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芊蓮手持紅木嵌牛骨描金折扇,扮作男性,靜靜地坐在位於城西處的翰林茶館二樓露臺席上,一邊品茶、一邊搧玩著落在茶桌上的幾枚桃花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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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公子久等了,樓裡方才一時有要事走不開,實在對不住。"
梅央一襲碧綠煙波百合裙裝,看上去素雅又不失柔美;如錦緞的長髮盤起,露出白皙的頸脖。
平日裡實際見過梅央真容者本就在少數,如今她臉上淡施脂粉,並無配戴其他首飾,更顯溫婉樸素,見者或以為她不過是個尋常女子,雖依舊貌美可人,但不教過分惹眼。
此番約見在外實屬難得,她們二人都特意換了裝扮,為的除了低調、還是低調。
"梅姊姊客氣,難得偷閒,欣賞京中景色也是好的。"
華芊蓮以扇遮面,見梅央盯著扇面上華成所繪的春景圖有些出神,不禁問道:
"姊姊這是睹物思人了?"
"啊......是奴家失態了。" 梅央臉上飛過的一抹紅韻落在了華芊蓮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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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約公子前來,是聽聞您不日便要入宮服侍。宮中勢力交錯複雜,您一人隻身在其中難免無援,禧春樓在宮中亦有人手,願盡棉力、助公子心想事成。"
"禧春樓一番盛情,倒教我受寵若驚。"
華芊蓮對於梅央知曉她要進宮一事並不意外,畢竟禧春樓的情報網之大,本就遍布各處,梅央身為樓主,自是掌握不少情事。不過如此關注非親非故、又家道中落的自己,就有些奇怪了。
她想起上次於禧春樓中見面時梅央僅輕描淡寫提及華成曾經的救命之恩,便一直放在心上。細想禧春樓這等情報集散地,大可要求不斐的報酬;若僅僅是人情,梅央也無需三番兩次的幫助自己,除非她與華成的關係,並非表面上那樣簡單。
華芊蓮今日刻意帶上華成的扇面試探,更是應證了所想。這把折扇是華成生前的鍾愛之物,平日鮮少拿出把玩,若非親近之人,是不可能見過的。
"作為報酬,我便將此物贈與姊姊,可好?"
華芊蓮收起扇子,將其遞至梅央面前。
梅央是個聰明人,一下子便會意出華芊蓮此舉意涵,苦笑著道:
"公子洞察入微,當真是瞞不過您。"
"姊姊是至性至真之人,哥哥若地下有知,怕是會心疼。"
梅央聞言,珍惜地接過了牛骨扇,一雙迷人的鳳眼中閃過晶瑩,溫柔笑回:
"您同小公爺一般善良待人,奴家也不諱言,助您......也是成全自己私心。過去小公爺在時,便時常聽他提及家中幼妹;現如今他不在了,您孤身一人,奴家能做的,便是保您無恙,方能不辜負小公爺待奴家的一片真心。"
華芊蓮忍不住伸手握住梅央的,以示感激,片刻後又想起自己眼下是男兒裝扮,趕緊收回了手,有些不好意思道:
"那麼,就先謝過禧春樓的各位了。"
梅央點了點頭,將一寫著暗號的信紙以及雕著梅鶴的玉牌交予華芊蓮,悄聲交代著:
"奴家在宮中的人每逢初一子時,會在宮中西南側鳳棲閣前的鐘樓候著您,有什麼事儘管吩咐他們去做;若有異者,見此玉牌當如見人,任您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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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梅央別過後,華芊蓮出了茶樓在街上漫步著,心中卻有些焦躁。
沈青到底是個練家子,底子好,身上的傷眼下雖還未全痊但已可下床、行動自若,想來不日便能好全,同她入宮;而有了禧春樓暗中幫忙打點,宮中的前置作業也無須她多加操心,只須盡好調養皇后娘娘身子的本分即可。
一切看似準備妥當,就只剩親口與他道別了......。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cLzhKIN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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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芊蓮正煩惱著該如何向衛晨希開口,心不在焉地並未察覺前方有人,一下子便給撞了上去。
她吃痛揉著臉抬頭,見對方撐著傘,胭脂紅的大氅下身著一襲白色襦袍,上頭用金銀絲線繡成的四爪龍紋栩栩如生;腰間的金綠玉梁寶細成色淡雅清透,儘管傘下遮去了陽光,依舊是藏不住的貴氣光澤。
"芊蓮,許久不見。"
華禹如凝脂般的薄唇微動,簡單幾個字,卻似道盡相思之意。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46HiLoxD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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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這個從小和自己一同長大的竹馬,華芊蓮心中十分複雜。
家逢變故後,她拒他於門外這些年始終源於自己對他的不諒解,今日突然相見,一時半會也不知該用什麼態度面對他。
"......竟不知殿下提前回京,奴才見過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萬福。"
她無可挑剔地向後退了幾步,接著朝他恭謹行了個大禮,此舉周到卻讓人倍感疏離。那如羽扇般的睫毛低垂,目光迴避,她甚至不肯對上他的視線。
華禹見狀,恨不得伸手將她巴掌大的小臉抬起、逼著她正眼看他!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0Njcf0f7KC
這些年他不停地給她寫信,她卻始終音訊全無,像是單方面一聲不響地斷了他們自幼的情分。
他那溫和的面容上染上慍色,兩道銀白的長眉蹙起:
"妳當真厭惡我至此,都不願多瞧我一眼?"
華芊蓮聞言,緩緩抬起她湖水般澄淨的杏眼,對上華禹炙熱如紅焰的雙眸,二人之間頓時緊迫、恰似水火。
"殿下說笑,您是太子,奴才怎有那樣的膽子?"
從前二人兒時的嘻笑追逐、無話不談已如過往雲煙,在現實和身分的變化中消散。
語畢,華芊蓮再次行了禮,而後逕自上馬,像是一刻也不想待下去般加鞭駛離,留下神色逐漸黯淡的華禹,眼底閃爍著一瞬寒氣。
礙於身分,他不曾親上德親王府要求見她,加上東宮政務繁忙,他時常不在京中,只能暗中注意著她的一切......明明他對她是如此朝思暮想,聽聞她險些遇難甚至不惜提前結束正事趕回;如今好不容易能在宮外正大光明相見,換來的卻是這般冷言冷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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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沒有關係......他與她在宮中,來日方長 —— 哪怕是要將她囚於東宮,他也不會再讓她離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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