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詩下樓打開白家大門時撞見鬍鬚男還在，她先是瞇眼仔細地把鬍鬚男上上下下看過一遍，這次依舊看不出是鬼，這讓劉詩很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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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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鬍鬚男這麼一吼反到把劉詩吼回現實，一直莫名其妙被罵任誰也不會態度良好，劉詩口氣不友善地回：「我來找東西，礙到你了嗎。」一點都不客氣直接把擋在門口的鬼擠開走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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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臭婊子什麼都沒留，我看你什麼也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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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欠你錢？」劉詩走到電話前，果然一旁擺著電話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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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就是活該放不該進去的人進去！才會現在人財兩失，蠢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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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祂讓誰進家裡你知道啊，不愧是你。」劉詩翻開電話簿試圖找到過去熟悉的號碼，手指順著一組組號碼下來然後翻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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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那個人穿得西裝筆挺人模人樣，殺完人還笑著走出來，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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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詩手指停在一組號碼上再順著往左滑，「劉秋」兩個字就這麼安靜地出現，像是塵埃落定一樣，劉詩的情緒沒有多餘的起伏，她只是輕輕地把電話簿放回原本位置，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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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轉身就見鬍鬚男的頭低到看不見表情，整個人晃來晃去看起來隨時會倒，可就是現在劉詩才真正看清鬍鬚男是鬼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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鬍鬚男的皮膚一改正常膚色，有無數黑絲從衣服底下延伸到手指、脖子，幾乎肉眼可見的地方都爬滿，青灰皮膚外加黑絲的新鬍鬚男慢慢抬起頭，眼白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黑，屬於惡鬼的獨特的味道瞬間充斥整個本就不大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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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腥味混著血腥的鐵鏽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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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詩差點沒被臭暈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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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了？我死了！憑什麼？憑什麼你們還活著！」新鬍鬚男不可置信地抱頭，劉詩摀著口鼻緊戒地盯著祂的一舉一動，就怕祂突然失去理智往前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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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怎麼死的還記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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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怎麼死的？」新鬍鬚男慢慢把頭從手掌中脫離，用著要笑不笑的詭異表情和空洞的聲音道：「你也要嗎？」語音落下，劉詩只看到漆黑的瞳孔瞬間離她很近，惡臭也隨之撲鼻而來，然後她便進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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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灰黃黃的色調是劉詩睜眼後下的第一個評價。她站在樓梯口見到鬍鬚男叼著菸走上來，口中還不斷唸著：「可惡的婊子，今天一定要讓她開門，不識好歹……」劉詩跟在鬍鬚男後面，鬍鬚男停她也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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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讓鬍鬚男不再往前的因為是505號門前站著一位穿黑西裝的男子，斯文清俊的外表看不出威脅性。在白思琪開門前男子似乎感受到走廊另一邊有人，轉頭看時鬍鬚男早已經躲在一旁堆高的雜物堆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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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的。」鬍鬚男也沒打算走，而是想知道那男子來這裡做什麼，劉詩也就在旁邊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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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差不多三十分鐘西裝男子才不慌不忙從白思琪家出來，確認男子下樓離開後鬍鬚男立刻從雜物堆裡走出來，輕輕轉動門把發現沒鎖，鬍鬚男不疑有他直接開門進去，進門的他並沒有發現樓梯口多出一道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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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想而知鬍鬚男進去後是看到兩具屍體，起初他有些害怕地倒退出來，直到撞到身後的人才停下來轉身看是誰，看清是誰後他的瞳孔瞬間放大，恐懼顯而易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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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要，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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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求您放過我這個老人，我什麼都不會說，拜頭。」鬍鬚男顫抖著手不斷求西裝男子放過他，也沒想到對方很爽快讓他離開，但是劫後餘生的慶幸沒維持多久，待他跑到樓梯口時，身體突然停頓然後手緊緊抓著胸口慢慢蹲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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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秒。」不管鬍鬚男的異樣，西裝男慢條斯理地從外套口袋中拿出手帕，手帕按在門把上將門從內反鎖關上，之後便慢悠悠地走到呼吸漸漸紊亂的鬍鬚男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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鬍鬚男視線狹小中只能看到西裝男左眼下的紅淚痣，一個淚痣就讓長相瞬間昇華成妖豔類型，那雙多情的桃花眼此刻卻很平靜，平靜只不過是掩蓋靈魂最深處的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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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鬍鬚男抓住西裝男子的褲管希望他能大發慈悲救他，可是那人卻一臉無聊的看著痛苦的老人，然後輕輕把褲管上的手拔開，再稍微使點力，就能讓沒什麼力氣的人從樓梯口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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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詩看著鬍鬚男奄奄一息的樣子，再看那個已經下樓走遠的男人，再次覺得事情是環環相扣的，那她的父母呢？也是這些扣環裡的其中一個嗎？很顯然這鬍鬚男不是他們的目標，所以死也沒被標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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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詩背對著鬍鬚男思考，以至於沒有發覺身後的變化，直到有一雙手環上她的脖子，帶著冰冷和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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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也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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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看完事故發生過程，劉詩在面對威脅時也沒有失去冷靜，等她抓住脖子上的手要反擊時，後頭的人卻先發出淒厲的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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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是無辜的，為蝦咪我欸死！為蝦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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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劉詩脖子上的束縛消失，她轉身一看究竟，只見王彥祥和女鬼兩人聯手對恢復正常皮膚的鬍鬚男施暴，祂們的表情就像在看仇人一樣面露凶光，最終女鬼不顧鬍鬚男的哀號徒手穿過祂的心臟，這位連名字都不知道的人便從劉詩眼前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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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叫什麼名字？」劉詩看向這裡的長期住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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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高山，住在三零一。」王彥祥臭著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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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裡又惹到你嗎？」今天的態度一直很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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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語畢王彥祥直接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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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走吧。」劉詩也沒追究，轉頭對著沉默的女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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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以為女鬼會一路沉默到回家，結果劉詩才剛把車駛出青莊公寓的範圍，女鬼就突然湊近劉詩，伸手檢查她脖子是否有傷，檢查完畢後才出口罵道：「祂把你的脖子掐瘀青了！真是個王八蛋，果然男人就沒個好東西！死那麼快真是便宜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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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事。」劉詩橫一眼女鬼，發現祂短短的時間中已經把文謅謅的說話方式改成現代模式，學習力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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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家不可能消氣！奴家明明要保護你的……卻還是讓你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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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那麼脆弱，也沒要你保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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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奴家的決定你不要管，我們有更重要的事。孩子……你一直把鬼當成人嗎？」女鬼嚴肅地盯著劉詩，瞧她不說話又道：「你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嗎？奴家只想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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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詩一直沒怎麼重視自己的狀態，她也只在高中時不小心越界過一次，此後便非常小心。她把自身處在被動的位置，但是能力什麼時候像脫韁野馬不斷外散的，她不清楚。沒人教導和引領過，導致她在面對這件事上異常隨便，總想著不接觸就能糊弄過去，但是她的工作很長一段時間要接觸這類東西，就算工作沒接觸生活日常也總會碰到，所以於她而言並沒有辦法和那些東西有著涇渭分明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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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早已脫離軌道，自從陰陽眼又重新被打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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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王彥祥的提醒和此刻女鬼的關心，她才意識到眼睛看出去的世界已經開始混淆，界與界的模糊會帶來什麼影響她並不清楚，但祂們的反應也讓她猜到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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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說你的事吧，還不告訴我名字嗎？」劉詩不想讓話題圍繞在她身上，很快轉移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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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鬼見劉詩在扮演蚌殼，心下無奈，但也不想逼太緊，轉換氣氛道：「你真是讓奴家難過，這是奴家好不容易憶起的珍貴名字，你聽好了喔。」這才緩緩把能代表自己的一部分告訴眼前的孩子，「奴家叫婉清，趙婉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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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詩在對方說出名字的剎那間想起一段很模糊的記憶，還來不及抓住，那模糊的記憶便又一溜而散，這時劉詩才確信她跟趙婉清以前真的見過面，而且是在她還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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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我們很早就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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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你還在襁褓中便跟奴家玩了，只可惜奴家無法看著你長大。」趙婉清露出惋惜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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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不行？你是因為什麼原因才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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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次再說，唉呀快停下！那兒有在賣花，我們去買幾盆回家養著如何？」趙婉清真心覺得劉詩家太過單調，清一色皆是白色，當真其他顏色都沒有，這下看到花花草草就起了裝飾家裡的打算，顧不是上回答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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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時間照顧。」劉詩聞言加快離開花市的範圍，但是當她等紅燈停下時才發現趙婉清已經消失，而車窗上也出現幾個怵目驚心的紅字，寫著祂自己去買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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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詩扶額嘆氣，無奈搖搖頭，然後把車子開回方才經過的花市，一下車就看見趙婉清愉快購物的身影，等祂瞥見劉詩時還舉起手歡快地道：「來啦！快來選你想要什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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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回到家，劉詩只覺得身心俱疲，一點都不想看那一袋的花草，趙婉清卻很是愉悅地哼著歌把花草從袋子裡拿出來擺，連紅蜜都有些興趣地過來聞聞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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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天起來要看到這些盆栽都擺好。」丟下一句話，劉詩便躲回臥室休息，來個眼不見為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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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劉詩走出臥室後很是滿意地點點頭，雖然桌子陽台什麼的空間多出一些盆栽，但好在都好好地擺著，沒讓她感到困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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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自己烤土司泡咖啡的期間，劉詩確認時間是上班時間後便播一通電話出去，嘟嘟聲沒多久對方便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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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們在查過去的資料，從十年前一個叫王進一的死者找起。」劉詩拿起剛泡好的拿鐵輕飲一口，「不過你們為什麼會突然往回查？」這才是劉詩真正好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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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重陽用幾分鐘的時間把始末都闡述一次後，他們才結束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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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山神？」讓劉詩比較感興趣的是楊洛安請動山神來幫忙，而且昨天見面也什麼都沒說，「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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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冷笑讓經過的婉清豎起寒毛，到底誰才是鬼的疑問也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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