正面地回應道：「靈夜大人，雖然不知道封印的是不是真的上古凶獸，可是我自小生活在山下能清楚地感覺到，山上封印著的絕非善物，不管是什麼都有加強封印的必要。再說，我們不能拿其他人的性命安全作賭注。」

「拿自己的就可以嗎？」

安珮兒重新抬起頭，眼神跟初見面時一樣平靜而堅定，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只有十多歲的女孩。

「只要能救助其他人，我可以。」

是真的。

靈夜直勾勾地看著對面的女孩，雖然她已經聽過很多次，但還是忍不住在沒有外人的時候再重新確認一次。

真的有人願意為其他人犧牲，哪怕是性命也沒關係。

值得嗎？靈夜不懂。

她默默地把視線移了開來「小小年紀，真偉大。」

「沒有，我也只是做我能做到的，況且......還不一定呢。」沒覺得靈夜在諷刺她，安珮兒一如以往謙遜地回應著。

不一定？......靈夜慢了一秒才回說：「嗯，我覺得不會出事的。」

他們在那之後還是找不到丁點有關於破解降神狀態方法的線索，如果真的有事......

「承您吉言，如若平安，我就可以去看母親大人了，還有......要好好地跟安佩絲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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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絲，我們這樣溜進山裡真的沒問題嗎？」小黔正汗流夾背地跟在安佩絲身後，他們邊留意著腳邊的路，邊小心著不要被在這附近巡視的安氏族人發現。

「放心，我們小時候沒少往山裡走過，熟悉得很，不會被人發現的。」安佩絲的回答根本不是答案，但她也沒覺得有什麼問題：「差不多就到深處了，普通族人都不會到那去的。」

「妳確定小安他們一定會進來嗎？」小黔對渾沌祭祀的詳細並不了解，在他記憶中這就只是個普通的祈福活動而已。

撥開面前擋路的樹枝，安佩絲低聲抱怨了一句不能召喚魔獸真不方便後才回說：「一定，渾沌祭祀本來就是為了加固渾沌凶獸的封印而來的祭祀，到山上進行降神儀式才是主要目的，所以他們會來的。」

「加固封印？那不是很正經的事嗎？」小黔吃驚地說。

「當然，不然你都以為是什麼？」

「我看都有擺攤檔什麼的，還以為只是普通的社區娛樂活動......」

安佩絲忍不住給了他一記白眼：「還真的有人這樣想......不過這也是逼於無奈，以前只進行降神儀式，還不會對外開放。但這個世代想要經營神社實在太難了，再這樣下去，財政總有一天會出大問題，媽咪就是預視到了這件事，才想出了把渾沌祭祀轉型的主意。」

想當然爾一開始一定被很多人反對，覺得太不正經的，覺得這樣是不尊重的，認為她們母親把事情看得太兒嬉的，可是現實不得不讓人低頭。

「任他們意見再多，在經濟困難面前都是廢話，逼於無奈之下也只好同意了媽咪的主意。媽咪當時可是很用心盡力的，因為她想讓別人知道，她沒有不尊重，她是很認真地對待這件事的。」

「妳們的媽媽真的很有想法呢。」

「對呀，而且結果還比預想的成功多了，所以那個老太婆也不得不承認媽咪的能幹，對她而言是很重要的肯定。」安佩絲說著忽然停了下來，朝身後的小黔比出了一隻大姆指，得意地說：「『這次是堂堂正正地打贏的第一仗！』當時，媽咪就是這樣跟我們說的。」

「所以小安她...」她會為了祭祀而放棄跟自己母親見面是因為...

「那個傻瓜，不想白費媽咪的心血就好好說，弄得那麼複雜的到底是為什麼？」所以她一知道對方是在準備渾沌祭祀就沒再去打擾，在那一刻她就懂了安珮兒想用這樣的方式去表達對母親的思念。

但幹嘛不一開始就告訴自己呢？安佩絲百思不得其解。

「啊，難道是因為降神儀式嗎？」

「咳咳咳！」小黔猛地咳了起來，反應有點過大了，引起了安佩絲的注意。

「小黔！是不是珮兒會有什麼危險？！」她捉住小黔的肩膀就是一陣狂搖。

「小絲，那個......嗚！」本還想說什麼的小黔突然痛苦地抱著頭。

可是安佩絲還以為他是想扯開話題，繼續追問：「別裝了！快說，你肯定知道什麼的！」

「我、痛......」小黔痛得不行，直接蹲了下來，安佩絲這下才意識到有什麼不對勁。

「小黔，你怎麼了？是我弄痛你了？還是病還沒好嗎？」

「不......」小黔一點都不好，這種頭痛欲裂的感覺有點熟悉，但已經很久沒再發生過，他還以為在稍微懂得運用自己靈力的現在不會再出現呢。

小黔幾乎說不出一個字來，安佩絲以為對方是中了什麼暗招，連忙四處張望，想找出令他痛苦的原因。她這樣一看才發現他們在不知不覺間已經進入到山中深處，這裡不會有安氏族人守衛，於是打開了手裡鏡，召出了兩隻長相奇怪的鳥身女妖，並命令道：「阿埃洛、奧奇佩特，去上空監察著，如果有什麼危險，馬上告訴我，去吧！」

「剛剛那是什麼魔神...」

「都什麼時候了還在意這些......為什麼我沒什麼能治病的魔神呢....」本著攻擊就是最好的防禦這點，安佩絲救傷淨化的魔法很弱。

「無礙，黔的情況，吾了解。」突然憑空出現了一把男聲打斷了安佩絲的思緒，過了幾秒，只見一個瘦長的男人出現，並單膝跪在小黔的旁邊察看他的情況。

「青龍大哥...應該是...這裡有...」

「吾知道，稍微忍耐一下，很快就好了。」青龍動作很快，在空氣中劃了幾下，再把浮現的青藍色水凝符號輕輕推進小黔的額心中。

頓時，一陣沁透心脾的清涼感滲透了小黔全身，頭痛欲裂的感覺沒了，還比剛剛很清醒，身體似乎都更輕鬆了些。

「黔，好點了嗎？」青龍小心地觀察小黔的表情，思考著要不要加強剛剛那個術法。

「好多了，多謝青龍大哥！」小黔笑著想站起來，但剛剛蹲太久了，腳有點麻了，一時沒力，眼看又要掉到地上去時，青龍連忙扶了一把，人站穩了才放開。

「小黔，你好點了嗎？」

「嗯，全靠青龍大哥。」

「祂是...你說過的式神嗎？不用召喚都可以現身，真的好方便呀。」安佩絲有點羨慕如此自動化的召喚系統。

「沒有，一般都不可以自主現身的，但我允許了青龍大哥可以這樣做，祂才可以的。」正確來說是小黔拜託青龍這麼做了，自從上次在靈夜家暈倒後，他才意識到自己突然失去知覺有多危險，還會麻煩到別人，於是就這樣拜託了對方，希望在自己暈過去或是神智不清時幫忙一下。

這對式神而言是主人對祂的莫大信任，祂當然同意了。

今天一事證明了小黔這個決定是對的。

「陰陽術還挺講究的......」安佩絲若有所思地頻頻點頭，似乎在思考能不能把這點都運用在召喚術上。

「黔，這裡危險，吾先在你們身上施一個保護術法吧。」

「麻煩青龍大哥你了。」被青龍這樣一提點，小黔才想起要問安佩絲一些事情：「對了，小絲，這裡以前發生過什麼事？」

「怎麼了？據我所知應該沒什麼......」看到小黔那麼凝重的表情，安佩絲都忍不住認真了起來。

「這裡感覺有什麼很不好的東西......剛才我被影響到了才會那樣，但我已經很久未試過了，所以肯定是有什麼很壞的東西在才影響了我......對吧，青龍大哥？」小黔說著看了眼青龍。

青龍頷首：「此處的邪氣異常多，怕是封印了什麼。」

「就凶獸......渾沌呀......」

「渾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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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趕在黃昏前到達祭祀地點，靈夜他們已經在族長的安排下，跟隨安珮兒一行人出發上山。

自古以來，渾沌祭祀的降神儀式均不對外開放，但為了滿足人們的好奇心和達到宣傳效果，抬著屋台的隊伍會在神殿正殿出發，並在前往山腳的一小段道路兩旁設立觀眾區，讓民眾可以一睹屋台上的巫女風采之餘，更有為民眾祈福，消災解厄之意。

也因此不但負責儀式的巫女要盛裝打扮，連同行的成員都需作整齊劃一的裝扮，於是靈夜唯有心不甘情不願地穿上了普通的紅白巫女服，跟在抬著安珮兒的屋台旁邊。

幸好巫女服比上次那套正式和服要方便多，不然她大概打死也不會穿，提議直接在山腳下匯合算。

「還真熱鬧呢。」無月此時趴在靈夜的肩上，本不想開口，盡量不惹人注意，卻在發現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安珮兒身上時就沒在意了。

「吵死了。」本以為婉拒了安珮兒父親讓她參觀祭典攤位的建議就可以逃過一劫，沒想到最後還是被丟進了人堆裡，靈夜的眼神都快要死掉。

不但心聲很吵，連叫囂聲都好吵。

靈夜想了一下，乾脆在身周加了一層透明水膜，心聲擋不到，至少把其他嘈音隔一下。

可能是感受到靈夜那不爽的氣場，坐在屋台上的安珮兒都忍不住擔心地看了她一眼。剛好捕捉到她視線的無月立刻小幅度地揮了揮手示意沒事，安珮兒才再把視線放回大眾身上。

「沒想到排場會那麼大，連屋台都準備好了。」無月本來以為只是例隊巡遊，直到那台裝飾屋台抬到他們面前。

「不誇張怎麼吸引人？」靈夜隨便應了句後，忽發其想道：「無月，你覺得我以後都在家裡中央弄個祭台或是陣法什麼的好不好？」

「妳願意付錢嗎？」

「不願意。」

「就是了。」

「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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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遊隊伍的步速其實不慢，路線也不長，看得出來族長只想做做樣，敷衍一下來看熱鬧的大眾就算，但對靈夜而言也是件好事。

隊伍在山腳停下，安珮兒在兩名巫女的攙扶下下了屋台，然後其他人就退到入口兩旁，微微彎腰，似乎在等候安珮兒前進。

「其他人都不進山嗎？」靈夜見狀問道。

「靈夜小姐，其他人本來會一同隨行到山腰，可是這次情況特殊，所以進山的只有我們三人。」作為審神者的安珮兒父親回答道。

「哦......」靈夜看了他一眼，嘴巴動了動，似乎還想問些什麼，可是最後還是換了個問題：「那現在出發了？」

「嗯......」明明回答了，可是安珮兒父親卻沒有動。

他不動，靈夜也不好走在開頭，最後還是安珮兒先邁出步伐：「今日的太陽比平時早下山，我們抓緊時間出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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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渾沌祭祀・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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