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意 - 23 | Penana

劉寡裕的聲音迴盪在劉詩耳畔，似乎有些不快，又有些擔憂，反正那些話的背後，劉詩聽出了一絲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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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整個空間沉寂下來，劉詩察覺到刺骨的寒風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徐徐暖風和隨之撲鼻而來的青草味道，沁人心脾的清爽感，仔細一聽，能聽到有談話聲由遠而近，劉詩睜開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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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青青草原，草原中間有一條小道，小道上走著兩位年輕男子，其中一人穿著深藍色唐裝，雖然只露出左眼，卻絲毫不減溫潤儒雅的氣質；另一位有雙引人注目的招風耳，不高且瘦，面容憨厚，在經過劉詩時還比她矮大概五公分，穿著簡單的長馬褂揹著兩個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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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朝著不遠處的海灣去，劉詩跟在他們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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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我穿這衣服真的合適嗎？」開口的是有對招風耳的男子，他一開口，像磨砂紙互相磨擦的聲音立刻讓劉詩起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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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兵，我們不是說好在外不要稱呼我為少爺嗎，我們是朋友、朋友。」劉寡裕用手中的摺扇輕輕敲打薛兵的額頭，「我的包袱我來揹，沒有讓朋友幫自己揹包袱的道理。」劉寡裕溫溫一笑，說著就把手伸向薛兵背後的包袱，薛兵慌忙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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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個下人沒有資格讓少爺稱為朋友，包還是我來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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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兵，你是我朋友。」劉寡裕認真地盯著薛兵，「如果不是你讓我做自己，我現在還沒有勇氣走出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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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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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好啦，再說我可要生氣了。」劉寡裕強硬地把包袱搶回來揹在身上，不管不顧繼續往前走，「再不跟上就把你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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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我！」薛兵一臉欣喜地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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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離開故土，搭船越過烏水溝前往另一座海島，路途上，他們先後收了兩個人，一個是流落街頭的孤兒蕭齊志，另一個是晚五年進來，和劉寡裕志氣相投的富家公子林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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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相互為伴，每走到一個村莊就停下來替其降魔除鬼，劉寡裕這麼做的原因有一部分是覺得這是劉家的天職，另一部分是想把多年來的研究試驗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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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漸地，劉寡裕的研究越來越扎實，收集研究的典籍越多，他也越來越強大，就像隱藏在靈魂裡的天賦衝破枷鎖，在奮力發光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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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有多炫耀，就有多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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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劉寡裕不知道的數個夜晚裡，有三雙如鬣狗般貪婪的眼正緊緊盯著他，暗中密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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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他把那本列為禁書，正準備送往界司那裡。」薛兵抽著一管香菸，煙徐徐飄散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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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怎麼辦？我們還沒記清楚陣行畫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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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兵把頭轉向沉默的林與，相比蕭齊志的慌，他很冷靜地拿出一本已經破爛泛黃的殘書，顯然是薛兵口中的禁書，蕭齊志張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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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兵滿意地看著林與，「很好，下個月中旬就是百年難得的紅月，到那時便開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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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處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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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私下的密謀很快開始付諸行動，薛兵開始會在劉寡裕的晚飯裡下迷藥，讓他睡沉後更方便他們研究失傳千年的禁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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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月中旬很快來臨，晚餐時間，劉寡裕盯著桌上的飯菜，久久未動筷，薛兵注意到，憨厚問：「少爺怎麼不吃？是飯菜不合胃口嗎？」養尊處優的少爺終於厭倦在外的粗茶淡飯也不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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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都多久了你還叫我少爺，是不把我當朋友嗎？」劉寡裕拿起筷子，看著眼前個性迥異的三人，溫溫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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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朋友，有任何事都可以和我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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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沒有你……我什麼都不是。」薛兵垂眸，放在桌下的手握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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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最近在忙什麼呢？我看你氣色一直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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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想想該怎麼說比較好，晚一點告訴你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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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吃飯吧。」劉寡裕喝一口茶潤喉，等其他三人紛紛起筷他才夾一口菜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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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子時，劉寡裕極為艱難地睜開眼，天色黑沉無月光，他環顧四周，發現自己躺在一個空曠的平地上，手腳被束縛住，無法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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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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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嗎？」薛兵發現劉寡裕清醒過來，靠過去冷眼看著他在做無用的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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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兵？你這是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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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出來嗎？我要用你來獻祭。」薛兵平時憨厚的面容在此時異常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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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寡裕深吸一口氣，「你看了禁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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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薛兵點頭，「不僅看了還畫出來了，多虧你平常教我的方法，我們進行得很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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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兵，你是誰？」劉寡裕深知禁書裡的禁術不是人人都能繪製，只有能力極高的人才可以，可薛兵明明是普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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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過蠱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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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過蠱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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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沒有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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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兵看出劉寡裕眼中的了然，「沒錯，我就是被你們劉氏滅族的蠱谷後人。」他蹲下把自己的衣領往下拉扯，露出自己的左手臂，上面刺著代表蠱谷族人才有的蠱蟲，再仔細一看，那蠱蟲的畫法並非一般，一般的是三隻青色小蠱蟲圍成一圈，而薛兵手臂上這個只有一隻，食指長，嘴裡銜著一朵小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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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蠱谷族長才有的特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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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蠱谷後人還存在於世！」劉寡裕這下是真的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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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苟且偷生才存活下來。」薛兵仰頭看一眼天空，咧嘴笑，「現在是讓你們付出代價的時候了。」臥薪嘗膽只為了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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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原本被雲遮蓋住的月亮隨著雲霧飄開展露出來，劉寡裕不可置信的樣子讓薛兵嗤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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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紅色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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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個沒見過世面的，苗湘劉氏真的是走在下坡了。」為了驗證這點，他們歷代族長都會潛藏在劉家的僕役當中，隨時掌握他們的最新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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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劉寡裕沒見過世面，在一旁看著的劉詩也像沒見過世面一樣，倒吸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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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已經不是見沒見過世面的問題了，是這血月本就屬於鬼界，本就代表不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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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月一旦出現在人界，即有禍事要發生，比如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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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兵，過去便是過去了，我會幫助你們蠱谷族人重回當初的繁榮，你不要走錯路……」劉寡裕瞳孔放大，試圖喚回薛兵的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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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蠱谷就是因為你們才變成如今這般衰敗的！」薛兵激動地站起身，手指著劉寡裕的鼻子大吼：「不要總是用幫助弱小的態度來跟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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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我從來不把你當朋友，我活在這世上的目標只有復仇，不是交朋友。」薛兵居高臨下睥睨劉寡裕，覺得可笑，「只有養尊處優的人才天真以為任何人都能是朋友。」他也不再隱藏，解開身上的能力束縛，強悍的力量感噴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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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直在騙我……」這力量感分明不是普通人，也的確有資格開啟這邪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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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兵無視劉寡裕受傷的表情，轉過身朝著還缺一塊的陣法去，只要補上最後一筆，陣法就會完全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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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寡裕趁著薛兵轉身離開時，手指狠狠磨刮帶有小碎石的地板，刮出的幾道傷口滲著血，他趕緊畫上幾道相應的陣法，只為了拖延一些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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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沒有察覺，不是沒有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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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察覺飯菜有問題後，曾藉著與愛人見面的時候把能制伏薛兵三人的符紙和代表他的紙人給她，並幫她尋一個地方藏身，只要他出事紙人就會自燃，到那時便趕緊使用制伏的符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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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會成功的，沒看到林與他們不在嗎。」像是知道劉寡裕搞的小動作，薛兵毫不留情把他的希望揉碎，劉寡裕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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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厲害也比上劉諲，可現在這場景也是她造成的，這不就是她被你們除名的原因嗎？」薛兵完成最後一筆回到劉寡裕面前，面帶譏諷，「某種程度來說，你們也挺忘恩負義的，不是嗎，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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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月光照到陣法所在的位置時，陣法開始啟動，劉寡裕自己弄出來的血正好加快了啟動速度，陣法散發出紅色光芒，正好與月光相呼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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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詩看到一層膜阻隔了她和劉寡裕他們，他們像是進入到另一層空間，聲音被包覆住，但還是能聽見劉寡裕傳來的喊叫聲，伴隨著不明而來的鼓聲，沉重且詭異的莊嚴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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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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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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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在震動，耳膜也跟著在鼓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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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風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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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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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聲節奏一變，劉寡裕所在的地面裂出一道空隙深淵，從深淵裡面傳出一聲聲受刑的喊叫聲，還有混在其中，讓人忍不住著迷，失去本心的喃喃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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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的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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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聲還在繼續，劉寡裕奮力阻止裂痕的擴張，可是不管他如何努力，畫出來的陣總是在成形前被鼓聲震碎，失敗了，這只是徒勞無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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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量上的懸殊最讓人挫敗和心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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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裂痕停止擴張，裂痕裡突然爬出一雙枯如槁木，乾癟的手，等那東西完全爬出來時，竟整整有十層樓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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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三隻眼睛，第三隻眼長在胸前，也是唯一一隻睜開的，他似乎在打量現在的狀況，眼珠不斷在轉動，最後停在薛兵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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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乃梵景羅大天神，召喚吾的人吶，乃吾的子民……」聲音聽不出男女，時男時女，時孩童般的稚嫩，又時像老人的蒼桑，很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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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願成為梵景羅大天神之子民，獻上最初的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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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品？」祂看向躺在地上，面如死灰的劉寡裕，「呵呵呵呵──苗湘劉氏，天道輪迴。」惡鬼俯低高大的身體，張開如黑洞大，散發腐爛氣味的大嘴，沒有反抗的時間，惡鬼一口吞掉劉寡裕，最後還不明抽搐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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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為吾的子民，直到吾破界歸來──」惡鬼抬起枯瘦的手，指尖碰觸薛兵的額頭，在上面留下記號後，他爬回裂痕裡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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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的裂痕瞬間恢復原狀，鼓聲漸弱直到那層膜消失，風恢復流動，夜空上的明月已經是最普通不過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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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靜、快速的彷彿剛才的事都未曾發生，要不是地上殘存幾滴劉寡裕遺留的血，劉詩都要懷疑自己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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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不住的寒冷，劉詩這才驚覺自己在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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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性命的失去也可以既快速又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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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笑吧？我的過去。」劉寡裕重新出現，他漠然地看著薛兵和林與等人會合，手輕觸自己看不見的右眼，「因為薛兵救過我，我才把他帶回劉家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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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似乎把災難親自帶回，赤子真心換回來的是一場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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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無法原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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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待在原地拾起他殘敗的魂魄，一縷一縷收集好，他要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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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寡裕側頭看低頭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劉詩，輕輕拍一拍她的肩，畫面瞬間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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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別睡了。」劉寡裕蹲在劉詩面前，戳戳她的肩，喚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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