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的世界陷入渾沌,四周黯淡無光,漆黑蔓延得深不可測,忽地,一道火焰及一陣狂風劃破黑暗,兩者相撞,形成漩渦再與渾沌聚合,生成一道細長虹光。
「吾向吾兒所演示的,乃世界第一道光芒。」
隨著水神瓦特的揭幕,周遭演變成色彩斑斕的浩瀚宇宙,不遠的前方現出六名人形輪廓,在美娣雅面前一字排開,有男有女,各個都具強烈的自我風格。瓦特逐一向她唱出神的名諱:
「加上吾本身,創世七神分別名為:火神芙烙菈。」
最右邊,原先側身的火神轉正身軀,其背後猛然乍現火光,紅棕色的及腰秀髮如熊熊火焰盛開鮮豔紅花,緋紅的扇形衣袖及貼身長裙襯托出祂極其美艷的女性體態。
「世人詠稱:毋需珠光寶氣,已是全宇之最。」
瓦特簡單替火神做出總結,再唱出下一位神明:
「風神比列斯。」
祂一身碧色長袍,身軀頎長,有著一頭墨綠色的俐落短髮,左側的長瀏海遮住了部分面容,仍難掩風神不凡的俊容。
微風環繞著祂與火神,只見祂牽起身側火神的手抬至祂的唇邊,如沐春風的雙眸深深看著火神,滿是愛意。
「世人詠稱:火神的秋風。與芙烙菈創造出第一道光,也共同打造了一方國度。
「凍神,又稱四季之神——艾西絲。」
話落,宇宙吹起寒風及冰霜,凍神有著即臀的黑長髮、齊眉的瀏海,上薄下厚的束裙露出半截胸脯,在衣襟垂綴了點點冰晶,深紫色的裙襬襯托出高雅傲人的氣勢。
儘管美娣雅感受不到冷冽的溫度,可凍神那肅穆的神情,加之湧動在四周的冷冽氛圍,猶如君臨天地之間,帶著虹光與權勢,令人肅然起敬,難以忽視。
「世人詠稱:嚴肅的化身,全能的預知者、靜謐的觀察者,無人不在祂的麾下折服。
「生命之神,又稱孕育之父——布瑞得。」
美娣雅看向留著深褐色的長馬尾的神,祂和藹的面龐搭配簡約的褲裝,網狀如蜘蛛絲的血色紋路佈滿生命之神周身,充滿生命力,似血液流動著,散發與水神一樣平易近人的氣息。
「世人詠稱:最初的真摯。」
「翠綠之神,又稱孕育之母——菲曲。」
輪到了個頭最小的神,祂背後的蝶翼散發若隱若現的七彩光芒,奪目耀眼。待祂的面容轉正,美娣雅訝異於祂的模樣十分酷似苡蝶,但比起苡蝶更加艷麗多分,與其說該神是精靈,不如說是天邊彩虹的化身。
「世人詠稱:最初的純真。」
只見祂挽著生命之神的手,露出單純又無害的笑容,舉手投足均像極了苡蝶,苡蝶果真是這位神祇親手打造的生物。
「是了,吾兒脖頸上小物裡頭的氣息,存在類似菲曲的影子。」
瓦特意有所指地看向美娣雅頸上的鍊子。
「最後一位……」話至此,祂一度哽咽。
「土神,又稱殞墮始祖——沃斯。」
最左邊的身影映入眼簾,美娣雅無法用任何語言形容他的俊美,刀刻的面容、金黃的短髮,美麗渾圓的金眸如花豹般果敢銳利。祂的一舉一動猶如一隻高尚優雅的猛禽,如雕刻藝術般的修長手指,掌握著流動至腳底的金黃細沙。
「沃斯祂……重新定義了自由的涵義。」
瓦特摸了摸右臉的傷疤,腥紅的眼底倒映出沃斯的模樣,也映出無盡的哀愁,藏著難以釋懷的複雜情緒,透露出這位神祇似乎不值得被世人詠頌。
瓦特收起激動的情緒,續道:
「吾等皆為吾兒,創世之初,吾與眾神合力造出人類。吾給予維持萬物機能的水,芙烙菈給予不滅的熱情,比列斯給予對周遭的感官,艾西斯給予溫度的探知,給予無限生機,菲曲給予情感認知,沃斯則給予堅實的軀幹。」
話落,腳下展示出一張陌生的世界地圖,美娣雅與水神浮在空中眺望,大陸的模樣像是一雙五指相連的手,北面的板塊緊密相連,並無分開成現今的挑戰者與移民者兩塊大陸。
「吾兒所見景象為創世元年最初的面貌,正是吾兒身處的世界所稱呼的『先紀元』。」
話落,陸地築起大大小小的建築,在瓦特的操縱下時間飛逝,人們從小群的民族演變成擁有體制的國家。
「為了有效管理七神各自的元素,也為維持國家機能的基礎,發展對神的信仰。國家即成信仰,信仰即成信念,信念即成國家,如此循環,層層相扣,密不可分。」
在祂道出國家生成的要素時,影像隨之推移,放大原古大陸中央的區塊,畫面被一片紅土佔據。
「烈嵐,風神與火神打造出以『熱情』為名的紅林帝國,燃焰本不灼人,七神殞滅後,生成燃焰的燃焰木變成死灰一片的枯寂石林。」
美娣雅俯瞰一座凌駕在巨樹頂端的城池,中央的城堡巍然屹立於紅色的石林間,其頂端燃燒著一棵巨大的火球,照亮這片國度的各個角落。居民身著的長襬衣袖綴著細長流蘇,其下覆蓋燒灼紋路的服飾,依走動隨風飄揚,宛如燃燒的火焰。
最不可思議的是,街道上、樹梢上,頻頻可見人們手裡沒有任何媒介跟防護就把玩著持續燃燒的火焰。
此時,美娣雅腳下盤踞的水圈並未散去,藉此,瓦特得知她心中的疑問,遂指了指城堡上的火球,道:
「燃焰結合風神比列斯的颯風可使此火不焚身,是該國引以為傲的產物,再昇華可得神祇元素——峰光。
「很不幸的,眾神殞墮時,芙洛菈為了保護比列斯不被沃斯殘害,將颯風化為神祇元素,成為失落的上古元素。然而,比列斯的犧牲仍連帶峰光的熄滅。」
畫面隨著瓦特的故事推進,炙熱的火球逐漸熄滅,紅色的石林國度變得黯淡如光、杳無生氣。
緊接著來到世界地圖偏左下的一塊突出的大陸,畫面由紅轉白,溫度急轉直下。
「瓊莉,凍神打造了以『嚴謹』著稱的皚白國度,盛產冰曠——凜冰,是方能夠用凜冰元素操縱各種氣候和自然現象的冰天雪地。」
美娣雅看著滿頭白髮、衣著單薄,幾乎只披幾件薄紗的的居民們朝天空比畫,舉凡閃電、焚風、龍捲風,皆在他們充滿寒氣的掌中變化成她從未看過的自然景觀。
「該國國民較為保守,鮮少與其他國家交流,七神殞滅後,再也沒人看過凜冰的蹤跡。」
接著,他們來到南方的一座環海大陸上方。美娣雅記得那是絕望嶼的地理位子,只是差在板塊的形狀與她所知的世界地圖影像略有不同。
「闊爾登,以『快樂』為本的豐沛樂土,布瑞得與菲曲創造了一方精靈與幻獸共同生活的樂園。
「正如吾兒所思,現今的絕望嶼前身確實名為『快樂嶼』。」
只見這座樂園天際掛著三道巨大彩虹,映在每條溪流上,為周遭姿態萬千的動植物點綴和樂氛圍,成為最具生氣蓬勃的孕育搖籃。
「精靈天性熱愛植物,看見花卉就會萌生出培育的熱情。」
瓦特解說的同時,美娣雅左顧右盼,視線全在擁有雙雙蝶翼的精靈上,他們有大有小,大的約有人類的半身高,小則比雙掌大的苡蝶更為嬌小。看見熟悉的種族,苡蝶的身影歷歷在目,她嘴邊勾起淺淺一笑,不由自主地摸起遺物項鍊,複雜的情緒中帶著些微苦澀。
一會,畫面來到最左側的黃土大陸,近期科普過地理知識的美娣雅猜測,這方位八成是卡雷遺址。瓦特道:
「卡雷,以『自由』為念的黃土疆界,以土為核心。沃斯分出自己一部份能量深埋於地底下,史稱聖土,撒過聖土的地表即為沃土。」
與她和賽拉爾前往的遺跡不同,地面上有許多人在活動,民宅隨處可見。居民身著多層如流沙的衣服,躲藏在層層疊疊衣襟下的是一袋袋的『聖土』。
瓦特帶她繼續深入觀看地下的樣貌,只見被開發的地下城鎮中央,埋藏一棵散發金色光芒的巨大土核心,圍繞著它的地面熠熠生輝,部分人民不停向核心膜拜,視此地為神聖的領域。這片由黃金砌成的耀眼地窟,是美娣雅上回在卡雷遺址中從未見過的光景。
「最後來到尼沛得,以『和平』為基礎的祥和水都,吾賜予這片土地豐饒水源,城池依山傍水,被當時譽為水壩帝國。」
同樣地,與她和賽拉爾這幾天所見的尼沛得截然不同,充足的水源滋潤著大地作物,穿著傳統服飾的居民遊走在田野間,簡直無法想像卡雷究竟給予何種衝擊,才導致之後滿目蕭然的景象。
「綜觀以上,乃世界最初的雛型,處處佈滿淨土、處處盈滿綠水,人們相互訴說著善意的詞彙。」
瓦特總結後,畫面回到世界地圖全貌,留下的是美娣雅心中的感慨。
生前身居劇團時,大人們口中流傳的神話故事也有提到「挑戰者大陸在上古時代稱做五神聖域」。她一直以為七神等級七個國度,這才知道原來神也會結為連理,五神聖域是指五方國度。
盡管在劇團也常常耳聞挑戰者大陸存在的幾個著名區域,可礙於各地演出實在無暇抽空觀光。如今,一時消化不下過多的新知識,她只能慢慢釐清所知世界的原貌,並接受接下來的轉折。瓦特續道:
「然而,邪惡的滋長速度遠比良善來得湍急洶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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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外補充:
*芙烙菈的「烙」讀音為ㄌㄨㄛˋ 。
*神衹元素:意為七神殞滅時,一同消逝的失落元素。
附圖是火神示意照,希望有機會放出所有七神的形象照(目前只有水神跟火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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